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其恩本來還在四處躲避的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看向了翔天,在那個慣常有著嘲笑諷刺神色的瞳仁裡,這次卻只有嚴(yán)肅和深情,其恩就這樣被那棕黑色的眼神吸引住了,看著對方眼睛裡自己被橫抱的樣子,其恩不自覺地笑了出來,頭更靠近了翔天的胸膛。
這個動作無異於默認(rèn)和默許,翔天覺得突然間神清氣爽身輕如燕,用力把其恩抱得更緊,腳下的步子重新開動,嘴裡還逞強地說著:“呵呵,我一猜你就得同意,這麼好的事情你哪裡找去啊!有我這麼聰明絕頂?shù)娜藥椭悖阍俦慷疾挥门铝耍 ?
其恩這會正覺得心裡甜絲絲的,也就沒回嘴,只是更深地把自己埋在翔天的懷抱裡,覺得好安心好舒服,竟然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嗯…”其恩難受地哼一聲,睜開了眼睛。
“其恩醒了?快喝點水!”其恩定了定焦距,纔看清眼前坐著的滿臉寫著著急的江安塵。
“安塵哥,你怎麼來了?”其恩左右掃了一圈,沒有看到翔天心裡有點失望,眼睛掃到手臂上看清楚了自己正在注射,反應(yīng)過來這裡是公司的醫(yī)務(wù)室。
“演出部跟我說取消了今天的員工演出,說是你受傷了,嚇?biāo)牢伊耍 卑矇m顫抖的手撫上其恩的臉“怎麼燒的那麼厲害還不請假?腿很疼吧?縫了針,不過還好骨頭沒事!”
看著安塵臉上毫不做作的惶恐和心疼,其恩心裡暖暖的,但隨即又想起剛答應(yīng)翔天的事情,心裡又覺得十分內(nèi)疚。這麼複雜的眼神安塵當(dāng)然看不懂,還以爲(wèi)她是疼得委屈難過,所以安塵軟著語氣勸著:“沒事,不怕啊其恩,打完針就退燒了,腿已經(jīng)敷藥了,很快就不疼了,過幾天就好了,聽話!”
安塵帶著寵溺的語氣讓其恩覺得心裡難過內(nèi)疚得要死,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才能不傷害到全身心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安塵,所以滿腹心事只能假裝生病難受隨著眼淚發(fā)泄。
翔天此時在酒吧,跟沁柔一起在上次兩人見面沁柔坦白心事的那個酒吧。此時,翔天正承受著沁柔毫不留情地怒火!
“尹翔天?尹翔天!你怎麼回事啊?”沁柔一向從容的神色此時憤怒非常,仔細(xì)看來又有幾分擔(dān)心著急。“你既然知道那個女孩是安塵喜歡的,你怎麼還能去搶啊?你太過分了!”
翔天悶悶地喝了口酒,沒說話,他的心底也亂極了。表白得到了對方的迴應(yīng),翔天感覺都快飛起來了似的快樂,可後來在醫(yī)務(wù)室看到了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過來的安塵,翔天才想起來另外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所以急閃出門,心裡亂亂的沒有主意,所以就去找了沁柔。
沁柔看著對面不說話就只是一口口喝著悶酒的翔天,心裡也一疼,這畢竟是她從小寵到大當(dāng)?shù)艿芤粯涌创娜耍跋杼欤闶遣皇沁€恨著安塵啊?你是真的喜歡那女孩還是故意氣安塵啊?”沁柔攔住翔天又舉起的酒杯,緩下語氣柔聲問道。
“沁柔姐,其實我從來都不是恨他!真的,不是恨!可是就是總?cè)滩蛔∠朐囼炓幌滤牡紫蘧烤乖谀难e!”看著面前這個真心疼愛自己的姐姐滿臉的擔(dān)心,翔天開口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疲憊,“從小到大,不論我怎麼刁難他怎麼陷害他,他總是一副認(rèn)打認(rèn)罰無所謂的樣子,總是一副可以包容一切委屈的樣子!幹嘛?當(dāng)自己是耶穌啊!當(dāng)自己是偉大的和平使者啊!”翔天多年憋在心裡的話
說出口就攔不住了,“在他面前,我永遠(yuǎn)都是壞人,他永遠(yuǎn)都是善良包容的那一個!雖然從小到大,奶奶姐姐阿姨你們都護著我向著我,可是我知道,我從來都沒有真正贏過他!”
沁柔徹底懵了,翔天的話像跟自己告狀一樣帶著委屈帶著發(fā)泄,字字句句都是從心裡說出來的,沒有敷衍沒有保留,可是卻和沁柔所想的天差地別!沁柔以前總是認(rèn)爲(wèi)翔天心裡實際上是有些恨安塵的,畢竟沒有人願意承認(rèn)自己的爸爸心裡並不愛自己的媽媽,而且那麼小的年紀(jì)就被分去了一半父愛。可是直到今天,沁柔才知道,翔天心裡實際是有多麼依賴和喜歡安塵,雖然他自己沒有意識到,可是他的那些舉動和念頭,都是因爲(wèi)想吸引安塵的注意,想要安塵關(guān)心他。“我從來沒有想到,尹翔天竟然是這麼喜歡江安塵!”沁柔悅耳的聲音喊著笑意暖暖的說出。
“誰喜歡他!我可沒說過我喜歡他!”翔天像被燒了尾巴一樣馬上反駁,“他纔是個混蛋!一個不折不扣用溫柔傷人的混蛋!”
沁柔看著說著狠話的翔天,不以爲(wèi)然地動了動眉毛,卻沒有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爭辯:“算了,別說那些了,回正事吧!既然你不是因爲(wèi)恨他報復(fù)他,那就是你真的喜歡那個女孩了?”沁柔又施展出了她理性的分析能力。
看著翔天拿著酒杯沉沉的點了點頭,沁柔的眉頭皺了起來:“那個女孩也答應(yīng)你了?”
翔天又點了點頭,這回卻是嘴邊含了一絲藏不住的笑意。可是這笑映在沁柔的眼裡卻只覺得更爲(wèi)難:“這可麻煩了,你怎麼跟安塵解釋啊?你們兩個本來就有心結(jié),這回遇到這個事情,更麻煩了!”看著翔天苦著的臉,沁柔還是猶豫地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覺得,還是要早說爲(wèi)妙,拖得時間越長傷害就越大!就算難開口,也要實話實說,你千萬別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你從小到大就這個毛病!到時候怎麼解釋都沒用了!”
“有機會我倒是真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竟能迷倒你們兩個人!”沁柔突然酸酸地說了一句。翔天看著沁柔黯然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
翔天稀裡糊塗地回了家,心不在焉地吃了飯,安塵一直都沒有回來,翔天在心中猜想,他應(yīng)該是去送其恩回家了,心裡覺得非常煩!這個時間,本來應(yīng)該是自己陪在她身邊的,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了!翔天想著想著有成功地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從翔天回國,你好像一直都很忙啊!很少能準(zhǔn)時回家。”奶奶把順雅剛剛遞過來的咖啡“當(dāng)”地一聲放回餐桌,兩者相撞的尖利聲音讓翔天回過了神,原來安塵回來了,正低眉順目地站在餐桌前
“你是不滿我把翔天找回來?還是不滿我把他放進公司啊?”奶奶冷笑著繼續(xù)問道。
安塵擡頭看了奶奶一眼,眼神無奈,“奶奶,我沒有那麼想過,這裡是翔天的家,他回來是非常正常的;公司是爸爸的,翔天進公司將來接受公司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 ?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人啊要珍惜自己有的,別去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要記得本分。”奶奶語氣緩和了些,幽幽地又說了幾句,這纔拿起咖啡慢慢地喝著。
翔天根本就沒有在意奶奶的話,這會他看著安塵緩緩躬身然後上樓了,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心裡其實根本沒有想好要怎麼跟安塵開口,但是他想試試。
安塵對於最近翔天總是跟著自己的舉動已經(jīng)習(xí)以爲(wèi)常了,所以進了房門後自然地沒有關(guān)上等他進來:“又怎麼樣啊?又有什麼事啊?”安塵坐在椅子上脫著外套。
翔天看著安塵的臉色,有點疲憊,所以想著先從這個打開話題:“你今天很忙啊?怎麼這麼晚?有沒有吃飯啊?”翔天心裡想問的是“你是不是跟其恩一起吃的飯?”但是當(dāng)然這話是不可能問出口的。
“你們今天不是有個同事受傷了麼,我送她回家了,回來的路上順便吃了快餐”安塵沒覺有他,自然地解釋著。
“你跟那個同事很熟啊?”翔天弱弱地問了一聲,眼睛盯著安塵。
安塵手一頓,側(cè)過臉笑意盈盈地看著翔天:“你又要問什麼?你怎麼跟女孩子一樣八卦?不過告訴你也沒關(guān)係,我喜歡的人就是謝其恩,並且要娶她!不過在此之前你要替我保密啊!”說著還神秘地笑了一下。
安塵的話不啻於一顆炸彈在翔天的耳畔爆炸:這是什麼情況?下午不是其恩剛剛答應(yīng)跟我在一起麼?怎麼安塵又要娶她了?難道自己沒陪她其恩生氣了?無數(shù)個問號擠在翔天的腦袋裡面,只急得他一分鐘都待不下去,只想去問其恩問個清楚,所以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安塵一把抓住他,“你幹嘛?打聽到了就跑!你不能告訴他們知道麼?這件事情我要自己親自說”安塵認(rèn)真地告誡著翔天。
“知道了,知道了,我纔不會說!我肚子疼,快讓我下樓!”翔天說謊一直比較流利,雖然腦袋亂哄哄的,但是還是順利脫身。飛奔回房間,一把抓起電話就打了過去。
“鈴鈴鈴….”電話聲響起,正在牀邊抱著腿坐著的其恩單腿跳過去寫字檯邊拿起手機,看到名字後臉上就堆滿了怒氣“你還打過來幹嘛!你不是不理我了麼!”
聽到其恩的話,翔天就知道她是生氣了:“對不起,不是的,我不是不理你!”翔天急的直撓頭,總不能跟其恩實話實說吧!那要從什麼地方說起啊!只能撒謊了“我是被那‘殭屍臉’叫過去訓(xùn)了一通,我不是替你罵了周魅麼,結(jié)果被她一狀告到上頭了,被‘殭屍臉’恨K了一通!”馳騁謊話數(shù)年的翔天說著說著,臉竟然紅了。
“沒事吧?徐部長沒有把你怎麼樣吧?”其恩的語調(diào)馬上柔和了下來,是啊!誰還能埋怨?fàn)?wèi)了自己捱罵的恩人啊!
“能把我怎麼樣!我是誰啊!”聽著電話裡柔美的聲音,想著電話那頭擔(dān)心的表情,翔天那心裡的美就別提了!“可是,你是怎麼回家的啊?”雖然已經(jīng)知道答案,翔天還是得問。
“江經(jīng)理送我回來的。”其恩的聲音頓了頓,但還是說了實話。
“哇!經(jīng)理送你啊?你跟他很熟麼?”翔天繼續(xù)引誘著,繼續(xù)問著,他心裡面也不清楚,到底想聽到什麼答案。
“嗯…”其恩這回聲音更輕了,而且明顯有緊張的吸氣聲“那個,翔天,其實我跟江經(jīng)理早就認(rèn)識了,而且他還…他還…”就算是再難開口,其恩還是說了實話。單純清澈得如同溪水一樣的她,會選擇對感情完全透明!聽著電話那頭其恩幽幽的講述,聽著他們兩人交集的開始,聽著其恩心頭的掙扎,這讓剛纔撒謊的翔天更是心裡一緊,此刻他在心裡暗暗向其恩保證:再不相瞞,再不相騙!可同時,面對已經(jīng)付出了這麼許多的安塵,他更是爲(wèi)難了!怎麼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