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岑西舅
出了酒店,早已有車候著,還是上午去機(jī)場接兩人的那輛車和司機(jī)。
岑歡一路望著窗外街道旁的各式漂亮櫥窗,手被藿莛東握住,因爲(wèi)還是緊張,不一會便手心潮溼。
車子在一個路口轉(zhuǎn)角後駛?cè)胍黄≌瑓^(qū),岑歡遠(yuǎn)遠(yuǎn)看去並沒覺得特別豪華,直到車子在一棟大宅院前停下,她跟著藿莛東下了車,走得近了才發(fā)覺這棟建築物的與衆(zhòng)不同——明明是英倫貴族式的建築風(fēng)格,偏偏鍛鐵大門內(nèi)的門兩側(cè)卻擺放著兩條活靈活現(xiàn)的中國龍雕像,而院內(nèi)的流水景觀讓人想起中國江南水鄉(xiāng)之美。懶
岑歡挑了挑眉,心想不知道這英倫風(fēng)裡冒出來的中國風(fēng)是不是和裡頭的男女主是中英結(jié)合有關(guān)?
“主人和夫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兩位請?!?
耳邊的聲音拉回岑歡好奇的目光,她回神,藿莛東給她整了整大衣衣領(lǐng),兩人挽著手走進(jìn)去。
剛跨入大廳,便有一道染著濃濃笑意的女聲揚起:“歡迎兩位光臨?!?
岑歡望向朝他們走來的女子,也許是保養(yǎng)得太好,她不確定女子的年齡是否超出四十,除了笑時眉宇間隱約可見幾條褶痕,眼前的女子看起來溫婉秀麗,可顯而知年輕時該是多麼的風(fēng)姿卓越。
岑歡瞥到女子綰就的鬢上髮色居然和自己一樣是淺粟色,微微一楞,再看女子的眉眼,竟然覺得有些熟悉??伤置鳑]見過她。蟲
而在她打量女子的同時,女子也在打量她,不一樣的是,女子打量她的目光始終夾雜溫柔的笑意,綿長和溫暖,讓岑歡想起母親看自己時的神情。
她想這位一定是霍爾先生的中國太太,於是微笑點頭:“霍爾太太,您好,我是岑歡。”
藿爾太太又是溫柔一笑:過來牽她的手:“岑小姐不用拘束,今天只有我們幾個,隨意就好。”
岑歡正詫異她的熱情,這時又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迎上來。
“霍爾先生?!鞭杰饢|語氣淡然的和來人打招呼。
霍爾目光掃過他,點點頭,落在被妻子牽著的岑歡身上,而岑歡在看到打量自己的那雙深藍(lán)色眸子時心頭跳了跳,臉上掩不住驚訝——雖然藍(lán)眼睛的外國人不少見,但她就是覺得看到這雙眼睛心裡感覺有些怪怪的。
“晚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我們先吃飯。”霍爾太太牽著岑歡走向餐廳。
偌大的餐桌,果然除了岑歡和藿莛東外就只有霍爾夫婦。
岑歡被霍爾太太牽著在她身邊坐下,而藿莛東在她和霍爾並排坐下,她僵坐著,不時擡眼望向?qū)γ娴哪腥?,投以無助的目光。
藿莛東瞥她一眼,握著餐具的那隻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做了個一開一合的動作,岑歡看到,趕緊垂眸,笑意卻爬上嘴角。
吻你。
那個手勢是在飛機(jī)上她教他的,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用上了。
飯後四人移駕客廳。
岑歡擔(dān)心霍爾太太又來牽自己的手,衆(zhòng)人一離席她立即走到藿莛東身邊,惹來藿莛東促狹一笑。
“藿先生,你這幾日都會很忙,不如讓岑小姐就住我這邊?我女兒不在家,也沒人陪我,剛好岑小姐這幾日可以住下來陪我逛一逛,你覺得意下如何?”
閒聊了幾句後霍爾太太忽道。
藿莛東看向岑歡,後者眼裡有著哀求,他收回視線,溫笑道:“她這次來其實是想會一會以前在倫敦留學(xué)時認(rèn)識的老朋友,如果她空下來我一定會帶她再來府上打擾的?!?
這麼說的意思就是拒絕了。
霍爾太太像是有些失望,和丈夫?qū)ν谎?,後者起身看向藿莛東道;“關(guān)於合作的事我們?nèi)空劙伞!?
岑歡看著藿莛東起身離開,有些鬱悶,不知道該和霍爾太太說些什麼。
“岑小姐,我也是B市人,只是二十幾年沒回去過了,也不知道家鄉(xiāng)現(xiàn)在發(fā)展成什麼樣子了?!?
“您也是B市人?”岑歡微訝,覺得世界真是小。
“有句話說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像見了家人一樣,是不是嚇到你了?”
聽她這麼說,岑歡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心想如果是她在國外居住了二十幾年突然碰到一個自己家鄉(xiāng)的人,必然也會像霍爾太太這樣激動忘情。
許是知道對方是老鄉(xiāng),岑歡對她少了份拘束,漸漸放開來,沒了當(dāng)初那份緊張和不自在。
“那我女兒和你同歲,她其實是在國內(nèi)出生的,我那時性子又急又倔,和她父親鬧了彆扭,一氣之下躲著他回了國,他找到我們母女時,我們的女兒都三個月大了。”
回憶起往事,霍爾太太臉上籠上一層淡淡的憂傷,卻又隱藏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痛苦。
岑歡想起她的丈夫霍爾,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高大,英俊,身上流露出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只是五官不像純粹的英國人,棕發(fā)藍(lán)眸,身體裡應(yīng)該流淌著一部分外國人的血液。
“霍爾太太,霍爾先生是混血嗎?”她忍不住強(qiáng)烈的好奇心問了一句。
霍爾太太笑起來:“說到這個,如果我女兒在場,她一定會抱怨自己身上血統(tǒng)雜亂,因爲(wèi)她父親是蘇格蘭貴族和英國貴族的結(jié)合,而她又多了中國血統(tǒng),偏偏五官除了眼睛像她父親,其他眉眼口鼻部分卻都像我。她說她許多英國朋友都不把她當(dāng)同胞,而當(dāng)她是英國式的中國人,所以她每次看到我就很鬱悶,也不太喜歡和我親近?!?
岑歡從她談起女兒時的寵膩語氣裡看出她對她女兒的疼愛,心想每一個母親都是疼愛自己的兒女的,不管兒女如何待自己。
就像自己的母親,她揹著她在國外生了女兒,又三年不回家,但母親最終還是原諒了她。
“許多年沒下過廚了,手藝有些退步,味道鹹了些,我去煮一壺去脂的水果茶,你可以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別拘束?!?
岑歡點頭,看著霍爾太太離開。
獨自一人在客廳坐了會,她環(huán)顧四周豪華大氣、卻又不失優(yōu)雅高貴的裝潢擺設(shè),不自覺起身,沿著客廳通往後院的迴廊一路觀望。
走到迴廊的盡頭,正打算返回時,耳邊忽然聽到一個清晰的男聲:“藿先生,你似乎搞錯我的意思了!我給你時間並不是讓你把我女兒變成你見不得光的情/婦!”
“霍爾先生,她會是我的妻子,絕對不是見不得光的情/婦,當(dāng)初您說好不追究此事,我才答應(yīng)帶人過來,您如果出爾反爾,那我們沒得談,您往後……”
藿莛東忽然住口,目光探向岑歡這邊,神色微微一變,回頭看了眼臉色鐵青的霍爾,斂去眸中的惱意朝岑歡走來。
“我們走?!?
他握住岑歡的手帶入懷,擁著她往回廊走。
“小舅,你們不是去書房談公事嗎?怎麼……”
“回去說?!?
藿莛東制止她。
岑歡見他冷著臉,神色陰鬱,沒敢多問,心頭卻糾結(jié)不已。
她剛纔雖然聽得不多,但那一字一句卻聽得很清楚。
霍爾先生說他不是讓小舅把他的女兒變成他見不得光的情/婦,而小舅說‘她’會是他的妻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小舅和霍爾先生的女兒……
她猛然搖頭否認(rèn)。
小舅說這輩子他的妻子只能是她,她不應(yīng)該懷疑他的。
可是……剛纔那些話又怎麼解釋?
兩人回到客廳,霍爾太太恰好端了煮好的水果茶出來,她望著兩人微笑道:“過愛嚐嚐我煮的水果茶看是不是家鄉(xiāng)的我味道?”
藿莛東望她一眼,歉意道:“抱歉,霍爾太太,我們先走了?!?
霍爾太太一怔,望著兩人離開,想開口挽留,卻聽到身後腳步聲傳來。
她回頭,看著臉色鐵青的丈夫,許是猜到什麼事,蹙眉道:“你就不能好好說?纔剛來我都沒好好看她,你這樣和他鬧翻,我明天還怎麼約她回來?”
霍爾陰沉著臉靜默了會,嘆口氣攬過妻子,嚴(yán)厲的眉目瀰漫開一片柔情。
“你放心,光憑他一個人怎麼鬥得過我整個藿爾家族?是我們的總會是我們的,我答應(yīng)你,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可我怕孩子爲(wèi)難,你也看得出她一顆心都系在他身上,你若要對付他,她知道後不會原諒你?!?
霍爾目光一冷,“要不要對付他,就要看他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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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獎勵沒留言沒咖啡。。。沒動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