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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暗號

東方不敗之楊柯

“好,墨青,們回家……”

“公子,先去休息,墨公子一醒奴婢就通知?!?

少年滿眼通紅,他死死盯著躺牀上的墨青。他不敢眨眼,生怕錯過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少年不停的自責。爲什麼事情會變成今天的局面。他想起,自己還是孩子時,墨青笑著看著他。那時,他不懂得珍惜,只覺得那個笑容如此刺眼,甚至他覺得墨青是嘲笑他,嘲笑他無父無母,嘲笑他是個孤兒。

他仗著墨青的寵肆無忌憚,他明知道墨青只希望他爲他停留片刻,但那時,他心裡不平衡。世如此待,又爲什麼要對世好呢?儘管那個是一直照顧他的。

少年傻傻的笑了,終於,腦海裡那根神經斷了。他跪地上,不停的磕頭,嘴裡喃喃著:“墨青,對不起,對不起……”

墨青醒來,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又活了。他想動,可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手指都動不了。墨青麻木的看著上方,原來,連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墨公子,醒了啊……”侍女端著水盆的手一鬆,盆子‘咣噹’一聲掉地上,“去叫公子……”

墨青轉過頭,他看著早已跑出去的侍女。門外,陽光一片明媚,可他的心卻猶如寒天。

“墨青,醒了……”少年踉蹌著腳步,他睜大眼睛,一動也不動的望著牀上的,“墨青,終於醒了?!?

墨青面無表情的盯著少年,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情緒來面對這個他曾經深深喜歡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他應該驚喜,少年終於正視自己。但他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墨青想,也許受的傷害太多了,讓他對少年已經不抱希望了。

“墨青,生氣了嗎?”久沒得到回答,少年開始著急,他希望墨青恨他,他又不希望墨青恨他。

“沒有……”墨青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他怎麼會恨少年呢,就算傷的再深,他也不會恨少年。

“真的嗎?”少年開心的笑了。

少年走到牀邊,脫下靴子,爬上牀的一側空位躺下。他輕輕的把墨青攬懷裡,嘴邊含著笑容:“墨青,不是一直想開一家客棧嗎,等好了,們去開客棧,做掌櫃,做小二,墨青,好不好?”少年不停的說,似乎想要把中間的空白補上。

墨青靜靜的聽著,少年懷中,他聽著少年的心跳,他淡淡的笑了。對不起,不能陪了。想著,墨青慢慢閉上眼。

“墨青,墨青,怎麼又不說話了?!鄙倌昃锲鹱?,他摸了摸墨青銀白的頭髮,墨青,去哪裡,都會陪著。

“老夫盡力了……”

“平大夫,說了救他的。”少年小聲的說道,他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誰聽。

“恕老夫無能爲力。”

“不會的,不會的,平大夫,一定有辦法?!鄙倌曛钡恼f道,他答應過墨青,他們會一起開客棧,他不能食言。

“這……”

“求了?!鄙倌曛刂氐墓虻厣?。

“老夫盡力吧,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如果他三天內不醒,那麼老夫真的是無能爲力了?!?

“墨青,又不說話了,墨青,以前一直是照顧,現(xiàn),輪到照顧了?!?

“墨青,還不醒,墨青,沒有陪了,墨青,他們都走了,他們都怕,他們說瘋了,想,真的瘋了。墨青,現(xiàn),只有了,別讓一個好嗎?”

黑夜中,少年揹著墨青,一步一步走向門外。他想起大夫說的話:就算醒了,他最多能活兩年,而且,期間最好不要讓他見光。

少年不乎,兩年,已經是上天給他最大的奢望了。

這個客棧,原本叫‘易來’客棧,少年接手後,改名叫‘餘溫’。餘溫餘溫,殘餘的溫度罷了。掛上招牌那天,少年很想讓墨青也出來看看,但最後還是不了了知。

經過風吹雨曬,招牌上的字變得模糊不清,但少年卻無心再理會,只有自己一個看,他覺得沒那個必要了。

“和墨青會一直一起。”小童肯定道。他握著牀上昏過去的手,“如果他死了,會讓他死懷裡,會把自己和他一起葬那個只有和他的地方。”

楊柯詫異,他想不到,原來,令墨青戀戀不捨的竟然是小二哥:“墨青不希望陪他。”

“知道,但沒有他,活著他還什麼意義。”小童定定的望著牀上的,“們回房吧,想一個陪著他。”

楊柯握著東方的手,一步步走向門口,打開門時,他聽到小童問。

“們怎麼不問那些是不是殺的?!?

聽了小童的話,楊柯看向東方,眼裡滿滿的都是愛意:“不會……”

小童複雜的看著楊柯和東方不敗的背影,是啊……怎麼會呢,墨青希望他不要殺,他又怎麼會去殺了,最多,也只是加了些催化劑,晚上亂跑,是要付出代價的。

第二天,楊柯沒再見到店小二。路過墨青的房間時,他從門隙裡看到,裡面空空如也,彷彿那個根本就不存過。楊柯端著煮好的粥,或許他們回到了那片只屬於他們的天地去了。

墨青不見的第十天,天突然放睛,下了半個月的雨,終於停了。外面,陽光照每一個角落。纏繞衆(zhòng)心中的陰翳也消散了。

客棧內,所有都收拾東西。他們,不想再呆這裡了。傍晚,客棧內冷冷清清,楊柯點起蠟燭,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拉開抽屜,一封信從裡面掉了出來。

客官,這裡有張地圖,希望們用得到。留著也沒用,也許,早些日子,對或對墨青,都還有用,但現(xiàn),知道,一切都晚了,這兩年裡,不知道墨青是否原諒。也許是一直欺騙自己,但沒關係,和他走到最後的是就足夠了。

客官們比幸運,們最恰當?shù)臅r間遇到對方,也遇恰當?shù)臅r間相互愛上對方。而和墨青,也是最好的時間遇到對方,可卻不是最恰當?shù)臅r間愛上對方。

們一直把握幸福,而們,一直和幸福擦邊。這怨不了誰,命運捉弄。也許下輩子,和墨青會幸福的。

客官,們要幸福。

讀完信,楊柯走到東方身邊,一伸手,把東方抱懷中:“東方,看,和,們的心,相連著?!?

這個晚上,風平浪靜,他們擁著彼此,相擁而眠。

第二天,兩騎上馬剛走出上百步,身後的客棧燃起了熊熊大火。停下馬,兩個向後一看,火光中,他們似乎又看到了店小二和掌櫃握著手,對他們輕輕招手。

“走吧?!睏羁碌吐曊f,這裡,將伴隨著墨青和店小二的愛情一起被埋葬灰塵中。也許,隨著時間的變遷,店小二和墨青的愛情終將無知曉。也將無會記得,曾經,有這樣一段不爲知的愛情進行著。

火光中,那些陰謀也隨著一起埋葬,但總有一天,會被找出。

隨著天的放睛,一批又一批正馬不停蹄的向西域趕去。反觀楊柯和東方不敗,兩一路走走停停,或許,現(xiàn)對他們來講,去不去西域已以不重要。重要的是愛身邊,這比一切都好。

“東方,先喝點水?!睏羁掳阉畨剡f到東方面前,越向西走,水就越顯珍貴。他們也曾看到,有些,爲了一點點水把自己兄長或妻子殺死。

,天性涼薄。楊柯並不怪誰,不說他,就連他自己也一樣,面對別懇求的目光,他只要拿出一點點水,或許那就可以活命,可他沒有。

東方不敗接不水,卻並沒喝,壺裡水不多。而他們卻還要趕上大半天的路才能到下一個鎮(zhèn)上。而他們現(xiàn)是用步行,馬是不能騎了,他們沒有多餘的水去餵馬。

火熱的太陽光下,兩始終握著手。過一處山谷時,他們被一幫馬攔住。

“站住?!?

楊柯看過去,發(fā)現(xiàn)對方有十來,各個都是熊腰虎背,手中的一口金刀陽光閃閃發(fā)光。

“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留下,還有,那個水壺也留下。識相的留給們留個全屍。”說話的站最前面,外號毒蠍,對面前兩個柔弱的他絲毫不放眼裡。

楊柯想笑,他們居然還遇到打劫的。楊柯想開口,卻被東方打斷。

“本座倒想看看,是怎麼給本座留下全屍。”東方不敗冷冷的看著坥路上的那羣。

“大哥,看,們是不是碰到硬傢伙了。”毒蠍身邊的一小聲問道。

“這……”毒蠍也拿捏不住,前面這兩看上去最多就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他們那麼多,難道還怕不成:“就不信,兄弟們,即然他們不識好歹,們也不要客氣。那右邊那個男的,捉住不要殺,媽的,長得比女還漂亮。捉住開開葷。”說著,毒蠍吞了吞口水,這不毛之地,不管是男是女,有點姿色的都可以上。想著,毒蠍覺得自己下面硬了。

“哈哈……大哥,那左邊那個賞給小弟了?!币涣t興奮的笑道。彷彿楊柯和東方不敗已成了他們囊中之物。

東方不敗瞇起眼,身邊邊的氣溫頓時下降好幾度,一股殺氣從心底冒出,居然還有打他的主意,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

銀針從袖口射出,衆(zhòng)還沒反映過來時,銀針直接向最前面那射去。

銀針接近時,毒蠍還滿臉笑容,當銀針直接刺入他心臟時,他不可置信的捧著胸口。這次,真的看走眼了。

毒蠍直徑倒下。剩下的面面相覷的相互望了眼,心裡共同的聲音:大哥是怎麼了。

過了會,後面的才慢慢醒悟過來,他們恐慌的看著東方不敗。一個個開始後退,這並不能怪他們,這裡,他們並沒多少武功。因爲家裡窮,成羣結隊的路上搶一些單薄馬的東西,剛開始,他們也曾害怕過,但久而久之,這種不勞而獲的方法讓他們覺得比每天累死累活的做活來得快,於是本性開始慢慢流失。

最後變成懼怕的搶匪。像這種團活西北的邊域數(shù)不甚數(shù)。普通百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門,就算出門,也會聯(lián)合其他一起。

看著逃竄的,東方不敗並沒收手,這種,今天不殺,明天就想著殺。隨後慘叫聲結束,東方不敗收起銀針。

楊柯凝視著地上的屍體,鮮豔的血液流進沙子裡,不一會,就消失不見了。楊柯並不同情這羣,如果今天他和東方都是普通百姓,那麼,他相信,此時,他們也不會活著站這裡。

“走吧?!睎|方不敗淡淡開口道。

“嗯?!?

走出很遠,楊柯往後看了一眼,屍體上空,一羣禿鷹盤旋,彷彿只要等他們一走,它們就會衝下來。

夕陽下,看著不遠的城牆,楊柯疲憊的笑了笑,看來,今天不會露宿野外了。把壺裡的最後一點水遞給東方,楊柯輕聲說道:“們快到了,不知道桑大姐和童大哥他們城市沒?”

東方不敗喝完最後一口一水,並沒理會楊柯。

兩越近城池,裡面?zhèn)鱽淼姆序v聲越清晰。走進了,楊柯發(fā)現(xiàn),這裡的城牆比較厚,也比較高??涩F(xiàn),越接近,楊柯發(fā)現(xiàn),城牆到處坍塌,有些地方輕輕一躍就可以過去。

看到這,楊柯恍然,戰(zhàn)火紛飛,官家自己都顧不上,哪還管老百姓的死活。

走到城裡。煩雜的叫賣聲,或者打架鬥毆的聲音層出不窮。四周的住房沒有一家是完好無缺,就邊客棧,有些招牌也只有一半。

楊柯跟著東方一直走,直到一處拐角處,他見東方敲了敲門,不一會,裡面?zhèn)鱽砩n老的說話聲:“誰???”

“東家有喜。”

聽了東方的話,楊柯一時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誰想的這暗號啊。也太有才了。

門‘咯吱’一聲被打開,出來的是個白髮老,老一身灰色,後背佝僂,手上除了血管就只剩皮包骨頭了。

“公子,裡面請。”老用著顫抖的聲音說道。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見楊柯還站門外,一皺眉:“還站那裡做甚?”

楊柯趕緊跟著進來,爲什麼,他覺得老並不簡單,至少,他沒有老眼中看到渾濁。

……

作者有話要說:嗯,不知道不覺中,又快十萬字了。嗯,給自己加油,你們也要給力啊。

那個,是不是有人扔了顆炸彈。嗯,看不見是誰,但非常感謝。

正文:

下午,看著外面的雨越來越小,大家都喜出望外??催@樣子,這雨晚上會停了。

傍晚時分,雨果然停了。被洗刷後的天空格外明亮,可不一會,天邊出現(xiàn)一片彩雲(yún)。但一股不好的預感籠罩在所有人心上。

緋紅的雲(yún)霞宛若大片的鮮血,楊柯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血染紅的雲(yún),還是雲(yún)本身的顏色。

“他媽的,這是怎麼了,這顏色也太刺眼了?!笔苷痼@的刀疤男回過神,他張了張嘴,也不知道這話說給誰聽。

“大哥,我覺得挺好看的啊,長這麼大我還沒看過紅色的雲(yún)呢……”矮個子揉了揉眼睛,他環(huán)顧了下四周,怎麼大家的表情都那麼奇怪?

刀疤男一臉黑線,他把臉轉到一側,並不打算理矮個子。

楊柯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內心惶惶不安,一股強烈的預感,這裡,將要有不平常的事發(fā)生。腦海裡有個聲音在催促他,讓他快點離開這裡。

東方不敗詫異的轉過頭,看著臉色蒼白的楊柯,東方不敗不明白,這個人到底在怕什麼。東方不敗一回想,好像每次楊柯對紅色的反映都有些過頭,難道……

“回去?!睎|方不敗並不掙開被楊柯抓住的手。他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楊柯,這個人從來沒說過他害怕紅色,東方不敗眼神一僵,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這個人真的能適應嗎?

進了客棧,楊柯身體才放鬆下來??蜅裙饩€並不足,四周都是陰沉沉的。此時並沒起風,楊柯卻感到一股冷氣穿透全身。那種陰冷侵透骨子,直奔心臟。

轉角時,楊柯被一個聲音嚇住。

“客官,外面又下雨了。”小童緊盯著楊柯和東方不敗,他用布條拖著從外面帶進來的泥土。

“是你?!睏羁露ㄑ垡豢?,發(fā)才現(xiàn)店小二站在樓梯的轉角處,此時正彎著腰清掃著地板。

東方不敗毫無表情的看了眼店小二,他對著還發(fā)呆的楊柯說道:“上去?!闭f著,東方不敗拉起楊柯,直接從一樓躍到二樓。

小童直起身,慢慢開口道:“客官,天氣涼,晚上容易著涼,還是不要把窗戶打開?!?

聽了店小二的話,東方不敗握了握手,又馬上放開,他拉著楊柯,直接進了房。

楊柯很糊塗,店小二的話像提醒他們。晚上,外面到底有什麼,爲什麼他在第一晚上提醒‘晚上如果沒事,別到處走,除了在自己房間,如果在外面出了事,他們不負責’。過後又說‘月黑風高,還請小心爲上’。這句裡行間無不透露,外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楊柯的思路很快又被打斷,一樓的吵鬧聲傳到二樓,甚至他能清楚的聽到他們在議論什麼。

“這該死的天,又下起雨來了?!?

“可不是,看這樣,這雨又要下一整晚了。”

……

“大哥,要是這雨不停,你說我們還去不?”

“笨蛋,我就不信這雨要下一個月?!?

因爲隔的太遠,楊柯只聽出最後兩句話是矮個子和刀疤男說的。最後,他又聽到有人從他們房前經過,那人在他們房前停了下,才又繼續(xù)往前走。

“午時,不要吸氣。”東方不敗並沒理會楊柯,他走到桌前,端起早已冷掉的茶水。

“別喝。”楊柯見東方端起茶杯,他急忙開口。

東方不敗看了眼楊柯,他並沒有打算喝這茶水,這只是他習慣性動作,“從明天起,我教你內力?!边@雨,似乎還真如店小二所說,將綿延不斷。

“這……”楊柯有些窘迫,自己跟著童大哥學的那些基本的功夫還真只能應付普通人。

“不願意?”東方不敗斜著眼,冷冷的盯著楊柯,哼,多少人求他教他還不願意,這個人居然還考慮。

“不……”楊柯連忙開口,“這時間是不是很短促。”他們這是去西域,並不是在黑木崖啊。

“你就不用管了。”東方不敗放下茶杯,走到牀前。

夜,靜悄悄的。外面的雨聲沙沙作響。偶爾一聲樹枝折斷的聲音清脆的穿透整個黑夜。越來越接近午時,楊柯忍不住停止呼吸,直到難受時才又吸一口氣。

懷裡的溫度讓他覺得安心,楊柯緊緊的收緊胳膊,他聽到東方在自己懷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耳邊,楊柯似乎又聽到以前自己家裡那老鍾每到整點都自動發(fā)出‘噠,噠,噠……’的響聲,那隻舊鐘是楊柯從家裡搬家拿出來的,進了修理站幾次,他也沒捨得丟棄。

現(xiàn)在,整整十一下‘噠噠’的響聲。當最後一聲在耳邊響起時,楊柯聽到東方說:“閉氣?!?

當真正閉氣時,時間彷彿過的很慢,一分鐘,還是兩分鐘,楊柯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閉了多久,久到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在他再也堅持不下去時,有張略帶冷涼的脣覆上他的脣。

楊柯身子一愣,隨後他張開嘴,主動含住那人的脣。一點點,一點點的加深著這個吻,舌頭相互碰撞時,兩人都停下了動作。

慢慢的,楊柯開始一點點深入。舌尖掃過東方的口腔,再慢慢侵入第一顆牙齒。而像這種缺氧似的接吻,使兩人全身開始發(fā)熱。

不知不覺中,楊柯把手伸到了東方的衣內,細滑的觸感讓楊柯動作一停。隨後,他放開懷裡的人。

東方不敗睜開眼睛,內心的彷徨讓他無措。他好像在期待,又好像是在拒絕。

“對不起,東方?!睏羁麓鴼?,他早就忘了東方吩咐的叫他不要吸氣。他把下、身向外移了下,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受不了一點點誘惑。

他不是不想,只是他覺得,他的東方,值得更好的對待。

“東方,東方……”楊柯擡起手,可下一秒,他卻驚住了。指尖的溼熱讓他內心一片慌亂:“東方……”楊柯喃喃道,他並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緊緊抱住這人。

是我不好,東方。

這個如此驕傲的人此時卻流下眼淚,這讓楊柯很是自責。他小心呵護的人,而現(xiàn)在,他卻讓他哭了。

東方不敗一擡手,嘴裡的苦澀使他恍然,原來,自己還會流淚,他以爲,在那一年,自己的淚早已流光。

時間,彷彿靜止。兩人相擁著。過了很久,久到他們都以爲天荒地老時,窗外傳來細細的話說聲。與其說是說話,還是如說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這種聽見有人說話,卻又聽不清的場景在這夜深人靜時格外恐怖。彷彿在你走夜路時不時感覺有人在身後,等你轉過頭,卻並沒發(fā)現(xiàn)有人。

楊柯想起身,可身體卻被另一隻手壓住,使他動彈不得。

“別動……”東方不敗小聲說道,窗外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

此時,夜,更深了。

窗外的吟歎聲時強時弱,可無論怎樣,楊柯都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麼。心中涌起淡淡的悲傷,隨著窗外的聲音加快,內心深處的悲傷逐漸加強。

楊柯控制不住自己,那一幕幕久遠的畫面彷彿又活靈活現(xiàn)出現(xiàn)在他面前,被母親護住的那剎那,他還沒來得急閉眼,溫熱的鮮血從他額頭流到嘴角,他擡頭,母親以往高貴的面容此時變得猙獰。

而父親,一根鋼管從眉心穿過,更甚至還露出一口白牙。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如同噩夢一般,他回家,想問哥哥,是不是都是假的。而父母還活著。

但,哥哥已經變得陌生,溫柔的雙眼裡他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有的只是狠毒。在那一剎那,他倒退了一步,哥哥,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

夜晚,他不敢睡覺。一閉上眼,腦海裡呈現(xiàn)出一片紅色,而父母不甘心的雙眼緊緊跟隨著他。他死死咬住被子,眼淚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哥哥對他說:你怎麼不去死。他想反駁,卻開不了口。曾有段時間,他在想,如果死亡能結束一切,他願意用自己的死來喚回哥哥的溫柔。

可死亡對他來說如同禁錮,像一道緊箍咒,死死勒住他脖子。即不鬆開,又不紮緊。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差點使他崩潰。

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我只有你了。夜色中,他蜷縮著身子,喃喃道。

楊柯從夢靨中驚醒。黑暗中,他驚恐的看著自己手,這雙手,差點掐死了東方。怎麼會這樣,楊柯很想確定東方是否安陽無恙。此時,他痛恨客棧的規(guī)矩。

顫抖的拿起手,慢慢的撫摸在東方臉上,還好,還好。楊柯不確定自己是否發(fā)出聲音,他張了張嘴:“東方,東方……你沒事吧?!?

聽到呼叫,東方不敗睜開眼。他靜靜的盯著黑暗的上方,臉上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他以爲,自己會死,死在一個他一掌就可以拍死的人手上。

可他沒有,他想知道楊柯會不會在無意識間殺死他。當空氣不再進入肺,東方不敗有一刻微微一笑,原來,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在最後一刻,東方不敗想轉頭,想看這人最後一眼,但,意料中的事並沒發(fā)生,他聽到楊柯顫抖的叫著他名字。

此時,東方不敗擡起手,握著楊柯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我在……”

兩人相擁,誰也沒說話,彼此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對方臉上。外面的雨淅淅的下著,窗外還有細細的話語??蓻]人去理會,也沒人再去聆聽。他們,只想把對方刻進心裡。

黑夜很快過去,而黎明即將到來。

一聲雞叫翻開了白天的篇章,這裡居然還有公雞?來了幾天,好像從來沒聽過雞叫聲。突然,楊柯好像想到,這家客棧,好像除了客棧的人就沒其他大型的活物。甚至連一隻雞都不曾見過。

外面的吵鬧聲使一宿沒睡的兩人皺了皺眉。隱隱約約,楊柯似乎聽見有人說死人了。他詫異的看了東方一眼,“東方,再睡會,我去看一下?!睏羁潞苄奶?,東方臉上隱藏不住的疲憊??伤孟褚餐?,自己也一晚沒睡。

東方不敗並沒理會楊柯,他起身。穿好衣服,看到沒反映的楊柯:“過來幫本座梳頭。”

楊柯有些無奈,自己只想把東方納入懷中,而忘了,東方本是驕傲的人,怎麼會任人擺佈。自己應該是特別的,至少,東方不會因此發(fā)怒。

梳洗好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出去,外面,一片喧譁。吵鬧的聲音分不清到底怎麼回事,走近了,才聽到有人說:“是誰,誰把猴五殺了的?!?

楊柯望過去,說話的人雙眼赤紅,死死的盯著在場的所有人,在看到自己和東方時,那人眼中出現(xiàn)幾分憤怒和仇恨。

“爲什麼你們纔來。”那人直直看著東方不敗及楊柯。

“哼……無聊?!睎|方不敗冷冷道,他東方不敗殺人還需要偷偷摸摸嗎。

楊柯也覺得有些好笑,因爲自己和東方姍姍來遲,就是殺人兇手,這簡直無稽之談。

“你說什麼?”那人聽了東方不敗的話後一臉屈辱,一掌朝東方不敗拍來。

來人的掌風並不輕,隱隱,空氣也隨著流動??蓶|方不敗不屑的一側身,右手掐住來人的手腕,左手捏住那人的脖子。

崔二沒想到自己僅僅一招就被東方不敗捏住脖子,他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人卻狠毒。

“本座想殺人,還需這番遮遮掩掩?!睎|方不敗低沉著聲音輕輕說道。

崔二一驚,隨後他驚恐的看著東方不敗,天底下,除了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自稱本座,除了還有誰。自己居然找了個以爲是軟柿子的人捏,可誰也沒想到,這個軟柿子居然是魔教教主。

崔二絕望的閉上眼,自己這次真的看走眼了。

“東方。”楊柯急忙阻止,他不是怕,只是覺得東方的手上不必要沾這些人的血。

東方不敗一蹙眉,可也隨後放開手。他一揮衣,來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崔二摸著胸口,胸口的疼痛已經不能讓他多想,他居然沒死,在東方不敗的手中沒死。崔二擡頭,看著阻止東方不敗出手的青年人。

這個人,居然能讓東方不敗臨時改變主意。甯中則複雜的看著楊柯,傳言,東方不敗性格多變,他想殺的人從來沒活過明天。而今天,居然有人在東方不敗手中活下。

突然,甯中則睜大眼睛,直直盯著東方不敗頭上的紅玉簪。原來……是這番。

“東方教主,你也太狠毒了,這人不過是冒犯你,你有必要下死手嗎?”嶽不羣緊緊盯著全場人的反映,果然……嶽不羣微微一笑。

“在下是華山派掌門嶽不羣。今天只要有我在,大家就不用怕。”嶽不羣憤怒的看著東方不敗。

沒有人出聲,東方不敗?東方不敗是什麼人,東方不敗是日月神教教主,日月神教教主又是何人。就是眼前的人。

沒人說話,大廳裡一片寧靜。所有人都看著東方不敗,眼裡還帶著些許恐懼。

“東方。”楊柯上前,握著東方的手。

東方不敗扯了扯嘴角,目光從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定格在嶽不羣身上:“嶽掌門,本座隨時等著你。”

看著東方不敗和楊柯離去的背影,衆(zhòng)人鬆了口氣,這人,就是傳說中的東方不敗嗎?怎麼長得如此俊美。

“大哥,他真的是東方不敗嗎?”矮個子低聲問道,可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朝他望過來。矮個子縮了縮身子,不要看著他好不好,他也不知道啊。

“你怎麼這麼笨。”刀疤男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矮個子。

大家沒得到答案,又集體轉頭,看著嶽不羣。

“沒錯,這人就是東方不敗,在下曾見過,此人是他無疑?!睅[不羣一臉正氣。

“啊……原來你就是嶽掌門?!?

……

“嶽掌門,既然你在,那還請你協(xié)助我們找出元兇?!闭f話的叫吳三,外貌看上去並無出色之處,可他是猴五一夥人中最精明的一個。

嶽不羣點點頭:“各位放心,有我?guī)[某在,誰也別想在此放肆?!睅[不羣正義凜然。

“嶽掌門如然不負君子劍一美名,我等佩服。”吳三抱拳道:“嶽掌門,在這期間,我吳三及其兄弟任嶽掌門調遣?!?

“嚴重了?!睅[不羣擺了擺手,“兄弟看上去比我年輕,如果不介意,嶽某就叫你老弟了。老弟這話可說錯了,在場都是英雄豪傑,哪能由嶽某調遣?!?

“能得嶽掌門……嗯,是嶽兄,能結交嶽兄這樣的英雄豪傑,我吳三這輩子已足以。嶽兄放心,你說一,我和我兄弟絕不說二。”猴五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兄弟,最後把目光停刀疤男身上。

“既然嶽掌門發(fā)話,我老刀和弟兄們都願意聽從?!钡栋棠谐烈髦?。

“大家擡愛我?guī)[某了,放心,嶽某一定不負衆(zhòng)望,找出元兇,給死去的兄弟一個說法?!睅[不羣摸了摸鬍鬚,輕嘆道:“老弟,那還麻煩你帶我們去死去的兄弟房間看一看?!?

房間內,大家一臉沉重,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當場吐了出來,這哪是殺人,簡單是虐殺。甯中則臉色發(fā)白,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吐出來。這樣的畫面,她第一次看到。

猴五倒在牆角,裸、露的他全身上下卻看不到一片完整的肌膚。被刀割開的皮往上翻著,刀傷重一點的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

再往上看去,那張臉並沒想象的駭人,反而掛著奇異的微笑。兩顆牙齒暴露在空氣中,臉上的肌肉微微繃緊。讓誰也想不到,這人死的如此殘忍。

“這……”衆(zhòng)人吸了口冷氣。大家腦海裡不約而同的想道,是誰,是誰殺的。

“吳老弟,你確定你一晚都沒離開過房間嗎?”嶽不羣也驚住了,這殺人的手法也太過殘忍。

“那可不是,我一覺睡到大天亮,不信,我兄弟也可以作證?!彼麄円恍衅邆€人,而在這的只有三個,其他四個早他們一步去西域了。

“三哥說的沒錯,晚上我也在。”立在吳三旁邊的一青年急忙說道。早上醒來,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讓他都蒙了,余光中,牆角那暗紅的血一直延伸到他地鋪的不足一拳距離。

“那就怪了,你們好好回憶一下,晚上有沒有特別的事發(fā)生。”這樣的兇案,也讓嶽不羣疑惑。

吳三沉思了會,擡起頭,一無所獲:“實在想不起,晚上也沒什麼特別,我和猴五睡牀上,我睡裡面,他睡外側。儘管這樣,如果他起身,我也應該能聽到啊。”

“我也不知道,晚上並不什麼聲響?!蹦贻p人緊接著說道。

“那就怪了,你們即沒聽到聲響,可猴五又死在你們屋裡,這樣的死法,有誰不叫?!钡栋棠形罩蟮叮浪蓝⒅鴧侨?。

“媽的,你懷疑我們殺了猴五?!眳侨粷M的看著刀疤男。

“那我可沒說?!?

“你……”

“好了,現(xiàn)在大家都同處一處。沒確實的證據(jù)誰都有可能殺人兇手?!睅[不羣的擡手,示意衆(zhòng)人安靜。

“媽的,真晦氣,早知道就不去什麼屁西域?,F(xiàn)在西域沒去成,反困在這不能走了。”刀疤男吐了吐口水。

“大哥……”矮個子怯弱的看了眼自家大哥,見大哥沒發(fā)火才諾諾道:“我早就說過,不去西域,可你硬拉著我去。”

刀疤男瞪著矮個子,舉了舉手,又放了下去:“你小子當初幹嘛去了,現(xiàn)在說有個屁用?!?

矮個子委屈了,他說了啊,可大哥你不聽啊。

“嗯,現(xiàn)在不是爭論去不去的問題,還是去和店小二借一把鏟子,讓這位猴兄弟入土?!憋@然,讓這屍體就放在房內也不是辦法,而且,似乎也不能從屍體上找出什麼證據(jù)。嶽不羣發(fā)愁,此事,他也從沒遇見過。

“客官,你們要的是這個嗎?”嶽不羣話音剛落,小童拿著鏟子出現(xiàn)在房門邊。

嶽不羣一驚,店小二什麼時候來的,“小二,你怎麼知道我們要這個?”

“我想,你們會用到這個?!毙⊥⑽⑿χ?,此時,這笑容在衆(zhòng)人眼睛刺眼。

“你……”嶽不羣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客官,你莫急,你們說的這位客官昨晚我有見過,半夜我起來上廁所,看到過這位客官,當時我還說叫他晚上別亂跑,他說他知道。很顯然,他沒聽我的話。”小童盯著牆角的死屍,淡淡開口道。

“你他媽胡說,他和我睡在一起,我怎麼不知道他有起牀?!眳侨荒樑鸬亩⒅晷《?。

小童不慌不忙說道:“客官,我可沒說謊,不信,你們可以看看到鞋底?!?

果然,鞋底下還有點點泥土。昨天白天,猴五好像沒出去過。這泥土從哪裡來,似乎衆(zhòng)人心裡都明白了。

“就算他晚上出去,可爲什麼他會死,而且死在自己的房裡?!睅[不羣緊盯著店小二。

“客官,你們住進來我就說過,小店晚上禁止點燈。”

“媽的,點不點燈根他死有什麼關係?!币姷晷《捳f只說一半,刀疤男不自主的重重的把刀尖磕在地上。

“嗯,客官,沒關係。”小童笑道。

……

“你他媽耍我們?”刀疤男瞪著眼。

見狀,小童卻不以爲意:“客官,鏟子我放在這裡,對了,從今天起,大家的伙食要從三餐變到二餐,小店的存糧有限?!闭f完,小童轉身離開,這些人都兇神惡煞,表情不一,嗯,還是自己掌櫃好,可是……小童眸子裡閃過絲哀傷,掌櫃。

店小二的離開給衆(zhòng)人帶來的是片陰影。大家相互對望,都希望從對方眼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可,這注定要讓人失望。

楊柯喝著粥,嗯,看來……他對著優(yōu)雅撕著饅頭的東方說道:“看來,以後每天只能吃兩餐了?!?

東方不敗嚼著饅頭,並沒說話,兩餐或三餐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如果不是這人要求,他怎麼會吃如此難吃的饅頭。

楊柯縮了縮身子,東方的怨氣還是很大啊。他聳聳肩,對於正常的三餐,他有他堅持的理由,他想要的,僅是東方的健康。

兩人喝完粥,楊柯打緊閉的窗戶打開,清晰的空氣迎面撲來,泥土的氣息,樹葉的氣息混合一起,可,卻不難聞。

“東方……”楊柯轉頭看著東方不敗,他從東方的眼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楊柯笑了。緊握著東方的手,他相信,自己眼裡也全是東方。

……

猴五的死讓所有人都惶惶不安,沉重的氣氛壓在每一個人身上。與前幾天相比,儘管現(xiàn)在是白天,可依舊陰沉。這個客棧,像被遺忘,外面的光線,竟沒有穿射進來。老舊木板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咯咯’響,以前還不覺得有什麼,可現(xiàn)在聽來卻如此詭異。

把猴五的屍體處理好後,大家都選擇呆在大廳,與其單獨,還不如衆(zhòng)人在一起。

午餉,小童把菜端了出來:“客官,午飯就請將就了?!闭f著,他把一大盆菜讓在空的桌上。放下的聲響驚動了不知所措的人。

盯著那還在冒著熱氣的菜,沒有人出聲,以前,還有精力嫌棄菜不好吃??涩F(xiàn)在……有人拿起碗,添了些飯,默默的吃著。

楊柯下樓一愣,隨後他走向廚房。在衆(zhòng)目睽睽的目光下,楊柯掀開門簾,走了進去。一開始,他就和店小二說過住店的這段時間,要用一下廚房,而店小二也默許了。

楊柯這時還真有些餓,上午,跟著東方學怎樣用內力,可也不知道是這具身體不適合練武,還是自己太笨,一上午下來,硬是沒任何感覺,反倒自己折騰的夠嗆。

楊柯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說功夫不是一朝一夕,但具他所瞭解,只要稍稍有點天賦,在學內力不出一個時辰,都能感覺的到體內有一股氣流。而他,感覺到的只是疲憊。

還好東方沒感到不耐。隨意的炒了兩個菜,這種時候,也不容他多做。路過大廳時,楊柯停了下腳步,看到衆(zhòng)人的目光,楊柯覺得有些好笑,他沒再多做停頓,直徑上樓。

這些人的想法,與他何關。而自己,又何他們何關。

甯中則看著楊柯的背影,和東方不敗在一起的人應該就是他吧。甯中則有些羨慕,從這人毫不掩飾的眼神中,她看到的全是關心和愛慕。而從東方不敗言行中,她也得知,他們是彼此相愛。那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需太多言語,就體現(xiàn)的淋淋盡致。

在看看自己和師哥,二十年來,還相敬如賓,別說牽手,他們夫妻二十年來,連句曖昧的話語都不曾有過。

等楊柯的背影消失不見,大廳內纔有人低聲問道:“這個人就是日月神教總管楊蓮亭?怎麼這麼年輕,而且,這氣勢,一點都不像魔教中人?!?

“誰知道呢,早聽說魔教教主男女不忌,看這樣子,還真有點像?!?

“小聲些,東方不敗就在樓上,要他聽見了,明日就沒我倆了?!?

甯中則看著低聲討論的兩人,她略略一笑,至少,自己在江湖中是人人敬佩。

進了房間,見東方不敗還在閉目,楊柯輕聲喚道:“東方,吃飯了?!?

東方不敗睜開眼,眼裡閃過一絲精光,見楊柯時,又平靜了下去。他起身,走到桌旁。

兩人默默的吃著飯,楊柯卻想到什麼,突然問:“東方,你對猴五死是怎麼看的?!?

東方不敗夾了些青菜,看了眼楊柯,淡淡說道:“小把戲罷了?!?

楊柯一愣,突然明白什麼,這凌遲般的痛又有誰能承受。再或者,猴五一開始就死了,身體上的傷只是兇手死後添上去的。

這樣想,似乎能解釋一些疑惑。但,新的疑惑又出來,兇手這樣做又爲了什麼?難道給人一種假象?楊柯一皺眉,隨即又恍然,自己想那麼多做甚,也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多吃些,?!睏羁滦χo東方夾了些肉,這個人,總是不喜歡吃肉。

東方不敗看著碗裡的肉,一時之間竟沒下筷。

楊柯忍著笑,和東方相處久了,他發(fā)現(xiàn)東方有些方面比較可愛。東方有很多菜不吃,但自己夾的他忍著也吃下去,可這吃的過程就讓人尋味了。

下午,客棧內迎來一陣喧譁聲,好像又有人來了。感覺背後冰冷的目光,楊柯不敢在分神。他深深吸了口氣,體會著東方所說氣從丹田。

此時,東方不敗有些分神,聽著下面?zhèn)鱽淼膶υ挕km說這些年他並未關注過任盈盈,可任盈盈的聲音他是不會聽錯的。

“令狐沖,如果不是你,也不會搞成這樣?!?

“是,是,是……還請婆婆不要生氣,小的這就去找店小二?!?

“令狐沖,我說了,不要叫我婆婆?!?

鬥嘴的兩人並沒感受到大廳內氣氛的異常。

“衝兒……”甯中則張了張嘴。

令狐沖有些驚訝,轉頭就看到自己師父師母。他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裡碰到師父及師母,他一彎身,“師父,師母?!?

甯中則點點頭,她幾步走上前,對這個大徒弟,她很是喜愛:“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來的。”

“師母,你有所不知,走到半路上遇到這雨的,看到前面有家涼棚,心想等雨停了再走,哪成想一下就沒完沒了,這帶的乾糧吃完了,也不想回去,想著前面可能有客棧,於是來碰碰運氣?!?

“胡鬧……”嶽不羣瞪著自己徒弟,從小,這個徒弟就做出些令人髮指的事,“萬一前面沒客棧,你且不是餓死在這荒郊野嶺?!?

“師哥,衝兒纔來,就別罵他了。”見令狐沖低著頭,甯中則開口勸道。

“哼……慈母專敗兒,他今天的性格就你慣出來的。”嶽不羣敲了敲桌子,這個大徒弟,什麼都好,就是性格有時拿捏不住。

師哥的責怪甯中則並未多說,衝兒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她能不心疼嗎?

“衝兒,你這身都溼了,先去換件衣服。對了……”甯中則看著任盈盈說道:“這位姑娘是?”

令狐沖剛要說,卻被任盈盈搶先道:“早聽令狐公子提起過嶽夫人,夫人可真不愧是女中豪傑。盈盈在這裡有禮了?!?

“盈盈姑娘嗎,你和衝兒是怎麼認識的,怎麼從來沒聽衝兒提過。”

“我和令狐公子是相交於琴。”任盈盈輕描淡寫的說道。

“盈盈姑娘還會彈琴啊……”甯中則感嘆道,自己女兒,從小就被嬌慣,哪會什麼彈琴,“你看我都忘了,盈盈姑娘還是趕緊去換衣服。”

“小二,來兩間房間。”令狐沖對著打瞌睡的店小二喊道。

小童睜開睛,打了個哈欠說:“客官,跟我來?!?

東方不敗握緊手,可隨後他又鬆開。現(xiàn)在,他只需要把握住眼前的。

“向長老,屬下已查明,任教主被關押在西湖底,由江南四友看守?!?

向問天摸了摸鬍子,衣袖一拂:“好個東方不敗?!?

“向長老,你看我們要不要趁東方不敗不在教中去把任教主救出來?!?

“愚蠢。”向問天看著下屬,“你以爲江南四友是吃素的,沒有東方不敗的命令,誰也別想靠近西湖洞口?!?

“那我們就看著任教主被關在西湖底?”

“這個我自有考慮,你先下去,別讓人看到,等任教主救出來,我一定向教主表明你的忠心?!?

“那還多謝向長老在任教主面前美言了?!焙谝氯说皖^著,此時,誰也看清他的表情。

看著黑衣人離開,向問天冷冷一笑,哼……

晚上,楊柯很詫異,怎麼東方說要去大廳吃飯。楊柯瞟了眼東方,卻並沒說什麼,兩人下去時,大廳裡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動作,一臉驚異。

東方不敗目不斜視的走到一空桌處坐下,擡頭時他愣了愣,隨後又別開眼。

任盈盈此時心跳加快,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東方叔叔。任盈盈臉色一僵,她深怕東方叔叔會當場叫出她名字??蓙K沒有,東方叔叔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怎麼了?!绷詈鼪_關心的問道。

“沒,沒事?!比斡奶摰幕卮鸬馈?

楊柯去填飯時,就遇到剛從廚房出來的店小二,看著店小二一臉喜色,楊柯不經意的問道:“小二哥,什麼事這麼高興?”

小童淡淡的看了眼楊柯,努力想壓抑住自己的表情,可眼睛裡的興奮卻出賣了他:“客官,今天怎麼不自己做菜了?!?

楊柯笑了笑,說:“今天在下面吃?!?

店小二點點頭,見楊柯轉身,他卻急忙叫?。骸翱凸伲裉焱砩线€請客官呆在自己房間別出來?!?

楊柯端著飯的手一僵,他深深的看了眼店小二:“謝謝小二哥告知?!?

這天晚上,除了楊柯和東方不敗回了房,其餘的人都呆在大廳,靜靜的等著黎明的到來。當雞鳴這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終於,快天亮了。

楊柯躺在牀上,一晚沒睡的他雙眼充滿了血絲。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那些血淋淋的畫面。

一隻手撫上楊柯的眼睛,楊柯一愣,隨後他抓住那隻手,低聲笑道:“現(xiàn)在還早,再睡會兒?!?

“你沒睡?!睎|方不敗肯定的說道,雖說這人努力平息著他的氣息,可他還是一聽就知曉,況且,他也陪了這人一夜。

“東方……”楊柯心裡很感動。他緊緊握著東方不敗的手,此時,他很想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訴眼前的人。

“東方,等所有事都處理好後,我們找個小院住可好?!睏羁滦挠行模聳|方捨不得現(xiàn)在的一切。

東方不敗一愣,這事楊柯問了幾次,可這次,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東方不敗張了張嘴:“本座何時失信於你?!彼恢?,楊柯總會向自己說明一切的。他東方不敗有這個信心。

楊柯心一酸,“到時候……東方,你可願意和我成親?!?

“你……”東方不敗有些慌亂,“你剛說什麼?”

“東方,到時候你可願意和我成親?!睏羁轮匮}道。

“你可有沒有想過,兩個男子在一起本來就驚世駭俗,而成親對天男子來說更是不可思議。”東方不敗盯著楊柯,淡淡的說道。

楊柯一笑,眼裡全是坦然:“世人的想法與我和關,我的愛人,是男人又如何。”

東方不敗心裡很複雜,這個人總是那麼吸人注目:“只要你不後悔,本座且答應你,等一切了結,就與你成親。”

楊柯低聲一笑:“我怎麼會反悔了,我還怕你後悔,我的東方這麼優(yōu)秀,可他卻看中了個平凡的人?!?

‘咚,咚,咚?!那瞄T聲打斷了兩人的說話:“客官,醒沒,打擾了,下面的人叫我上來叫客官下去,說是有事要商議。”

楊柯微微皺了皺眉,這些人,在得知他們身份時,又怎麼會找他們商量事情:“麻煩小二哥了,還請小二哥轉告,說我們馬上下去?!?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小童說完,並沒立刻走,他靜靜的盯著門板,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他才邁開步伐。

楊柯起身,穿好衣服後對著整理衣襟的東方說:“我先下去打點熱水?!闭f著,他拿著木盆,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樓梯口,楊柯就覺得氣氛有對,所有人,齊齊看著他。楊柯慢慢下樓梯,下了樓梯後,就聽見有人說道:“小哥還請留步。”

楊柯停止的步伐,隨著說話的方向看過去,是他……叫住自己的居然是嶽不羣,“請問有什麼事嗎?”

“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些事,嶽某想問小哥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哦……”楊柯似笑非笑的看著嶽不羣,不急不慢的說道:“你們這麼多人都沒聽到動靜,我又怎麼知曉?!?

“你……”嶽不羣臉色一僵,想不到自己在這個年輕人這裡吃了軟釘子:“是嶽某唐突了?!?

“如果沒事,在下還先打水去了?!睏羁驴戳搜蹘[不羣,又看了眼站在他旁邊的甯中則才慢慢走向廚房。

“嶽兄,就這麼讓他走了。”王五盯著廚房的布簾。

“王老弟先彆著急,現(xiàn)在還沒證據(jù)。”嶽不羣搖了搖扇子,也是一臉無奈。

“這還要什麼證據(jù),昨晚我們所有人都在大廳,就屬東方不敗不在。這一切不是都很明顯嗎?”王五一臉不滿,自己兄弟又不見了,他怎麼能不著急。

“王老弟,我也知道你著急。可這急也沒用,我們就算現(xiàn)在衝上去,指著東方不敗鼻子說,可那又能怎麼樣。這也怪嶽某,昨晚夏老弟離我不遠,當時我就怎麼沒注意到呢?”嶽不羣很是自責。

“嶽兄,老弟說話有些猛撞??晌疫@兄弟一死一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見到大哥我還該怎麼交待?!?

“王老弟放心,如果是東方不敗所爲,嶽某就算命上這條命也要把東方不敗拿住?!?

楊柯聽著外面的人議論,他只是略微一笑。這出嫁禍於人的戲碼還真精彩,如果他不是當事他,他也會認爲人就是東方所殺,畢竟,日月神教的名聲就在那裡去了。

打好水,楊柯揭開布簾,看也沒看大廳里人一眼直徑走上樓。這些人,他還怕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日月神教的總管楊蓮亭?”令狐沖看著楊柯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聽了令狐沖的話,任盈盈隨之問道:“你對他感興趣?”

“任姑娘不是說笑了嗎?我一個大男人會對男子感興趣,感興趣也只會對我小師妹感興趣?!?

任盈盈眼神一暗,自己跟了他這麼久,他卻對自己還是如此生疏:“不是說了,不要叫我任姑娘嗎?”

“不叫你任姑娘難道叫你婆婆?”令狐沖戲謔道。

“你……”任盈盈老羞道:“你這個呆子。”

楊柯端著水上了樓。走到一處門邊,卻裡到裡面?zhèn)鱽硪宦暽胍髀暎瑮羁乱淮?,除了自己和東方,所有人都在下面,樓上怎麼還會有人。

貼在門邊,裡面細小的談話聲卻讓楊柯一驚。

“我先出去,記得把藥喝了。”

聽到店小二往門口走,楊柯連忙起身,剛走出幾步,卻被店小二叫住:“客官?!?

楊柯端著木盆的手一顫,水都差點溢了出來:“小二哥,有事嗎?”

“我們掌櫃昨天回來了?!毙⊥⒅鴹羁?。

“哦……”

楊柯逃也似的離開,推開門,見東方正坐在凳子上。楊柯慌亂的心才平靜些許,他不懂,店小二怎麼會用那麼恐怖的眼神看著他。

“出了什麼事嗎?”東方不敗見楊柯心神不寧,擔心的問道。

“我……”楊柯平靜了一下,才組織語言說道:“剛碰到店小二了,他說掌櫃昨天回來了。”

“是嗎?”東方不敗擰乾帕子,瞥了眼楊柯,平靜的說道:“別多管?!?

兩人剛走到樓梯口,就被店小二攔住:“客官,我們掌櫃想見你們?!毙⊥Ь吹恼f道。

打開門,濃烈的草藥味迎面撲來,楊柯看了眼東方,卻見東方面不改色。

“請……”小童站在門邊,見楊柯和東方不敗進去後,他又把門關上。

裡面一片陰暗,頂樑上還掛著一些黑布條,與其說這是活人住的房間,還不說是停放死人的停屍房。

“掌櫃,你要見的人我?guī)砹??!毙⊥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低沉嘶啞的男聲響起,可剛說了一個字,又猛烈的咳嗽起來。

“掌櫃……”小童著急的衝到牀邊,扶起躺在牀上的人。

在看清牀上人的面容時,楊柯呆住了,可能因爲光線的原故,牀上人面無血色,一張蒼白的臉尤爲突兀,一頭雪白的銀絲讓整個人看起來有絲絲恐怖。

牀上人靠在牀邊,擡頭看著楊柯表情時,自嘲道:“是不是很恐怖?”

小童撫著牀上的人,擡起頭看著楊柯,眼神裡帶著些許恨意。

“呵呵……”牀上的人輕輕一笑,“楊公子別怪小童,他只是不喜歡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可看我這樣子,似乎不行?!?

“掌櫃。”小童哽咽道:“在小童眼中,掌櫃最好的?!?

“好了,小童,你先出去,我想和東方教主和楊公子單獨聊聊?!睜椛系娜藴睾偷恼f道。

“這……”小童看了眼楊柯,又看了眼東方不敗,這才放開撫著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等小童出去後,屋內恢復了平靜。牀上的人閉上眼,過了很久才慢慢開口:“東方教主,在下想請東方教主幫我一下忙?!?

東方不敗一蹙眉,並沒急忙開口。他等著牀上人下一句話。

“當然,我會給東方教主滿意的酬勞?!?

“本座爲什麼要幫你?!?

牀上的人微微一笑,這一笑彷彿傾盡了所有力氣:“我相信,東方教主很滿意這酬勞。”

“本座憑什麼信你?”東方不敗平靜的看著牀上的人問道。

“傳聞東方教主性格多疑,我看也不盡乎,至少,在一個人面前,他會連自己整個後背漏出來?!?

東方不敗一凝神,這個人,觀察的如此細微。

楊柯怎能聽不出牀上人話中的意思,他向前走了幾步,握住東方不敗的手。

“原來,是這般……”盯著相握的手,墨青一愣神,他……也想在陽光下能握著他的手,可這一切,似乎都是個夢。一個夢……

“你們會幸福的……”墨青喃喃道,至少,他希望他們幸福。

楊柯一僵,他感覺到這個人話語中的悲哀。

“東方教主,在下想講你們幫個忙,至於酬勞,我這有兩顆解毒珠,這是一個路過的商人留下的,能解百毒,西域除了黃沙,就屬蟲子最多了?!?

“你以爲本座沒有?”

“不,這不僅是解毒珠,更是子母珠,兩顆珠子只要分開,就能相互感應。不管多遠,它們都能感應到對方。”墨青說著,從懷裡拿出珠子,兩個發(fā)出淡淡的光芒。在光芒的襯托下,墨青的臉更爲蒼白。

“只要分別把你們的血滴在上面,你們就是它們的主人。”墨青癡迷的看著珠子,他,原本想把這珠子送給他的,可看來,自己好像離死不遠了,送了也只是徒添悲傷。

聽著外面的雨聲,墨青微微一笑,離死亡,越來越近了??伤幌胨腊 ?

東方不敗盯著珠子,再看著牀上的人,淡淡說道:“你說吧……”

“我想讓你們帶我去一個地方。”

“你……”楊柯猶豫道:“外面下著雨,你身體承受的住嗎?”

“就是因爲還下著雨,所有才去。”

“這……”楊柯看了看東方。

東方不敗開口道:“本座答應你。”

“在下還有個請求,別讓小童知道?!?

“放心……”

“東方教主答應了,那我就放心了?!蹦嗖[起眼,說了這麼多話,自己的身體好像承受不住了。

“爲什麼……”

“因爲啊……”

……

雨越下越大,甚至沒有停息的跡象。楊柯舉著傘,看著前面穿著黑衣的墨青。冷風吹過,銀白色的頭髮隨著飄動。

因爲的雨水的浸泡,腳下的泥土變成泥濘,每走一步路,地上都有深深的腳印。前面的背影一恍,楊柯一驚,他急忙伸出手。手在空中停了下,又馬上放下。楊柯笑了笑,自己,好像擔心過頭了。

一路走走停停,兩邊也越來越荒涼。而走在最前面的墨青卻沒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楊柯停下腳步,轉頭看著走在最後的東方。

看著一身乾淨的東方,楊柯在看了看自己,與東方比起來,自己好像山中野農,而東方,就像一幅水墨畫,一身白色,黑色的傘在他手中卻並不顯突兀。

東方不敗沒理楊柯,視線越過楊柯落在走在最前面的墨青身上。也許因爲東方不敗的目光太過灼熱,墨青回過頭,此時,因爲走的太久的原故,他面孔上泛著一絲紅暈:“東方教主,麻煩你們了?!?

東方不敗面不改色的說道:“本座既然答應了,即奉陪到底?!?

“東方教主果然言而有信。”說著,墨青轉頭看著前方,眼神中帶著眷戀:“前面,前面不遠就到了?!?

越走近,路越不好走,有些地方,荊棘橫生。還好出來的帶著鐮刀,邊走邊砍。終於,他們走出了樹林,楊柯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前面一片空地,也許在很久以前,這裡種滿了農作物,但現(xiàn)在,農作物被野草吞沒。留下的,只是一片荒涼。

墨青呆呆的看著這片空地,雨傘不知不覺中從他手中落下。他一步一步走向前,臉上浮出淡淡的笑容。

楊柯想上前,卻被東方拉住,楊柯看著輕輕搖頭的東方,他只能呆在原地,有那麼一刻,楊柯覺得自己好像被墨青帶著容入了這片荒涼的空地中。

墨青停下腳步,目光看像遠方,彷彿天邊的盡頭有他所期盼的東西。他擡走頭,雨水順著臉頰流進脖子裡。

恍惚中,他又看到那個少年,朝自己微笑。而自己,也如現(xiàn)在,但不同的是,那天,陽光明媚,他站在稻田邊,靜靜的看著那個在陽光的反射下,身上籠罩著一片金黃的少年。

墨青彎起嘴,他好像,又聽到少年在自己耳邊歡快的叫著‘墨青……你怎麼又在這裡’。那些看似平凡的事,卻讓他在睡夢中也夢到。

低下頭,墨青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只見他在一處凸起的地方停住。彎下腰,撥開長在上面的雜草。等看清他想要找的東西時,墨青臉上浮現(xiàn)出一片失望,小心的從那腐爛的木板中揀出兩塊石頭。

從外形看,似乎是兩個用石頭雕刻的人。墨青雙手捧著石頭,他小心的站了起來,可因身體的原故,身子晃了下,手中的石人也隨著掉了下去,墨青一驚,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石人掉在地上。

‘啪’,墨青一呆,愣愣的看著摔碎的石人。一行淚水從眼角流下。銀白的髮絲貼在臉上,他手一鬆,另一個石人也隨之落下。他無反映的盯著那碎石,手指動了動。

似乎,一切都成了定局。

楊柯猛的丟下雨傘,可他再怎麼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墨青摔在地上。抱起墨青,楊柯著急的對東方說道:“前面有沒有木屋,這樣下去,他身體承受不住?!?

東方不敗走上前,在楊柯身邊停了下,“拿來。”

“什麼?”楊柯不明所以的問道。

“如果你想要他死的更早,那你就抱著吧?!睎|方不敗冷冷的開口道。

東方不敗接過墨青,腳尖輕點,身體迅速向前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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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間三間房子的木房,因久經沒人住,只有中間的屋子還未坍塌。放眼看去,傢俱凌亂的落在地上,也許是因爲沒人,野獸曾光顧過。也許,也因爲主人走的太匆忙,才使傢俱一片狼藉。

楊柯進去時,墨青已被放在木板上。中間,一堆火燃燒著,“他怎麼樣?”楊柯把目光移到東方身上。

“醒過來就沒事。”東方不敗一皺眉,他神色複雜的看著墨青,或許,是醒不過來了。

昏迷的墨青迷茫的看著自己所處的地方,腳下,是茂盛的青草,風過,還帶著淡淡的青草香。

墨青舉起手,在陽光的照射下,自己的手掌變得透明。

“墨青,你怎麼又是在裡?!笔煜さ穆曇羰顾褚魂嚮秀?,看著奔向自己而來的少年,墨青臉上一片錯愕。

“墨青,你是怎麼了,今天怎麼不說話?!鄙倌暄壑袧M是擔心,他踮起腳尖,可這樣,身高也夠不著墨青的額頭。小年嘴一癟,“墨青,你沒事吧?!?

墨青一動也不動,胸前的熱度讓他覺得這一切都不是幻覺。一擡手,少年心口的熱度灼的他手痛。

“墨青,你生氣了?”小年小聲的問道,自己不經墨青同意就出去,墨青肯定是生自己的氣,以後也不會理他了。想到這,少年眼中含著淚水:“墨青,以後我再不會不經你同意私自出去,墨青,你別生我氣好不?”少年握著墨青的手,一臉可憐。

“沒有。”好不容易,墨青開口。他怎麼會生氣了,他永遠也不會生少年的氣,就算他以後那樣對他,他也只會生自己的氣。

“我就知道墨青最好?!鄙倌暄壑械臏I珠迅速隱去,彷彿從來沒存在過。

墨青一陣恍惚。是啊,少年知道自己怕什麼。

“墨青,今天我看到一個人。”少年興奮的敘說著,“他好厲害,他把那些山賊打的落花流水。”少年沒注意墨青面無表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墨青,他說,以後會教我武功?!?

“墨青,你說,如果我出去找不他怎麼辦?!?

“墨青,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蹦嗟幕卮鸬馈?

“墨青,他說,他在外面等我,你說,我應該去嗎?”

“墨青,你又不說話了?!鄙倌隂]等到墨青的回答,轉身,跑開了。

看著少年的背影,墨青一動也不動,是嗎?他在外面等你,可我,我也在等你啊。

隨後幾天,墨青是最開心的,雖然,心底的空虛怎麼也填不滿,但,能看到少年,他覺得,以經足夠了。

“墨青,你教我做赤熱好不好?!鄙倌昱吭谀嗟南ドw,悶悶的說道。

“墨青,你都不疼我了?!焙芫脹]得到墨青的回答,少年不高興的從墨青膝蓋上起來。

“好……”儘管知道最後的結果,可,他還是答應了,只因,少年請求的。

“我就知道墨青最好。”少年暗下去的眼神馬上泛著光芒。

“墨青,赤熱真的沒有解藥嗎?”少年小心的看著白玉瓶裡的赤紅色的**,這真的是赤熱?

“嗯……”

“那墨青,你再教我做一些好嗎?”少年盯著白玉瓶裡的**,這也太少了吧。

“不行?!蹦嗑芙^道。

“墨青好小氣?!鄙倌暧萌尤“子衿浚г趹蜒e,跑了出去。

看著少年的背影,墨青沉默了。只要能討少年歡心,他怎樣都行,連用自己的心頭血做毒引他也不在乎。可這次,少年出去了,似乎就不會回來了,也再不會在自己耳邊喚‘墨青……墨青……’。

墨青淡淡一笑,笑容裡全是憂傷。自己在原地等的太久了,等的也讓他覺得絕望。夕陽下,少年的背影化作一縷青煙,風一吹,就不見了。

春去春來,多少個日日夜夜,這讓墨青也數(shù)不清。黎明雖已到來,可等待他的,也只是黑暗。坐在田野間,手裡的石人讓他磨的看不清上面的表情。

把石人放在心口,這是少年送的。少年送的也只是他隨手做的,可落在墨青手裡,卻成了珍寶。

瞇起眼,墨青看著西去的太陽,那一天,也是這樣,少年頭也沒回的離開了。而自己,卻期盼著少年回來。少年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呆在田地裡,那也許,是因爲自己自私,只要少年回來,就會來找他,這讓他覺得自己被少年期待著。

看著田野的身影,墨青笑了,少年,總算回來了。

醒來,頭上全是蜘蛛網,墨青沒反映的看著蜘蛛網,這裡,是他家,只是他家。

“你醒了啊。”楊柯端著碗藥,還好,他在這木屋裡找到一些還能用的藥,這碗,也是在木屋裡找到的。

“你……”墨青側過頭,可剛一說話,喉嚨的腥甜衝到口腔。一口血,從他嘴角冒出。

“別說話?!睏羁露藫牡溃骸跋劝阉幒攘??!?

“不……用了。”墨青盯著外面,此時,天已經快黑了,如果小童找不到自己該急了:“送我回去。”

“你身子……”楊柯一呆,這樣子,還送他回去?

“送我回去?!蹦喟涯抗庖频綎|方不敗身上。

“好……”東方不敗平靜的應道。

“東方……”楊柯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他不知道墨青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這裡,但有一點他能肯定,墨青,解脫了。

小心把墨青撫起來,可一鬆手,卻又倒了下去。楊柯著急,這樣子,真的能回去嗎?

路上,楊柯很著急,他能感覺到,背上的人呼吸越來越輕了。

“你回來了啊?!蹦囔o靜的看著已經長大的少年,少年變得英俊。再也不是在他懷中撒嬌的少年了。

“墨青,我回來了?!鄙倌甑目戳四嘁谎邸?

“回來就好?!蹦噌輳窙]注意到少年說話語氣的僵硬,目光熾熱的盯著少年。

晚上,躺在牀上,墨青怎麼也不能相信,少年回來了,他以爲,少年永遠也不會回來了。一雙手,伸進了墨青懷裡,墨青身子一僵。

“墨青,你不是一直希望這樣嗎?怎麼,現(xiàn)在拒絕我?”熾熱的氣息吐在墨青耳邊,鬆開手,衣襟落。

年輕的身子覆在他身上。疼痛讓他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少年在他身體裡衝撞,毫不憐惜。

“墨青,你的身子好美。”在月光下,少年的表情顯得猙獰。

醒來,四周一片漆黑。冰涼的石牀讓他身子蜷縮著,腳一動,‘叮叮?!魂図?。墨青剎那失神,爲什麼,爲什麼?

“墨公子,你醒了啊。”黑暗中,侍女的聲音顯得模糊不清。

“墨公子,公子說如果你醒了,就去大廳找他。”侍女毫無感情的說道。

“衣服?!蹦嗌硢≈碜诱f道。

“墨公子,對不起,公子沒說要給墨公子準備衣服,奴婢不敢擅做主張?!?

墨青張了張嘴,可能說什麼?哈哈……

“墨公子還是快起來,公子如果知道墨公子醒來沒卻沒去發(fā)怒的。”

墨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越走近門口,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現(xiàn)在是白天。赤身**的他,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走向大廳。

推開門,裡面一片喧譁。猛然,所有目光都看像門口。墨青僵著身子,愣愣的坐在上方的少年。

“墨青,過來?!鄙倌觊_口道。

墨青沒動,只是呆呆的站在門口。

“過來?!鄙倌瓴粣偟目粗唷?

一步一步,每邁近一步,墨青心裡的傷加重一分,當有一天,心承受不住如此的傷害,那會怎樣。也許,也許會裂開吧?

“誰允許你笑的?!鄙倌暌黄鹕?,直徑走到墨青面前,腳一擡,重重的踢在墨青身上。

大廳瞬間鴉雀無聲。一些人帶著憐憫的目光看著墨青,一些人則帶著嘲諷的表情盯著墨青。

“把他撫下去?!鄙倌昕谖潜?。

有人,撫著墨青下去。石牀上,墨青卷著身子,疼,全身疼,可,心更疼。

夜晚,少年再次覆上他身子。墨青嘲笑道:原本,自己還有如此用處。

這一夜,墨青沒睡,少年一次又一次的佔有,而墨青,在疼痛中昏去,又在疼痛中醒來,反反覆覆。

“別讓他死了?!鄙倌攴愿赖馈?

“是……”

“他頭髮怎麼了?”

“……”

“把他頭髮剃了?!?

“是……”

回到客棧,四下一片安靜。楊柯顧不了那麼,背上的人似乎沒呼氣聲了。

……

“你們回來了?!焙诎抵?,低沉的聲音響起。

“是誰?”楊柯喘著粗氣,盯著說話的方向。

“客官,你們怎麼可以讓掌櫃出去呢?”微弱的燈光亮起,暗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沒有風,可房內的布條在晃動著。

“小二哥?”看清人後,楊柯略爲放心??上乱幻?,他整個心又提了起來。

“把掌櫃的放下?!毙⊥⑿χ?,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楊柯?lián)d著的人,一步步,慢慢走向楊柯。

那個微笑,讓楊柯不寒而慄,他往後退了一步,店小二變得如此陌生。楊柯甚至懷疑這幾天來白天見到的店小二和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小童?!北翅岬哪啾犻_眼,“別怪他們,是我要求去的?!?

聽到背上的人話說聲不正常,楊柯趕緊向前走了幾步,把人放在牀上。

一旁的東方不敗緊盯著店小二,微弱的燈光下,他看到店小二平靜的眼眸下藏著狂風暴雨。東方不敗淡淡一笑,看來,這還真有趣。

剛把墨青放在牀上,還沒等楊柯站穩(wěn),身體就被店小二擠開。

“掌櫃……”小童一把抓過墨青的手,喃喃道:“掌櫃……你生我氣了嗎?”

“怎麼會呢,小童最好了,我怎麼會生你氣呢?”墨青閉上眼睛,身體太痛了,他怕自己堅持不住了。

後背的疼痛讓墨青昏迷中醒來,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靴子,靴子上面刺有朵朵白花,墨青覺得,那些白花很像地裡的野花。

“墨青,你知道嗎?你的後背很美,美的讓我情不自禁?!鄙倌晟斐鍪郑瑩崦菨嵃椎尼岜场?

“墨青,我在這上面刻上梅花怎麼樣,鮮紅的梅花刻上去一定很漂亮?!鄙倌晷α诵Γ骸澳?,有點疼,你忍忍?!?

聽了少年的話,墨青全身僵硬,他想問少年,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待你不夠好嗎?

“公子,真的要刻嗎?”一旁的畫師拿著刀片,余光中,他看到那片雪白的肌膚,畫師悲哀的想:墨公子真的能承受的住嗎?

“難道還要我說第二次?”少年冷冷的開口道。

“是,公子?!碑嫀熥呱锨埃t疑的擡起手,最後恨下心,得罪了,墨公子。

在刀尖接觸皮膚那刻,墨青握緊了拳頭,後背的皮膚,被刀片劃開,鮮血流著傷口流出,一刀,又一刀,這種切膚之痛讓他忍不住想要昏過去,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昏的過去,此時,他甚至能清楚的聽到刀片在劃過他皮膚時,發(fā)出的‘滋滋’響。

“上藥?!碑嫀煼愿泪崦娴娜?。

“公子?”畫師一驚,刀片一滑,差點割開了旁邊的皮膚。

“這麼美的的後背,我怎麼能讓他人觸摸。”少年沒發(fā)現(xiàn)畫師的異樣,他伸出手,食指按在流血的地方。

冰涼的膏藥讓墨青身體微微一顫,此時,他希望時間走快一點,再快一點,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心冒著冷汗。嘴脣也讓他咬破,口中充滿了腥味。

“墨青,你知道嗎,很早,很早我就想在你後背上刻朵梅花?!鄙倌臧V迷的慢慢撫過沾著鮮血的後背。

“墨青,你會怪我嗎?”少年說著笑了笑:“墨青肯定不會怪我,無論我做什麼,墨青都不會怪我的?!?

墨青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我不會怪你,永遠不會怪你。因爲,那是你??赡阒绬??有一天,當這身體承受不住傷害時,它會破碎,再也拼不回。

畫師刻完最後一筆時,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公子,好了?!?

“嗯?!?

昏過去的墨青感覺有人在擦他身子,他無力睜開眼。他以爲,這種酷刑結束,哪知,這纔是個開始。

十天後,當少年帶著畫師又一次站在他牀前,墨青開始絕望。他怎麼沒想到,最豔麗的紋身不需要任何調料,鮮血才能刻出最美的圖案。

後背的傷還沒完全融合,新的傷又照著原來的路徑慢慢裂開。如果自己的心有拳頭那麼大,那麼,在每刻一刀,他的心都會隨之膨脹一點,當一天,心膨脹到了極點,那將會怎麼樣?

三個月,每十天刻一次,一共九次,九次的足以讓一個二百斤重的人瘦到九十斤。何況墨青身體一像單薄,三個月的折磨,讓他很快消瘦下去。原來溫潤的眼睛變得毫無神采。那顎骨高高凸起使整個人看起來恐怖。

三個月間,墨青沒有再說一句話,甚至連少年來了,他也只是靜靜的看著。一天晚上,少年再次壓在他身上時,墨青已經無感覺。少年在他體內騁馳,他笑著看著少年。少年一巴掌拍到他臉上,他還是笑著?,F(xiàn)在,他唯一擁有的就只有微笑了,當有一天,微笑都失去,他將一無所有。

“怎麼會這樣?”小童臉色鐵青,他握著的手‘咯咯’作響。

“啊……啊……啊……”小童瘋狂的叫著。

等他再次擡起頭,楊柯從店小二眼中看到了瘋狂。楊柯看了東方一眼,他從東方的眼中看了出了然。

“墨青……”小童撲到牀上,他深情的看著牀上的人:“墨青,你怎麼又不說話了。這麼多年,你還是不喜歡說話。不過沒關係,你不說話就聽我說。”小童握著墨青的手,自言自語。

突然,他擡起頭,眼睛直視著東方不敗和楊柯:“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在墨青房裡,不是吩咐過,這裡不許外人進來。你們都該死,你們都該死?!毙⊥鹕恚淠恼f道。

一支飛鏢直朝楊柯飛來,楊柯來不急反映,他只能看著飛鏢慢慢接近。一顆銀針在飛鏢離他不足十釐米裡隨即射出?!敗宕嗟慕饘傧嗯龅穆曇繇懫穑陲w鏢僅離楊柯三釐米落下。

“你們都該死,你們和那些賤人一樣,墨青不喜歡生人進他房間,你們爲什麼一定要進?!毙⊥t著眼。他不想殺人,墨青說了,不喜歡他殺人,可這些人,爲什麼一定要來這裡。來這裡的都該死。

都該死。

“墨公子,你多吃點,公子知道會怪罪奴婢?!?

墨青含笑的點點頭,他添了一碗飯,努力的嚼著。儘管此時他很想,但他也只是把口中的米飯慢慢吞了下去。

“墨公子,公子說,等你飯吃了去書房找他。”

“好?!蹦囝D了一下,又淡淡的答應道。

書房,墨青直徑走過去。走到少年面前時,他脫下衣服。一絲不掛的他走到少年身邊,手伸到少年胸前。

少年放下筆,握著墨青的手:“墨青,你真的越來越聽話了。”少年獎賞似的親了親聲墨青的嘴角,隨後,他把墨青壓在軟榻上。

“幫我把褲子解開。”少年在墨青耳邊吐著氣。

墨青伸出手,一點一點的解開。

少年不受控制的撥開墨青的手,一用力,讓墨青趴在軟蹋上。頓時,鮮紅的刺青像妖異的曼珠沙華,佔據(jù)了整個後背。

“墨青,你真美?!鄙倌晡侵岜车拇糖?,像個孩子般輕聲說道。

聽了少年的話,墨青閉上眼,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沒入毛毯中,消失不見。

墨青呻、吟著,不知什麼時候起,少年的進入讓他感到興奮。身體的愉悅讓每個細胞也跟著跳動,過了很久,墨青喘著粗氣,他發(fā)不出聲音,只能手死死的扣住身下的毛毯。少年越來越快,最後,一道熱流流進他體內。

那一瞬間,墨青腦海一片空白。甚至連少年重新又一次的進攻他也不知情。墨青覺得悲哀,自己怎麼變成這樣了。

少年快成親了,新娘是溫和的女子,墨青第一眼看到,他笑了,他可以放心了,身體越來越糟,他想到,在製作赤熱時,那藥引,是碗心頭血。不是每個人的心頭血都可以做赤熱,那是要喝下九種毒藥,不毒藥喝下後,並不會立刻死亡,只是身體的細胞加速衰老罷。

可又有誰,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那無藥可解的赤熱呢?

少年成親那天,府內一片喜慶,紅色的燈籠高高掛起,大門的門匾上,一朵用布折的喜花掛在正中間。

少年人緣很好,各地的朋友也趕來,連當?shù)氐牡胤焦僖瞾碜YR。遠遠的,墨青看著少年穿著紅色的喜袍,迎接著一個又一個來賓。

墨青彎起嘴,一口血從口中吐出,落在地上,卻不是那豔麗的顏色,而是褐紅色。

“墨公子?”侍女擔心的看著。

墨青擺擺手,一點也不在意:“回去吧?!?

侍女握緊手,她瞟了眼熱鬧的地方,回過頭時,眼裡滿是蒼涼。

晚上,墨青捂住自己的嘴,肺部像有螞蟻在撕咬,一會,手心一片溫熱。溫熱的**從指尖流出。墨青看著上方,自己,是撐不過這年冬天了。

“小童。”墨青輕輕開口,他不希望有人爲他再受傷。

“墨青。”小童眼中的赤紅逐漸退下。

“答應我,答……應我……”墨青斷斷續(xù)續(xù)說道:“不要再殺人,他們……沒有錯?!?

小童身子一僵,墨青知道什麼了嗎?

“小童……我想回家,我想……想回家……”墨青盯著上空,臉上微微笑著,他彷彿又看到那一片稻田。

“墨公子,你的頭髮?”侍女驚訝的看著那頭銀白的髮絲。

“是嗎?”墨青低頭,看著披在胸前發(fā)白的發(fā)頭,怎麼,又白了?。?

天漸漸涼,墨青聽說少年的夫人懷了孩子,少年高興的像孩子,從早到晚,圍著在夫人身邊。

雪,不斷的飄著,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整個天空都飄著雪花,少年的孩子快出生了。墨青坐在雪地,銀白的髮絲像融入在雪花之中。

一陣咳嗽,鮮血吐在雪地上,紅白相映,如此刺眼。

“墨公子,我們進去好不好。”侍女哀求道。

“我想再看看,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墨公子,我去叫公子?!笔膛~出腳步,這樣下去,墨公子真的撐不下去了。

“不要。”墨青擡手,“不要去叫公子,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可,墨公子……”

“答應我,別去叫公子好嗎?”墨青努力想微笑,但怎麼也笑不出來,“答應我……答應我……”說著,手慢慢往下落,他真的好累,好想休息。

“墨公子……”眼淚從侍女眼中滑落,她真的好心疼眼前的人。真的好心疼,她舉起手,指尖慢慢觸到眼前的人臉,冰涼。如果可以,墨公子,下輩子,你不要再遇到公子了,如果墨公子害怕寂寞,我願意陪你。

很久,侍女才起身,朝前院跑去。

“大哥,麻煩你通報一下?!?

“沒有公子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

沒得到允許,侍女著急的站在門口,“公子……公子……”

“叫你別叫,出了事,你擔當?shù)钠饐??”侍衛(wèi)不耐煩的推開大叫的人。

“公子,公子……”侍女不停的叫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再叫我就不客氣了?!笔绦l(wèi)瞪著眼。

“怎麼回事。”少年從內院走出來,他皺著眉頭看著大叫的人。

“公子?!笔膛蛑徊讲脚驳缴倌晟磉叄骸肮樱タ纯茨影?,他快不行了?!?

“你說什麼?”少年驚訝的看著侍女。

“墨公子快不行了,求公子去看看他吧,求求公子,求求公子……”侍女邊磕頭,邊說道。

少年麻木的看著侍女,隨後,他一腳踢開跪在地上的人。

後院,少年呆呆的站著,他不敢往前走一步,雪地中,那人如此安靜,少年動了動嘴角,小聲說道:“墨青,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很久,少年再也沒聽到那人回答,他猛的走向前,蹲下身,伸出手,搖著坐在椅子上的人:“墨青,你回答我啊,你快說,你沒生我氣,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生我氣的。”

可是,沒有人再回答他,那個一直含笑的人再也不會對他說:我沒生氣。少年茫然的起身,他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少年無神的盯著雪地上,那早已結了冰的血。

“平大夫,你救救他。”少年卑微的祈求道。

“救他可以,只要你殺了你妻子,老夫可以救他?!?

少年拿著刀,他盯著這一年來和他同牀共枕的人。手起,刀落,鮮血噴在少年臉上。少年丟下刀,轉身:“平大夫,你可以救他了吧?!?

“老夫盡力……”

“好,墨青,我們回家……”

……

“好,墨青,我們回家……”

“公子,你先去休息,墨公子一醒奴婢就通知你。”

少年滿眼通紅,他死死盯著躺在牀上的墨青。他不敢眨眼,生怕錯過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少年不停的自責。爲什麼事情會變成今天的局面。他想起,自己還是孩子時,墨青笑著看著他。那時,他不懂得珍惜,只覺得那個笑容如此刺眼,甚至他覺得墨青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無父無母,嘲笑他是個孤兒。

他仗著墨青的寵肆無忌憚,他明知道墨青只希望他爲他停留片刻,但那時,他心裡不平衡。世人如此待我,我又爲什麼要對世人好呢?儘管那個人是一直照顧他的人。

少年傻傻的笑了,終於,腦海裡那根神經斷了。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嘴裡喃喃著:“墨青,對不起,對不起……”

墨青醒來,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又活了。他想動,可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手指都動不了。墨青麻木的看著上方,原來,連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墨公子,你醒了啊……”侍女端著水盆的手一鬆,盆子‘咣噹’一聲掉在地上,“我去叫公子……”

墨青轉過頭,他看著早已跑出去的侍女。門外,陽光一片明媚,可他的心卻猶如寒天。

“墨青,你醒了……”少年踉蹌著腳步,他睜大眼睛,一動也不動的望著牀上的人,“墨青,你終於醒了?!?

墨青面無表情的盯著少年,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情緒來面對這個他曾經深深喜歡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他應該驚喜,少年終於正視自己。但他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墨青想,也許受的傷害太多了,讓他對少年已經不抱希望了。

“墨青,你生氣了嗎?”久沒得到回答,少年開始著急,他希望墨青恨他,他又不希望墨青恨他。

“沒有……”墨青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他怎麼會恨少年呢,就算傷的再深,他也不會恨少年。

“真的嗎?”少年開心的笑了。

少年走到牀邊,脫下靴子,爬上牀的一側空位躺下。他輕輕的把墨青攬在懷裡,嘴邊含著笑容:“墨青,你不是一直想開一家客棧嗎,等你好了,我們去開客棧,你做掌櫃,我做小二,墨青,好不好?”少年不停的說,似乎想要把中間的空白補上。

墨青靜靜的聽著,在少年懷中,他聽著少年的心跳,他淡淡的笑了。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想著,墨青慢慢閉上眼。

“墨青,墨青,你怎麼又不說話了。”少年撅起嘴,他摸了摸墨青銀白的頭髮,墨青,你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

“老夫盡力了……”

“平大夫,你說了救他的?!鄙倌晷÷暤恼f道,他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誰聽。

“恕老夫無能爲力?!?

“不會的,不會的,平大夫,你一定有辦法?!鄙倌曛钡恼f道,他答應過墨青,他們會一起開客棧,他不能食言。

“這……”

“求你了?!鄙倌曛刂氐墓蛟诘厣?。

“老夫盡力吧,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如果他三天內不醒,那麼老夫真的是無能爲力了?!?

“墨青,你又不說話了,墨青,以前一直是你照顧我,現(xiàn)在,輪到我照顧你了?!?

“墨青,你還不醒,墨青,沒有人陪我了,墨青,他們都走了,他們都怕我,他們說我瘋了,我想,我真的瘋了。墨青,現(xiàn)在,我只有你了,別讓我一個人好嗎?”

黑夜中,少年揹著墨青,一步一步走向門外。他想起大夫說的話:就算醒了,他最多能活兩年,而且,期間最好不要讓他見光。

少年不在乎,兩年,已經是上天給他最大的奢望了。

這個客棧,原本叫‘易來’客棧,在少年接手後,改名叫‘餘溫’。餘溫餘溫,殘餘的溫度罷了。掛上招牌那天,少年很想讓墨青也出來看看,但最後還是不了了知。

經過風吹雨曬,招牌上的字變得模糊不清,但少年卻無心再理會,只有自己一個人看,他覺得沒那個必要了。

“我和墨青會一直在一起?!毙⊥隙ǖ?。他握著牀上昏過去人的手,“如果他死了,我會讓他死在我懷裡,我會把自己和他一起葬在那個只有我和他的地方?!?

楊柯詫異,他想不到,原來,令墨青戀戀不捨的人竟然是小二哥:“墨青不希望你陪他?!?

“我知道,但沒有他,活著他還什麼意義?!毙⊥ǘǖ耐鵂椛系娜耍澳銈兓胤堪?,我想一個人陪著他?!?

楊柯握著東方的手,一步步走向門口,在打開門時,他聽到小童問。

“你們怎麼不問那些人是不是我殺的?!?

聽了小童的話,楊柯看向東方,眼裡滿滿的都是愛意:“不會……”

小童複雜的看著楊柯和東方不敗的背影,是啊……怎麼會呢,墨青希望他不要殺人,他又怎麼會去殺了,最多,也只是加了些催化劑,晚上亂跑,是要付出代價的。

第二天,楊柯沒再見到店小二。在路過墨青的房間時,他從門隙裡看到,裡面空空如也,彷彿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過。楊柯端著煮好的粥,或許他們回到了那片只屬於他們的天地去了。

墨青不見的第十天,天突然放睛,下了半個月的雨,終於停了。外面,陽光照在每一個角落。纏繞在衆(zhòng)人心中的陰翳也消散了。

客棧內,所有人都收拾東西。他們,不想再呆在這裡了。傍晚,客棧內冷冷清清,楊柯點起蠟燭,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拉開抽屜,一封信從裡面掉了出來。

客官,這裡有張地圖,希望你們用得到。我留著也沒用,也許,在早些日子,對我或對墨青,都還有用,但現(xiàn)在,我知道,一切都晚了,在這兩年裡,我不知道墨青是否原諒我。也許是我一直在欺騙自己,但沒關係,和他走到最後的是我就足夠了。

客官你們比我幸運,你們在最恰當?shù)臅r間遇到對方,也在遇恰當?shù)臅r間相互愛上對方。而我和墨青,也是在最好的時間遇到對方,可卻不是在最恰當?shù)臅r間愛上對方。

你們一直把握幸福,而我們,一直在和幸福擦邊。這怨不了誰,命運捉弄。也許下輩子,我和墨青會幸福的。

客官,你們要幸福。

讀完信,楊柯走到東方身邊,一伸手,把東方抱在懷中:“東方,你看,你和我,我們的心,相連著?!?

這個晚上,風平浪靜,他們擁著彼此,相擁而眠。

第二天,兩人騎上馬剛走出上百步,身後的客棧燃起了熊熊大火。停下馬,兩個向後一看,火光中,他們似乎又看到了店小二和掌櫃握著手,對他們輕輕招手。

“走吧?!睏羁碌吐曊f,這裡,將伴隨著墨青和店小二的愛情一起被埋葬在灰塵中。也許,隨著時間的變遷,店小二和墨青的愛情終將無人知曉。也將無人會記得,曾經,有這樣一段不爲人知的愛情在進行著。

火光中,那些陰謀也隨著一起埋葬,但總有一天,會被人找出。

隨著天的放睛,一批又一批人正馬不停蹄的向西域趕去。反觀楊柯和東方不敗,兩人一路走走停停,或許,現(xiàn)在對他們來講,去不去西域已以不重要。重要的是愛人在身邊,這比一切都好。

“東方,你先喝點水?!睏羁掳阉畨剡f到東方面前,越向西走,水就越顯珍貴。他們也曾看到,有些人,爲了一點點水把自己兄長或妻子殺死。

人,天性涼薄。楊柯並不怪誰,不說他人,就連他自己也一樣,面對別人懇求的目光,他只要拿出一點點水,或許那人就可以活命,可他沒有。

東方不敗接不水,卻並沒喝,壺裡水不多。而他們卻還要趕上大半天的路才能到下一個鎮(zhèn)上。而他們現(xiàn)在是用步行,馬是不能騎了,他們沒有多餘的水去餵馬。

在火熱的太陽光下,兩人始終握著手。在過一處山谷時,他們被一幫人馬攔住。

“站住。”

楊柯看過去,發(fā)現(xiàn)對方有十來人,各個都是熊腰虎背,手中的一口金刀在陽光閃閃發(fā)光。

“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留下,還有,那個水壺也留下。識相的留給你們留個全屍?!闭f話的站在最前面,外號毒蠍,對面前兩個柔弱的人他絲毫不放在眼裡。

楊柯想笑,他們居然還遇到打劫的。楊柯想開口,卻被東方打斷。

“本座倒想看看,你是怎麼給本座留下全屍。”東方不敗冷冷的看著坥在路上的那羣人。

“大哥,你看,我們是不是碰到硬傢伙了?!倍鞠惿磉叺囊蝗诵÷晢柕馈?

“這……”毒蠍也拿捏不住,前面這兩人看上去最多就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他們那麼多人,難道還怕不成:“我就不信,兄弟們,即然他們不識好歹,我們也不要客氣。那右邊那個男的,捉住不要殺,媽的,長得比女人還漂亮。捉住開開葷?!闭f著,毒蠍吞了吞口水,這不毛之地,不管是男是女,有點姿色的都可以上。想著,毒蠍覺得自己下面硬了。

“哈哈……大哥,那左邊那個賞給小弟了。”一羣人興奮的笑道。彷彿楊柯和東方不敗已成了他們囊中之物。

東方不敗瞇起眼,身邊邊的氣溫頓時下降好幾度,一股殺氣從心底冒出,居然還有人打他的主意,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

銀針從袖口射出,在衆(zhòng)人還沒反映過來時,銀針直接向最前面那人射去。

銀針接近時,毒蠍還滿臉笑容,當銀針直接刺入他心臟時,他不可置信的捧著胸口。這次,真的看走眼了。

毒蠍直徑倒下。剩下的人面面相覷的相互望了眼,心裡共同的聲音:大哥是怎麼了。

過了會,後面的人才慢慢醒悟過來,他們恐慌的看著東方不敗。一個個開始後退,這並不能怪他們,在這裡,他們並沒多少武功。因爲家裡窮,成羣結隊的在路上搶一些單薄人馬的東西,剛開始,他們也曾害怕過,但久而久之,這種不勞而獲的方法讓他們覺得比每天累死累活的做活來得快,於是本性開始慢慢流失。

最後變成人人懼怕的搶匪。像這種團活在西北的邊域數(shù)不甚數(shù)。普通百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門,就算出門,也會聯(lián)合其他人一起。

看著逃竄的人,東方不敗並沒收手,這種人,今天不殺,明天就想著殺你。隨後慘叫聲結束,東方不敗收起銀針。

楊柯凝視著地上的屍體,鮮豔的血液流進沙子裡,不一會,就消失不見了。楊柯並不同情這羣人,如果今天他和東方都是普通百姓,那麼,他相信,此時,他們也不會活著站在這裡。

“走吧?!睎|方不敗淡淡開口道。

“嗯?!?

走出很遠,楊柯往後看了一眼,屍體上空,一羣禿鷹在盤旋,彷彿只要等他們一走,它們就會衝下來。

在夕陽下,看著不遠的城牆,楊柯疲憊的笑了笑,看來,今天不會露宿野外了。把壺裡的最後一點水遞給東方,楊柯輕聲說道:“我們快到了,不知道桑大姐和童大哥他們在城市沒?”

東方不敗喝完最後一口一水,並沒理會楊柯。

兩人越近城池,裡面?zhèn)鱽淼姆序v聲越清晰。走進了,楊柯發(fā)現(xiàn),這裡的城牆比較厚,也比較高??涩F(xiàn)在,越接近,楊柯發(fā)現(xiàn),城牆到處坍塌,有些地方輕輕一躍就可以過去。

看到這,楊柯恍然,戰(zhàn)火紛飛,官家自己都顧不上,哪還管老百姓的死活。

走到城裡。煩雜的叫賣聲,或者打架鬥毆的聲音層出不窮。四周的住房沒有一家是完好無缺,就邊客棧,有些招牌也只有一半。

楊柯跟著東方一直走,直到一處拐角處,他見東方敲了敲門,不一會,裡面?zhèn)鱽砩n老的說話聲:“誰啊?”

“東家有喜?!?

聽了東方的話,楊柯一時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誰想的這暗號啊。也太有才了。

門‘咯吱’一聲被打開,出來的是個白髮老人,老人一身灰色,後背佝僂,手上除了血管就只剩皮包骨頭了。

“公子,裡面請。”老人用著顫抖的聲音說道。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見楊柯還站在門外,一皺眉:“你還站在那裡做甚?”

楊柯趕緊跟著進來,爲什麼,他覺得老人並不簡單,至少,他沒有老人眼中看到渾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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