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暴雨

“嘩嘩——”

瓢潑大雨撞擊地面發(fā)出轟轟的巨響。路面被浸溼，覆蓋，直至完全吞噬，淹沒在那渾濁的錢灰色雨水中。路燈微弱的光芒透過厚重的雨幕照射到地面上，透過炙熱的白色可以看見被照耀成銀白的雨絲如蛛絲粘著地面，在風(fēng)的咆哮中顫抖。

“老天，這是撞上什麼黴運了，遇到這種天氣。”

在汪洋一片的馬路上，傳來和雨聲混合在一起的發(fā)動機的突突聲。混雜的聲音給陰冷惡劣的環(huán)境憑空增添了一絲生氣。

“秋天嘛，冷雨經(jīng)常會有的。”有一個溫和的聲音回答他。

雜音漸漸靠近路燈密集的段落，可以看到是一輛黑色的老爺車，車有些破舊，輪胎上的橡膠斑駁陸離，露出一塊塊淺色的輪胎內(nèi)皮。

開車的人是一個帶著棕色帽子的青年，狹長的臉，眼角有些上挑。

再開近一點，車的後座也顯現(xiàn)出來。後座上堆放著幾個包裹，全都被緊緊擠壓著推到一邊。而另一邊，坐著藍衣服的少年。

－

藍色衣少年嘟噥著抱怨天氣的話，滿臉鬱悶的神情。

“不知道能不能報銷，反正城堡說他們會負責(zé)的。”

褐先生手一抖，輪胎差勁地滑了滑，差點沒讓老爺車的車燈報廢在路燈桿子上。

“譁！”

濺起的三十釐米高的雨水劈頭蓋臉地澆上了車門，讓竭力躲著那堆雜物的藍少爺嚇了一跳。

“褐，好好開車！”

“是，是～”褐先生連忙拉回方向盤，雙肩聳動，強忍著笑。

“笑什麼笑！”藍少爺微微惱怒地錘了一下前座的椅背。

褐先生咬著嘴角，努力把注意力放回車上，這時前方一個急轉(zhuǎn)彎的路口忽然衝出一輛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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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和破舊的老爺車撞在一起的載具慢慢停了下來，是一輛新車，用的黑色塗料，在雨水的沖刷下閃閃發(fā)光。

“喂，你們都不看路的嗎？”藍少爺搖下車窗。

那輛黑色的車窗也搖下了，露出一張活潑的臉龐，紅色的短髮在黑暗和陰冷中顯得如此耀眼，如火焰一般。

“抱歉，我是新手，剛剛學(xué)會開車，欸欸欸——藍？”

“紅小姐？”藍少爺也非常驚訝。

－

紅小姐和藍少爺，不用說，是認識的。

在幾年前工業(yè)沒這麼發(fā)達的時候，紅小姐和藍少爺?shù)募易宥际钱?dāng)?shù)氐挠绣X人，兩家的長輩交好，於是——於是就自然而然地定下了婚約，那時候紅小姐和藍少爺只有十歲。

然而英國引進機器之後，世界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紅小姐和藍少爺家族的產(chǎn)業(yè)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害。這時候再沒有人去管什麼婚約，都想把兒子女兒找個有錢人家結(jié)婚，來扶持家裡的產(chǎn)業(yè)。

藍少爺和紅小姐那時候開始不對頭起來，見面經(jīng)常沒說幾句就吵起來，鄙視著對方的一切，但也可能是對自己屈服於命運的無奈的鄙視，誰知道呢。

“你怎麼在這裡？”兩個人有些尷尬，同時用生硬的口氣對對方說，又同時愣住。

藍少爺皺了皺眉頭“新手還在這種天氣開車？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紅小姐失笑“我出來的時候又不知道會是這種天氣，再說——我撞死你了嗎？”

褐先生控制不住地慫動肩頭，笑的喘不過氣來。

魂淡你到底是誰家的司機啊！

藍少爺怒氣衝衝地瞪了他幾眼，喊道“褐，我們走了！”

正在這時，從遠處的路口竄出兩道燈光，耀眼的米色如同火炬灼燒了漫天雨幕，雨聲似乎一下無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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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高底盤的嶄新的漆黑轎車如幽靈般無聲無息地駛來，停止於兩輛車前。

幽靈車的前車窗啪地一聲打開兩道刷子，來回洗滌著被雨水肆意塗寫的前車窗，刷子上端鑲嵌的銀色接口和白色吸水棉優(yōu)雅地擺動著，露出車後的面孔。

一個銀髮的男人。

前側(cè)車窗被搖下，男人玩味地把俊俏的臉龐靠近，銀色的眼眸在黑夜中閃閃發(fā)亮“前面的先生，您擋住了我的去路，是否能請你讓一下呢？”

藍少爺表示很不爽“褐，叫他們先讓。”

褐先生無奈地把頭探出車窗“不好意思……”

“轟隆隆…”

一道雷打響，巨大的轟鳴聲幾乎震顫大地。兩個司機連忙不約而同地把頭縮回去，表示歉意的笑笑。

－

總覺得這種天氣把頭伸出鋼鐵機器的保護範圍是一種危險的事。

“轟！”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同時炸響的雷聲讓人心臟揪緊的壓迫感。那巨大的好像能撕碎一切的隆動，讓雨夜每個聚集在路燈這小小的，微弱光芒下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你們看，”紅女士指向遠處的黑暗“那裡有塊牌子。”

模糊的光線映出幾米外生鏽的鐵欄桿，和一個搖搖欲墜的貼牌。

路燈的光照範圍有限，不能照到那塊牌子。

不過銀先生拿出幾個部件一按一擰，就變成一個簡易手電筒。他把手電筒伸出窗外——看樣子還是防雨的——正對準了那個破舊的牌子。

黑影閃過，徹底的白籠罩了貼牌。

【第四城區(qū)】

藍少爺看著紅小姐平靜的臉和篤定的神情，不禁微微疑惑。

難道，她也是來參加那個聚會？

要不然，這麼偏僻的地方，這麼荒涼的郊區(qū)，這麼惡劣的天氣。。。。。。她怎麼會碰巧遇到了自己呢？如果是這樣，那個城堡到底邀請了誰？爲(wèi)什麼？是以什麼標準邀請的？還是說只是偶然？

藍少爺陷入沉思。

“就算這裡是第四城區(qū)………十二號在哪裡我們也不知道啊？”

褐先生喃喃自語。

畢竟這裡太荒涼了，可能一號二號當(dāng)中隔著幾個小時的路程也說不定，往哪裡開是個問題。幾人生出了回去的心思。這麼麻煩的出行，只是爲(wèi)了參加奇怪的聚會，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反正那個聚會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也不認識舉辦的人，爽約也沒關(guān)係吧？

雖然對那個遊戲有點在意，但是隻是遊戲罷了，不玩也罷……

－

這時。

光芒萬丈，劃破了天際，瞬間映出高高的黑色尖頂，密集的樹影和模糊的柵欄。

就在不遠處，大約五分鐘的車程。

銀先生瞇起眼睛“我想，大家都是來參加聚會的吧？”

此言一出，周圍安靜下來。

藍少爺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沉默，其他人也並非完全沒有預(yù)感。只是突然提起這件事，有些不知怎麼開口。

“就這麼回去也不好，我們?nèi)ツ莻€房子問問十二號怎麼走，如果沒人，或者是不知道，那我們權(quán)當(dāng)出來兜了一次風(fēng)，怎麼樣？”

“好吧………”

大家也對無功而返抱有一定排斥，現(xiàn)在聽見銀先生這麼提議，都感覺是個折中的辦法。出都出來了，也不在乎這幾分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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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一遍，覺得自己邏輯好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