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面躺在沙發上,就那樣盯著天花板,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也沒有準備好要怎樣迎接這樣突然的變化。
牆上的鐘還在咔擦咔擦的走著。
這時又傳來了敲門聲。
我沒有迴應,因爲不希望有人打擾。
停了一陣,敲門聲再次傳來。
“何昕,我知道你在裡面?!笔枪鸷I穆曇簦澳闵×藛??”
我轉頭看了看門的方向,還是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勇氣放他進來。
門外沒有了動靜。
但我知道他沒有走,而以他的慢性子,恐怕就那樣在門外等上一晚上也不是問題。
我一手撐起身體,緩緩起來,爲他開了門。
一直坐在門口的桂海生聽到開門聲,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手上提著飯盒,笑著說:“我知道你肯定自己沒有吃飯,就給你帶來了?!?
說罷,他摸了摸飯盒,然後擡頭看著我說:“已經涼了。放微波爐裡熱熱應該能吃。就是味道會差一點?!?
我當然沒有心思跟他討論晚飯怎麼吃的問題,我把那只有問題的手緊緊的放在身後,然後小心翼翼的請他進去坐。
他走進來,就開始四下張望,似乎在尋找微波爐的位子。
“把吃的先放在那裡吧,我現在也沒有心情吃。”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我搖搖頭,坐在了沙發上,桂海生也不聲不響的在我身邊坐下了。
我盯著他看了一陣,不知道怎麼開口。他也很耐心的坐在那裡,看著我,不急著發問。
其實,如果現在這個學院還有什麼人值得我去毫無保留的傾訴的話,恐怕這個人也只能是桂海生了,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還要對他隱瞞什麼呢。
這樣想著,我默默的把自己背在身後的手高高的舉起來,放在他眼前。
桂海生先是一愣,接著眼睛漸漸睜大,盯著我的手看了很久。
“這是?什麼動物的絨毛?”
“應該是野貓?!?
桂海生伸出手,想要撫摸那些絨毛,但是似乎又突然想到不應該那麼魯莽,手停在半空中,尷尬的比劃了兩下,又放下了。
“所以,你是貓?和盧一男一樣的那種?”桂海生做出一個單純的推理。
我這纔想到從見到這個老朋友到現在,我們還沒有機會聊聊關於各自這幾年的經歷。
於是我收回手臂,盤腿坐在沙發上,開始講述我的故事。
有了上次跟盧一男談話的經歷,這次我講的得心應手的多。我一面繪聲繪色的和他描述自己在高石的幫助下如何混入宋逸才的公司,一面看著他瞠目結舌的樣子,忍不住覺得好笑。
“好了,差不多就這些了?!币豢跉庵v完,我放開自己盤著的腿,拿拳頭敲打著小腿肚,讓自己放鬆放鬆。
桂海生一直是個很完美的聽衆,在我講故事的時候,一言不發。現在我的事講完了,他纔回過神來,吞了吞口水,似乎在回味剛纔的一系列的故事。
“所以,剛纔,你和盧一男在操場看臺那邊約會……”
“什麼約會,就是碰巧遇到了,就一起坐了會?!蔽壹膘冻吻濉?
“好,你們在看臺碰巧遇到……”桂海生完全沒有要和我爭論的意思,改口繼續說:“然後,他牽了你的手,你就在那個時候,手上開始長出絨毛了?”
“具體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長出來的,不過應該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吧。”我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那就是說,你不光是可以讀懂我們的思想,實際上,就和我們在和自己的目標動物交流過之後可以變化成他們的形態一樣,你在和我們交流的時候,可以藉助我們的思想,最終將神經信號傳遞到我們的目標動物身上,然後以我們爲橋樑,變化成我們的目標動物的形態?”
桂海生一字一頓的講出這段話,似乎用了他很大的力氣一樣,講完後,自己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樣的話,就太厲害了啊,可以變幻成我們任何一個人的目標動物的形態?!惫鸷I琅f沉浸在自己的推理裡面,不能自拔。
“也沒有那麼厲害吧。”我回道:“如果是隨便誰的動物都可以,那我最先產生變化的時候,不應該是和高石交流的時候纔對嗎?畢竟我和他相處的時間最久,而且我們兩個也算有些默契啊。但是我的身上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電流啊?!?
“嗯……”桂海生一手托腮,一邊緩緩的點頭,似乎認同了我的說法,“那就是說,只有和盧一男在一起的時候,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是的。”我點點頭,“這是我第一次在自己身上看到變化。”
“這就奇怪了啊?!惫鸷I荒樢苫蟮恼f:“難道,是盧一男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桂海生還在努力思考著,我的肚子卻開始發出咕咕的叫聲,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餓壞了。
看來,心裡的東西一旦分享出來,整個人也好了很多,現在心結解開了一大半,才發現胃裡空蕩蕩的。
我站起來,一面去拿桂海生帶來的晚飯準備去微波爐加熱,一面衝著沙發那邊喊道:“我的事情就先不說了吧,說說你這段時間都怎麼樣了?有什麼奇聞異事沒?”
“我哪有什麼事呢,就是一直在家裡安心養病,然後接到通知,就又回來了。”桂海生說著,撓撓頭,一副有些羞愧的樣子,“跟你的經歷比起來,我就真的很平淡無奇了?!?
我端著飯盒和飲料走了回來,剛坐下,就拼命扒了兩口飯,然後滿足的坐起來,看著他問:“就一點新鮮事也沒有嗎?”
“嗯,倒是有一點啦,不過不知道算不算新鮮事。”桂海生慢吞吞的說。
我喝了一口飲料,把嘴裡堆滿的食物衝下去,然後急著說:“什麼事?快說說看!”
“就是關於我的形態變異方面,有了些進步?!惫鸷If著,似乎因爲覺得自己的進展過於平淡,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回想起來,他在出事離開學校之前,是通過了第一階段的晉級的。而當時,緊緊是變化成烏龜的形態,就花費掉了他好幾個小時,差點因爲時間過長而不能通過。
“真的啊?快給我看看吧。”我說著,慫恿他現在變異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