莫敵像身處溺水險境中，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對牧天所說深信不疑。

牧天短短數十載的生命中，創造了別人夢想一生的無數奇蹟，由不得莫敵不去相信，奇蹟會再次被他創造。

即便到時候未能成功，他們也沒有損失什麼，只是丟掉了這個渺茫的希望罷了，如若成功，則可以讓如今的劣勢陡然間扭轉過來。

師徒二人對面盤膝而坐，盯著神色平靜而又凝重的牧天，莫敵忽然道：“徒弟啊，老子怎麼有些害怕呢？”

牧天聞言微笑道：“師傅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我理解，但只有試過我們才知道這件事是否可行，所以若是師傅想要心中的希望變成現實，最好壓下這種情緒，盡心召喚虛影，這是唯一的辦法。”

莫敵深吸了口氣，眼神也因此變得堅定起來，牧天說的沒錯，現在考慮那些還爲時尚早。

微微點了點頭，兩人掌心相對，同時閉上雙目，自莫敵的眉心中射出一道幽光，直刺牧天正對的眉心。

牧天心念一動，心靈全開，任由莫敵那道神識靈魂進入自己腦中，同時破天一式不滅甲的修煉功決閃現而出。

莫敵的神識自然發現了不滅甲功決中那道和他一模一樣的虛影，神識也因此不自覺的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

同時，在神識和虛影相遇的剎那間，莫敵感到一種親切的聯繫，深悉牧天所言非虛，這正是當年自己的那道殘念自主的化爲功決內的虛影，一來爲保護功決不被湮滅於歲月的長河中，二來也是爲得到功決之人提供最便捷的修煉方式。

神識緩緩朝著那道虛影涌去，在這一刻，那種緊張的情緒再次充盈在莫敵的腦海。

正在此時，牧天的聲音彷彿暮鼓晨鐘般響徹莫敵內心，“緊守心神，別被外物干擾，我們機會不多！”

牧天發現在莫敵的神識靠近那道虛影時，虛影不但無動於衷，不接受本源的召喚，還反而愈來愈虛淡，好似生怕被對方吞噬掉一般。

此點大大出乎牧天的意料，虛影有著靈識靈覺是無容置疑的，雖然經過數萬年的沉寂，已經消磨的只剩下極其微弱的一絲，牧天和莫敵同樣能感應的到，不然的話，莫敵就不會有那種親切的感覺，而虛影也不會變的更爲虛淡。

牧天暗忖，難道是自己錯了？還是哪裡出了岔子？

可他卻找不到錯在哪裡，岔子出在哪裡，虛影屬於莫敵神識殘念不假，擁有些許靈識也不假，但爲何兩者不能相容，還互相排斥呢？

莫敵也感應到了虛影的變化，不由心神大亂，神識全力向著虛影圍去，似乎想要藉此蠻力將虛影拘禁。

牧天急忙喝止，強行切斷虛影與莫敵神識的聯繫，不滅甲的功決從腦中隱去，逼得莫敵的神識退出。

兩人掌心分開，同時睜開眼眸，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那麼驚詫和難掩的失望。

莫敵苦笑連連的道：“看來那虛影自成一體，已經忘掉我這個本體神識的存在，想要將之召喚出來，與本體神識融合這條路已經行不通，若不是剛纔你及時阻止，說不定那虛影已被我的神識擊潰。”

牧天擺了擺手，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再理會一旁心情鬱悶的莫敵，遁入閉關修煉的沉寂狀態。

莫敵見他神色有異，心中又頓時生出一線希望，不敢出聲打擾。

手掌揮動，身後的幽羅封禁棺光芒一閃，將這片空間全部籠罩其中，只留下一絲供天地間能量穿行的通道，爲刑難等人的修煉提供源源不斷的修煉資源。

從外界望去，原本靜坐的衆人倏地消失無蹤，甚至連一絲氣息都未能留下，不虞被追殺他們的亂界強者們發現，由此也可看出莫敵這數萬年來並不只是沉睡，而是在沉睡中修煉，實力比之當年與敵決戰時只強不弱。

牧天對外界發生了什麼絲毫感應不到，此刻他的靈魂全在腦中的十道虛影之中。

在莫敵嘗試與虛影融合失敗之後，他忽然捕捉到那亙古不動，程式化的虛影居然出現了一抹氣若游絲的波動。

這個發現頓時讓他逝去的希望再次迴歸，生怕這絲波動消失，立即將靈魂神識全部收回腦海之中，循著這絲波動進入虛影之中。

原本他根本沒有報希望能夠與虛影建立聯繫，更別提能進入虛影的世界，可誰知他的心念一動，甚至竟然直接與虛影融合在一起，兩者之間沒有出現哪怕絲毫的阻礙，彷彿原本就屬一體，不分彼此。

牧天的神識進入虛影之中，瞬間便被那無盡的屈辱和壓抑著的仇恨包圍，各種怨念詛咒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心神內，讓他整個人感到背脊發涼，彷彿進入了一個萬劫不復的絕望空間。

這十道虛影的本身是莫敵等人的殘念，同時見證了本體被滅殺的事實，殘念也是怨念。

經過數萬年的沉寂，怨念絲毫不見減弱，比之以前更勝百倍千倍甚至萬倍，不然也不可能成爲獨立的存在，自成一體。

牧天雖然震驚，甚至有種心悸的感覺，但更多的卻是欣喜，無論是殘念還是怨念，都切切實實的證明他之前的猜測沒錯，這十道虛影有著意識，有意識就等於靈識靈覺。

只要將他們生前的記憶融入這縷怨念之中，使其擁有真正的靈智，真正的獨立思想，那麼上古時期的那十大夢幻級強者便會真正的歸來。

但要想達到這個目的，自然少不了莫敵，只有他能將當年的一戰的場景重現，也只有他的記憶才能將這十道虛影喚醒。

一念及此，牧天分出半數的靈魂之力留在虛影之中，這才醒轉過來，正要看到莫敵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眼中的驚駭絲毫不加掩飾。

牧天愕然道：“怎麼了？”

莫敵搖了搖頭，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這是沒可能的，就在剛纔，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虛影，可再也感應不到虛影中那熟悉的氣息，任由我如何呼喚，就是無法與之建立起聯繫。”

只有牧天知道，在自己的靈魂與虛影融合之後，虛影已經徹底的永遠的脫離了之前的一切，除非他之前的想法成爲現實，將記憶涌入虛影之中，不然莫敵只是個局外人，永遠無法得見曾經的老戰友。

現在牧天將他新的猜測告訴莫敵，生怕這個希望再次變成失望，只好尋了個藉口道：“我想施展攝神，從師傅你的腦中攝取當年那一戰和你們最後通過空間之門時的記憶，看能不能從中尋到蛛絲馬跡。”

莫敵不疑有他，嘆息道：“雖然已經過去萬年，可當年的一切都歷歷在目，仿似發生在昨天，讓我永遠都無法釋懷和忘記，只有將亂界和天界所有參與那一戰的人全部滅殺，才能讓老獸他們的靈魂得到安息。”

頓了頓後道：“但僅憑你我二人之力，能在亂界中活下去都是個難題，遑論報仇啊，哎！”

牧天安慰道：“不是還有刑難他們嗎？雖然現時他們的實力不足，但以他們的天賦，在能量濃郁的亂界，修煉的速度必將更加快速，達到域主境界指日可待，還有域界大陸那些天半主境界的強者，也早晚有一天會進入亂界，到那時我域界的實力同樣的不容小覷。”

說到這個，他想起另外一個問題，沉聲道：“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先爲我方尋到一個合適的藏身之所，等到刑難他們實力有所突破或者我的實力更進一步後，纔可與亂界的各方勢力周旋。”

莫敵點點頭，道：“這個無需費神，域界諸強的地盤雖被其他各界佔據，但當年我們十人創出破天十式隱身的地方必然無人敢踏足，等過去這個非常時期，咱們就去那裡。”

牧天疑惑道：“師傅不是說，在破天十式創出之時，天將異象，正因這個才被亂界和天界的強者尋到嗎，他們必然知道那個地方。”

莫敵傲然道：“你不知道的是，同樣因爲這個，那裡已被空間亂流覆蓋，除非有著我獨有的手法，不然任何人都別想開啓，況且，誰也不會想到老子會回那個傷心地。”

聞言，牧天放下這方面的心事，既然師傅有這個信心不被敵方發現行藏，那就沒必要爲此擔憂。

對於這個便宜師傅的能力，牧天還是挺有信心的，只莫敵那萬年的隱忍，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莫敵想到牧天之前提起的事，笑道：“攝神乃煉魂決中幾大魂技之一，若是你能將之修煉到極至，不但可以將對方靈魂中的記憶收爲己用，甚至能將獸印決進化，而進化後的獸印決不單單吸納魔獸的獸印，同時能對各族的修者使用，能夠想見其威力嗎？”

聞言，牧天不由一震，脫口道：“師傅的意思是攝神配合進化後的獸印決，可以將對方的域技收爲己用？”

雖然亂界不再屬於域界，各族的**也各有不同的叫法，魂族的魂技，妖族的妖技，巫族的巫技但其根基還在域界，因此統稱爲域技。

莫敵含笑點頭道：“沒錯，攝神得來的域技不用通過修煉，便可直接施展出來，就如你本身掌握的域技那般千錘百煉，如臂使指。”

牧天精神爲之一振，莫敵的隻言片語再次爲他打開一道修煉的大門，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