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控制魂魄

廷尉府，巡夜獄卒昏睡。

牢房內(nèi)，幽暗的燈火下，一截衣袖翻卷，一隻白皙的手臂探出。

白髮俠士席地而坐，爲(wèi)趙昔微診脈。

他低著頭，目光凝聚在她的脈上，越發(fā)沉鬱如潭。

“怎麼樣？是不是通玄秘術(shù)在作祟？”李鳳儀好奇問道。

柳寄山眉尖收緊，按在脈上的指尖跟著一沉，默然診了片刻，臉色愈發(fā)難看。

“怎麼了？”李鳳儀忍不住又問。

趙昔微一顆心也吊了起來，等柳寄山診完時，她蹙眉看了他一眼，神色警覺：“柳前輩，我是怎麼回事？”

“你失憶了。”柳寄山收了手，“有人陷害於你。”

“陷害我？”

“是。”他眼底浮現(xiàn)一抹怒色，“有人給你服用了藥物，使你忘記了一切！”

“你是說，有人給我下毒？”

“是！此毒名爲(wèi)忘情藥，服用之後會失去近一年的記憶。”他擡手，放在趙昔微的頭頂，滿是憐惜與心疼，“阿微，是師叔不好，沒有保護(hù)好你……”

李鳳儀圍著趙昔微轉(zhuǎn)了一圈。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趙昔微面前晃了晃，趙昔微只覺這人沒個正形，立即後退避開。

李鳳儀哈哈一笑：“你看，她這不是挺正常的嗎？哪個失憶的人不是呆呆傻傻的？世上哪有這麼厲害的藥！我瞧著是通玄術(shù)在作祟！”

柳寄山搖頭：“通玄術(shù)僅存於古籍，是否確有其事，尚未可知。”

趙昔微一頭霧水：“什麼是通玄術(shù)？”

李鳳儀解釋：“……你孃親生前所研究的一種秘術(shù)，此術(shù)涉及天象讖緯，能讓人魂魄往生，案發(fā)之前，你還找我一起觀測天象呢，在月圓之夜，持符文望天，可預(yù)知天命呢……”

他滔滔不絕講了一堆，見趙昔微越來越疑惑，便匆匆一句話總結(jié)了：“簡單來說，這個秘術(shù)很厲害，它正巧也是害你入獄的元兇！”

趙昔微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害我入獄？你是說，只要證明這是秘術(shù)，那我就能出獄了？”

“是啊！”李鳳儀十分篤定，“你別聽柳寄山的，你不是中毒，你是中了秘術(shù)！元魂迷失！”

趙昔微瞪大了眼睛：“秘術(shù)？元魂？那不是比毒藥更麻煩嗎？”毒藥可解，秘術(shù)如何解呢？

“……”李鳳儀答不上來了。

柳寄山又搖頭：“她脈象虛弱紊亂，分明是服用藥物所致，如果只是中了秘術(shù)，不可能有此體徵。”

“通玄術(shù)不也是依靠藥物麼？就是那個什麼三千方！”李鳳儀堅(jiān)持己見。

柳寄山亦是相信自己的判斷：“柳某行走江湖從醫(yī)多年，從未出過錯。”

“那你不是也沒診出沈玉清的病癥麼？”

“……” 趙昔微忙出來調(diào)停：“或許，害我中毒的藥物，也正與這個什麼通玄術(shù)相關(guān)呢？”她問李鳳儀，“這位公子——”

李鳳儀一噎，氣得打斷：“什麼公子，本人是世子好麼！請稱呼我世子殿下！我乃江夏王府堂堂正正的世子爺！”

“……”趙昔微默了一下，“世子殿下，您似乎對通玄術(shù)十分了解？可否與在下細(xì)細(xì)說來？”

“嘶……”李鳳儀驚疑不定，“你這還真是有點(diǎn)像是失憶啊！”

“有何區(qū)別？不都是想不起來過去嗎？”趙昔微問。

“這不一樣。”李鳳儀揹著手，在室內(nèi)踱步，“如果是失憶，那便是有人害你，但如果是秘術(shù)，那便是證明我的推斷是對的！”他停住腳步，隱有一絲興奮，“你果真是中了秘術(shù)，那真是好極了啊！我就有法子了！”

“什麼意思？”

柳寄山也冷了臉色：“你若是來添亂的，請出門慢走！”言罷，就要推他出去。

“慢慢慢！”李鳳儀急了，“你們還想不想聽我說通玄術(shù)！”

“快說！”

李鳳儀一撩衣袍，直接在地上坐下來，他看向趙昔微，臉色十分嚴(yán)肅，問：“你信不信，人的魂魄可以穿梭千年？”

“什麼？”

“這跟阿微失憶有什麼關(guān)係？”柳寄山剛要訓(xùn)斥，忽然眸光一凝，“你是說，通玄術(shù)能控制魂魄？”

趙昔微十分吃驚：“控制魂魄？”她指著自己，“你是說，我不是失憶，而是被人控制了魂魄？”

柳寄山若有所思：“此等玄秘之事，我曾略有耳聞。據(jù)說在古老深山，有一種神秘隱士，精通天象與符咒，可知天命，可改壽元，可控魂魄——”

他看向趙昔微，語氣幽沉，“說起來，你孃親曾經(jīng)也一心要做山中隱士。”

“山中隱士，可知天命，可改壽元，可控魂魄？”趙昔微默唸了一遍，“你是說，我孃親會這個？”

“咿！”李鳳儀一摸下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他瞳孔放光，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趙昔微，你能出去了！我也有救了！”

“什麼？”

李鳳儀一把抓住趙昔微的手，激動地舉了起來：“我知道了！爲(wèi)什麼皇后娘娘會死，爲(wèi)什麼你孃親會死，爲(wèi)什麼會有無字天書，爲(wèi)什麼你會失去記憶……如此種種，都是因爲(wèi)——這所謂的通玄術(shù)！”

他語速極快，一口氣說了下去，“……可改壽元，所以你孃親和皇后都死得離奇；可知天命，所以你孃親留下的那本無字天書，可以預(yù)測一些後事；可控魂魄，所以你突然一夜之間忘記了發(fā)生過的事！”

他緊緊地握住趙昔微的手，全然忘了男女有別，“你馬上就要出獄了！而我，也馬上得救了！”

“什麼意思？”趙昔微一頭霧水，抽出手來，“我出獄，和你得救，有什麼關(guān)係？”

“這個麼……”李鳳儀試著解釋，可一開口卻覺得說不清楚，只好道：“簡而言之，就是，你孃親和顧皇后，她們曾經(jīng)試圖嘗試通玄術(shù)，結(jié)果都失敗了！於是就都死了！所以，這事跟你沒關(guān)係，你是冤枉的！只要我們還原通玄術(shù)，把結(jié)果擺上來，你自然就洗清嫌疑了！而我——”

他吸了一口氣，眸子亮晶晶的，“我馬上就能找到我的魂魄了，可不就是得救了嗎？！”

“找到魂魄？”趙昔微彷彿在聽什麼天書，“你也失憶了嗎？”

“……”李鳳儀摸了摸臉，“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