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韓氏猛地將手抽出,聲音打顫,嘴脣直哆嗦,“月兒,你,你——你惹下大禍了——”。
韓氏此時只覺天暈天眩,整個天都要榻下一角的感覺。
她熟知自己婆婆的脾氣,平日裡犯一點錯,婆婆都會緊揪著不放,而自己的女兒竟然惹下這麼大的禍,婆婆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猛的,眸子睜的若大,伸手急抓向女兒,“月兒,走,跟娘一起去福壽堂跪著,求你祖母饒恕你!”
說著,快速掀被子就要下榻,可是剛一彎腿,立即一股鑽心的疼痛,就讓她疼的冷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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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快躺好,太醫(yī)說了您的腿挨凍受涼,冷風(fēng)侵骨,不能隨意走動!”秦時月急忙伸手拉住娘,安撫娘躺下,可是任她如何勸說韓氏都不肯躺下,就要起榻。
“月兒,都什麼時候了,孃的腿沒事,真有事的是你,若是你祖母將你告到宮裡去,你一個千金閨閣小金的名聲以後還要不要了?到時你的名譽就全毀了!”
韓氏急的聲音都打顫,急拉著女兒的手,“月兒聽孃的,你就別再拗了好不好,你低一低頭,娘陪你一起去給你祖母請罪,你祖母不是那心硬的,到時看到你真心悔過,一定會饒恕你的?!?
這話說的,其實韓氏自己都不確定。從其說到老夫人時,眼神微顫間,就能看出她沒有太大的把握。
可是即使明明知道自己沒有太大的把握,可這個女人,願意舍了自己的兩條腿都不要,也要幫女兒求得婆婆的原諒,以期保得女兒的聲譽。因爲(wèi)她知道,若是被婆婆告到宮裡去,以後女兒想要嫁人就是癡人說夢了。
想到這裡,韓氏不顧女兒的阻攔,掙扎著非要起榻去求老夫人。
此時的春桃和綠草兩個小丫頭,急忙上前,幫著主子拉住夫人。
兩個小丫頭,眼裡早就圈了淚。
“娘,娘!”秦時月突然鬆手大聲喊了兩聲娘,清麗的鳳眸一片震定的望著娘,聲音清凜無比,“娘,您別起來,女兒聽您
的,這就去求老夫人饒恕!”
秦時月後面的話,異常的生硬,沒有一絲感情。
“月兒,不是娘逼你,你若是不求得你祖母原諒,到時晚了,會毀了你一生幸福的!”韓氏看得出女兒的委屈不憤,但是沒有辦法。
長爲(wèi)先,她是兒媳,而女兒是孫女,無論對錯,晚輩都要低下頭去求得長輩的原諒,這是她出嫁從夫的規(guī)矩。
秦時月讓綠草和春桃留下來照顧好自己娘,並臨出門前,將春桃叫到一旁,叮囑春桃待自己走後,把院門從裡面關(guān)上,不論何人來叫門,都不準(zhǔn)開。
“郡主,您放心,奴婢一定照顧好夫人,除了郡主絕不會讓任何人進這院子半步!”春桃看著郡主,小丫頭咬字非常的堅定,就像是要上戰(zhàn)場打仗,雖然是新兵,可卻不失膽氣。
秦時月讚賞的伸手拍拍春桃的肩,兩個小婢子,最屬春桃有膽氣,所有她纔會叮囑春桃。
叮囑好一切後,秦時月便帶著冰煞走出孃的落梅苑。
“主子,您真要去給老夫人請罪?”冰煞跟於主子後面,低聲詢問。
依著主子的性格,冰煞不覺得主子會聽從夫人的話。
“打都打了,惹都惹了,你覺得依著老夫人那種蠻橫不講理的人,我若是去求其饒恕的話,她會心眼大的原諒我嗎?”秦時月嗤哼一聲,不以爲(wèi)意。
她剛纔之所以答應(yīng)娘,是爲(wèi)了安撫住娘,怕娘激動把好不容易緩和的腿上的凍傷,再弄復(fù)發(fā)了。
“主子,那您是打算跟老夫人徹底鬧翻了,可她必竟是您的祖母?”冰煞其實一早就想說這句話的,昨日主子打翻宴桌,她就想勸主子別跟老夫人鬧的太僵。
因爲(wèi)無論如何,主子是生活在這府裡的,主子雖然有著他們雪幽谷門主的身份,可必竟以後都要尋一門高門大戶親事的,女人一輩子無論如何厲害,不都是要尋一個好夫君嫁了的嗎?
雖然,她冰煞已經(jīng)不相信什麼愛情。可是主子不一樣,主子是千金小姐,還是
皇上封的玉蓮郡主,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主子。
秦時月突然頓住步子,轉(zhuǎn)身與冰煞正面對視,聲音緩緩道,“你以爲(wèi)昨日我是一時激憤,憤然行事,只爲(wèi)圖一時解恨?”
冰煞一愣,卻是很快擡眸與主子正視,“屬下不認(rèn)爲(wèi)主子是那種做事魯莽之人?!币活D,垂聲又道,“可是主子昨日確實有些衝動了!”
她實話實說,怕主子一會再控制不住情緒。
必竟家事和外事不一樣,外面的事情主子能輕易掌控情緒,可是家裡事,冰煞便有些擔(dān)心主子。
秦時月聞聲,忽然一笑,後轉(zhuǎn)身挑眉看向遙遠(yuǎn)的天際,幽幽聲道,“冰煞你剛纔只說對了一半,昨日我父親壽宴,我確實有衝動成份在裡面,但甩出的那幾鞭子之前,我卻仔細(xì)的思考過?!?
驀地迴轉(zhuǎn)身,看到冰煞微怔的眼神,緩緩繼續(xù)道,“從前,我只覺得我們將軍府盛頭太盛,父親屢建戰(zhàn)功,我秦府自曾祖父一輩就是爲(wèi)國征戰(zhàn)四野的良將,在百姓眼中,我秦將軍府,就是國家的守護將軍,有秦府的將軍在,方可保我東晉一國昌盛。”
話間一轉(zhuǎn),鳳眸微沉,“可是——就是因爲(wèi)這些祖輩到我父親這一代累積下的戰(zhàn)功,也讓當(dāng)今的皇帝開始日漸有所忌憚。畢竟一個手握重兵權(quán),國之士兵都奉爲(wèi)戰(zhàn)神的我的父親,已經(jīng)有功高蓋主的嫌疑。歷代帝王都是性格多疑的,當(dāng)代帝王絕不例外。更何況,還有我——”。
說到這裡,秦時月突然伸手猛的掀起額頭劉海,“看到了嗎?紅蓮印記!”
冰煞一驚,看著主子額跡那抹火紅豔如血的紅蓮印記,不由眸子一顫。
“據(jù)說,我出生時夜現(xiàn)奇像,繁星緊促,猶如繁花盛開如蓮,有傳高僧預(yù)言,我乃貴主現(xiàn)世,更有傳得我者,必得天下!”聲音幽沉凝遠(yuǎn),秦時月眸子望著天際,眸光清遠(yuǎn)。
冰煞聽到這裡,徹底被震驚了,忙仔細(xì)掃過周圍,發(fā)現(xiàn)無人,才放心的舒一口氣,後擡眸看向主子,卻是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