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進去挑書?
昭陽卻是笑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子指了指丫鬟手中抱著的書:“皇兄來得可是不怎麼巧,我這書都挑齊了,就想回去好生將這些書都給看完,就不陪皇兄了……”
楚臨沐挑了挑眉,面上笑容仍舊溫和:“皇妹莫不是害怕皇兄會害了你不成?其實讓皇妹陪著挑書是假,不過是昨日剛好撞見了一件事情,想要同皇妹悄悄報個信罷了。此事關(guān)乎蘇遠之,算起來是蘇遠之的家事,我想皇妹會感興趣的。”
關(guān)乎蘇遠之?
昭陽轉(zhuǎn)過頭望向楚臨沐,卻見楚臨沐一派胸有成竹,臉上笑意沉沉,心思轉(zhuǎn)了好幾轉(zhuǎn),卻也猜不透他想要說什麼。
楚臨沐見昭陽打量著他,也不閃避,只輕笑了一聲:“這青天白日的,這店中這麼多人,那麼多眼睛盯著,皇妹莫不是害怕我對皇妹怎樣了不少?如今我這情形,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是不敢的啊……”
昭陽想了想,笑了起來:“皇兄說的哪裡話?既然皇兄希望我配皇兄挑挑書,那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楚臨沐亦是笑,擡腳進了書齋。
掌櫃見昭陽去而復(fù)返,亦是有些詫異,只是瞧著沐王在前,便也連忙迎了上來:“沐王爺,昭陽公主……”
昭陽想著,父皇雖然下旨摘了沐王的稱號,可是百姓大多也還不知曉。
先前楚臨沐說著並未來過這地方,進來卻也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顯而易見地是撒了謊,昭陽冷笑了一聲,倒是全然不在意,走了上去。
除了雅間,二樓靠窗的位置倒也擺放著幾張桌子,方便前來挑選書冊的貴客翻看書中內(nèi)容。
楚臨沐徑直走到一個桌子上坐了下來,昭陽便也在他的對面落了座。
掌櫃連忙殷勤地奉了茶,退了下去。楚臨沐的手轉(zhuǎn)動著茶杯,神情淡然,卻是半晌沒有開口。
昭陽懶得同他周旋,笑了笑道:“皇兄瞧著身體倒是好了許多,想來進來將養(yǎng)得十分不錯,只是不知皇兄方纔所言,關(guān)於蘇家的家事,究竟是什麼事?”
楚臨沐擡眸望向昭陽,面色溫和:“皇妹如今嫁入了蘇家,不知道可見過蘇家旁系的人?”
昭陽心中暗自“咯噔”了一下,隱隱生出了幾分防備,蘇家旁系,沐王一開口就提到蘇家旁系,莫非此事還同蘇家旁系的人有關(guān)。
蘇遠之在與蘇家旁系相關(guān)的事情上同她說了謊,昭陽雖然面上並未如何表現(xiàn)出來,只是心中一直在揣測著,蘇遠之同蘇家旁系幾個親戚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楚臨沐一張口便提及此事,莫非楚臨沐知曉其中緣由不成?
心思轉(zhuǎn)了好幾轉(zhuǎn),昭陽臉上倒是並無異常,只笑了笑道:“此前嫁給蘇遠之之前,父皇和母后倒是都叮囑過,說此前蘇老丞相去世的時候,蘇家?guī)讉€旁系親戚趁著蘇遠之年紀尚小,卻剛失去了父親無暇打理的時候,將蘇府中值錢的東西都給搬了去。父皇母后都說,讓我莫要搭理蘇家旁系那些個不成氣候的親戚。”
“成親之後,蘇家旁系的兩個叔叔倒是在府中鬧了一趟,大抵是瞧著當(dāng)初我與蘇遠之成親的時候,父皇給的嫁妝豐厚,因而起了心思,想要以長輩的身份來壓著我給一部分嫁妝孝敬他們……”
昭陽低眸淺笑:“只是皇兄應(yīng)當(dāng)知曉的,我雖然平日裡好說話些,好歹卻也是父皇的嫡長女,自也不可能在這些事情上吃了虧,因而那幾位叔叔嬸嬸的也並未佔到什麼便宜,只能悻悻歸去。後來……我倒是並未怎麼留意他們的消息了。怎麼?皇兄怎麼突然提起他們來了?”
楚臨沐抿了口茶,笑容未變:“倒也不是什麼大事,蘇家旁系與丞相府不合的事情,想必在渭城之中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只是昨兒個我恰好在茶樓上瞧見了蘇丞相和蘇家旁系的那兩位,應(yīng)當(dāng)是蘇老丞相的兩個弟弟吧。”
昭陽一愣,卻也極快地回過了神來:“哦?那十之**是那兩位叔叔又想要佔丞相府什麼便宜了。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親戚,可真是令人糟心。”
楚臨沐笑了笑:“不過我瞧著,蘇丞相與那兩位倒是相談甚歡的樣子。”
說完,也不等昭陽迴應(yīng),就又接著道:“我前些時日聽聞了蘇丞相在大街上將一個懷孕的女子剖腹取子,蘇丞相的名聲可一直殘暴得緊。我此前就一直在想,以蘇丞相的性子,爲(wèi)何不直接將蘇家旁系的那幾位給斬草除根了,左右什麼弒親的罪名,我想蘇丞相也斷然是不會在乎的。”
“可是蘇丞相卻竟然容忍他們活到了現(xiàn)在,甚至於在你進門之後,也放任他那不靠譜的叔叔嬸嬸到府中鬧騰,真是有意思,不是嗎?”
楚臨沐話中似乎別有深意,昭陽收回了手,將手攏在了袖中,半晌才擡起眸子。
“丞相變得冷血殘暴也不過是在老丞相過世之後,我聽聞他此前一直都是十分依賴老丞相的,旁系的那兩位再無賴,也是老丞相的弟弟,丞相斷然是不希望老丞相傷心難過罷了。倒是不知,皇兄刻意告訴昭陽此事,究竟是何意?”
楚臨沐笑得眉眼彎彎,愈發(fā)顯得俊逸不凡:“也沒什麼,只是覺著此事有些蹊蹺罷了,想著皇妹怎麼著如今也已經(jīng)嫁入了蘇府,蘇遠之那樣的人,皇兄也不過是怕皇妹吃虧罷了。”
“皇兄多慮了。”昭陽站起身來:“蘇遠之對我極好,皇兄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那皇妹就先行告退了。”
昭陽說完,便帶著丫鬟下了樓。
上了馬車,昭陽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只是眉頭卻忍不住擰了起來。
蘇遠之昨天與二叔和三叔見了面?相談甚歡?
昭陽咬了咬脣,想起方纔楚臨沐的話,心中愈發(fā)地亂了幾分。
莫不是因爲(wèi)前幾日昭陽說她與蘇錦和蘇繡兩姐妹見了面,因而蘇遠之纔將二叔三叔約了出來?
蘇遠之和蘇府旁系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蘇遠之究竟有什麼事瞞著她?
楚臨沐的話中句句都是試探,他是不是知曉了什麼?他知曉的事情,會不會對蘇遠之有影響?
昭陽的腦海之中來來回回地想著這些事情,眉頭緊蹙著,一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