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lán)的燭火，柔和的光色，勉強(qiáng)照到了這房間的每一處角落。青城不動聲色地環(huán)視一週，才冷淡地開口：“不然呢？若不將您當(dāng)作兄長，難道還要當(dāng)成殺夫仇人？”

聶星痕神色一沉：“據(jù)我所知，你與楚璃並沒有夫妻之實。”

“我們夫妻之間的閨中秘事，您還能一清二楚？”青城冷笑諷刺：“敬侯殿下還真是好手段，連楚太子身邊都有眼線，難怪能大獲全勝。”

“兩軍對壘難免死傷……誤殺楚璃之事，非我所願。”聶星痕低聲解釋：“這三年裡他待你不錯，剝?nèi)ド矸萘觯液芨兄x他。”

“你有什麼立場感謝他？”青城繼續(xù)笑著：“你忘了三年前是誰舉薦我去和親的？又是誰殺了他？如今再來說這番話，我敬愛的王兄，你不覺得噁心嗎？”

“三年前……我有苦衷。”聶星痕唯有如是回道。

“夠了！”聽到這裡，青城終於斂起笑意，撕破僞裝，面上浮出幾分恨色：“你送我去和親，理由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必解釋，多說無益。”

她的左手按在桌子上，指甲幾乎要刻進(jìn)木案中。她沒有去看聶星痕，目光直直盯著那盞燈火，語聲轉(zhuǎn)悽：“我只問你一句，楚璃……怎麼走的？”

聶星痕知道她在強(qiáng)忍著情緒，卻還是殘忍地回道：“他……是一箭穿心，墜馬而亡。”

“一箭穿心……”青城根本不相信，睜大雙眸看向聶星痕：“他上戰(zhàn)場沒有穿鎧甲嗎？怎麼可能被你一箭穿心？”

那是要多麼大的力氣和準(zhǔn)頭，才能讓箭矢穿透鎧甲，穿心而過！可恨她都沒能見到楚璃最後一面！他被收殮的骸骨、他的棺槨，楚王都不允許她去看一眼！

生當(dāng)復(fù)來歸，死當(dāng)長相思！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一語成讖！

淚水終於潸然墜落，漸漸模糊了視線，青城無聲痛哭。聶星痕情不自禁地擡手輕撫她的髮絲，想要給她以撫慰。

“別碰我！”青城擋住他的手，沿著桌案後退一步，咬牙說道：“聶星痕！三年離苦，殺夫之仇，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她淒厲的誓言像是預(yù)見了什麼宿命，驚破彼此的層層回憶，劃過這寂靜夜色。

“好！”聶星痕一口應(yīng)承，像是爲(wèi)這個回答已經(jīng)等了很久：“只要你肯回來，我不惜一切！”

“你最好記住你今晚的話！”青城擡起朦朧的淚眼仰頭望他，神色凜然決絕。

聶星痕堅定地與她對視，想著三年前她的嬌俏模樣，一時竟有些患得患失。

兩人都是黯然恍惚之際，角落裡卻見冷光乍起！一道劍芒從暗處破光衝出，硬生生插入兩人中間，直逼聶星痕而來，也逼得青城被迫後退……

是他！那個黑衣人影！原來她真的不是幻覺！

青城盯著這忽然出現(xiàn)的蒙面男子，聯(lián)想起今晚的夢境，心中突然涌起無稽的奢望。可對方的一招一式都是如此陌生，並且，招招狠辣，想要置人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