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實在是太爲了解莫白了,每次到迎客樓來,莫白總是一副擔心照顧不周的模樣,若是他此刻說紅燒肉並不夠吃,還不知道莫白會命人做多少盤上來,到時非得撐死他不可!
爲了不讓自己再遭罪,他此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果然是受不了,哈哈哈……跟老孃鬥,還是你先敗陣!顧綰綰在心裡得意地笑著。
“那麼燕王爺你現在是要接著吃,還是趕緊講話啊?”從她踏進這屋子裡起他就說有話要講,可是到現在一頓飯都末了,他還是這句話。
不帶這麼消磨人的,她的胃口都快被他給吊膩了。
“吃得差不多了,不吃了!”燕無雙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角,動作之間無不顯示出他的儒雅氣息。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燕無雙擦拭下嘴角都坐得這麼端端正正的,乍眼看去真有種錯誤的感覺,覺得他像青城,印象之中她也就只見過青城一人是這樣的,即使是白梧桐也沒有這麼嚴肅認真地擦過嘴角吧?
燕無雙看了眼顧綰綰,對上她一眨不眨的眸子,以爲她是在等他開口,也就不再多說其他了,直奔主題了。
“本王已命人發信號聯繫雲羅,相信不到午時她就會過來。”
“這麼快?”顧綰綰立刻直起身子,驚訝地看向他,但不待燕無雙說些什麼,她便意會過來:“也是,情哥哥給她發信號,她哪能不跑得快一點?”
雲羅大概是恨不得自己的背上能長出一雙翅膀來,讓她能在最短的時間來到燕無雙的身邊。
“這話有股酸酸的味道。”燕無雙故意屏息嗅了嗅空氣,話裡是滿滿的調侃。
“你鼻子壞了就趕緊去看大夫吧,空氣都變成酸的了,難道你們這個朝代就已經有可以污染空氣的化學物質啊?”顧綰綰輕嗤了一聲,狠狠地挖了他一眼。
就是想諷刺她吃醋,但這次天地良心,她說的只是事實,完全沒有摻雜半點個人情感在裡面好不好?
“什麼?我們這個朝代沒有什麼?”燕無雙皺著眉頭去看顧綰綰,她最後那句話他真是一點都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這本來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些落後的古代人講解,她只能以一句自覺還算高深的話語搪塞過去。
“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言語,本王自然是聽不懂了,顧綰綰你就不能說話正常點嗎?”燕無雙眸光犀利地落在她的臉上。
這已不是他第一次聽見她說這種叫人聽不懂的話語了,但是落在白梧桐身上,她倒是會耐心地解釋到讓人聽得懂,可落在他身上,她又是一句奇奇怪怪地話語就敷衍過去,燕無雙對此感到不解也不滿。
“我說話不正常?”顧綰綰指著自己,被他這話弄得哭笑不得,“是你太落後了好吧?我說的話全二十一世紀的人都聽得懂,只有你們這些古代人才聽不懂。”
“你又來了,本王的話你總要這樣當成耳旁風是嗎?”燕無雙的臉已然黑了下去。
她是在故意挑戰他的極限,在她還說人話的時候,再怎麼不講道理,他都會刻意遷就著她,這下好了,她直接來一些完全聽不懂的話,讓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
“我到底怎麼了?我說的話明明就沒有問題嘛!”受到燕無雙的一再指責,顧綰綰心裡也是很憋屈很惱火。
“你就不說人話,你還說自己沒有問題?”燕無雙繼續不滿地指責她,她這一壞習慣是必須改正才行。
“你纔不說人話呢,你說的都是鳥語!”顧綰綰沒好氣地頂回去,她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指責過呢!
就算是白梧桐和青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都是耐心地詢問,然後耐心地聽她講解,哪裡會像是他這麼蠻不講理?
“你……顧綰綰,你真是太過分了!”燕無雙瞬間暴怒起來,指著門口道,“你給本王滾出去!”
靠!真是臉說變就變,比翻書還要快!
“出去就出去,你以爲我很想看到你啊?要不是你派人去請我,我還不來了呢!”顧綰綰悻悻地回了句,全然不管燕無雙的臉色已經沉到何種地步,轉身大步朝著門口而去。
不是聽不懂她說的話嗎?怎麼就說他一句“鳥語”,他就氣炸了啊?該聽的聽不懂,不該聽的他倒是聽得實在呢!
她有多過分啊?還沒罵他是鳥人呢!
顧綰綰氣惱地衝出房門,將門摔得很響地一聲,站在走廊上的莫白和其他人都朝著這邊投來目光。
敢在燕無雙面前摔門罵人,可能也就她顧綰綰一人了,所以她所到之處所有人都朝著她送來各種目光。其中當然包括莫白,從顧綰綰踏出房門的那一刻起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顧綰綰。
有震驚,有錯愕,有慌張,還有一絲絲的害怕,複雜得讓人都說不清了。
被人這樣看著,顧綰綰的心情自然是不爽,再一想起莫白做過的事情,走到莫白身旁時,顧綰綰便忍不住停下腳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道:“不守信用!”
要不是莫白跑到燕無雙面前去說了那些她拜託他不要說出來的話,燕無雙又怎麼會變得多情,然後用計挽留她?如果燕無雙沒有挽留她,她這會兒早就跟著白梧桐他們離開迎客樓了,已經不知到了那個舒適的地方,自由的沐浴著燦爛的陽光了,用得著在這裡面對這個陰晴不定的燕無雙嗎?
總之千錯萬錯都是莫白的錯!
“綰,綰綰姑娘……”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已經讓莫白的臉龐紅透了,莫白目光追隨著顧綰綰的身影,想要說點什麼,但是直到顧綰綰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他也找不出合適的話語。
這個燕無雙,不是答應了知道之後就放在心裡,不會對綰綰姑娘說的嗎?
想到燕無雙的不守信用,莫白心中來氣,轉身去了雅間。
只是他纔到門口,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燕無雙的怒吼聲已經傳來了:“滾出去!雲羅未來之前,任何人也不許來騷擾本王!”
莫白被這吼聲嚇了一大跳,燕無雙是背對著他的,他不清楚燕無雙是否知道來人是他,但是就他此刻這火爆脾氣,一看就是被顧綰綰給氣壞了,他這時若在進去面對著燕無雙,不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莫白躊躇著,不知是去是留。
“混賬!本王的話都敢不遵了!”燕無雙怒然轉身,還待斥罵出聲,卻見門口站著的並非手下,而是莫白。
“怎麼是你?”燕無雙眉頭微挑,詫異地道。
“莫白見過王爺。”燕無雙面上的怒氣未散,莫白不敢觸怒於他,立刻上前躬身行禮。
“你是來給本王答覆的?”燕無雙坐回椅子上,拾起杯子,倒滿了一杯酒。
答覆?莫白麪色一驚,隨即想起昨夜王爺對他說過的話語。王爺讓他回去好好考慮一下,而今他這麼一大早就過來了,自然會令王爺誤解,誤以爲是來給答覆了。
“這……”莫白開了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好。若是王爺平日心情好的時候,他自然是可以直話直說,但是見著王爺一臉怒容的樣子,他再說出不討王爺喜歡的話來,豈非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莫白欲言又止,話雖未出口,但這態度已然給了燕無雙答案。
“是還沒想好麼?”燕無雙替他說了出來。
“是……”也算是沒有想好吧!王爺所言的確是令他有些心動,但是一想到要回南越國,他便陷入猶豫之中。
“那你還要想多久?”燕無雙的話語間有著明顯地不耐,他最討厭別人做事磨磨蹭蹭,耽誤他的時間,消耗他的耐心。
然而在面對他這樣嚴厲的態度,莫白卻依然給不出他準確答案。
最終是燕無雙看不下去了,揮手作罷:“罷了罷了,本王也還有幾日才離開此地,你最好在此之前給本王一個滿意的答覆。”
這一次他的態度儼然強硬了不少,他要的已不是明確的答覆,而是滿意的答覆。
何謂滿意?自然是如他心中所願!
莫白聽得明白,卻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點頭答應。但是落在他頭上的重壓更沉了一分,讓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你還有什麼事嗎?”莫白依舊立在原地不動,惹得燕無雙好奇地問他。
“莫白是來問綰綰姑娘她……”聞言,莫白方纔想起此次過來的目的,但是燕無雙面色不好看,他不能嚴詞質問,只得委婉地開口。
他把話說到一半,示意燕無雙往下說。
燕無雙一聽到顧綰綰的名字,臉色就黑了幾分:“本王就沒見她那麼蠻不講理,不可理喻的女人!”
分明是在好好地談話,她卻非要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不能詢問她,還不能指責她了,他才說一句,她就伶牙俐齒地反擊幾句,有哪個女人敢在他燕無雙面前這麼囂張?
“你們是談到了不愉快的話題?”聽這不滿的語氣,莫白就知道兩人果真是吵架了。那是爲了何事而吵架?不會就是爲了他“不守信用”一事吧?
“和她談話就永遠不可能有愉快的話題。”不滿他是挑了多麼討她喜歡的話題,一言不合就會鬧到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