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掉崖
夜晚,滄月國皇宮,冰清宮內,一襲白衣的北冥冰毓靜靜的坐在窗邊,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坐在窗邊。
窗邊,吹著涼涼的風,很舒服。
窗邊,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很唯美。
“柳兒。”北冥冰毓吩咐著。卻不見到反應,“奇怪。”北冥冰毓低念著,“來人,來人。”依舊沒有反應,北冥冰毓起身,掃視著殿內,入目的是一片漆黑,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
心下一沉,已經明白過來。“皇上,你還不準備現身嗎?”這個皇上,指的自然是南宮墨琰。
很快,一個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望著北冥冰毓,“皇后,你竟然敢揹著朕來這裡。”聲音中夾雜著怒色,北冥冰毓悄悄的來了滄月國,若不是密探稟告,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真是可惡。
北冥冰毓一怔,南宮墨琰怎麼來了,是爲了尋她嗎?隨即,北冥冰毓又立刻否定了這個答案,怎麼可能,當初南宮墨琰那麼決絕的說出“只是棋子而已”,這句話,沒錯,像他那般無心無情的人,怎麼會動情。
“皇上,我到那裡這是我的自由,皇上似乎沒有權利干涉!”北冥冰毓斂起腰間,冷聲說著。
南宮墨琰聽了臉色一沉,額上青筋暴起。
“跟我沒有關係,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北冥冰毓一噎,無言以對。的確現在,她是南宮墨琰的皇后,雖然只是名義上的。
南宮墨琰見北冥冰毓沒有反駁,臉色微微好看了些。伸手抓住北冥冰毓的手腕。“跟我走。”
北冥冰毓想要掙脫,卻掙不開。努力一陣後便放棄了,她明白,若是南宮墨琰不願意放開她,以她的武功,又怎麼可能掙脫的開?
南宮墨琰見北冥冰毓沒有掙扎,微怒的眼眸中染上一絲笑意。施展輕功,帶著北冥冰毓如一抹光影般消失在了冰清宮。自始至終,無一人發現冰清宮內有異動。
南宮墨琰帶著北冥冰毓輕而易舉的出了皇后,即使有一個北冥冰毓,南宮墨琰依舊不受影響。
皇宮外,楊華駕駛著馬車等在那裡,見南宮墨琰過來,微微頷首。南宮墨琰帶著北冥冰毓上了馬車,楊華手中長鞭一甩,馬車如離弦的箭一般,飛的向城外駛去。
馬車內,北冥冰毓身影挺得筆直,一雙碧綠色的眼眸即使失明瞭,卻依舊散發著淡淡的光華。
南宮墨琰閉目養神,他御駕親征,好不容易穩定了那邊的狀況,不曾想,一朝回朝,皇后人去樓空,已經不見。他便快馬加鞭趕來滄月國,爲何?是氣,是怒,還是無奈。
馬車行駛的極快,不久後,本來平穩的馬車開始顛簸起來,北冥冰毓猜測,此刻應該是已經出了城了,北冥冰毓以前曾看過滄月國皇城的地圖,這裡還是皇城東邊的一座山崖,名曰情牽崖,據傳,百年前,滄月國始祖打下一片江山,卻在不久後病逝,皇后悲痛不已,殉情於此處,從此以後,情牽崖屹立至今,現在,北冥冰毓就站在這塊土地上,除了感慨,再無其他情緒。這地方是會穹蒼國的必經之處,想來也快要追到此處了,他們三人,在此處瞭解,也算是緣分,這也算是她的歸宿。
果不其然,就在北冥冰毓沉思之際,馬車戛然而止,北冥冰毓心下了然,定掃視慕容昭沉追過來了。南宮墨琰眼簾微擡,自然也是猜的出的,對著北冥冰毓微微一笑“我們也出去看看吧。”
北冥冰毓並未理會,掀開車簾,下了馬車。同時催動內功,將此處的地形探了個便。腦中似是有一副地圖,情牽崖的地形躍然圖上。
南宮墨琰緊隨著北冥冰毓下了車,擡眼,只見慕容昭沉背對著他,一副悠閒的樣子,顯然已經在這裡等了他許久。南宮墨琰簿脣勾起,冷峻的臉上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他們之間,是該有一個瞭解了。“滄皇,別來無恙!”
慕容昭沉聞言,轉過身,目光定在北冥冰毓身上,微微一頓,隨即望向南宮墨琰,“穹蒼皇亦然。”
一句話說完,二人皆是不言語,只剩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整個情牽崖,北冥冰毓的胸口微微有些悶,腳步微移,向旁邊挪了一下,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前面就是懸崖。
慕容昭沉注意到北冥冰毓的動作,提醒道“毓兒不要亂動,此處太過危險。”
南宮墨琰聞言,臉色微沉,眼眸中似是有波濤在涌動“滄皇請慎言,毓兒是朕的皇后,滄皇如此稱呼,怕是要遭人誤會的。”
“穹蒼皇此言差矣,毓兒乃是我帶來滄月國,即將封爲皇后,若是穹蒼皇思妹心切,但也不該悄悄來我滄月國。”一句話,拉開了北冥冰毓和南宮墨琰的距離。
“滄皇…”
“夠了!”南宮墨琰還欲多言,卻被北冥冰毓打斷。
北冥冰毓轉過身,定定的望向南宮墨琰,一雙眼眸中光華涌動,一時間,倒令這滿天的星光黯然失色。“兩位皇上,你們爭得時候,可曾問過我的意見?”
南宮墨琰和慕容昭沉皆是一怔,的確,他們在爭,可是誰曾問過北冥冰毓的意見?
北冥冰毓冷冷一笑,接著說“在你們眼裡,我是什麼?慕容昭沉,你用半壁江山換我,將我置於何地?我算什麼,就是一件交易的物品嗎?”
慕容昭沉頓時啞口無言,他想,南宮墨琰要天下,那麼他將滄月國半壁江山拱手讓他,只管和北冥冰毓的一世相守,可是,它從未問過北冥冰毓的意見。
北冥冰毓接著說, “南宮墨琰,在你眼裡,我是棋子,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
南宮墨琰心中一痛,沒錯,從那日百花宴上,他一眼看到她,除了一開始的驚豔,就一直將她當做棋子。
“你可知,北冥冰毓曾堅定不移的對蘺王說出北冥冰毓不會爲棋子這句話,可是,我卻做了你的棋子,而且甘之如飴。” 話鋒一轉,北冥冰毓的語氣突然間有些哀涼“也罷,你要穹蒼國的皇位,我願爲祭品,助你一臂之力。可是,你卻不願放過我,你可知,我曾清醒的看著自己一步步的淪陷,一步步的將自己逼到如今的地步。”
南宮墨琰略微苦澀的笑了笑,他能說什麼,能說他也是這般看著自己一步步淪陷的嗎?能說北冥冰毓是清醒的,可是他卻是迷醉的嗎?
“南宮墨琰,君若有意,莫要分離,然而君本無情人,所以我若離去,後會無期。”北冥冰毓臉上的笑容倏的綻放開來,這種笑容,南宮墨琰之在那次祭祀儀式上見過,美的猶如曇花一現,然而,曇花一現,轉瞬即逝。南宮墨琰心中微沉,“毓兒…”
慕容昭沉也是已經,擡頭向北冥冰毓望去,只見北冥冰毓的身影微微向後一傾,以絕美的姿態往崖下跌去。兩人齊齊出手,卻連北冥冰毓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抓住。
北冥冰毓的身體下墜著,寒風劃過臉頰,刺痛著北冥冰毓,北冥冰毓的腦海中閃過一些記憶的片段。
初見時,百花宴上,那個少年,猝不及防的闖入她的世界,驚豔了她的眼,迷醉了她的心,亂了她的底線。
那一次,池塘邊,只幾句話,她轉身就走,爲何,她在逃避,然而卻避無可避。
天下之於她,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她不愛天下,她只愛他,可他愛這天下,那這天下,就值得北冥冰毓去犧牲!
她記得,北冥冰毓說過,此生不會爲棋子,可是,她錯了,因爲,那個人是他!
一生的記憶快速閃過,據說,人在死前,一生的記憶都會快速的閃過,可是爲什麼,她的記憶,全是他…
若你要這天下,我便爲你奪得天下,如何?
只是棋子而已,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