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從她身後不遠(yuǎn)處傳來的,直覺告訴她身後有人!這個時候,也有有人像他們一樣趕路嗎?
顧綰綰驀地轉(zhuǎn)頭看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蒼涼的夜色,哪裡有什麼馬?哪裡有什麼人?
難道是趕路太辛苦了,所以她產(chǎn)生了錯覺?現(xiàn)在也只能這麼解釋了吧?她的確是什麼都沒看見。
顧綰綰繼續(xù)向前走,不一會兒,白梧桐便騎著馬回來。
“怎麼樣?肯收留我們嗎?”顧綰綰趕緊問道,她現(xiàn)在真是很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那戶人家裡只有一位上了年紀(jì)的老伯,聽說我們要借宿,他非常開心。”白梧桐停在顧綰綰跟前說道,“微臣給了那個老伯一些銀兩,他已經(jīng)在爲(wèi)我們準(zhǔn)備晚飯了。”
“真是太好了。”顧綰綰疲睏的臉上露出笑容來,今晚有了落腳的地方,一定能睡得好。
走近了顧綰綰纔看清那戶人家,雖然獨立於這荒野之處,卻不簡陋,前面三間正屋,屋前一個大院子,院子兩旁還搭建著一些小屋。
看起來並沒什麼年代,還很新,在這樣的地方,能有這樣的房子,這家人的生活相信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白梧桐說這裡只有一位老伯,相信老伯也是獨自一人居住,覺得孤單,所以才很樂意借宿於他們。
見到他們進來,廚房裡忙碌的老伯立刻探出身來迎接:“兩位客人快些到屋子裡坐,飯菜很快就好。”
“謝謝你老伯伯。”顧綰綰微微笑著。
“不用客氣,我姓張,叫我老張就行。”老張頷首笑著,將兩人迎進屋內(nèi),又給兩人倒好了茶水,他才急急忙忙轉(zhuǎn)進廚房。
張伯雖然身材矮小,佝僂著背,但是動作卻很麻利,就算是年輕人,也沒多少能趕得上。
“我們還真是來對了地方。”看到這樣熱情的老人家,顧綰綰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是啊,在這荒野之地能遇到張伯這麼善良的人,真是運氣好。”白梧桐點頭,認(rèn)同顧綰綰的說法。
沒過多久,張伯便端上菜來,三菜一湯,張伯卻含著歉意說:“山野之地,沒什麼好招待兩位客人的,這些都是自家種的菜,希望兩位客人不要嫌棄。”
“張伯你說哪裡話呢?你肯收留我們,我們已經(jīng)很感激了!”顧綰綰搖頭說道,“而且這些菜看起來就很可口的樣子,相信張伯你的廚藝一定很不錯。”
“綰綰姑娘說笑了,老張我是粗人一個,會燒幾個菜而已,哪會什麼廚藝啊?”老張聽了顧綰綰的誇獎,臉色微紅,直衝她擺手。
“你們先嚐嘗,看看合不合口味,要是不喜歡,我再換換其他菜。”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顧綰綰早已是飢腸轆轆,看著桌子上這些散發(fā)出熱氣的菜餚,食慾立刻上來,聽老張這麼說,真是不再猶豫,立刻動了筷子。
可筷子還沒夾到菜,便被突然而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來人敲得很急,木質(zhì)的門在他的手掌下被拍得啪啪作響。
“張伯,你家來客人了麼?”顧綰綰看向身旁的老張,卻發(fā)現(xiàn)老張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似乎也被這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到了。
“你們先吃著,我去開門!”老張訕訕回了一笑,之後慢吞吞地轉(zhuǎn)身,小步小步地朝著門口挪去,與他之前的麻利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
顧綰綰和白梧桐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都很費解,老張這副模樣,像是很怕去開門,很怕見到門外的人一般,難道這突然造訪的人是來上門討債的麼?
如果真是這樣,也難怪老張會這麼害怕。
老張好半晌才走到院中,看他的樣子,顧綰綰都替他著急,恨不得自己去替他開門得了。
其實她已在心裡想過了,老張這麼熱情老實的人,如果真是討債的上門,她和白梧桐一定會幫他解決這件事,不會看著他被人刁難的。
只是老張並不知道,還在兀自膽戰(zhàn)心驚著,遲遲不肯去開門。
門外的人似乎是被他的行爲(wèi)激怒了,“砰”地一聲悶響,門被人踹開了。
老張嚇得一個激靈,連連退後兩步,驚愕地看著立在門口的人。
因爲(wèi)這一情況來得太過於突然了,顧綰綰和白梧桐也都把目光投向門口,此刻那身影一出現(xiàn),立刻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只見那人一身黑衣,因爲(wèi)頭部處在暗光處,無法看清他的面容,不過就這身形,竟有幾分眼熟。而且突然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涌上心頭,她也說不清是怎麼一回事。
老張回過神來後,卻是一臉茫然地迎上去:“這位大俠,老漢我與你無冤無仇,爲(wèi)何你要這般直闖我家門?”
什麼?老張竟然不認(rèn)識他?
面對老張的質(zhì)問,那人卻不發(fā)一言,一把推開迎上前的老張,自顧自地朝著正堂而來。
“大俠,你這是爲(wèi)何?”老張追著那人的背影,急聲喊著。
這時,靠近門邊的白梧桐已然提劍起身,看清了來人的面容後,他才鬆懈了防備,衝著受了驚嚇的老張勸了句:“算了,張伯,人家是王爺,你鬥不過他的!”
“王爺?”聽了白梧桐的話,再去看闖入家門的那人時,老張已是滿面震驚,“這位真的是王爺?”
“是王爺,不過是南越國的王爺罷了!”顧綰綰接過話說道,看向燕無雙的眸子已然充滿了不悅。
這人真是仗著自己是王爺,便覺得有多了不起,走到哪裡都是橫衝直撞的。
“南越國的王爺?”老張喃喃唸了一句,雖然不是本國的王爺,但還是令他嚇得不輕,忙上前問道,“王爺,您來這裡是……”
燕無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他們來這裡是做什麼?”
“他們?”老張愣了一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問的是來家裡的兩位客人,難道這位王爺是爲(wèi)了這兩位客人而來?
“他們……他們是路過此處,所以借宿在老漢家裡。”老張顫顫巍巍地回著。
他只是本著做件好事才收留這二人借宿的,難不成他們二人竟是得罪了王爺?shù)娜耍?
“張伯,你不用害怕,有我們在,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看到老張被嚇得面色慘白,顧綰綰走過去安慰他兩句。
隨後看向那如門神一般立在門口不動的燕無雙,不滿地開口:“你來這裡幹什麼?人家張伯得罪你了嗎?”
“他遲遲不去開門,便是得罪了本王!”燕無雙冷聲說道,眸子在掠過顧綰綰臉龐的時候,明顯閃過一絲怒色。
“你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一看就是來尋仇的,誰敢給你開門啊?”就連她方纔都以爲(wèi)是老張的債主找上門來了。
“他若是沒做虧心事,又何必心虛?”燕無雙冷哼一聲,並不覺得自己方纔的做法過火了。
看他這副傲慢不已,一點都不準(zhǔn)備認(rèn)錯的樣子,顧綰綰氣憤地回?fù)舻溃骸耙姷侥憔蜎]好心情!你趕緊給我出去,這裡是老張家,不容你在這裡撒野!”
“顧綰綰,你這個混賬女人!”燕無雙怒斥一聲,面色沉如寒冰。
他這麼急於進門,還不是擔(dān)心她會有危險?她不感激罷了,反而用這般眼神看他。
老張被喝得渾身一顫,焦慮地看著兩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才混賬呢!橫衝直撞地跑進人家裡來,你還這麼囂張,你當(dāng)這裡是你家啊?”顧綰綰不甘示弱地還擊,燕無雙的出現(xiàn)令她將所有疲憊和飢餓都拋諸腦後。
“那這裡又是你家麼?你竟敢用這種態(tài)度對本王說話?”燕無雙話裡的怒氣在明顯增重。
他這句話的意思是,這裡不是她家,她也沒權(quán)利趕他走嗎?
顧綰綰頓時就覺得想笑,不得不提醒他:“這裡雖然不是我家,但是張伯已經(jīng)同意了讓我們借宿在此。你呢?你又是以什麼理由站在這裡?”
“就你可以借宿嗎?”燕無雙冷哼一聲,語氣霸道,“本王若想宿在此地,誰能趕本王走?”
“真是沒有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顧綰綰氣結(jié),沒想到這燕無雙竟然霸道得連住處都要和他們爭。
“你信不信本王可以趕你離開此處?”燕無雙已然被顧綰綰這話激得盛怒,出言威脅道。
還有見過比這更加無恥的人麼?竟然連個先來後到的道理都懂不了!算了,跟這種人講道理,無疑是在白費力氣。
“兩位不要再吵了。”看著已然吵到不可開交的兩人,老張面色爲(wèi)難地喊道。
他不知道南越國的王爺爲(wèi)何會出現(xiàn)在他家中,而這位膽敢跟王爺吵架的姑娘又是何身份,更加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在旁勸著。
“公主,就當(dāng)是給張伯一個面子,莫要再與他爭吵了。”白梧桐走到顧綰綰身後,適時地勸了一句。
然後又看著燕無雙,用勸誡的語氣說道:“燕王爺?shù)酱颂帲粫皇菭?wèi)了呈口舌之快的吧?既然來了,不妨一同留宿,張伯,你家中還有多餘的房間吧?”
憑著燕無雙的本事,當(dāng)然是可以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都趕出去的,他不怕露宿山野,但是好不容易纔爲(wèi)顧綰綰尋到這麼一個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他自是不願退讓的。
然對於燕無雙,勸比較行得通,畢竟他來此可不是真爲(wèi)了將顧綰綰趕出去。
白梧桐看向老張,老張立刻會意,匆忙點頭:“有的有的,就是怕王爺住不習(xí)慣!”
“不習(xí)慣本王也得住下!”燕無雙冷眸轉(zhuǎn)向老張,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