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懸靈洞天后飛翼宮唯一擔心的就剩下薛牧野。要命的是,以往懸靈洞天也在聽命谷,薛牧野早晚要回去,飛翼宮可在聽命谷收拾薛牧野。可現(xiàn)在懸靈洞天的人都在外面,萬一和薛牧野會合就糟糕了。因此飛翼宮一邊搜尋懸靈洞天的倖存者,一邊派雪笠、浦泓巖和程榮武到撒馬兒罕軍中去想辦法刺殺薛牧野。程榮武知道莫桃和薛牧野的關(guān)係,被莫天悚抓住後,怎麼敢說出這些?
後來薛牧野回去,幾經(jīng)周折才找到自己人,又愧又驚,發(fā)誓復仇。每日裡忙著聯(lián)絡(luò)倖存者,躲避追捕,又想莫桃畢竟也是水青鳳尾,莫天悚肯定是和梅翩然站在一邊的,再也沒有去找過莫桃和莫天悚。
看見懸靈洞天被毀,梅翩然其實是很是痛心的。發(fā)現(xiàn)狄遠山和谷正中從羅卜村失蹤,她更是擔心,沒多久就打聽到狄遠山和谷正中被雪笠擒獲,就關(guān)在飛翼宮的監(jiān)牢裡。可惜飛翼宮已經(jīng)成爲曹蒙父女的天下,而曹橫在這個問題上也是絕對不可能幫她的。
梅翩然也很在意莫桃的眼睛,雖然沒有再見莫天悚,但還是一直注意他們的情況,對於莫天悚沒有給莫桃使用花粉很奇怪。不久之後林冰雁被抓來飛翼宮。梅翩然雖然沒辦法放走林冰雁,但想方設(shè)法幫林冰雁換了一個好的環(huán)境,也常去林冰雁做伴閒聊,一是寬寬林冰雁的心,二以也是研究治療的方法。
由於畏兀兒醫(yī)學和漢人醫(yī)學的差異,嗤海雅得到《仁心仁術(shù)》後儘管也看了很多遍,但始終把這當成輔助性的東西。林冰雁卻全靠這本醫(yī)書。還在上清鎮(zhèn)的時候,她就反覆研讀,企圖從中找到一個方法。梅翩然告訴她莫天悚已經(jīng)得到烏曇跋羅花粉後,林冰雁隱約覺得解鈴還需系玲人,烏曇跋羅花粉能救莫桃,但是她也遇見和嗤海雅的同樣的難題,怕烏曇跋羅花粉驚醒蟄伏的毒蛇,感覺需要一種媒介。
曹橫把谷正中送去莫天悚身邊,當然不會是好意,不過是知道谷正中和文家有血海深仇,送他去搗亂的。曹橫深知莫天悚性子古怪多疑,認定莫天悚永遠也不可能真正信任谷正中,但由於愧疚,他也會像維護幽煌山莊那些出賣他的下人一樣維護谷正中;谷正中一直想奪回幽煌劍,也不會真心對待莫天悚。兩人在一起必然是內(nèi)耗不斷。曹橫給谷正中下符,只是預先準備,有備無患,開始並沒有想到怎麼用。事情的發(fā)展卻出乎他的意料,莫天悚居然真的和谷正中成爲好友,還和霍達昌等一干人全部化敵爲友。曹橫纔想到可以利用谷正中體內(nèi)的隱形火符來威脅莫天悚,抓住谷正中和狄遠山以後,就計劃給狄遠山也下一道隱形火符,等莫天悚進入聽命谷以後,就發(fā)動谷正中身上的隱形火符,留下狄遠山來威脅莫天悚。
不料曹橫還沒來得及在狄遠山身上做手腳,梅翩然突然找來,說是莫天悚移情別戀,要給他一點教訓,送兩個到死不活的人給他,讓莫天悚空負醫(yī)術(sh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救不回來,必傷心欲絕。
曹橫最頭疼的還是莫天悚的意志力,這辦法打擊的正是意志力。聽說後很高興,只道梅翩然終於回心轉(zhuǎn)意,便按照計劃傷害谷正中和狄遠山後送出去。然曹橫終究還是不大放心,一直留意梅翩然的舉動,果然發(fā)現(xiàn)梅翩然暗中塞給谷正中一張羊皮紙。揹著梅翩然,將羊皮紙偷來一看,上只寫著四句不倫不類的話:“逃之夭夭,輕舟一葉水平流。逃之夭夭,醉春蝴蝶宿深枝。”
曹橫看不懂,但卻覺得有問題,想來想去還是去換了一張羊皮紙。他也略通醫(yī)術(shù),故意去《仁心仁術(shù)》上抄了兩個只起反作用的方子,塞在谷正中懷裡,同時命人將梅翩然看守起來,故意遺留下梅翩然寫的那張羊皮紙,才把谷正中和狄遠山一起送出去。
莫天悚在布絲瓦村的時候,曹橫的確是在附近,一是想看看莫天悚看見那兩個方子後的表情,二是想看看梅翩然發(fā)現(xiàn)谷正中沒帶出羊皮紙後會不會著急。果然看見娜孜拉追出來,利用《清心咒》試圖引莫天悚出來見面,又一次證實梅翩然送出狄遠山和谷正中果然是想幫莫天悚的,不禁很是傷心。但莫天悚可說是他一手帶大的,梅翩然又是他失散二十多年的女兒,又看莫天悚始終沒有出來,他還是沒有阻止娜孜拉,只是回去後更加防備梅翩然而已。
當日阿勒罕離開哈實哈兒後矢志復仇,一直在開力穆的軍隊旁邊徘徊。娜孜拉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找到她。阿提米西布拉克可以說是毀在薛牧野身上,懸靈洞天又是水青鳳尾的死對頭,然莫桃和薛牧野卻是生死之交。阿勒罕提出不靠莫桃和薛牧野,只靠自己的力量復仇,娜孜拉考慮一陣子後就同意了。
兩姐妹偷偷跟著撒馬兒罕軍隊,不久就找到一個機會,潛入軍營,刺死開力穆。回去後阿勒罕很高興,一定要娜孜拉陪著她喝酒慶賀。娜孜拉不疑有他,沒多久就被阿勒罕灌醉了。等她酒醒以後,就看見阿勒罕的屍體。阿勒罕慘遭玷污,活著只爲復仇,心願一了,再無顏茍存。
剩下娜孜拉孑然一身,只想阿提米西布拉克歸根結(jié)底都是由於莫天悚的到來才被毀滅,阿勒罕也是爲幫莫天悚纔會陷身撒馬兒罕軍營,她無論如何也不要再去見莫天悚。去葉爾羌河邊的刀郎部落永遠是寄人籬下,最終選擇去了飛翼宮。一到就受到梅翩然的熱烈歡迎,是梅翩然在飛翼宮裡唯一能託付的人。
後來梅翩然自己出不去,看見曹橫故意遺落的羊皮紙只好求娜孜拉出馬。“逃之夭夭,輕舟一葉水平流。逃之夭夭,醉春蝴蝶宿深枝。”其實就是“仁心仁術(shù)”四個字。曹橫雖然看不懂,但梅翩然知道莫天悚一定能看懂。“逃之夭夭”取乩語之隱,喻“二人”,即爲“仁”字;“輕舟一葉水平流”是一個“心”字,爲當初莫天悚給田慧換名時所吟;“醉春蝴蝶宿深枝”意思是蝴蝶停在樹上,爲“木”上加一點,乃“術(shù)”字。
卻是林冰雁終於想出治療方案後,梅翩然纔去提的建議。但她知道自己的處境,更知道莫天悚和嗤海雅都精通醫(yī)術(shù),造詣不在林冰雁之下,只需輕輕一點,林冰雁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她也怕羊皮紙落在別人手裡,用的全是隱語。梅翩然預防得很有道理,好在曹橫雖然換了羊皮紙,但新近得到《仁心仁術(shù)》,自然而然就用了《仁心仁術(shù)》上的方子,還是讓莫天悚猜出治療方案。
娜孜拉流連若羌,好容易等到嗤海雅離開,迫不及待地找到莫桃說出一切時,莫桃和狄遠山的毒都解了。
莫桃也很瞭解曹橫,儘管娜孜拉對梅翩然的處境提得並不多,他看梅翩然自己出不來,也猜到梅翩然在飛翼宮的日子並不順心。他和狄遠山也都很瞭解莫天悚對梅翩然的感情,知道梅翩然好好的,莫天悚可以不去找她,但梅翩然有危險,莫天悚卻是拼掉性命也會去救她。莫桃的身體還遠未復原,功力僅僅能發(fā)揮出兩成,跟去飛翼宮只會是累贅,還不如替莫天悚解決好後顧之憂,也算是幫他。
嗤海雅一再提及進入棱格勒後真氣會受到抑制,但莫桃和莫天悚都沒有感覺。當時莫天悚沒有明白,回來以後纔想到這可能是得益於龍血真君的內(nèi)丹。莫桃也知道此事,走是走,但不放心,與谷正中商議,留下藏功之法淵息功,希望莫天悚可以憑此隱藏功力,假裝真氣被抑,多少保留一點主動權(quán)。
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與梅翩然一定要阻止莫天悚去聽命谷不同,曹橫是一心盼望莫天悚去飛翼宮的。原本在外面他左右不了莫天悚,可他實在太瞭解莫天悚,早料到莫天悚會爲若隱若現(xiàn)的梅翩然放棄一切。這種若隱若現(xiàn)正是曹橫時鬆時緊的結(jié)果。不管是梅翩然還是莫天悚,早在不知不覺間落入曹橫算中。
凌辰終於講完,笑笑道:“二爺?shù)囊馑际悄愣嗟娜兆佣嫉攘耍膊慌略龠t個一兩日。先留在若羌,把谷老鬼的淵息功練會再去。當日你練騰格力耶爾神功半日即有所成,像淵息功這等小功法,相信最多練個幾日時間就可完全掌握,也晚不到哪裡去。”
莫天悚真的很感激,莫桃竟然肯放棄營救林冰雁和幫助薛牧野的機會回中原去,這份心意可比莫桃一定要跟著更難得。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忙穿衣下炕,打開包袱,兩封休書果真還好好地躺在裡面。莫天悚沉吟良久,送休書回去固然殘忍,但飛翼宮顯然是不平靜的,去了之後什麼時候出來,還能不能出來真的不可逆料,不送休書回去就更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