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強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怒氣：“當初，趙飛飛是文藝團中的一個女兵，她看到我之後，就對我諸多糾纏。但是，我從一開始，就明明白白地拒絕了她。但她的腦子不知道怎麼想的，似乎一直覺得，我的拒絕不是真心的。後來，我和林紅在一起，她也跳出來大鬧過好幾次，當初，我仍然是堅定地拒絕了她！這些事情，阿紅知道，當年部隊的老人，應該也知道一些。”
“你胡說！”陳老有些憤怒地看著他：“你對飛飛始亂終棄，你現在既然還污衊她。”
“污衊她？”趙國強冷哼了一聲：“她當年你做出來的那些事情，用得著我污衊？之後，她被我連連拒絕之後，就打起了別人的主意，後來，她竟然給我的一個戰友下藥，爬上了他的牀！我的那個戰友，原本有大好的前途，還有一個十分相愛的未婚妻，結果這件事情一發生，他的未婚妻走了！戰友爲了負責任，只能娶了陳飛飛。可他實在無法面對一個不愛的女人，就自請去了戰場，結果，他死在了戰場上。”
趙國強說的這些，和陳飛飛說的，簡直就是兩個版本。
陳老的臉色都不對了：“趙國強，沒想到你這麼能編故事！”
“我可編不來故事，我說的都是實話！”趙國強的神情有些冷：“就算陳飛飛如此不像話，後來，她大著肚子來投奔的時候，我還是收留了她。”
“後來呢？後來她都做了些什麼！”趙國強想到這裡，還是心有餘悸地抱緊了林紅，“她妄圖勾引我不成，竟然還下毒想要害死阿紅！要不是阿紅那天胃口不好，吃的不多，後來又及時搶救了回來，阿紅早就沒有命了。這麼一個惡毒的女人，我讓我如何容她？”
“所以……你就把她趕了出去。”趙安心有些恍恍惚惚地說道。
看著趙安心這個樣子，趙國強的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他還是說道：“我不可能爲了她，再讓阿紅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趕出她之後，看在孩子的分上，我原本還是找了人，打算暗中看顧她，直到她生下孩子的。畢竟那是我戰友唯一的骨血。結果，她卻直接失蹤了。之後又遇到政治風暴，我也無力再顧及她這邊的事情。等我們回來之後，纔得到消息，說陳飛飛難產死了，只留下了一個孩子。正好阿紅因爲小容兒的失蹤傷心欲絕，我又不忍心戰友的骨肉漂流在外，就收養了那個孩子！取名安心。”
“原來……竟是這樣……”趙安心扯了扯嘴角，神情似哭似笑。
之前，陳老跟她說那麼多，她只是不信趙國強是那樣的人。可是現在，趙國強一說，她就立刻相信了。
因爲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趙國強的人品如何她很清楚。
爸爸，根本就不可能是陳老口中的那種人。
這個版本，怕是纔是真正的事實。
“安心，你竟然會相信他的鬼話？”陳老的臉色都猙獰了起來：“飛飛，絕對不會是這種人。”
看著陳老那激動的樣子，林紅緩緩地說道：“當年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也並不是就完全沒有留下了痕跡。國強那位戰友的未婚妻傷心離開後，一生未婚，現在人還在住在天京市外的郊區，你可以找她來查證。你若是還不相信的話，你可以找陳媽。她是跟著我的老人了，當年陳飛飛下毒害我的事情，她應該也還記得。”
說著，林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陳媽有把柄在你手裡，你總不至於害怕她說謊？”
陳老的臉色變了變。
陳媽不知道他是陳飛飛的父親，她兒子的命又在自己手中，自己問她，她肯定會照實回答。
“好，我要見陳媽！”陳老斷然說道。
“可以。”林紅直接應了下來。
沒多久，陳媽果然被帶了過來。
陳媽一看見趙國強和林紅，就露出了一絲有些內疚的神情：“老爺，夫人……”
“進去。”林紅連話都不肯跟她多說一句。
哪怕有千萬個理由，背叛就是背叛。如果不是景深佈置及時，現在，他們這些人怕是都沒命站在這裡。
林紅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原諒陳媽了。
陳媽也知道一點，她低了低頭，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走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中。
陳老一臉陰沉地看著她：“我要問你一些話，你最好老實回答。”
兒子的命，還在陳老的手中捏著，陳媽只能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
陳媽走出了審訊室，她因爲涉嫌參與了陳老的陰謀，直接被抓了起來帶走。
趙國強打開門再度去看陳老的時候，他坐在那裡，脊背彎曲著，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他緩緩地轉頭看著趙國強；“你那個戰友的未婚妻……”
“我可以拜託她來見你一次。”趙國強沉聲說道。
“好。”陳老應了一聲，聲音無比嘶啞。
那位戰友的未婚妻，現在也已經五六十歲了，雖然終身未婚，但她收養了幾個孩子，面相看起來十分慈和平靜。
她答應了趙國強的請求，單獨和陳老談了一會。
這一次，時間就更久了。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兩個人才談完。
老太太離開的時候，還不由感嘆道：“臨死前還要撒謊，這個陳飛飛，真的是沒有一絲可取之處。”
老太太說完，就離開了。
趙安心聽著這句評價，卻忍不住輕輕顫抖了一下。
“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嗎？”趙國強冷冷地看著陳老。
陳老慘叫了一聲，卻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頭。
這二十五年來，一直是仇恨在支持著他。
爲了報仇，他甚至背叛了國家，背叛了信仰。他告訴自己，他沒有錯，他只不過是一個爲了女兒復仇的可憐老人。
可結果呢？
從頭到尾，他的女兒，竟然都在撒謊。
真正卑鄙無恥的人，是他的女兒，是陳飛飛。
陳老整個人都抑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飛飛，飛飛……”陳老嘶啞地喊著；“你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要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