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起,風(fēng)停了,冬日的暖陽照下來,整個蕭府都顯得又暖又明亮了幾分,只是還是不能在外頭久待,不然還是會有些乾冷,北方的天總是這樣的。
大年初三之後,良辰便是不曾跟著爹孃一同出門了,左右往前多少年她也不大出來,今年除夕夜裡已經(jīng)露面,加上她如今的年紀也是該要考慮親事了,京城裡頭不成文的規(guī)矩,若是女兒家到了待嫁的年紀,倒是可以這般少出門的。
這樣非但不會叫人家挑著說是失了禮數(shù),反而還會覺得是個知規(guī)矩的,畢竟就算是大周朝民風(fēng)極爲(wèi)開放,可到底誰也不想娶來家裡的媳婦是個待不住整日要往外頭跑的,若是能夠老老實實待在家裡,是不是說明性子也較爲(wèi)恬靜呢。
只不過放在旁人那裡或者是這樣的,但到了良辰這裡,怕是就有些不準(zhǔn)了,良辰不去恰恰是與旁人的猜測相反,她不是老實待在家裡,而是有太多的地方要去,所以抽不出功夫來跟著爹孃上門與人應(yīng)酬。
本來良辰還想著過個消停年,就算是後來遇上七皇子和楚尋衣的事,但也沒覺得要特別著急,但現(xiàn)在有了碩親王趙晨這事,良辰卻是覺得自個兒的事兒得加快些了。
不爲(wèi)別的,若是這親事一旦定下,那她必然要被太多人盯著,到時候行事要比現(xiàn)在更爲(wèi)小心幾分,畢竟是要嫁入皇家,往後成爲(wèi)太后最爲(wèi)寵愛的小兒子的媳婦兒,可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等著抓她的小辮子呢。
當(dāng)然良辰其實也不是怕,只是覺得到時候會有些麻煩,她也想得到,說不得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有了不少人已經(jīng)在暗中注意她了。只是別人怕是還不知道這些事,知道的該都是皇宮裡頭數(shù)得上的。
比如說太后即便那日對她還算得是滿意,但碩親王畢竟是她極爲(wèi)寵愛的小兒子,這小兒子的王妃,她自然是要花更多的心思的,良辰倒是可以理解。
既然想到了。良辰便是也沒有多在意了,反正她願不願意都得接受,乾脆就放任不理好了,她手下的那些暗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兩個哥哥身邊的高手,那必然是比起皇宮裡頭的大內(nèi)侍衛(wèi)來也不差什麼的。
良辰早就在第一時間叮囑了他們。有了自己的暗衛(wèi)在,便是有人想要從她這裡發(fā)現(xiàn)些什麼,怕是也沒法如願的,除非是良辰願意告訴他們的,特意叫他們知道一些良辰想要他們知道的。
“小姐……”一早用過早飯。良辰正拿著幾封剛送來的信皺眉思索,便是見得花錚跑了進來,微微有些喘著道:“小姐,江左說有急事求見。”
良辰站起來,也不問是什麼事,手一揮:“叫他進來。”
一早江左江右和許護衛(wèi)都來過,有事當(dāng)時都跟她說了,卻是這會兒又過來,顯見得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花錚馬上出門,不多時便是帶了人進來。門便是在外頭關(guān)上了。
最近因著親事,也因爲(wèi)陸續(xù)收到消息的緣故,本來良辰的蘊閣周圍就不是等閒人可以靠近的,如今更是加了不少人,自是不怕會有人瞧見。
“小姐。”江左閃身進來,跟良辰見禮道。
“不必多禮。”良辰擺手:“什麼事?”
“小姐,咱們南邊兒的人回來了兩個,現(xiàn)在在外頭的宅子裡,兩人都受了傷,屬下方纔已經(jīng)問了。說是在南邊兒被發(fā)現(xiàn)了,與敵人正面衝突,當(dāng)初小姐吩咐過先不要與他們”
良辰眉頭緊緊皺起,接著便是毫不遲疑地拿過一旁的披風(fēng):“走吧,我跟你去看看,邊走邊說。”
“是。”江左忙稍稍錯開,待小姐當(dāng)先自個兒繫了披風(fēng)朝門口走去,他便是在後頭跟上。
“你們幾個跟我過去。”良辰剛一推開門,就衝著幾個丫頭說道,自個兒稍稍站定在那裡等著。
“是,奴婢這就去。”花錚正守在門口,聞言忙轉(zhuǎn)頭朝著屋子而去。
裡頭花鎔花釺也在,花錚進去叫了二人,三人披了披風(fēng)就轉(zhuǎn)頭快步出來跟在小姐身後。
這廂幾人方要出去,良辰微微低著頭思索,卻不知正好跟剛進了後院的蕭瑜走了個對頭。
蕭瑜看著小妹行色匆匆的樣子,皺眉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良辰這纔看到五哥,稍稍猶豫了一下,站住笑著道:“沒什麼大事,生意上有些問題要去處理,哥你找我有事兒?”
蕭瑜看小妹神色放鬆的樣子,便是也跟著鬆了口氣:“生意上的事這樣著急做什麼,整天這麼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你還真想當(dāng)大周朝第一女商人啊?”
“那有什麼不可以?”良辰歪頭反問。
她還真不覺得有什麼不行的,要錢她有,要人她有,要勢她也有,雖算不得聰明但也不笨,要是有了這些還做不好生意,那她可真是怪不得別人了。
“得了得了,你可以,我妹妹想做什麼有什麼不可以?”蕭瑜毫無原則地贊同妹妹的話,接著笑著道:“不是要去處理生意的事,那快去吧。”
要真是妹妹想要做大周第一女商人,那他必然是會盡全力幫著的,又不是做什麼不好的事,妹妹有此志向,做哥哥的,必然是要全力支持的。
“哥還沒說來找我什麼事呢?”良辰聞言笑了,便是轉(zhuǎn)了話頭問道。
“行了,我沒什麼事兒,你有事快去處理吧,我回頭再來找你。”蕭瑜推著妹妹朝著門口走去,看了一眼跟在妹妹身後的江左,笑道:“江左看著很累?”
良辰一怔,反應(yīng)過來其實他哥是猜到她應(yīng)該不僅僅是要去處理所謂生意上頭的事,而是真的有急事要處理,看來還是瞞不過哥哥,但也是可以想到的,只有真的是關(guān)心她的人,纔會這般在意她的。
“哥……”良辰遲疑地開口,想著要不乾脆就跟哥哥說了。
其實她也不是非得要瞞著哥哥,而是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往常有什麼事都是幫著她考慮在前頭,是以其實若不是自己實在是處理不了或者是沒有把握怕會有閃失的事情,其實良辰還真是不願什麼都要哥哥來做,有時候她也想給哥哥減輕負擔(dān)。
“得了,哥還不知道你,你去吧,要是解決不了就來找哥。”蕭瑜擡手撫了撫妹妹的頭髮,寵溺道。
根本不需要解釋,就像是他願意爲(wèi)妹妹遮風(fēng)擋雨一樣,他也知道這個看著嬌小可愛的妹妹,其實心裡比他想到的更爲(wèi)強大,看著往日裡她所做的事情便是能夠看得出來,她也是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爲(wèi)家裡爲(wèi)親人做事的。
“嗯,我能處理,哥放心,要是真的處理不了,我一定馬上就來找哥,就像每次一樣。”良辰放了心,衝著自己哥哥笑得很是好看。
“好了,去吧,我也去找大哥了。”蕭瑜跟著妹妹一同往外走,到了蘊閣後院門口,便是徑直轉(zhuǎn)身離去了。
看著小妹的架勢便是要出府,而若是處理一些要避著人的事情,必然就不會從正門大大方方走出去,如此他就自己走了,可以想見他人一走,小妹必然又是翻牆離開。
有時候想想覺得好笑,不知道那個曾來提親的郭羨,和如今的碩親王是否知道小妹這樣,他們是否知道一心想要求娶的蕭家小姐往常都不怎麼走家裡的大門,出府從來都是翻牆居多的。
不過蕭瑜也就是想想而已,其實他的心裡還真是不覺得自家妹妹這樣有什麼不對的,並且還覺得,日後無論是誰娶了自家妹妹,那都是極有福氣的,如他妹妹這樣好的女孩兒,不論是嫁給誰,都給是要幸福的。
良辰也知道自家兩個哥哥是怎麼想的,不過她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跟別的大家小姐比,她或者是不愛生事端不愛勾心鬥角,但也沒有她們那麼重的心思,好比一心爲(wèi)著夫君爲(wèi)著婆傢什麼的。
但若是日後有了孩子,她倒是覺得自己是會全心爲(wèi)了孩子的,她覺得自己會是如此的。
其實良辰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對趙晨的感覺很是微妙,當(dāng)初即使相識也從未想過跟他會有什麼關(guān)係,後來分析利弊之後爲(wèi)著形勢應(yīng)下親事,那時也沒覺得有什麼。
但一旦真的覺得要定下來了,趙晨在她心裡的位置卻是又不一樣了,不是說驟然就有了愛意,而是想到這個便是日後要與她共度一生的人,良辰就沒有辦法像是以前那般對他。
冷漠不行,虛假不行,敷衍不行,不管怎麼說,要跟他過一輩子,那麼良辰就必須不能逃避,總歸兩人若是相處愉快,對彼此都是有好處的不是嗎?
“小姐請上車。”一出了後門,小六子早已是等在那裡,便是說道。
江左過來告知的時候,便是想到依著小姐的性子,知道南邊兒的消息回來了,且手下還受了傷,必然是會要親自去瞧一瞧的,是以便是先行叫小六子準(zhǔn)備著了。
方纔花錚想要先去叫小六子,江左便是告知他已經(jīng)通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