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華柔的神色變化微變，難不成是母親有了孫女太過歡喜，連素日的教導(dǎo)都已經(jīng)忘了，結(jié)果教出來這麼一個性子古怪的侄女？
“華柔，你不用爲我操心了，書鶴只是跟我不熟悉罷了，等熟悉了一切就該好起來了。”柳清然輕聲道，她本就是豁達開朗的女子，嫁給蔣孝威之後在夫君面前自然是小女人的模樣，但是爲人處世都十分大方，書鶴這個孩子遲早會自己承認這個母親的。
“小姐就會說這樣的話，姑爺是大男人不管這些事，小姐就知道打斷了牙往肚子裡吞。到時候有什麼委屈還不得小姐來承受！”那丫頭牙尖嘴利的，半點不留情面。
蔣華柔沉吟片刻，說道，“嫂子，依我說書鶴她從小就在上京長大，要不這次你還是將她留在蔣府吧，畢竟遼東是邊境重地，嫂子你身邊也有孩子要照顧，恐怕精力上也應(yīng)付不過來。父親看到孫女，心情也能舒暢幾分。孝文這兩年是不能娶親的，自然也不會有子嗣，這府裡有個小孩子也能有些樂趣。”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勢必得在這府裡多呆一段時間，如果書鶴真的能習慣這樣的日子，那我再回去也不遲。”聽著柳清然的話，蔣華柔不得不感嘆大哥好福氣，能夠娶得這樣一個妻子。
見柳清然的情緒稍稍好了些，蔣華柔又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告辭了。柳清然自然將她送到院門口才回來。蔣華柔便準備回自己的院子歇息。
“今日蘇妃悄悄進宮去看小王子了，回來了沒有？”走在路上，蔣華柔隨口問著身邊的常喜。
“皇后娘娘傳話出來，說是要太后今日打算留蘇妃用膳，用了晚膳再出宮。”常喜稟道。
蔣華柔點點頭，徑直向前走去，恰好此時走至花園外，正好看見蔣書鶴在奶孃僕婦的陪伴下在花園裡撲蝶，蔣華柔本打算從身後過去看一看，誰知道一走過去，就聽見了主僕二人的對話。她心思一轉(zhuǎn)，便躲在了樹叢後。
“奶孃，我想跟著爹爹去遼東，可我不喜歡那個女人！”蔣書鶴雖然年紀還小，但是聲音卻十分清朗。
“小姐，咱們又是何苦，您去了遼東還不是金尊玉貴的大小姐，這柳氏不過是個繼室，如何能跟您這原配嫡出的小姐相比呢！到時候您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柳氏就算是生了個兒子又如何呢！”蔣華柔聽了這話臉都白了，卻仍是耐著性子聽著。
“可是祖母說她既然嫁給了爹爹，就是我的母親，我應(yīng)該好好孝敬她纔是。”蔣書鶴話中有說不盡的疑惑，“我到底是該祖母的，還是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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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親疏，奴婢可是從小就看著小姐長大的，奴婢可是全心全意爲著小姐您啊！奴婢讓您將她做的衣服大部分都給剪碎了也是爲了給您壯聲勢呀！”這話說到這兒，蔣華柔總算是明白爲何書鶴對柳清然如此冷淡了，原是這個奶孃從中挑撥離間才導(dǎo)致如今這個局面，這個奶孃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的，竟是這麼愛挑撥。自己雖然已經(jīng)嫁出去了，但是這種事情自然也不能漠視不理了。
她轉(zhuǎn)身從樹叢中走出，走到一衆(zhòng)人跟前，輕聲喚道，“書鶴。”
蔣書鶴轉(zhuǎn)身一看，她初來蔣府的時候年紀尚小，對蔣華柔只有一點點的印象在，只知道這是自己的姑姑。
“姑姑聽說，你要去遼東了是不是？”蔣華柔溫言道，“能到你爹孃身邊真好對不對？”
蔣書鶴嘴巴一撅，“祖父跟小叔叔都說很少，奶孃卻說不好，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但是我不喜歡那個女人，她不是我娘！”
“那是自然了，書鶴的親孃已經(jīng)走了不是？現(xiàn)在這個孃親就是你的親孃安排來照顧你的，因爲她不放心你。你看，現(xiàn)在這個孃親對你多好，還想著給你做新衣服，以後到了遼東她也會很疼你的。”
“可是奶孃說，她是繼母，不會待我好的。”此時蔣書鶴的聲音裡已沒有剛纔那麼堅定。她原本就是小孩子心性，旁人說些什麼都可能會相信，此時被蔣華柔一說立即就動搖了。
“姑姑不是說了嘛，她現(xiàn)在是你的孃親，有哪個孃親會對自己的孩子不好的。不信你現(xiàn)在跟著常喜去找她，跟她說你想穿她做的衣服，你去看她是不是很高興。”蔣華柔三言兩語哄得蔣書鶴跟著常喜走了，她心中也長出一口氣。書鶴對柳清然的敵意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這幾句話只能起到一個調(diào)節(jié)的作用，之後要怎麼做還是要看柳清然的了。
蔣華柔站起身來，轉(zhuǎn)過頭看著仍舊立在那裡的奶孃，蔣華柔冷聲道，“我記得你是書鶴到了上京之後纔來的吧？”
“回五小姐的話，正是。”
“等著孫小姐回遼東之後，你就留在這府裡伺候吧，你帶著孫小姐也有幾年了，就換個清閒點的差事吧。”
那奶孃不解其意，也並不知道蔣華柔剛纔聽見了自己所說的話，猶自推辭道，“奴婢跟著孫小姐慣了，還是安心伺候?qū)O小姐纔是！”
“你想留在孫小姐身邊？那怎麼行！？我怎能讓你這樣的人教壞了我們蔣家的嫡孫女！好好地母女關(guān)係都讓你給挑撥壞了！你若老老實實也就罷了，不然還想讓我給你打發(fā)出去？”蔣華柔厲聲叱道，又對著旁邊幾個僕婦說道，“這個奶孃從今日起就不準她太接近孫小姐，到時候?qū)O小姐走了就直接給留下來。你們也管好自己的嘴，再有不三不四的話轉(zhuǎn)到孫小姐耳朵裡，都給我統(tǒng)統(tǒng)滾出去！”蔣華柔的手段脾氣這府裡的人還是領(lǐng)教過幾分的，如今見她發(fā)火更是連連稱是。
蔣華柔又訓(xùn)誡了一番方纔離開，今日自己碰到的事情還真是不少，讓自己的腦袋都有些亂了。家裡倒是沒什麼讓自己不放心的，就是孃親她也定然會得到妥善安置，只是書鶴這邊有點難辦了，不過聽聞柳清然在遼東府邸裡調(diào)度有方，料理這些僕婦應(yīng)該都不在話下。
處理完府中的事情天色也有些晚了，蔣華柔去父親房中告辭之後便回了京中的雍王府，一進大門恰逢蘇妃也從宮中回來了，一見到蔣華柔就忙不迭的上前扶住。
“不說太后要留你用晚膳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蔣華柔問道。
“本來太后是有這個意思來著，結(jié)果蔣婕妤來請安，太后似乎有事情要跟她說就把妾身給打發(fā)出來了。”蔣碧嬌？聽得這個蔣華柔眉心一動，京中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也能看出最近的事情都是衝著自己家來的，恐怕蔣碧嬌最近也沒有閒著吧。
不過她並沒有表現(xiàn)出什麼，而是繼續(xù)問道，“見到佑旻了嗎？他一切可都好？”
“都好都好。太后還說她身子不好，恐怕要將佑旻送回來。王妃說說，這可是皇上的意思？”自己的兒子能夠回來，蘇妃自然是高興不已了。
“太后既然如此說了，只怕皇上也就是這個意思。看起來皇上對咱們王爺最近的行爲還算滿意，否則斷斷不能送佑旻回來，你這番回去要繼續(xù)勸誡王爺，萬萬不可再做出什麼越界的舉動。”
“妾身明白。這番妾身能來看佑旻全都仰仗於王妃，自然惟命是從了。”這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正房裡去。
早有僕婦準備好了晚膳，一見二人回來就伺候著二人洗手用膳，剛用到一半，有自雲(yún)南而來的小廝求見。這是蔣華柔和郭舒雨專門用來傳遞消息的，雖然夫妻二人關(guān)係冷淡，但是有什麼事情還必須要互相通氣。她將信中內(nèi)容看過之後，對蘇妃說道，“還記得去年咱們來上京之前跟王爺鬧得亂七八糟的那個小丁香嗎？”
“怎麼？王爺又去找她了？”說到這個小丁香蘇妃就一肚子氣，舒雨生性風流，見過的各色女子不在少數(shù)，喜歡的也有不少。這小丁香就是當?shù)刈畛雒乃嚰耍m說是賣藝不賣身，但是這樣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不能進府的，去年鬧了一番之後也就消停下來了，卻害得自己被舒雨罵了幾次。
“王爺在外面給她置了個宅子，如今連女兒都有了，王爺說這孩子的生母卑賤，但是孩子卻是皇家血脈，讓你我回去把那個孩子給接回來，爲了防止那個女人不讓，王爺還說到時候可以將那女人給騙到外面去！”
“王爺?shù)拇蛩憧烧婧茫綍r候那女人找孩子可以直接往咱們身上一推，王爺什麼事兒都沒有，咱們倒成了惡人了！這樣的血脈咱們?nèi)绾胃谡蠄螅y不成就明著寫這孩子的生母是個妓女？”
“左不過是個女孩，能折騰出來什麼？府裡沒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隨便給一個不就是了。我只擔心的是，那女人能撩撥的王爺給她置宅子，日後進府也未必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