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勝了，薛瑾喬一個外嫁之女，牽連不到薛家，且薛佪能力不足，日後必不會坐在實權(quán)之位上，陛下也就用不著對薛家趕盡殺絕。
東宮勝了，薛瑾喬又是一根紐帶，只要蕭華雍顧全沈羲和顏面，都不會讓沈雲(yún)安難做，最多是將薛家貶下去，絕不會有性命之憂。
“薛衡怕是命不久矣。”蕭長卿把所有都想通了，“太子所爲(wèi)，是在清路，他要扶持旁人接替薛衡，戶部尚書、刑部尚書……令六部退路，是陶御史！”
“他竟然扶持她的外祖！”蕭長贏一震，“這是讓其開路？”
蕭長卿輕笑搖頭：“我倒覺著，他是真心爲(wèi)了討好昭寧郡主。”
“若是如此，他便不怕日後外戚坐大，架空他的皇權(quán)？”蕭長贏垂下眼問。
“或許是自信……”蕭長卿似自語似呢喃，“或許甘之如飴……”
自信於無論如何都不會受制於沈羲和，或者受制於沈羲和也心甘情願。
有什麼狠狠撞在蕭長贏的心口，他緊了緊下顎：“阿兄，我們?nèi)蔗崛绾螌Υ樱俊?
是投誠，還是繼續(xù)爭鋒相對？
“以往如何，日後仍是如何。”蕭長卿雲(yún)淡風(fēng)輕道，“我們做我們的事兒，他做他的事兒，不刻意暗害，亦不曲意奉承。”
他們的利益衝突不大，他的目的是對付陛下，一定程度上與蕭華雍殊途同歸。
太子不需要他們投誠，他們也有他們的傲骨，至於日後太子登基，若他要做個明君，自會恩怨分明，不會與他們兄弟爲(wèi)難。若他容不下他們，便是現(xiàn)在如何討好，終究難逃一死。
“那……薛衡騰出來的位置……”
“由他們?nèi)帲覀冏春脩颍沧屛铱匆豢矗卸嗌偃讼霃奶涌谥袏Z食，下場又如何？”蕭長卿彈了彈衣袍悠閒道。
不止蕭長卿兄弟兩敏銳嗅出了不對勁，昭王與四皇子也察覺到朝中必然會有變故，都開始瞄準(zhǔn)了薛衡的位置，故而初四朝會又開始忙碌一年之後，朝中大臣調(diào)動極大。
“殿下，這些人都在動。”天圓呈了一份名單給蕭華雍。
蕭華雍隨意掃了一眼，潤澤的脣蕩起一抹謎一般的笑容：“再有一月便是春闈。”
“屬下明白。”天圓應(yīng)道。
這一場春闈，他們籌備已久，務(wù)必要肅一肅風(fēng)氣，順帶將文武百官換一道血，給陛下多送幾個有能之士。
至於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一併拉入春闈之事中便是。
“殿下，您在作甚？”天圓看著勾勾畫畫的蕭華雍，低聲問。
“上元節(jié)，我與呦呦相約看燈會，去年端正月送了她一盞燈，今兒再送一盞。”蕭華雍當(dāng)然是在忙著給沈羲和準(zhǔn)備上元節(jié)禮。
天圓覺得他就不該多問，他正要默默轉(zhuǎn)身退下，有人進(jìn)來道：“殿下，劉公公來了。”
劉三指突然到來，讓天圓和蕭華雍對視了一眼，精神奕奕的蕭華雍在見到劉三指的時候，面色就蒼白，眼睛少了些許活力和精氣。
“殿下，奴婢奉陛下之命，請殿下去明政殿。”劉三指躬身道。
“喀喀喀……劉公公帶路。”蕭華雍沒有遲疑。
到了明政殿，祐寧帝還有客人，這個客人不是旁人，正是突厥三王子穆努哈。
祐寧帝見到蕭華雍，直接擡手免了他行禮：“七郎，三王子說你面善，他曾見過一位武藝高強(qiáng)，有百步穿楊之能的人，說與你肖似。”
蕭華雍轉(zhuǎn)頭看向穆努哈：“不知王子何時何地見過？喀喀喀……見過孤之人都贊孤生的舉世無雙，倒是首次聽聞有人……與孤容貌相似，此人必要尋到……”
祐寧帝目光從蕭華雍身上移開，也鄭重頷首：“穆努哈王子，你可得看仔細(xì)，若這世間當(dāng)真有人肖似本朝太子，這人便不能放縱在外。被居心不良之人加以利用，必將釀成大禍。”
元正日大朝會，穆努哈就看到了蕭華雍，當(dāng)時震驚不已，這些日子都在打探蕭華雍，可得來的信息與他印象中那個神鷹一般勇猛的人完全無法重合。
但蕭華雍這樣的容貌，正如他自己所言舉世無雙，蕭華雍與祐寧帝還是有些相似，尤其是額頭，看得出是父子，身世定然不存疑，可那日之人給穆努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聽聞陛下的皇子武藝非凡，穆努哈想與太子殿下切磋武藝。”穆努哈對祐寧帝行了個突厥禮。
“哈哈哈哈哈……”祐寧帝聞言道，“七郎是儲君，是天朝的繼承人，他不需習(xí)武，他有精通武藝的兄弟供他驅(qū)使，穆努哈王子想切磋武藝，朕派比七郎小兩歲的九郎領(lǐng)教如何？”
祐寧帝說蕭華雍不習(xí)武，著實讓穆努哈詫異，他深藍(lán)色的眼睛打量了蕭華雍好一會兒，才道：“便請烈王殿下賜教。”
祐寧帝又派人傳了蕭長贏來，衆(zhòng)人到了皇宮的練武場，蕭家兒郎不但崇尚騎射，也崇尚武藝，除了蕭華雍因病之故，每個皇子包括十二皇子蕭長庚也武藝不俗。
聽聞要與突厥王子比武，從昭王蕭長旻到十二皇子蕭長庚，在京都參政的皇子都來了，個個躍躍欲試。
祐寧帝叮囑二人比武點(diǎn)到即止，不可傷了兩國和氣。
穆努哈是突厥最勇猛的王子，他力氣極大，拳拳生分，不止有蠻力，反應(yīng)也很敏捷。
蕭長贏武藝在皇子之中是拔尖的存在，在祐寧帝眼中唯有景王蕭長彥能夠一較高下。
蕭華雍站在一旁，時不時輕咳兩聲，看著二人拆招，從徒手到各自拿了兵刃。
蕭長贏手中的劍，劍光閃爍如殘影疾飛，破碎的寒光時不時閃過遠(yuǎn)遠(yuǎn)觀看之人的眼底。
穆努哈是彎刀，彎刀橫掃，凌厲無比，手腕一轉(zhuǎn)，剛勁有力。彎刀好似與他的手融成一體，尤其是他擡刀架住蕭長贏的長劍之時，突然刀從下方旋出一把小了一圈的刀。
兩個扇葉般的刀刃擦著蕭長贏的長劍一絞，火花四濺，強(qiáng)勁的力道將蕭長贏手中的劍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