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邢玢宇交手的時候,張茵和王慶也在戰(zhàn)鬥著,韓穆三人則是沒有參戰(zhàn),在一旁打量著我們。
似是感受到我身上的靈魂力量,韓穆忽然笑了,聲音溫和道:“原來是吳小白啊,我說是哪個瘋子敢進攻這裡,不過你太魯莽了,這麼衝進來不是送死嗎?”
我沒空跟他口水,只是全身貫注防禦著邢玢宇的攻擊,雖然我的靈魂力量比邢玢宇強很多,但是我一直都在留手,而他卻招招致命,一時間我反倒是落入了下風(fēng)。
對於這種情況,我又急又怒,想跟他解釋,卻根本沒用。
而更讓我鬧心的,在我們戰(zhàn)鬥的時候,韓穆一直在旁邊逼逼,一會嘲諷我不自量力,一會又嘆氣說我太傻了,竟然爲了一個小女孩做這種愚蠢的事,這會讓我直接輸?shù)糇罱K一戰(zhàn)。
我當時是真的被氣壞了,對手要是韓穆我肯定死裡錘他,但他偏偏不動手。
與此同時,帳篷外的一些人也感受到裡面的戰(zhàn)鬥,紛紛跑進來。
當他們看到戴面具的我和邢玢宇打在一起時,想上來幫忙,卻被韓穆攔住了,只聽他用極爲自信的口吻道:“你們不用幫忙,憑玢宇的實力,足以打敗他,你們在旁邊看著就行了。”
我咬了咬牙,知道韓穆是料定我不會對邢玢宇下死手,纔會這麼說。
可是即便如此,我卻絲毫沒有辦法。
這時候,邢玢宇也看出來我心不在焉,聲音冰冷道:“你在幹什麼?看不起我嗎?以前在西施墓我們交過一次手,你只用了十秒鐘就打敗了我,雖然我有進步,但你也不至於這麼弱,還不快拿出你的實力!”
“你不明白,我不願意傷害你的。”我手掌輕拍,再次擋下了他的攻擊,同時口中道。
邢玢宇臉上掠過一絲奇怪的神情,道:“什麼意思?”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只是道:“我也想解釋清楚,只是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的。”
“呵呵!你是在逗我嗎?或許你是用了這種方法欺騙了趙安靈,讓她幫助你欺騙我們,但你騙不了我,因爲我會殺了你!”邢玢宇平靜的說著,到了後面,語氣中已然透出強烈的殺機。
看到他莫名的憤怒,我非常無奈。
只是這種情況下,我再多說什麼都沒用,只會讓誤會變得更深。
又是遲疑了一下,我做了一個迫不得已的決定,哪怕是失手殺掉邢玢宇,也必須結(jié)束這場戰(zhàn)鬥!
因爲血月馬上就要降臨,張小花也危在旦夕,再拖下去,我身邊所有的人都會死!
這麼想著,我就準備用上全部的實力……
“啊!”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韓穆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一下子讓我們?nèi)笺蹲×耍瑢⒛抗廪D(zhuǎn)向他。
入目處,只見韓穆心臟處插著一柄短劍,劍尖沒過身體出現(xiàn)在胸前,上面還滴著猩紅的血液。
剛纔還一片混亂的人羣,全都安靜了下來,如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眼神中皆是流露著不可思議!
因爲握刀的人,竟然是王俊男!
韓穆心臟中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之極,只是,他此刻臉上的驚愕之色,卻遠遠勝過了身體上的痛楚。
“你,你做什麼?”韓穆嘶啞著聲音,向著王俊男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
王俊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詭異的笑了一會,忽然俯身在韓穆耳邊說了句話,然後我就看到韓穆的臉色劇變,目光朝著我這邊望來,嘴角動了動,彷彿想要說什麼。
王俊男卻是沒有給他機會,匕首轉(zhuǎn)動間,攪碎了他的心臟,人也慢慢向著旁邊倒去。
“不!”
張茵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吼聲,想要衝過去幫韓穆,卻是在分神的一瞬間,被王慶的拳頭砸在後心,一口血就這麼噴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
短短一瞬間,形勢急轉(zhuǎn)直下,韓穆被殺,張茵重傷昏迷,王俊男叛變。
每個人都驚呆了,哪怕是任羽軒,臉上也流露出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先是看了看我,又將目光轉(zhuǎn)向王俊男,困惑道:“你在幹什麼?難道你是死亡夢之隊的人?不應(yīng)該啊……”
王俊男沒有解釋,而是從韓穆身上摸出一塊藍色的石頭,扔給我道:“小白,我知道你很疑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林素,她在死亡遊戲中救過我的命!這是我償還她的。”
說著,他將記憶石扔給了我。
我沒吭聲,因爲我腦子裡一片空白,還沒完全反應(yīng)過來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其實我很想要韓穆把話說完,可是他再也不能說一句話了,他的身體倒在地上,臉上帶著痛苦和悔恨,我隱約感到他知道什麼秘密,卻無法確切地捕捉到什麼。
就這麼愣了三秒鐘,我將記憶石反手丟給了任羽軒。
任羽軒接過記憶石後,臉上就露出了之前和孔宣、夏露露他們一樣的迷惘神色。
我也沒有打擾他,而是走到王俊男面前,目光直視著他,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剛纔說林素救了你的命,你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嗎?”
王俊男沉默片刻,靜靜開口道:“你還記得我以前是死亡夢之隊的成員吧?”
我點了點頭,道:“記得,你在第三十個任務(wù)的時候離開了死亡夢之隊。”
“嗯,其實我是去了林素所在的喜羊羊小隊了。”王俊男說到這裡,停頓了一會,彷彿沉侵在某種回憶中,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繼續(xù)道:“那時候我還沒有恢復(fù)記憶,只是想著在喜羊羊小隊找點樂子,然後我碰到了林素,那個善良到無可救藥的女人……”
“你知道嗎?我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人,一開始是懷著好奇的心情接近她,想要了解她,但是隨著深入瞭解之後,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她改變了,第一次覺得以前的人生觀是錯的,想要做一個好人。於是在接下來的任務(wù)中,我一直保護著她,想要讓她活到最後,只是……”
我心中隱隱涌現(xiàn)出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聲音顫抖道:“只是什麼?”
王俊男嘆息一聲,似乎不願提起,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嘆道:“只是後來我們碰到了鬼樓那個任務(wù),你應(yīng)該知道,那個任務(wù)最後降臨的是其他朝代的地獄使者,在降臨之前,如果無法逃出,就死定了!可是林素爲了救幾個鬼樓的原住民,延誤了時機,最終導(dǎo)致除了我之外,喜羊羊小隊全都死在了裡面……”
此言一出,我身體僵住了,全身透骨的冰涼,如置身深深冥淵地獄。
像是突然被完全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彷彿都在旋轉(zhuǎn)顫抖。
素素……死了?
我茫然地發(fā)著呆,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深心處,有什麼東西碎裂了,那是讓我堅持下去的支柱,失去之後,我彷彿失去了全世界。
我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王慶趕忙扶住了我,同時疑惑道:“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王俊男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也沒辦法逃出來,只是因爲林素有一張任務(wù)豁免卷,我以前救過她,所以她在最後時刻觸發(fā)豁免卷,救下了我,這就是我前面說過的,我欠她一條命。”
“原來是這樣。”王慶吶吶地道。
“結(jié)束那個任務(wù)後,我不想再回到死亡夢之隊,因爲那裡太骯髒了,就想著去拂曉聯(lián)盟,幫助拂曉聯(lián)盟終結(jié)死亡夢之隊,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韓穆竟然用記憶石幫我恢復(fù)了記憶……”
說到這裡,他臉上涌現(xiàn)出一抹複雜之色,道:“你知道,當我恢復(fù)記憶的時候,特別糾結(jié),我應(yīng)該怎麼選擇,是選擇第一段人生,跟韓穆站隊;還是選擇第二段人生,完成林素的遺願,每日每夜都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甚至在剛剛殺死韓穆之前,我也在糾結(jié)……直到我看見吳小白無論如何都不肯傷害邢玢宇,我才發(fā)現(xiàn)林素的精神也影響著你們,於是我選擇了第二段人生……”
在王俊男用低沉的聲音講述他浪子回頭故事的時候,我已經(jīng)完全陷入了失神狀態(tài)。
腦海中不停出現(xiàn)那個穿著白裙的身影,她臉上的笑意永遠是那麼的美麗與溫柔。
只是那笑容終究敵不過逐漸冰冷的心,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身體越來越冷。
素素……
心中最後的呼喚,身體重重地倒了下去,黑暗一瞬間籠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