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波連忙磕頭就拜，“末將謝皇上恩典！”
陳立一驚，“周波，你要說什麼？”
“哼！說什麼，當然是檢舉你通敵賣國！”周波有了皇帝和陸凌芷撐腰，這下膽子也大了，站起來指著陳立的鼻子道。
這個一直壓他一籌的將軍，現在能被他打臉，這種感覺就一個字，爽。
陳立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一拳就向著周波打去。但是陸凌芷眼疾手快，一腳將他踢開，隔開他和周波之間的距離。
雷烈死死按著陳立，老人家看起來年邁，但是這手腳快的就是連白逸和林硯書都自愧不如。
“你還敢殺人滅口！給老夫老實點！”雷烈一柺杖敲在陳立頭上。
他現在已經有些相信陸凌芷的話了。從陳立的反應就可以看出，這件事恐怕有內情。
周波也是一陣後怕，白逸和林硯書適時上前，一左一右保護他。
“陳立，當著皇上的面，你就想在金鑾殿上滅口，也太猖狂了吧。”陸凌芷冷笑，望著周波道，“周波，你還不快說清楚，否則出了這個大殿，看來也沒人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周波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心裡也更加確定一定要弄死陳立，否則他肯定會殺了他滅口。
“我說！我要檢舉陳立，桃花峽谷之敗和這位娘娘沒關係，都是陳立出賣了情報！是他把皇上奇襲桃溪的時間告訴北原的人，就是我傳的信，跟我碰面接消息的那個人是一個叫做桑煙的姑娘，就是有很多蝴蝶的那個，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她！”周波立即說道。
陳立喊道，“你是在誣陷！你被北翎玉收買了，你在誣陷我！”
“真的，我沒有誣陷。就是你，就是你出賣的情報。”周波指認道。
陳立冷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讓你出賣的情報，難道不是你被北翎玉收買了，替她傳遞消息嗎？”
“就是！”周章適時出來幫腔，“你是陳立的手下，一來就幫北翎玉說話。誰看不出來是妖女收買了你，當我們都是瞎子嗎？”
陸凌芷還沒急，周波倒是先急了，“你們誣陷我！我有證據！陳立當時給我的那封信，我沒有給桑煙，我給她的是我抄寫的那份！”
衆人一愣，這周波還真是個人物，他留這東西做什麼？
陳立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機。
“畢竟是通敵賣國的大事啊，我也怕事成以後陳立會殺我滅口。所以當時我就留下了這封信，以防萬一如果陳立要殺我，這東西還能救我一命！”周波說道。其實這封信他是打算以後如果萬一跟陳立撕破臉了，勒索敲詐他用的。
陸凌芷沒想到這周波還真是個十足的小人，“那信呢？”
“我正打算這次回黎州之後就把信藏好，現在剛好帶在身上。”周波說著，當衆脫下鞋襪，衆人不由掩鼻，這風塵僕僕了兩天一夜的汗腳味道十足啊。
周波從鞋底裡的夾層裡掏出那封信，將疊成一角的皺巴巴的信展開遞給陸凌芷。
陸凌芷從旁邊的太監手裡拿了個托盤，將信放在托盤之中，直接遞到周章面前。
“太傅大人剛纔不是不信嗎？不如看看這封信。”陸凌芷故意將信幾乎貼在周章的鼻子上。
這老頭子連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薰暈過去。
“拿開！拿開！”周章捂著鼻子大喊。
陸凌芷端著托盤，望著衆臣，“諸位大人有誰懷疑這封信的真實性，不如仔細檢查檢查。”
所有大臣全部左顧右盼，假裝沒聽見，誰都不想檢查這封有著濃濃腳臭味的信。
陸凌芷瞥了那信一眼，“如果你們懷疑字跡，不如拿陳立以前的墨寶對比一下。”
“來人，將翰林院的學士請來，對比字跡。”周章喊道。他是絕對不肯自己查驗了。
不一會兒翰林院就來了兩個老頭，拿出以前陳立寫的奏摺，捏著鼻子與那封信對比了一番後道：
“確實是陳立的字跡。”
陸凌芷望向陳立，“如今人證物證俱全，陳立，你還有何話好說。”
周章的一顆心也沉下去了。沒想到板上釘釘的事情，竟然都被她翻盤了。
周波連忙跪下，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皇上，一切都是陳立指使我。屬下只是陳立的手下，如果不聽他的話，就會被他滅口。屬下真的不想出賣情報，都是陳立逼我的，也不想陷害這位娘娘，都是陳立主使啊！皇上，屬下都是無辜的，全部是陳立做的，請皇上明察！”
“那陳立又是怎麼知道情報的？”陸凌芷問道。
周波看了陳立一眼，道，“是葉貴妃告訴他的，是葉貴妃指使的！”
“陳立，你還不認罪？”陸凌芷冷冷盯著他。
陳立哈哈大笑，“北翎玉，你果然是個妖女。這都讓你翻盤了，哈哈，你狠。是，是我向北原出賣的消息，但是背後指使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北翎玉。”
“是你指使我！你就是幕後指使！”
周章立即道，“看，原來是你指使的啊，你在賊喊捉賊。”
“老太傅你是腦子沒帶出門嗎？陳立明顯和娘娘是對立的，這是在誣陷!”白逸說道。
周章梗著脖子道，“說不定這都是妖女裝出來的，就是讓陳立給她背黑鍋。陳立現在不願意爲她背了，自然要揭露她。”
“太傅大人說的有理。妖女捉賊捉贓！”
“是，把妖女和陳立一起處死！”
陸凌芷冷冷一笑，“陳立，這種時候你還要保護葉婉若，看來對她真的是用情至深。但是可惜啊，她如果真的喜歡你，就不會參加選秀。天家選秀明言規定，若是已婚女子，不可參加選秀。若是已有婚約女子，亦不可參加。而且五年前的選秀，所有秀女名單都是自願上報的。如果葉婉若不願意，誰能逼她入宮。”
“她只要亮出婚約，誰都無法強迫她入宮。但是事實是，葉家故意隱瞞婚約之事，欺君罔上，也要將葉婉若送入宮。”
陳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卻咬牙沒有說話。
“葉婉若不過是利用你而已，你還真的以爲她喜歡你？你和葉婉若曾有婚約之事，我已經證實。”陸凌芷說著，又道，“將葉家之人帶上來。”
葉柄被人押了上來，旁邊的紫珠手中拿著一個錦盒，直接遞給陸凌芷。
“主子，這就是當年葉婉若和陳立的婚約。雖然兩家已經悔婚，但是陳立並沒有丟掉這東西。”紫珠瞥了陳立一眼，鄙夷道，“他還藏的很嚴實，也不知道是不是拿這婚約自欺欺人，以爲還跟葉婉若是一對。”
陸凌芷打開錦盒看了一眼裡面的婚約，遞給旁邊的石觀，呈給了慕容昭。
“這是葉婉若的生父，婚約的事情，就是你定下的。”陸凌芷淡淡說道，“物證已在，你有何要說？”
葉柄早已經被嚇的說不出話來，這事往小了說不算什麼，但是說大了就是欺君之罪。
因爲皇宮選秀，是絕對不要已經結婚和已經有婚約的女子。這有天家搶別人妻子之嫌。
但是當初他們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就故意隱瞞了。而且因爲葉陳兩家聯姻的事情隱隱有了風聲，爲了不讓人懷疑是葉婉若和陳立聯姻，還把葉蕓嫁過去。
就是那些以爲兩家有婚約的人，也以爲是葉蕓和陳立有婚約，不會懷疑到葉婉若身上。
確實做的是天衣無縫。知道的人都死了，所以沒有人查的出來。
若不是葉蕓主動爆出，這件事，一直到現在都不會有人知道。
“陳立，你現在還想拖我下水嗎？”陸凌芷淡淡瞥了他一眼，“你還要說是我指使了你，我竟然能夠指使得動葉婉若的心腹，我也真是太能耐了。”
陳立呆呆看著這一切。輸了，徹底輸了。
沒想到在葉婉若死了以後，這些會全部被爆出來。
衆臣都望向陳立，真沒想到他竟然是葉婉若的心腹，還爲葉婉若背叛了大興。
桃花峽谷之敗，所有人都以爲是陸凌芷出賣大興，所有人都把那個送家書的貴妃娘娘當作活菩薩。
實際上呢？這個所謂的活菩薩，正是她出賣了大興，正是她葬送了無數人的性命。
虧當初那麼多將士對她感激涕零。
“你贏了。贏了。”陳立長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再無回寰的餘地。
人證物證俱全，他最終也不能再保護她了。
“什麼我都不說了，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她是怎麼死的？我不信她是跌落懸崖而死，我不信！我不信！”陳立激動的吼道。
陸凌芷望著他，並沒有隱瞞，“是我殺了她，親手殺了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慕容昭，虧你是個皇帝，你卻從未愛過她，辜負了她五年啊，最後連她的死，都要爲北翎玉隱瞞。”陳立知道自己今天活不成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指著慕容昭罵道，“她嫁給你，真的是瞎了眼！”
“陳立，你好大的膽子！”白逸喝道。
陳立仰天大笑，“早就讓你不要入宮，你非要入宮。結果呢，值得嗎？若若，值得嗎？”
他笑著笑著，眼中流下眼淚。
陸凌芷冷冷看著他，並無絲毫憐憫，“你別弄得像我們皇上虧欠了她，她在後宮害死了多少人，她心裡有數。爲了排擠我，不惜出賣皇上，置皇上於危險之中。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如果她不想攀龍附鳳，就不會有如今的慘劇，也不會連累死了那麼多人。後宮，前朝，戰場，她害死的人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