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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00 美人膝是英雄塚

夜辰被幾個僕人擡進了休息室,後頭跟著韋宗宇和韋宗寶。

妖嬈驚了一跳,忙不迭跑過去,“他怎麼了?”

“暈過去了……”

夜辰的身體不好所有人都知道,但說暈就暈親眼見有點嚇人。

妖嬈很納悶,他身體明明已經(jīng)好多了。

寒熙道:“快,擡去沙發(fā)躺著。”

四個僕人小心翼翼地將夜辰放到了沙發(fā)上。

夜辰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手還特別涼。

妖嬈一顆心急得砰砰跳,拍拍他的臉沒反應(yīng),急道:“你們還傻站著幹什麼,叫醫(yī)生啊。”

“對對對,叫醫(yī)生,叫醫(yī)生。”韋宗寶抹著汗指著一個僕人道:“你快去,將張醫(yī)生請過來。”

張醫(yī)生是韋家的家庭醫(yī)生。

妖嬈覺得等醫(yī)生過來說不定就晚了,擡起手準備給夜辰灌點鳳炁急救,誰知手突然就被昏迷中的他拽住了。

夜辰突然就把眼睛睜開了,朝她擠了擠,然後又閉上了。

她愣住了。

這是……

夜辰握緊她的手,閉著眼張嘴無聲地說了句話。

嘴型很清楚,說的是——我沒事,裝的。

裝……?

真是被他嚇死了。

她有點惱地掙開他的手,往他腰上擰去。

“嚯……”他疼叫。

一羣人聽到聲音看了過來。

妖嬈佯裝喉嚨乾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嗓子癢!那個……我想了一下,夜辰的病一直是陌如玉看的,我覺著還是請他來比較妥當,你說是吧?寒熙。”

寒熙早看到兩人的互動了,附和道:“對,阿陌是最清楚夜辰病癥的人,我這就去打電話。”

韋宗寶認爲自家的醫(yī)生也是不錯的,既是急救就不該捨近求遠,而且人也去找了,“那張……”

“大哥,陌少爺是世界首屈一指的醫(yī)生,論醫(yī)術(shù)沒人能比得過他,他又是尉遲少爺?shù)闹髦吾t(yī)生,自然比張醫(yī)生更妥帖。”

韋宗宇不是不相信張醫(yī)生的能耐,而是人是在自己家裡暈過去的,由自家的家庭醫(yī)生看病,若是看好了沒問題,若是沒看到,韋家就得吃不完兜著走,不如將這燙手山芋扔給陌如玉,出了事韋家也能撇清關(guān)係。

韋宗寶是韋家的長子,但心機城府,連韋宗宇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在官場也就混了箇中等職位,所以不管在家,還是在官場他都是聽韋宗宇的,兩兄弟感情相當不錯,彼此也十分信任。

“哦,你說的對,那……那我去安排直升機?”

“嗯,有勞大哥了。”

寒熙已經(jīng)給陌如玉打了電話,陌如玉答應(yīng)半個小時後就到,並在電話裡囑咐給夜辰做些不痛不癢的急救措施。

嗯……障眼法唄。

既然是裝,那就裝得再像點。

韋老太太在門外等著,韋宗宇不讓她進,但誰能攔她,由熊一樣壯的福媽開了路,硬是闖了進來,儘管是名門老太太,但最喜歡的孫女死了,教養(yǎng)就都擱到腳底下踩著了,見著妖嬈就用手裡的柺杖打了過去。

韋宗宇閃身過去擋了下來。

這一柺杖挺狠的,韋宗宇悶哼一聲就跪了地。

“老二,你這是幹什麼!?”

“媽,您就別鬧了。”

“她了殺了初瑛。”

“是不是她殺的警方會查。媽,我知道您傷心,但傷心也要遵守律法,不能動私刑。”

老太太氣得直髮抖,“青露不是說是她殺的。”

青露就是那個當時在庭院裡大叫妖嬈殺人的女僕。

“那頂多是個人證,但沒有物證。”

人證物證俱在才能定案,光有人證沒有物證,警察最多也就是做個筆錄,然後拘留,過幾天如果還是找不到證據(jù)也就放人了。

“你是不是因爲她是尉遲小子的女人,所以……”

“媽!”韋宗宇喝道,“尉遲少爺是總統(tǒng)府的人,知道分寸。”

總統(tǒng)府三個字一出,老太太就啞巴了。

這是兒子在提醒她,不要在這個時候做得太絕,事情在沒有水落石出前就妄言,容易得罪人,萬一案子查出來不是那個女人乾的,人卻得罪了,得不償失。

韋老太太深諳其中的道道,可一口氣實在咽不下去,一雙精目怒不可泄地瞪向妖嬈。

妖嬈沒怕她,人不是她殺的,有什麼好怕的,但老太太一把年紀了,氣不得,容易腦梗,反正她現(xiàn)在說什麼,她都不會信,不如不說,回頭繼續(xù)照顧夜辰,當沒看見她。

她這反應(yīng)是不想多事,但看在韋老太太眼裡是態(tài)度有問題,是仗著自己是夜辰的女人不待見她,偏她不好發(fā)作,氣得用黃花梨木做的柺杖直戳地面。

福媽見老太太又氣上,趕緊安撫道:“老夫人,我們回去吧,您看小姐還晾在外頭呢……”

一聽這個,韋老太太就受不了,眼淚瞬是就噴灑了出來。

白髮人送黑髮人,哪個老人家遇上了都不好受。

“我的初瑛啊,才十九歲啊,怎麼就死了呢……好好一個人,聽話又乖巧,還孝順,這麼就沒了呢……老天爺你太不公平了,我都八十歲了,還有幾年能活,你要收人,也別收小的啊,收我啊,我活夠了啊。”

她又哭又嚎,挺扎人心的,韋宗寶韋宗宇跟著抹淚。

哭嚎了半天也沒見老太太想走,寒熙覺得再怎麼嚎下去,他耳朵都快聾了。

妖嬈這邊也是挺焦躁的,夜辰快忍不下去了,隨著老太太的嚎,他額頭青筋爆得越來越多,若不是她握著他的手不許他亂來,他早爆發(fā)了。眉毛都皺成一團了,她伸手撫了撫,小聲道:“你再忍忍,死了孫女,老人家難免傷心,人之常情……”

夜辰迅速睜眼給了她一個白眼……幹老子什麼事。

晚上七點已過了,他現(xiàn)在是夜,夜就是這副德行,躺著不動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

寒熙道:“韋老夫人,人死不能復生,節(jié)哀啊,當心您的身體……”

純屬客套話。

老太太淚流滿面,瞅了一眼夜辰,嚎了那麼久也沒見醒,怕是真暈了,突然有點心慌,這小子要出了事,尉遲家的人豈不是要給他們韋家排頭吃了,趕緊抹抹淚問道:“宗宇,尉遲少爺他沒事吧?”

韋宗宇橫了自家老孃一眼,總算是沒糊塗,回道:“去請陌家少爺了,看過才知道……”

“那……”

“媽,不用擔心,沒事的。”韋宗宇上前扶住她,“您回房休息去,初瑛的事由我這個父親看著,絕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的。”

老太太臉上又流下了兩行清淚,“你可一定要好好看著,決不能讓人徇私枉法了去,初瑛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唯一的女兒。”

“媽,我明白的。大哥,送媽回房休息,別病了,這裡有我。”

韋宗寶點點頭,扶著韋老太太離開。

過了一會兒,陌如玉拎著醫(yī)藥箱來了,風風火火地進了休息室,對韋宗宇頷了頷首,立刻去看沙發(fā)上躺著的夜辰,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小子沒事。

“我這要做個檢查,閒雜人等都出去,別礙了我的手腳。”

閒雜人等指的就是韋宗宇,只要他杵在這,夜辰就不會醒過來。

韋宗宇很乖覺地出去了,這休息室只有一個出口,門口警察守著,窗那邊有韋家家僕看著,誰也逃不出去。

門關(guān)上後,夜辰就醒了。

“你來的時候外頭什麼情形?”

陌如玉回道:“裡三層外三層都有人守著,只給進不給出……”

說完,他拿出了一竿針劑。

夜辰嫌棄道:“幹什麼?”

“你暈了啊……”

“我是裝的,少揣著明白裝糊塗!”

“知道你是裝的,可是有點低血糖,打一針免得你真暈倒!天氣太冷,你這身體受不住寒,打一針保險點。”

“不用!”他好著呢。

陌如玉看向妖嬈,“來,你和他說。”

“我?”

“廢話,他聽你的。”

這招用的好,妖嬈眼神一瞟過去,夜辰就投降了,但臉上寫滿了不樂意。

“要我打針可以,但你得保證以後不許不理我。”

“誰不理你了,明明是你不理我的。怎麼著?這會兒不氣了。先前氣得眼神都不肯給一個,還甩我的手呢,現(xiàn)在倒好,賴我了?”

“那是他,不是我……我捨得生你的氣嗎?”

來的時候是七點前,所以撒氣的是辰。

妖嬈一想,還真是這樣,軟了語氣道,“好,我答應(yīng)你,現(xiàn)在可以打針了?”

夜辰還是不樂意,臉色難看,不過她盯著呢,只好勉爲其難的捋起袖子。

陌如玉一針上去,將藥劑推射進他的靜脈裡,然後用酒精棉花擦了擦注射過的地方,“我聽說你又犯糊塗忘記坐輪椅了?”

“你少管!”當時急,他想不到那麼多。

“都說試女人用金錢,試男人用女人。這話真是沒錯!你小子將來就是個妻奴。”

“我樂意!”他扯了扯妖嬈,要她坐下。

妖嬈道:“幹嘛?”

“沒枕頭,我脖子躺得不舒服,借你膝蓋枕枕。”話落,他就很自覺地枕上去了。

陌如玉對著寒熙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叫美人膝什麼來著,我學醫(yī)的,這種詩詞我沒研究……”

寒熙笑道:“美人膝英雄塚。”

“對,就是這個……”陌如玉衝著夜辰彈了個響指,“聽到?jīng)]有?英雄塚……”

夜辰伸手將他的腦袋拍到一邊,“早晚拔了你的舌頭。”

“嚯,夠狠的啊,再送你一句,見色忘友!”

夜辰瞪眼道:“再說,劈了你。”

“我就偏說……”

“好了!”寒熙打圓場道,“沒看到人家姑娘臉紅了嗎?還玩!”

妖嬈臉紅得就像個大柿子,被他點了名,趕緊低頭,可下面就是夜辰的臉,被他瞧了個正著。

“呵呵,膝蓋我枕得挺舒服的……”

她臉立刻紅成火燒天,臊得慌,擡手就往他臉上拍。

啪!

這下他的臉也紅了。

寒熙和陌如玉都笑抽了,可惜地方不對,不敢笑得太猖狂,只能拼了命屏住。

夜辰頂著紅臉道:“那個叫青露的女傭怎麼樣了?”

寒熙回道:“我之前出去看過,人還沒醒,但就跟做噩夢似的老說胡話,許是受驚過度了。”

青露嚷完妖嬈殺人後就暈了過去,被送去了韋家的傭人宿舍,有幾個要好的女傭看著。

“你查過沒有,這丫頭有沒有可疑?”

“我暗中問過幾個女傭,這丫頭家世清白,爹媽都活著,有個弟弟還在念小學。我讓人去查過她家的經(jīng)濟狀況,正常。”

“她是什麼時候到韋家做女傭的?”

“四年前……她衛(wèi)校畢業(yè),沒找到適合的工作,那年韋老太太生了場病,一直不肯好,她脾氣倔,死活不肯去住院,韋家人除了聘請私人護士看護外,那年招了幾個學過護士專業(yè)的女傭,她就是其中一個……”

“四年前……也就不是新人了,家裡經(jīng)濟狀況正常,那麼爲了錢栽贓陷害的可能性就很小……有一個弟弟……對了,她親弟弟如何?”

寒熙道:“正常,沒被綁架,這會兒應(yīng)該在家睡覺了,據(jù)幾個和青露的女傭說,這孩子體質(zhì)不好,老生病,但沒什麼大礙。”

夜辰理了理這些信息,弟弟無恙,那就可以排除青露受人脅迫的可能了。但她偏說是妖嬈殺人,又是爲什麼?

是驚嚇過度看錯了?還是因爲看到妖嬈和韋初瑛的屍體在一起就以爲要她是兇手了?

妖嬈很驚訝夜辰和寒熙這麼快就將青露調(diào)查清楚了。

夜辰枕著她的膝蓋,一臉愜意,看樣子是不打算起來了。

她不禁納悶,有這麼舒服嗎?

他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笑道:“舒服著呢,所以你別想挪開,繼續(xù)讓我枕著,乖!要腿麻了,我?guī)湍闳啵 ?

“噗!”陌如玉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笑得噴了茶。

這人明明是來看病的,但一點醫(yī)德都沒有,打完一針就坐在旁邊喝茶吃點心了。

妖嬈瞪了一眼過去。

夜辰又問道:“離浩人呢?”

“送他奶奶回去了,顏老太太膽子小,見不得血,又是那麼恐怖的場景,當場就厥過去了,按了七八回人中才醒過來,他不放心就先送老太太回去,過會兒再回來。”

“他和韋初瑛見過面了?”

“見過,當時韋家的親戚都在場,韋老太太對他很滿意,還讓兩人出去走走交流感情。”

“這麼說,他很可能是除了兇手以外最後一個見到到韋初瑛的人?”

“沒,還有兩個!”

夜辰皺眉道:“誰?”

“孫家兩姐妹!這兩個大概是看不得韋初瑛好,非要當電燈泡,也跟著一起出走走了。”

怎麼說顏離浩也是個金龜婿,孫家姐妹有那種心思也不奇怪。

“這兩人呢?”

“回去了!不過我讓士官跟著,這兩人看到韋初瑛的屍體時也嚇暈了,孫家的人就將兩人擡回去了。當時不好攔。”

“嗯,回去也好,她們看小嬈不順眼,在的話估計不會說什麼好話,反而壞事。你讓人盯緊點。”

“曉得!”

夜辰判斷孫氏姐妹絕對沒有殺韋初瑛的膽子,所以這兩人回去也無所謂,他最擔心的是韋初瑛的死這麼蹊蹺,會不會和干擾器的事有關(guān),如果有關(guān),那麼孫氏姐妹也很有可能遭到毒手。

寒熙顯然也是考慮都了這點纔派可信的士官跟著,一是監(jiān)視,二是保護。

接下來……

“既然青露沒問題,那麼就只能等康一那邊的消息了。”

妖嬈道:“你好像也很信任這位康警官?”

“不然我也不會想辦法請她來。你不知道她的脾氣有多古怪!”

越是古怪,本事越大,古往今來有能之人似乎都有這毛病。

“你要覺得我古怪,我現(xiàn)在就可以回去,反正這個區(qū)的刑事案件都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nèi)。”

說曹操曹操就到,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康一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妖嬈是第一次見都她,整個人都驚了。

這就是號稱破案大神的康一!?

不是吧!?

她看上去是個未成年少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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