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擠出了人羣,走到了村長身邊,湊近同村長說了什麼。
村長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厲喝一聲:“竟然在這個時候鬧出這種事來,把人給我帶過來!”
佘媛愣了愣,低聲問春霞:“發什麼什麼事了?”
春霞搖了搖頭,悄聲道:“不知道。”
王婆婆拉了春霞一把,又衝佘媛搖了搖頭,示意佘媛不要說話。
此刻氣氛很是沉悶,村民們雖然都很疑惑,卻沒有一個人出聲說話。
佘媛很快就聽見了女子的抽泣聲和男人的罵聲。
有男人罵:“滾過去。”
一個女子便被推到了篝火旁。
佘媛和村民們都站在外圍的,此刻場地中央就只有村長和那個被推搡倒在地上的女子。
“村長,就是她,我們把她抓過來了。”
“哼,在這種時候,竟然鬧出了這種事,把她給我綁起來!”
佘媛身邊的人都開始議論起來。
“那不是李木匠家裡的女兒嗎?她……”出聲的婦人壓低了聲音,“那事難道是真的?”
“什麼事?”
“我過來的時候,聽說她……”婦人看了一眼佘媛,沒有再說話了。
村名們對佘媛再熱情,佘媛也還是一個外人。
佘媛明白婦人不想讓她聽見,心中反而好奇起來。
那個女子到底是做了什麼事,要將她在這種時候綁起來?
有人拿著繩子將女子綁了起來,佘媛不清楚事情也不好摻和,只能在一邊看著。
春霞拉住了佘媛的袖子,神色忽然變得奇怪起來。
村長又道:“架臺,拿木柴來。”
很快便有人在篝火中間架起了一個臺子,臺子上鋪了一層木柴,有村名在木柴上倒了一些油。
那女子這個時候開始哭了,她的哭聲絕望悲切,她想要掙脫,卻被兩個婦人制服著,只能跪在地上。
“把她給我綁上去,在這種時候,冒犯了農神,只有燒死,才能讓農神易怒,纔不會影響今年的收成!”
那些原本對佘媛一臉熱情的人們開始跟著喊:“燒死她,燒死她!”
婦人們神色複雜,卻也沒有阻攔,甚至也有人跟著喊:“燒死她,燒死!”
佘媛只覺得一股寒意直衝心底,眼看著有人要拉扯著那個女子進篝火中間去,佘媛也顧不上什麼了,上前兩步喊:“住手!”
她的聲音成功地讓那兩個駕著女子的婦人停下了腳步,只是也讓村裡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佘媛身上。
春霞在一邊一臉著急,卻也沒有說什麼。
村長面對佘媛還是頗爲客氣的:“這位夫人,這是我們村子裡的事情,你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摻和了吧?”
佘媛看了一眼那個女子,此刻離得近了些,她看見了那女子脖子上果露出來的肌膚上的痕跡,是曖昧的,也是觸目驚心的。
她問:“敢問這位姑娘做了何事?需要將人燒死?你就是村長,也沒權力直接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吧?”
村長怒氣便有些壓抑不住了,他聲音冷了下來:“這位夫人,你是客人,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我們村裡的篝火晚會,是一年一次的大事,容不得有半點差錯,而她……”村長指著女子,“卻在這個時候,被人給玷污了,在篝火夜裡,她卻是不潔之身,會給我們全村帶來黴運!”
“爲了驅除黴運,讓農神息怒,必須要燒死她!”
他話應剛落,村民們紛紛跟著喊:“燒死她!燒死她!”
男人臉上都是憤怒的,女人們臉上有同情,更多的卻也是惱怒。
惱怒她毀了篝火節,惱怒她惹怒了農神,惱怒她帶來了黴運。
這些初見淳樸的村民,此刻完全成了兇惡的鬼,要害了一個妙齡女子的性命,似乎沒了半分人性。
佘媛只覺得不寒而慄,村裡人的想法簡直荒唐的可怕。不去找傷害了人的禽、獸,反而將受了傷害的姑娘燒死,這真的是人能夠做的出來的嗎?
她忍不住道:“她纔是受了傷害的姑娘,你們不去找傷害了她的罪魁禍首,反而把一切都怪罪在她一個弱女子身上,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這樣做的是對的嗎?”
村長還沒說話,村民們已經吵吵嚷嚷地說起來了。
“你這個夫人,不要多管閒事,這不關你的事。”
“就是,別以爲自己是城裡的夫人就可以隨便對我們村指指點點了,這些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村長見村民們齊齊針對佘媛,臉上帶了得意的笑:“她身子不乾淨了,別說是燒死,就是把她浸了豬籠都是應該的,這是她應得的懲罰!”
他衝那兩個婦人揮了揮手,婦人們便又架著女子往那高臺上去。
女子的腿幾乎沒有力氣,只能被人拖著走。
她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在佘媛出來說話以後,就連哭聲都沒有了,只有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你們快住手!你們這是在殺人!”佘媛要上去阻攔,卻有好些人跑過來攔住了她。
她不能輕易傷了人,這些人又多,佘媛眼睜睜看著那女子被綁了上去,一個婦人從篝火中拿了一塊燃燒著的木頭,眼看著就要扔到那些澆了油的木柴上了。
她終於不再收著自己的勁兒,直接打翻了好幾個人,在這些人的哀嚎聲中,飛奔上前,一陣風一樣的穿進了篝火中央。
那婦人也嚇到了,一把扔下了火把,澆了油的木柴轟的一聲燃了起來。
佘媛急的出了一頭的汗,在火舌燒到女子衣角的時候,直接掏出匕首斬斷了綁著她的繩索,一把將軟倒下來的女子抱在懷中。
她一個飛躍就離開了火堆,女子身上的衣裳已經燃起來了,佘媛一把將那塊布料撕下來,抱著女子出了篝火圈子。
這一系列的動作都發生在一瞬間,周圍的百姓全部都被佘媛的身手給驚住了,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佘媛已經讓女子坐在地上靠在了她的身上。
佘媛的聲音很輕,帶著點心疼和安撫的意味:“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