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二樓的包廂之中,南宮景璃與柳隨風(fēng)靜坐在一起。
南宮景璃依舊一襲滾金邊的蟒袍,刀刻般的五官依舊俊逸英挺,臉色卻是透著絲絲的暗沉,面色緊崩,冷硬中夾雜著絲絲疲憊。
“怎麼,你那邊也還是沒有消息嗎?”柳隨風(fēng)輕輕拿起舊上的玉壺,替南宮景璃斟了一杯酒,放下玉壺,挑眉問道,狹長的桃花眼中閃爍著絲絲疑惑。
不用問,看南宮景璃的臉色,也是沒有任何的進展,只是,“璃,既然已經(jīng)確認屍首,便當全力偵案緝兇纔是,爲何你竟讓我派人助你尋找君驚瀾?你懷疑那君驚瀾……這無可厚非,可是,有證據(jù)嗎?”
“上次我問你,你卻沒有回答,如今半個月過去了,我們的人,依舊沒有消息,你確定我們還要繼續(xù)找下去嗎?”
見南宮景璃只一味的舉杯自酌,柳隨風(fēng)俊顏微黑,“南宮景璃,你欠我一個解釋,別不說話!”#_#67356
“我的解釋便是,沒有解釋。”南宮景璃,擡頭瞥了一眼柳隨風(fēng),淡淡的說了一句,又喝起了酒。
柳隨風(fēng)揮手,一把奪過他手上的酒杯,擲在了桌上,道:“什麼叫你的解釋就是沒有解釋?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看了一眼南宮景璃,柳隨風(fēng)道:“你不是那種會莽撞的人,若沒有原因,你絕對不會這麼做,說吧,說清楚,否則你今天別想離開煙雨樓?!?
“本王說沒有就是沒有?!?
聲音裡隱含著一絲惱怒,南宮景璃眸光微閃,腦子裡再次回想起少女意有所指的那個眼神,不禁有些恍神,他真是瘋了,居然會相信一個少女的一個眼神,這太荒謬了。
連他自己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有些不敢置信,可是偏偏,他卻是真的相信了??墒碌饺缃?,他卻什麼也沒有發(fā)現(xiàn)。
洛無憂,難道,是本王猜錯了你的意思嗎?
“你說什麼,什麼你猜錯了洛無憂的意思?”
柳隨風(fēng)驚異的聲音傳來,讓南宮景璃瞬間回神,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剛剛想得太過入神,竟是將那話說了出來。看著柳隨風(fēng)蹙眉追問的眼神。
擰了擰眉,沉吟許久,他才道:“此事皆是我的錯,都怪我沒有再多加確定一下便……”
南宮景璃沉聲將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說了一遍:“現(xiàn)在,你該明白,爲什麼我會說,我的解釋,就是沒有解釋了吧?因爲一切都是我的臆想和猜測,可能,根本就是我誤會了她的意思?!?
“畢竟,她並沒有切實的說過什麼,若本王當初再找她證實一下,或許就不會……”聲音透著一些壓抑,他也不明白,他怎麼的就相信了少女的眼神,是不是因爲,其實在他心底,始終存著一絲僥倖?
僥倖,死的並不是君驚瀾!
“你也別這樣說,任是誰都會有這樣的錯覺,畢竟,就算要殺了君驚瀾,殺了他便是,爲什麼又要毀了他的臉,這著實不太正常。感覺上,總是會讓人生出一種是在掩飾的錯覺?!?
柳隨風(fēng)的眼中有些許的震驚,卻很快的壓了下去,南宮景璃神情似有此困擾,蹙眉沉思著,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
頓了頓,他道:“這並不是你的錯,你更無須自責(zé),如今,既然找不到人,那麼我們再把重心放到緝兇上便是,北越的使臣,最少也還有十日才能到達,我們還有時間。”#6.7356
南宮景璃深鎖的眉頭卻是未有半點舒展,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繁華的街市,聲音幽幽道:“十天,若十天之後依然如此呢?若依舊如此,這平靜就會被打破,本王,不想看到鋒煙四起,邊關(guān)百姓,再受戰(zhàn)火的侵襲。”
“戰(zhàn)火燃起,苦的只是百姓而已!”
“行了,我的王爺大人,此事終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想想,那位傾城公主中毒,皇上責(zé)令兩部調(diào)查,此次君驚瀾遭遇刺殺,皇上卻是嚴命三司一起徹查,都府衙,刑部,大理寺。這等陣勢,說是天羅地網(wǎng)也不過如此了。”
“我就不相信了,就真的找不到那背後指使的人!”柳隨風(fēng)說著,話鋒卻是突的一轉(zhuǎn)道:“不過,最近都成流言四起,也難怪洛無憂會那般關(guān)心這件案子,還做出那般猜測了?!?
南宮景璃默然,眉宇蹙得更深,是啊,若兩國交戰(zhàn),洛無憂又當如何?
會不會,她也和自己一樣,存著一絲僥倖,所以纔會在刑部問出那樣一翻懷疑的話,還留給他那樣一個奇怪的眼神。
可是莫名的,他卻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或者,他應(yīng)該親自去證實一下才是。思索片刻,南宮景璃轉(zhuǎn)身就走。
“喂,你去哪裡……”
柳隨風(fēng)沒想到男人竟是說走就走,連忙喚到,南宮景璃卻是頭也未回的走了,隨後,門外探進來一個腦袋,卻是柳隨風(fēng)的小跟班,敏西。
“少爺,王爺他怎麼了,怎麼臉色那般難看?”
“誰知道,大概是憋了太久了,所以有些……慾求不滿吧!”
“少爺,您說的這是什麼話,那璃王府中,會缺了女人嘛,璃王又怎麼會……慾求不滿呢?”
“嘁,你又知道了?!绷S風(fēng)撇了撇嘴,玉扇扇柄便敲在了敏西的腦袋上:“都什麼時候了,你以爲,我們偉大的璃王殿下,還會有那個意思?”
既然都不那個意思了又怎麼會慾求不滿呢,莫不是他們說少爺,就是屬蟲的,還是璃王殿下肚裡的蛔蟲,否則,怎麼會對璃王殿下的房中樂事,都如此的感興趣呢?
敏西捂著腦袋,眨著眼睛在心中腹腓著,柳隨風(fēng)一個扇柄,便又敲在了敏西的頭上:“別在那跟本少爺想些有的沒的,否則,本少爺大刑侍候,還不走,等著本少爺再敲你一下是吧?”
“少爺,我們?nèi)ツ难e?。俊泵粑骺嘀粡埬槪囝^腦袋上被自家少爺扇子打出來的大包,可憐兮兮的問。
“去哪裡,當然是去聽牆角,辦正經(jīng)事了?!?
“少爺,聽牆角也算正經(jīng)事嗎?您該不會又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所以想要深更半夜闖進人家房中偷窺吧?”
“說什麼呢,說得那般難聽,本公子那叫一睹美人風(fēng)采,什麼叫偷窺,這般沒素質(zhì),你要再說,信不信本少讓人用針線,立馬把你的嘴給縫起來?!?
“不要啊少爺……”
聲音漸漸的遠去,最終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而兩人旁邊的廂房裡,一襲黑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凝目掃了一眼柳隨風(fēng)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主子,這城中的流言傳得這般厲害,您就真的不打算幫幫主母麼?”
一旁,身穿侍衛(wèi)服的齊衍,看了一眼自家‘面無表表’的主子,皺著眉頭說道:“主母也是,出了這麼大的事,不找主子幫忙,居然去找璃王,這算怎麼回事嘛?還有,主母也太異想天開了,這君驚瀾人都死的透透的了,她難不成還指著璃王給變出個活人來?”
齊衍話落,周遭的空氣瞬間凝了幾分。
幾乎讓齊衍打了幾個寒顫,心知自己說的過火,惹怒了男子,頓時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言語,心中卻是暗暗猜踱著,主子這突然的放冷氣,莫不是在吃璃王的醋了吧?
容狄面具下一張俊顏緊繃,如旭日般璀璨的眸中,卻是射出點點寒星,良久,卻是突的啓脣道:“你也認爲君驚瀾死了麼?”
“主子,您什麼意思,難道您也認爲君驚瀾沒死?”齊衍微瞪著眼,聲音裡有些著許的驚愕。
容狄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在廂房:“連個女子也不如,看來,本郡王是真的該考慮下,是不是換聰明點的人來身邊侍候!”
“主子……”
齊衍垮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主子這不就是在說,他很愚蠢,他真的有那麼蠢麼,好歹也是主子的貼身護衛(wèi),這可是打敗了多少人才搶來的差事,他哪點蠢了?
主子,咱不帶這麼打擊人的行嗎?
容狄卻是微抿了抿好完美的脣畔,幽深的眼眸之中,盡是晦暗的冷光。
君驚瀾會死?
北越的紈絝太子爺,隱藏的可是極深呢,若他真的會死,除非是老天要絕他,不過區(qū)區(qū)的殺手,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雖然君驚瀾表面裝得極像,可是,不是終究不是,還記得在百花宴上他射向他的那枚骨釘,原本可是直掃射向他眉骨之間的,可最終卻只擦著他的臉頰而過,劃破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這靈敏的反應(yīng),可一點也不像是個不會武的紈絝應(yīng)該有的反應(yīng)!
還有洛無憂,她是否也覺察到了?
否則她爲何會認定君驚瀾沒死?
如今流言四起,情勢已非她所能控制,爲什麼,她卻毫無動靜,她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爲什麼會沒有動作,是真的無計可施,還是在醞釀著什麼?
就在容狄思索間,廂房門突然被打開,齊風(fēng)走了進來,來一容狄身邊,稟告道:“主子,暗衛(wèi)剛剛傳來消息,主母剛剛命人向璃王府遞了拜貼!”
齊風(fēng)話落,整個房間頓時仿發(fā)數(shù)九寒冬,颳起了冽冽寒風(fēng),將齊風(fēng)齊衍的衣襬都吹的烈烈作響,兩人面色微凝,都蹙緊了眉頭,不知道爲何主子竟會突然間大怒。
容狄放在木椅扶手上的修長手指微微的收緊,一雙星眸之中,閃爍著森森戾氣,洛無憂,她居然在這個時候,向璃王府遞了拜貼?
她這是打算找南宮景璃幫忙嗎?
男人的心中猛的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傳令下去,讓暗堂的人全面搜查君驚瀾的下落,務(wù)必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另外派人找出城中流言的源頭,本王給你們?nèi)鞎r間,若辦不好,界時就自己滾回去暗獄!”
“是,主子。”
齊風(fēng)齊衍面色大變,連忙下去安排去了,滾回暗獄,天,他們可不想。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怎麼了,主母不過是遞了封拜貼去璃王府。
怎麼竟是將他氣成了這樣?
該不會,真的如他所想,主子在吃飛醋吧,齊衍腦子裡再次浮現(xiàn)這個念頭!^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