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帝如今的表現雖是龍威大怒,卻避重就輕地將雲緋語的欺君之罪不提,而是將事態轉移到道德體統之上。
此時更是任由對方扭轉黑白,她又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
而今日也的確不是將處置雲緋語的好時機,畢竟她也是雲家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畢竟此事往大了說,可是欺君之罪。
如今她已經成功地敲山震虎,自然是該將局勢掌控於手中。
當下,雲緋月作勢捻了捻眼角殘存的淚水,話語清然地道:“四妹……四妹原來是不小心推的我,如此,是我錯怪了四妹……”
說完這句,她的頭垂的更低,徑自沉默。
見此,衆人看向沈佩蘭母女的目光皆是隱含不忿,只當雲緋月乃是迫於威壓不得不如此。
“雲緋語,你說你是不小心推的月兒,那你爲何回御花園後隻字不提?宮中侍衛衆多,你爲何不讓人去救月兒?”見到她倍受委屈的模樣,藍妃頓時冷聲問道。
“臣女……臣女心中害怕……所以……”雲緋語身子一縮,眼淚再次落下。
“藍妃,這雲緋語年紀尚幼,遇到這種事情心中害怕,不敢提及也情有可原,幸而如今雲緋月完好歸來,你又何須一再問罪呢!若是因這點事情壞了她們姐妹之情,豈非得不償失?”
就在此時,坐於大楚帝身旁的皇后緩緩開口說道,身著鳳袍的她,神情平和地看著下方,眼中全然都是一國之母的包容之色,與藍妃的咄咄逼人
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雲緋月聞言微擡眼角,眸光一閃,便聽藍妃再次開口道:“皇后如此說,本宮自當從命,只是就如皇上方纔所言,宋子恆乃是月兒的未婚夫,爲何這雲緋語卻輿圖與其私會碧玉池旁?”
言畢,她凌厲的目光掃向下方,宋子恆與雲緋語的身上。
“臣女……”雲緋語聞言心頭一跳,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宋子恆,眼中全然都是愛慕之意。
在她看來,他亦是對自己有意的,否則那次又爲何會約自己出府遊玩。
只恨他與雲緋月的婚約一直阻攔在兩人之間,若是……若是能夠借這次的機會解除了他和雲緋月的婚約,是不是他們就能夠……
然就在她心神嚮往之際,卻聽宋子恆清冷的聲音響起:“藍妃娘娘,子恆對雲四小姐絕無任何不當有的情意,此事全是一場誤會。”
“如此,最好!”藍妃聞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開口。
大楚帝亦是點了點頭道:“如此看來,此事全然是那個名爲輕羅的婢女引起的,這般的婢女雖然一心爲主,行事卻不可取,雲愛卿,此事你需要好生處理,此風,絕不可漲!”
淡淡的一句話,便爲此事落下了帷幕。
繼而,他威嚴的目光落在了雲緋月的身上,緩緩說道:“這緋月丫頭還有幾個月便要及笄了吧!如此,她和宋子恆的婚事,雲愛卿也該著手……”
雲緋月聞言頓覺心頭一冷,長袖之下的素手驀然握緊。
“景王殿下到!”
就在此時,只聽有太監尖長的嗓音響起,打斷了大楚帝的話。
隨著太監的話音落下,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踏著日暉慵懶行來。
此時正值四月好時光,御花園中羣芳鬥豔,繁花似錦。
但隨著赫連煜悠然行來,世間萬物,滿園春色盡數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就彷彿天地靈秀皆匯聚於那個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是風景的男子身上。
談笑之間,皆是風情,眉目流轉,光華四溢,遺世獨立,自成風景。
衣袂飄動之間,他已然來到衆人面前,那張魅惑天成完美無瑕的容顏之上,勾起了淡然而從容的溫雅笑意。
隨著笑意浮起,衆人只覺眼前仿若有曼珠沙華輕然綻開。
那種靜怡而魅然到極致的美,讓得御花園中瞬間落針可聞。
“兒臣給父皇請安!”
赫連煜雙脣開闔之間,有若醇酒般的聲音微微盪開,喚回了衆人恍惚的思緒。
“煜兒來了?”大楚帝看著翩然立於自己眼前的兒子,微微一笑,開口道:“你一向不喜參加這些宴席,卻不想,今日竟是來了,倒是讓朕意外。”
“原本兒臣也是想要偷閒的,只是聽聞今年父皇會開啓封存了十數年的梨花釀,兒臣自是不會錯過這等美事!”分明是帶著幾分頑意的話,但由赫連煜說來,卻偏生帶上了幾分風雅之意,讓得一干朝臣們皆是露出的會心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