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還是當年的虞郎
虞舜臣：“臣猜測，李昌輔這次恐怕當真病得不輕。他擔心，若李家還按以前的方式行事，等他一死，李宏承無法掌控局面，李家危矣。我若是李昌輔，此時必然會交代李宏承重新與蕭家交好，在蕭家的庇護下，韜光養晦。”
“在蕭家的庇護下韜光養晦？”蕭太后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然後等到重新掌控李家，羽翼豐滿之時，再學他祖父那樣騎在哀家頭上？”
虞舜臣淡聲勸道：“娘娘此時不正當用人之際？其實接受李家的投誠也無妨，李宏承想要完全掌控李家，並不容易。”
蕭太后想了想，說道：“你不要被李宏承現在的樣子給騙了，他是哀家見過的人當中，除你之外，最聰明的一個。只要他想，掌控李家，是遲早之事。”
虞舜臣：“如娘娘所言，或許李宏承終有一日能完全掌控李氏一族，但不是現在。他要面對的敵人並不弱，如果沒有蕭家的支持，等李昌輔死後，李家必亂。”
蕭太后聞言目光微閃，“哦？你指的那個李宏承的敵人到底是誰？”
虞舜臣：“李昌輔的堂兄，李宏承的伯祖父，李昌用。”
蕭太后聽到這個名字，著實意外了一下，“李昌用？我記得當年是他主動讓出族長之位的，而且這些年來，他輔佐李昌輔一直都很盡心盡力，怎麼會？”
虞舜臣：“李昌用當年若是堅持不讓位，娘娘覺得他就能當上李氏的族長嗎？”
“不止？”蕭太后連忙追問道，“難不成他還做過其他的事？”
“宣李宏承進來。”蕭太后淡淡地說。
可是無論李宏承和周氏如何鬧，如何哀求，李家和周家的長輩都不肯答應他們和離。直到有一日，周氏被發現吊死在了她和李宏承婚房的房樑上。
虞舜臣：“他連李昌輔的私生子都容不下，娘娘覺得他能容下李昌輔悉心培養的嫡長孫？”
李昌輔當上李氏族長，是因爲他有沈家的支持，加上自身又能力有有手段，李昌用當年讓不讓，結果都一樣。
虞舜臣說完，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離去了。
蕭太后覺得虞舜臣這話很有道理，不由得陷入沉思。
難怪李佐才最後養成了那樣目中無人，眼高手低的性子。
虞舜臣道：“或許還不止。”
虞舜臣眼睛都沒擡一下，淡聲道：“臣並未曾爲娘娘謀劃，今後臣也將恪守臣子的本分，臣告退。”
蕭太后訝異地看向虞舜臣。
蕭太后來了興趣，“哦？”
蕭太后聞言，一臉震驚。
蕭太后嘆道：“若真是如此，這個李昌用，這些年隱藏得夠深啊。所有人都以爲他與李昌輔是兄弟齊心，卻不想他竟暗中養廢了李昌輔的兒子。”
“當然記得。”蕭太后點頭，李昌輔的那個私生子，被判了流放。
“李宏承這些年與李昌輔離心，很難說沒有他暗中推波助瀾。”虞舜臣點到爲止，並沒有細說。
李宏承十八歲那年，與自己的表姐周氏成親，李宏承與周氏雖是青梅竹馬，兩人卻並無男女之情，婚後也一直都是分房而睡。聽說之後周氏一直想要與李宏承和離，李宏承也答應了會幫周氏說服家中長輩，放她歸家。
難不成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情？
就在這時，有侍女進來稟報說李宏承求見。
蕭太后看了他一會兒，眼中的情緒變幻，最終她溫柔地輕聲道：“今後，你可還願意像今日這樣，爲我謀劃？”
虞舜臣行了一禮，轉身欲走。
蕭太后聞言不由驚訝，“李昌用頻繁接觸李佐才做什麼？還瞞著李昌輔。”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站在原地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走回了榻前坐下。
虞舜臣：“按李佐才的說法，李昌用這個伯父對他很不錯，這些年一直暗中照顧他，有些事他去求李昌輔，李昌輔有時顧忌著李夫人那邊，不肯答應。可他若是求到李昌用那裡，李昌用八成會應許。只是，李昌用交代了李佐才母子，不可將他暗中照應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虞舜臣腳步一頓，轉過身來，恭敬又平靜地拱手道：“娘娘還有何事吩咐？”他彷彿沒有發現蕭太后那聲有些出格的稱呼。
虞舜臣：“當初大理寺在審理這樁案子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只是因爲與案情無關，最後沒有寫進奏章中。”
蕭太后想了想，搖頭，“那倒是不能。”
“你還是當年的虞郎，可哀家已經不是當初的蕭穎了。”蕭太后瞇了瞇眼，輕聲道，“終有一日……”
周氏自盡後，李宏承怨恨上了家中長輩，憤而離開了京城。
蕭太后點頭，“好，你先去吧。”
蕭太后看著他的背影，沒有再隱藏眼中的情緒，那當中有悵然，有失望，也有幾分惱怒。
虞舜臣：“現如今不一樣了。李昌用爭不過李昌輔，難道還不能跟李宏承爭一爭？”
蕭太后聽到這裡，腦中靈光一閃，意識到李昌用這些年可能是在捧殺李佐才，這手段是世家內宅中用慣的手段了。
虞舜臣：“李佐才雖是李昌輔的兒子，可這些年與他接觸最多的其實是李昌用，而李昌輔對這件事，卻並不知情。”
“虞郎。”蕭太后突然喚了一聲。
虞舜臣順勢道：“娘娘若無其他事，臣先告退了。”
虞舜臣：“娘娘還記得李佐才嗎？”
蕭太后知道，李宏承當初性情大變，最後離開京城是爲了周氏。
片刻後，李宏承在侍女的帶領下走進殿來。
“臣拜見太后娘娘。”李宏承笑瞇瞇地給蕭太后行禮。
蕭太后坐在上方，笑看著他，“起來吧，多少年沒見你了，讓哀家看看，你變樣了沒有。”
李宏承起身，嘆了一口氣，半是玩笑半認真地說：“臣本想早些進宮拜見娘娘的，可是祖父的多年不見臣，時時刻刻都想要臣在他身邊伺候著，還要給臣立規矩，恨不得連倒馬桶的活兒都交給臣親爲。這次也多虧了娘娘的旨意，臣才能跟著來禁苑，總算是不用聽祖父的嘮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