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單飛的前夜不僅讓苗嵐、齊磊、曹玉龍他們輾轉難眠，也讓其他等待單飛的學員更加緊張。江顏獨自到了宿舍樓的天臺上，自己不是緊張，更不是輾轉難眠，而是在回想一年來的表現，曾經堅持了這麼久的信念變得搖擺不定了，自己要不要再堅持？還是一鼓作氣，一反常態(tài)超常發(fā)揮？

一束光打到了江顏的身上，轉身看向刺眼的光源，依稀從輪廓來看不像是糾察，那就應該是教官們了，能在大夜裡巡查的，就非宋教官莫屬了。

“誰在那裡？”宋斐問道。

“宋教官，是我！”江顏答道。

宋斐走過去問道：“大夜裡不睡覺，到天臺上來做什麼？”

“報告教官，我在想事情！”江顏老實回答。

“想單飛的事情？”宋斐反問道。

“不是！”江顏搖搖頭說，“是別的事情！”

宋斐心裡一驚，暗想這丫頭在單飛前竟還有心思想別的事，嘆了口氣說：“不管什麼事，眼下應該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擊中在單飛上，你雖然是最後一批單飛的，但我相信，你不會比任何人飛得差！”

“……”江顏剛想說，宋斐擡手打斷了她的話。

“你別說，聽我說，在過去的一年裡，從你的表現我看得出來，你很穩(wěn)重，也很猶豫，這對即將成爲飛行員來講將可能成爲致命的威脅，在空中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你同機的戰(zhàn)友，你們的生命都屬於彼此，你們贏得不僅是榮譽，也有你們對彼此生命的尊重！”宋斐如是說道。

那晚江顏一夜無眠，耳邊一遍又一遍迴響著宋斐說的話，與此同時，遠在西南地區(qū)的江顏的家中，幾乎不可能見面的兩個人正討論者同樣的話題。

“老江，對於顏顏這孩子，我認爲只有你和嫂子最瞭解她，我能說的只能是她在陸航的表現，”張強部長嚴肅地對江國強說道，“可我們陸航實驗班培養(yǎng)出來的不光是在學院裡單方面的表現，而是要讓她完完全全地融入到部隊這個大家庭裡去，奉獻青春，熱血報國不簡簡單單是八個字那麼簡單。”

江國強擡手打斷了張部長的話，說道：“老張，咱現在家裡，我也不想拿出部隊上的姿態(tài)來跟你討論這個問題，我們現在就以一個家長和一位老師，一位家訪老師的這樣的身份來談好嗎？”

“好！”張部長沒有想到江國強會有這樣的提議，爽快地答應了。

“老張啊，從兩個孩子過18歲生日的時候我就已經打算讓他們其中一個去部隊了，你不知道，兩個孩子一臺戲，4年，他們整整跟我打了4年的游擊戰(zhàn)，”江國強向張部長豎了四根手指，“不是我沒有辦法應對，而是因爲我是他們的父親，我是在想考慮他們的想法，他們爲什麼會對部隊那麼排斥？4年了，他們也在與我的對抗中成長，我也看到了他們努力的成績，說實話，江韜去國外唸書，顏顏和她的兩個發(fā)小也利用假期去義務做了志願者，我確實爲他們感到驕傲，可我也是部隊裡的一名高級軍官，我當了大半輩子的兵，我的倆孩子一個都不去部隊像話嗎？當初也是你從家裡把顏顏招到了陸航學院，我相信你從她身上看到了我們都沒有看到的優(yōu)點，所以我也有些自私地告訴你，這孩子她既然選擇了部隊，我就要她成爲最優(yōu)秀的，最合格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戰(zhàn)士，在她前進的路上，我除了在背後支持她以外，我是不會給予她任何方便，所以老張，你就把她當成普通的士兵對待！”

張部長笑著點點頭，嚴肅地說道：“江國強同志，我倆是多年的老戰(zhàn)友，好兄弟了，對於你說的話，我是既要批評你，也要贊同你的說法。”

江國強一聽，坐直了身體仔細地聽著。

“作爲一個父親，你對女兒的支持是全天下所有的父親應該做的，甚至是有些父親根本做不到的，單這一點你就是一個了不起的父親，我作爲一個教育者我真誠地表揚你，贊同你的做法；而現在你我都有著另一種身份，我們也要爲這個身份奉獻自己的一生，同樣熱血報國，同樣奉獻了自己的青春，可你爲什麼要強調我把江顏當成普通戰(zhàn)士來對待呢？不論是部隊還是在學院，每個人的機遇都是平等的，作爲教官，我們沒有放棄任何一個學員，”張部長說到這，伸手指著對面的人說道，“你這是在對戰(zhàn)友，對兄弟的不信任，更是對老師的不尊重，這種行爲是可恥的我告訴你！”

江國強沉默了一會兒，鄭重地說道：“張強，我對說過的偏激的言辭向你道歉。對於顏顏，我就把她交給部隊了，學院的教育方式，只要能配合的，我一定配合，你也不要有任何顧忌，就把她當成自己的閨女一樣看待，該嚴厲的別心軟！”

“有你這些話這我放心了！”張部長笑道，“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希望和你配合一下！”

說完後，張部長從公文包裡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夾。

“哈哈哈！你呀……”江國強很快就明白張部長是有備而來，開懷大笑之餘，更是感激他對江顏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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