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白問我是如何請出她姐姐鬼魂的。
我笑笑,瞥了一眼大金牙。
大金牙突然閉上了眼睛,同時閉上了嘴巴。
緊接著,我們周圍突然爆發(fā)了一陣女人哭泣的聲音:嗚嗚嗚!嗚嗚嗚!我死得好冤枉啊!
聲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聽得米小白不停的喊:姐姐……姐姐……是你嗎?是你的鬼魂嗎?
我對著大金牙的肚皮拍了一巴掌:別裝神弄鬼了,跟米小白說實話吧。
大金牙被我一拍,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嘴裡發(fā)出“噗嗤”的一聲,他咳嗽了好半天后,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小李爺,人家使絕技的時候,你被老打岔,害得我差點把舌頭給咬了。
哈哈!
我哈哈大笑,對米小白說:小白,我就老實告訴你吧,剛纔你姐姐的聲音,可不是什麼鬼魂,而是大金牙的口技。
“口技?”
“對?。【褪怯米靵砟7赂鞣N聲音的一種技術!”我對米小白說咱高中的時候,學過一篇課文吧!叫口技,裡面有一段話,我背給她聽。
“忽一人大呼:“火起”,夫起大呼,婦亦起大呼。兩兒齊哭。俄而百千人大呼,百千兒哭,百千犬吠。中間力拉崩倒之聲,火爆聲,呼呼風聲,百千齊作;又夾百千求救聲,曳屋許許聲,搶奪聲,潑水聲。凡所應有,無所不有。於是賓客無不變色離席,奮袖出臂,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先走,忽然撫尺一下,羣響畢絕。撤屏視之,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而已?!?
這段話說的是一個會口技的藝人,僅僅靠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把一場火災的各種聲音,全部模仿了出來,模仿得很逼真,竟然嚇得聽口技的人“無不變色離席”,這就是口技傳統(tǒng)藝人的能耐。
米小白這才反應過來了,恍然道:哦!剛纔我姐姐的聲音,其實是金叔用嘴巴模仿出來的?可剛纔他還沒張嘴呢,難道是腹語?
“那必須的,其實我開頭就篤定,你姐夫有問題,所以專門讓大金牙演了這一場戲,用聲音冒充你姐姐的鬼魂復活,直接把關鑫那王八蛋給嚇尿了?!蔽矣终f:對了,實際上我讓關鑫倒下的那一下,用的是催眠,之所以催眠,一來是給關鑫一個心理暗示,讓他以爲我們真的能夠復活你姐姐的鬼魂,立馬他就心態(tài)失衡,二來,被催眠不久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會減弱很多,一嚇唬他就招了,這幾點我都做到位了,於是就有了關鑫對著你姐姐的靈堂認錯的一幕了。
這也就是我爲什麼在米小白姐姐已經魂飛魄散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強行召喚出小白姐姐鬼魂的原因!鬼魂沒有,口技人有一個
“明白了,明白了。”米小白給我豎起了大拇指:咱東北真是出人才,我算看出來了,你不光有本事,腦子也太活了,做事情簡直是步步爲營!
我擺擺手,說沒多大的事,都是出來混生活的人,沒一門壓箱底的手藝,怎麼混飯吃?
米小白拉著我又問:不過我也很奇怪唉,你們沒有聽過我姐姐說話,怎麼會把聲音模仿得那麼像?我甚至都聽不出來。
我對米小白說: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剛纔我不是要了你的手機嗎,我猜你肯定錄過你姐姐的視頻,所以拿過來,打開一個視頻,讓大金牙現(xiàn)學了五分鐘,他掌握到了那聲音的特色,自然就沒問題了。
“天吶,這口技簡直是神乎其技啊?!泵仔“渍媸菦]見過民間手藝人,她可不知道,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像老金這門口技手藝,那是打小練起的。
算是東北薩滿巫師的一門基本功。
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老年間,薩滿巫師請神的時候,也經常會碰到死者靈魂已經不在的情況,這種情況下,只能通過表演,也就是口技加上肢體的動作,欺騙僱主,讓僱主真的以爲薩滿招到魂了,其實並沒有招到魂。
這種情況呢,薩滿巫師其實是有欺騙嫌疑的,但想想大金牙那小的時候,吃飯都吃不上,混口飯吃也不簡單,不連蒙帶騙的,根本活不下去。
而且有些手藝糟糕的薩滿,也根本招不到魂,招不到就吃不上飯,所以口技成爲了他們謀生的唯一法門。
我嘆了口氣,其實咱們傳統(tǒng)手藝都是混飯吃難,混個好飯吃更難,可有什麼辦法?老祖宗的東西也不能丟,像大金牙這夥的手藝人是折了祖宗的臉面來保住祖宗的手藝。
好在現(xiàn)在大家的生活條件也好了,大家手裡頭也有錢了,這二十來年,大金牙才靠著真正的薩滿巫師的手藝,吃得滾瓜溜肥的!也不再靠口技這玩意兒騙飯吃了。
當然,今天他還是展現(xiàn)了一次口技的花活,不過可不是爲了行騙,他是爲了揪出兇手。
“混口飯吃?!贝蠼鹧酪粩E手,對米小白的誇獎說:但我可是真手藝人,口技這種矇騙的玩意兒,我也好多年沒使過了。
“厲害,厲害。”米小白說完,跟我們告別:老水,金叔,我就把你們送到靈堂門口了,我也得回去了,我會去公安局自首的,這一別,只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別!”我突然喊住了米小白,剛纔聊口技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點子,或許能夠免米小白一死。
“怎麼了?”米小白問我。
我對米小白說:你殺了關鑫,那自然是死罪,我有個辦法,可以免你的罪,你看啊,我讓大金牙模仿一段關鑫的聲音,讓關鑫通過聲音說他是自殺的,這樣你就能洗脫了。
“這有什麼用?那邊好多親戚看著呢。”米小白說。
“那就看你怎麼勸了,關鑫把你姐姐害得那麼慘,那些親戚不可能不同情你,現(xiàn)在關鑫一命抵了一命,跟親戚們好好說說,不會不管用,要實在不管用……?!蔽夷砹四硎种福耗氵€可以使錢嘛!
“這個可以試試?!泵仔“滓膊活娨馑溃啻耗晟?,正是花兒一樣的季節(jié)。
“那行,大金牙,錄個聲音?!蔽易屆仔“装阉氖謾C,給了大金牙。
大金牙拿起手機,想了想關鑫的聲音後,真的模擬出了一個“真假難辨”的關鑫聲音,對著手機錄了一段音:“對不起大家,我老婆是我害死的,是我設了一個殺人局,利用豹貓殺了她,我良心有愧,也很對不起我老婆--老婆,我來了……??!”
大金牙學的聲音學得特比像,尤其是最後“啊”那個音,聽上去關鑫真的是自殺一樣。
我把錄好了音的手機還給了米小白後,我和大金牙離開了這個小區(qū)。
至於米小白能不能說通靈堂裡的所有親戚,讓他們統(tǒng)一口徑,對法庭說“關鑫是自殺的”,那就不管我的事情了。
我們倆回了家,把風影喊上,出去喝了一頓酒後,第二天一大早就上了去北京的高鐵!
跟我們同行的,還有密十三和黃馨。
黃馨我是勸她別去的,畢竟這次故宮之行,還說不好會發(fā)生什麼呢。
可黃馨堅決要去,她說她不去,我們這次的故宮之行,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她的態(tài)度很強硬,讓我覺得很奇怪,最後還是允許他去了,誰讓密十三是高手呢,鬼頭刀王,能是浪得虛名麼?
只是我就比較吃力了。
這次帶隊,會非常難帶,因爲我們隊伍裡的兩個奇葩,要回自己的地盤了,一個是時常遊走在潘家園的掌眼大金牙,一個是老北京的皇族風影,這兩人估計會帶來挺大的麻煩吧?
果不其然。
在我們下了高鐵,換地鐵去找陳奕兒表姐定做改造車的時候,就有了很大的警民衝突。
首先是密十三。
密十三過安檢的時候,安檢門滴滴答答的響。
民警懷疑密十三的身上有鐵器,需要例行檢查,檢查了半天,除了密十三有一串鐵鑰匙外,什麼都沒有!
其實這裡面的原因,我知道,他的鐵器,就是背上的鬼頭刀。
這鬼頭刀特別神奇,密十三隻有在拔刀的時候,別人纔會看見那把鬼頭刀,可是背在背上的時候,只有靈魂感知力非常旺盛的人,纔會感覺到這把刀。
這把刀每次過安檢都會帶來麻煩,上飛機、上火車,上高鐵,都會引起安全門嘀嘀作響,然後被民警檢查半個小時。
這個倒好,畢竟只是檢查檢查。
至於風影,那就有點奇葩了。
他過安檢門的時候,那民警就上來攔住他:同志,不允許攜帶寵物進入地鐵,請尊重我們的相關規(guī)定。
風影眼睛一橫:你幹什麼?我風影是誰?北京城以前的皇族,這地鐵站的地基,都是從我家劃過來的,爲啥不讓帶我的小八?
“同志,不允許攜帶寵物進入地鐵,請尊重我們的相關規(guī)定。”
“爲啥不能帶?”風影來脾氣了,說:再說我這也不是寵物,我這是鳥,這是我的門面,不帶不行。
“鳥也不行啊?!泵窬终f。
“唉!你這人真是,你給我睜大眼睛瞧瞧,那些進入地鐵站的男人,哪個襠裡頭沒彆著一隻鳥?”風影對民警說。
民警冷笑道:人家是一隻鳥,你是兩隻,你憑啥比別人多帶一隻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