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大森林,核心區。
一場史無前例的風暴,突兀而精準,毫不留情的刮過了生命之湖,掀起巨大的漣漪。
而這風暴的始作俑者,正準備離開。
星斗大森林外圍,粗壯挺拔的巨樹旁,斜倚著一道碧綠色的倩影,大方溫柔,彷彿能治癒世間所有的傷痕。
“不決定留下來一晚嗎?”
看了眼碧姬,然後又瞟了瞟站在遠處,不斷偷瞄的紫姬,戴曜搖了搖頭,留下來一晚會發生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現在並沒有這樣的心思。
“不了。”
話音落下,碧姬心中掠過一抹黯然,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自嘲一笑,調侃道:
“看來我的魅力還是不夠大,不能將尊貴的海神大人挽留下來。但是如果再加上一個人呢?”
碧姬所指的另一個人自然是紫姬,上次戴曜來到生命之湖,帝天以碧姬紫姬,試圖化解與戴曜的恩怨,但因爲紫姬的排斥,最後他僅收下了碧姬一人。
戴曜成神之後,第一次君臨星斗大森林,以人面魔蛛闖入星斗大森林外圍爲理由,給所有魂獸制定了不能擅自離開核心區的規則,引得以帝天爲首的兇獸們既忐忑又震驚。
因此,與戴曜有特殊關係的碧姬,自然而然的打探戴曜對魂獸的態度,並藉機和他加深聯繫。
如果成功的話,紫姬正好順水推舟的加入其中。
儘管帝天瞭解戴曜對魂獸的態度,但生命之湖底下的那位並不放心,認爲戴曜在魂獸一族的羈絆越多,魂獸一族越安全。
戴曜頓了一下,道:
“不必了。”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目前我對魂獸一族並沒有什麼想法,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人類都必須依靠魂獸,因此,你們大可放心。”
“當然,如果人類不再需要通過獵殺魂獸來獲取魂環的時候,你們魂獸的數量還不收斂,勢必要和人類產生磨擦,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碧姬心中一凜,轉念想說些什麼,但只聽戴曜一聲告別,就化作一陣水流消失不見。
半晌過後,紫姬緩緩走了過來,忐忑的問道:
“碧姬姐,他走了嗎?”
碧姬點點頭。
聞言,紫姬臉上升起一抹茫然,注視著戴曜剛剛消失的位置,默然不語。
對於魂獸而言,本就崇尚強者。
以前紫姬對戴曜無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太弱了。
可戴曜如今成爲神祇,比紫姬心中肩負魂獸一族責任的帝天,還要強大,她心裡不知不覺就低了一頭,再次見到戴曜時只能仰望,心裡也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如今再被許以戴曜,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排斥。
可是戴曜毫不留情的離開,她心中不受控制的生長出些許失落,隱隱有些後悔起來。
······
“怎麼不留一夜?看她們的樣子,好像都有些飢渴難耐了。”
戴曜腦海中,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只是這道聲音中,滿是調侃的味道。
戴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身子一顫,無奈苦笑道:
“我爲什麼離開青蓮宗,遊歷大陸,你最清楚不過了。好不容易從溫柔鄉里逃出來,過了幾年清閒日子,可不想又找麻煩。”
原來,戴曜成神之後,感到最麻煩的便是自己的那些紅顏知己。
實在是太多了。
明媒正娶的朱竹清,鳳梧桐,獨孤雁,寧榮榮,以及當今教皇胡列娜,便有五位了。還有水冰兒,雪舞,白沉香三位名義上的‘妾室’。另有一位極其特殊的比比東。
加起來足足九位。
除此之外,另有關係特殊者,如小舞,波賽西,柳二龍,銀娥,唐月華,碧姬六位。
儘管這六位無需戴曜關心,但足足九位紅顏知己,戴曜實在是分身乏術,這也是性福的煩惱了。
現在他只恨自己當初爲什麼要招惹這麼多人。
哪怕是神級的腰子,也得休息休息。
因此,他不再輕易招惹新的女人。
雷鳴閻獄藤調笑一聲,不再調侃戴曜的私生活,旋即正經起來,正色道:
“你努力研究魂環的替代方案,可你難道不害怕,當人類突破境界不再需要獵殺魂獸,屆時魂獸的數量氾濫起來,勢必會對人類世界造成衝擊,到了那時,發動的獸潮必將血流成河。”
戴曜頓了頓,目光一凝: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難道因爲存在這樣的代價就放棄嗎?”
“無論是對於人類還是魂獸來說,替代魂環都是一條不得不走的路,前者是爲了突破境界不再受制,後者是爲了生存下去。”
“至於你說的獸潮會血流成河,我並不贊同。”
“且不說就算新的修煉體系出來,替代原來的修煉體系需要一段漫長的時間,我所研究的修行方式,會大幅提升魂師的數量,讓那些曾經無法修行的魂師走上修行的道路。”
“人類魂師將空前膨脹。”
“如果魂獸一族敢發動獸潮,說不定到時候就是它們滅族之日。”
話音落下,雷鳴閻獄藤愣了愣,有些不寒而慄,良久纔回過神來。
現在魂獸之所以還能存在,一方面是因爲人類剛剛走出矇昧,將曾經在大陸氾濫的魂獸趕至幾處聚集的森林,另一方面則是因爲人類需要獵殺魂獸,來突破境界。
當人類不再需要魂獸之日,便是魂獸的末日。
“現在那些魂獸們因爲你的存在而充滿了希望,殊不知,它們期盼的未來是落日即將落下的黑暗。”
雷鳴閻獄藤幽幽的說道。
戴曜挑了挑眉。
原著中,即使是帝天,銀龍王都未能看透這一點,一直努力在斡旋人類與魂獸的關係。
只是這些努力,註定是無用功。
當然,戴曜並非故意瞞著它們,原著中衆多魂獸去了一顆魂獸之星,就算人類不需要魂獸了,魂獸們也有一條活路。
“你也不用擔心,每個種族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即使人類不需要魂獸了,也不會將其趕盡殺絕,就比如大海之中魂獸,人類也不會涉足太深。”
“至於陸地上的魂獸······”
說到這裡,戴曜頓了頓:
“它們有更好的去處。”
雷鳴閻獄藤不明所以,想要追問,卻發現戴曜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卻發現他陡然停住,目光直直的注視著大海的方向。
“怎麼了?”
“海神島出事了。”
戴曜眉頭一皺,魂力涌動間,四對金翼伸展開來,猛然揮動,立刻化作天際的光點消失不見。
······
神界,神王殿。
一尊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高大身影,端坐在神王之位上,威嚴而邪異。
一根蒼白而乾瘦的食指,輕輕敲擊在冰冷的石質扶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小傢伙究竟要做什麼?”
“三年浪蕩,他好像一直在搗鼓著什麼。星斗大森林的這次試探,雖然不明白他的真實目的,但就目前所展露出的東西,已經有些觸目驚心了!”
漆黑的兜帽下,銳利的雙目閃過一抹冷光。
原來,這次人面魔蛛之所以發瘋,突兀的離開核心區,來到星斗大森林外圍,是因爲邪惡神王暗中出手所致。
戴曜與修羅神交戰之後,邪惡神王就一直在暗中關注著他。
尋遍古籍,遊歷天下,在武魂變異,魂環變異的魂師身上,花了很多時間。但以邪惡神王的見識,始終看不懂他在做些什麼。
而且,戴曜與魂獸一族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密。
因此,藉著這次機會,邪惡神王降下神力,驅使人面魔蛛闖入人類世界,一方面離間戴曜與魂獸一族的關係,另一方面也是迫使戴曜暴露其真實目的。
然而,兩者的反應都出乎他的意料。
都保持著極端的剋制。
“這小子很不對勁!”
“如果是衝著神界禁地來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邪惡神王的目光漸漸變得凝重。
神界禁地,乃是封印金龍王的地方。
一旦封印被破壞,神界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響聲漸漸停止,邪惡神王緩緩起身,來到殿外,看向善良神殿的方向······
······
海神島。
黑雲滿天,電閃雷鳴,勁風呼嘯,一道道巨浪拍擊著海神島。
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海神島上,衆多聖柱斗羅齊聚在一座小木屋前,氣氛凝重,面露擔憂之色。而他們卻絲毫不敢闖入這間木屋,彷彿這是什麼神聖的地方一般。
“海魔女,大祭司她怎麼樣了?”
見到海魔女走出木屋,衆多聖柱斗羅紛紛圍了上來,海龍斗羅皺著眉頭問道。
海魔女先是緩緩關閉了木屋,然後在衆人臉上掃了掃,輕輕嘆了口氣,回過頭看向緊閉的木屋,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股悲傷之色。
“大祭司她說,謝謝大家的關心,但她的生命已經到了大限,不必太過悲傷。”
海魔女顫抖的道。
可以說,每一位聖柱斗羅都是波賽西的後輩,甚至有幾位還是她一手帶到斗羅境界的。
所以,這些聖柱斗羅纔對她這般尊敬。
如今,波賽西壽元將近,他們又怎麼能遏制住內心的悲傷呢?
“趕快告知海神大人,只要海神大人來了,就一定有辦法!”
海馬斗羅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蒼白的臉上涌現出不正常的紅色。
衆斗羅愣了一下,海幻斗羅身形一閃,便來到最近的聖柱之下,溝通起戴曜留在海神島的神念。
衆斗羅臉上都掛著幾分驚喜,唯獨海魔女的臉上掠過一抹淡淡的哀愁。
或許,大祭司衰老的這麼快,就是海神大人的原因。
自從海神大人繼承神位,大祭司便離開了海神神殿,來到一處僻靜的島嶼結廬獨居,多年都未踏出過島嶼。
幾位聖柱斗羅都來拜訪過大祭司,可每個人所見的情形,卻都大同小異。
大祭司只是孤零零的坐在窗邊,手撐著腦袋,眼神渙散的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無論窗外大雨傾盆,還是漫天繁星,亦或者大日橫空。
唯一改變的,是她飛速衰老的容顏。
短短三年時間,便從青春靚麗,衰老至老態龍鍾。
想到這裡,海魔女心中忽然升起一抹期待,大祭司因爲海神大人而枯守孤島,或許也會因爲海神大人的到來,而解開心結,走出島嶼。
以海神大人的能力,一定可以爲大祭司續命!
海魔女正在思索時,周遭的海水驟然平靜,颶風也消失不見,下一刻,一道身影陡然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海神大人!”
所有人單膝跪地,齊聲道。
“不必多禮。”
只聽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旋即,一股輕柔的力道將所有人緩緩擡起,衆人愣了愣,看向海神大人大方向,卻發現他正盯著那座木屋出神。
“海神大人,大祭司壽元將至,還請您救她!”
海龍斗羅恭敬的躬身,沉聲說道。
戴曜聽到‘壽元將盡’幾個字,目光顫了顫,不動聲色的道:
“我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
衆人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心中有幾分不甘,但海神大人既然來了,顯然不會見死不救。
相互對視幾眼,旋即緩緩離開了。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戴曜望著木屋,多了幾分猶豫,旋即狠下心,一步步走到木門前,詢問道:
“我能進來嗎?”
話音落下,木門裡沉默半晌,彷彿有些驚訝戴曜的到來,片刻後方才答道:
“你來了?我還以爲你不會來。”
這聲音與曾經相比,多了幾分沙啞與低沉。
“不過,你還是別進來爲好,我現在的容貌也許會嚇著你,海神大人······”
波賽西的聲音中聽起來沒什麼情緒。
聞言,戴曜眼神閃了閃。
原著中,波賽西維持著年輕時的容貌,是爲了等待唐晨,在見了唐晨之後,容貌才漸漸衰老。
這一世,唐晨死在了地獄之都,爲了修羅神的傳承而死。也就是說,波賽西不僅沒有見到唐晨,還因爲自己的插足,將她簡單的生活攪的天翻地覆。
如今這容貌,又是爲什麼而衰呢?
既然波賽西不想他進去,他也不勉強,索性靠著門框,望著陰沉的天色,似是回憶:
“關於神考中的事情,我還從未和你好好聊過,今天這一次,或許就是最後一次了。”
木屋之中,再度陷入沉默。
波賽西坐在窗邊,有些乾枯的雙手微微攢緊,臉色也不像之前那般淡然。
神考中發生的事情啊,令她刻骨銘心。
她珍藏大半輩子的清白,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毀在了一個毛頭小子身上!
起初,她心裡滿是仇恨與後悔,可是戴曜繼承了她信仰了一輩子的神祇之位,她又怎能對他出手?
心中既無奈又心酸,只能告訴戴曜,讓他將神考中的事情視作一個意外。
再看這座祈禱近百年的海神殿,心中的那份虔誠的信仰,也變得複雜起來,甚至覺得有些荒誕。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在自己最虔誠的地方,被自己最信仰的人的繼承者給毀了!
於是,她離開海神殿,離開了這座傷心之地。
來到一處僻靜的島嶼獨居。
未等波賽西回答,戴曜就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一個人,是那個名叫唐晨,你在海神殿等了他近百年,如果不是因爲大祭司的職責,你早就去大陸尋他了。”
“神考中,我做了錯事,但那時我真的不知道是真實的你。”
“我對你有愧,所以你決定離開海神殿的時候,我並沒有阻攔你。難道你不明白嗎?那時你已經自由了,你可以去找唐晨,但你爲什麼不去呢?爲什麼要把自己鎖在這座小島上?”
話音落下,木屋裡沉默良久。
戴曜也不說話,靜靜等待著波賽西的回答,半晌之後,木屋裡傳來一道無奈而悲傷的嘆息聲。
“見他?我又有何面目去見他?”
波賽西的聲音中有一些顫抖。
戴曜卻冷哼起來:
“有何不敢見!”
“你沒了清白就說明你的愛不純粹了嗎?那他唐晨又娶了幾個妻子?偌大的昊天宗,幾乎都是他的子嗣!你不敢去見他,他又有何資格來找你?!”
“豈有你必須爲他守身如玉,他卻可以尋花問柳的道理?”
波賽西沉默片刻,似笑非笑的問道:
“你是我見過最花心的人,以你剛纔的話,你不希望你的那幾位紅顏知己爲你守身如玉嗎?”、
戴曜的話噎在嘴裡,訕訕一笑道:
“當然希望。”
木屋之中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是啊,當事情涉及自己的利益時,就說不得冠冕堂皇的話了。”
“爲自己所愛之人守身如玉,我以這種理念生活了一輩子,又豈是你幾句話就能扭轉的?”
“小傢伙,這樣稱呼你有些冒昧,但我信仰了海神大人一輩子,實在是難以做到完全將信仰轉移給你這位新任海神,還請你原諒我的冒犯。”
戴曜的目光明顯的認真起來。
“我知道你們男人的想法,可以放下執著,讓我安靜的死去,可以嗎?”
波賽西的聲音中帶上了祈求之意。
“安靜的死去······嗎?”
戴曜微微垂首,看向地面,眼神中再無一分懶散。
一個還在懵懂之年便被確立大祭司之位,年幼而位高,儘管經歷了百年時光,有了極爲豐富的見識,統御整個海神島,但在感情上卻簡單無比。
一方面,海神島無人敢覬覦她,另一方面,她內心的驕傲,也看不上比自己天賦更差的人。
更何況,她大祭司的身份,決定了她接觸不了多少外界的人。
因此,當達到九十九級,並且有可能成神的唐晨出現,便順理成章的入了她的眼。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原著中,支撐波賽西枯守在海神殿數百年的原因有兩個。
一個,是對海神虔誠不變的信仰,庇佑海神島萬千民衆,保護大海的和平;另一個,則是那份單純而真摯的感情,儘管從未在一起,儘管只是芳心暗許。
但戴曜成神之後,這兩個支柱都倒塌了。
前者,新任海神即位,她的信仰開始動搖。她究竟該向哪一位海神大人祈禱呢?
上一任海神已經再無蹤跡,下一任海神則是她看著成長起來的,她太熟悉了,並沒有那種令人敬畏的神秘感。
不僅如此,新一任海神的出現,不知不覺中,大祭司的存在已經被邊緣化。簡而言之,大家已經不需要大祭司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祭司死在獻祭中,反倒是最好的結局。
而後者,一方面,因爲神考中發生的事情,令她斷了念想;另一方面,唐晨多年未見,很可能已經殞命在神考之中。
她現在,又該以什麼理由活下去呢?
半晌過後,戴曜緩慢而篤定的道:
“我要你活著。”
木屋之中驟然一靜,波賽西沉默良久,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因爲美色,便佔據一個女人的一生嗎?
“海神大人,請恕我不能答應······”
她的稱呼明顯的生疏起來,可還未等她說完,戴曜就自顧自的說道:
“我並非爲了擡高自己,故意貶低唐晨前輩,可以說,我的生活作風比他還要差。”
“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活著。”
“三年之前,我想讓你卸下身上的包袱,簡單而自由的活著,但你選擇隱居孤島。所以現在,你不妨重新揹負起你曾經的責任,看看你還想不想活下去······”
話音落下,波賽西憑空感受到一股吸力,將她緩緩帶起,貼至木門。
與戴曜僅有一門之隔。
緊接著,金黃色一般的神力如同流水一般,穿過木門,緩緩注入波賽西的身體之中。那洶涌的神力,飛速衝擊著一層層修行的關隘,波賽西的身體肉眼可見的變得年輕起來,皮膚也變得水潤有彈性。
“什麼?!你在幹什麼?!”
波賽西的心中掀起來驚濤駭浪,又驚又怒的道。
戴曜這是在傳遞海神之位!
作爲海神大祭司,波賽西的修爲與海神本就同源,轉化起來並不困難,況且她本就度過了頂級八考,如今戴曜傳以神位,便是水到渠成!渡過過那最後一考!
波賽西不明白戴曜爲什麼要這麼做,震驚之餘,感到極度的憤怒。
這是海神之位!是她信仰一輩子的神祇!上一任海神選擇了戴曜,將神位傳給了他!可是他卻一點不珍惜,如此兒戲的把神位傳給了她!
“說起來,我這個海神並不稱職。繼承神位之後,還未在海神島正經的呆幾年。我覺得,你比我更適合這個神位。”
戴曜一邊傳輸著神力,一邊緩緩說道。
聞言,波賽西愣了一下。
她渴望成爲海神嗎?當然。原著中她並沒有避諱的告訴了唐三,她成爲大祭司之後,也曾憤憤不平過,爲什麼自己只是別人的嫁衣。可是對海神的崇敬,還是戰勝了心中的覬覦。
心中那種踐踏了心中最神聖之物的羞怯感,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淹沒了她。
“住手!你快住手!海神大人選擇了你,你這樣做,對得起海神大人嗎?!”
波賽西無比慌亂,如同溺水的求生者一般,慌不擇言的想讓戴曜停下手中的動作。
戴曜的做法都太驚世駭俗了。
一個神,爲了一個人能活下去,有無數種方法延長壽命,可是戴曜竟然傳下了自己的神位。
“海神大人的選擇嗎?”
戴曜失笑。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我是不是海神呢?我的選擇,難道就不是海神的選擇了?”
波賽西呆在當場。
“更何況,你能放下那一夕之歡,可我放不下!”
戴曜認真的道。
“我在感情上的確虧欠過我的紅顏知己們,但是我卻從未虧待過她們!”
“我要了你的身子,你就是我的女人。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不想讓你受委屈,更不用說讓你孤獨的死在這木屋之中!”
話音落下,波賽西僵在當場,目光更是呆滯無比。
在神力的灌注下,已經水潤的紅脣數度張開又閉合,不知說什麼好。
心裡又羞又怒,又驚又怕,又愧又懼,當心中的情緒翻江倒海之後,陡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淡淡的歡喜也在其中醞釀。
與此同時,戴曜金色的左臂甲化作金色的光點,匯成一道光流,穿過木門,緩緩沒入波賽西的身體之中。
貼著波賽西的肌膚弧度,左臂甲自動凝形,與戴曜的威嚴魁梧相比,波賽西的左臂甲要柔和許多,如同大海一般包容,代表海浪的蔚藍色也佔據了更多的部位。
緊接著,右臂甲,左右腿甲,以及極爲重要的胸甲,一件件從戴曜身上轉移至波賽西身上。
此時此刻,波賽西完全恢復了青春時的樣貌,蔚藍夾雜著金色的甲冑纖長璀璨,緊貼著她身體凹凸的曲線,完全包裹了那雙長腿,藍色的長裙如同水波盪漾,雪白的長髮垂至腰間,整個人深邃而高貴。
“你···你這···小混蛋!”
波賽西滿臉羞紅,聲音顫抖,輕聲碎了一口,全然沒有了幾百年的涵養。
說起來也在情理之中,儘管波賽西年齡幾百歲,但實際上一段感情經歷都沒有過,唯一算得上的唐晨,也僅是一片癡心。
戴曜作爲奪了她清白之人,如今又以海神之名,坦露心跡,並傳以海神之位,她的心裡又怎能不被觸動?
聞言,戴曜心中暗道‘成了’,旋即將最後的神級頭冠也傳了出去,便虛弱的跌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聽到這響聲,波賽西猛地破開木門,將戴曜攬入懷中,急切又擔心的問道:
“你怎麼樣了?!”
戴曜靜靜的望著近在咫尺的波賽西,與當初相比,如今被傳以神位的波賽西真是美不勝收。
戴曜心中歡喜,緩緩伸出手,波賽西愣了一下,猶豫片刻,將自己的臻首慢慢放在戴曜的手上,眼底滿是溫柔。
那金色的頭冠,靜靜的懸浮在空中,沒有再飄向波賽西。
“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但這海神之位,我還是不能接受。”
波賽西正色道。
此時此刻,波賽西正在一步步踏入神級,而戴曜卻從神級慢慢跌落,一增一減之下,波賽西已經佔據了這場神位傳承的主動。
“大丈夫豈有毀諾的道理!”
戴曜故作生氣,另一隻手卻悄咪咪的搭在了波賽西的纖腰之上。
“你···你個登徒子!”
波賽西又羞又惱。
戴曜不再猶豫,伸手一點,強行將頭冠便按在了波賽西頭上。
新任海神繼位,並沒有當初戴曜成神時的恢弘場面,但整個海神島也還是出現了種種異象。
衆多聖柱齊齊射出光柱,海神島附近的海魂獸紛紛浮出水面,虔誠的望著海神島的方向,但目光之中,卻難免多了幾分疑惑。
三年之前,海神不是繼位了嗎?
“登徒子,你要幹什麼!”
波賽西一聲嬌呼,就被傳位之後,‘虛弱無比’的戴曜拉進了房內。
“做什麼,當然是做神考之中沒有昨晚的事啦!”
戴曜微微一笑。
這份虛弱,自然是裝的。
成神之後,混沌青蓮創造出第十道魂環,海神之位,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傳給波賽西,也算是一舉兩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