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絲斷裂,桑榆瞪大眼眸看著謙修收了那一縷髮絲在掌心裡捏著,轉(zhuǎn)身遞給了關(guān)勝,“把這個送去給李朔,看看李朔是什麼反應(yīng)。”
關(guān)勝行了禮,“是!”
桑榆一臉慍色,卻也沒多說什麼。
倒是教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那便是這謙修的扇子。瞧著是普通的摺扇,沒想到裡頭竟然另有玄機(jī)。扇子的鋼骨是用利器所制,所以若是與人交手,可謂防不勝防。
果真好生厲害。
“你好卑鄙。”桑榆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他的意思。
拿她的東西去威脅李朔,逼迫李朔就範(fàn)?
這未免也太小看李朔了!
李朔是什麼人?久經(jīng)沙場的將軍,又豈能受人威脅?她不過是個側(cè)妃罷了,這條命鋪在明面上也只是個女子而已。
女子與天下,孰輕孰重,李朔還拎得清。
“你想利用我去拿晉王手裡的東西,恐怕錯了主意。”桑榆冷笑兩聲,“他不會因爲(wèi)我而放低姿態(tài)。”
“是嗎?”謙修笑了笑,“聽說晉王殿下甚是寵愛自己的側(cè)妃,如今我?guī)椭泸炞C一下,他對你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有什麼不好?”
“哼!”桑榆扯了脣,沒有答話。
真心假意,她比誰都清楚,何必驗證!
再看謙修,這人的神色好像不太對,早上見著和如今見著,似乎有些異樣,也不知是怎麼了。
這髮絲很快就送到了李朔的手裡,李朔自然嗅得出來。
延辛蹙眉,“爺,是側(cè)妃嗎?”
“東西怎麼來的?”李朔問。
“是有人丟進(jìn)來的,卑職出去追的時候,早就沒了蹤影。”延辛俯首,“是卑職大意!”
輕嘆一聲將髮絲放回信封裡頭,李朔仔細(xì)的打量著信封,“外頭沒有絲毫的印記可尋,做得很是謹(jǐn)慎。不過只有斷髮都沒有身上的其他位置,可想而知只是試探罷了!”
“那爺,咱們該怎麼辦?”延辛蹙眉,“側(cè)妃也不知在誰的手裡頭攥著,實在是……”
李朔徐徐起身,“傳令下去,明兒一早就啓程回京。”
延辛駭然,“爺,那側(cè)妃怎麼辦?咱們不管側(cè)妃死活了?”
“本王越緊張她就越危險。”李朔瞇了瞇眼眸,“主動權(quán)必須掌握在本王的手裡。”
“是!”延辛?xí)獾狞c頭,當(dāng)即轉(zhuǎn)身去收拾行囊。
聽得李朔即將啓程返京的消息,所有人都是詫異的。
這跟原來的計劃相左,消息來得太突然,把魏崇明也給驚著,“殿下?難道不找側(cè)妃了?”
“怎麼能不找?”李朔負(fù)手而立,“你繼續(xù)搜查整個利州城,城內(nèi)城外的陣勢越大越好。”
“那殿下這是何意?”魏崇明不解。
長長吐出一口,李朔冷了面色,眸中烈烈殺氣,“本王不能依著他們安排的路線走,否則極易被動。唯有讓他們被本王牽著鼻子走,猜不到本王的心思,小榆兒才能周全。”
魏崇明點點頭,“王爺深思熟慮,下官望塵莫及。”
綁走桑榆,恐怕也是爲(wèi)了圖紙的消息吧!
只要李朔不在利州城,他們就沒辦法以桑榆相要挾。達(dá)不到目的,便要不折手段。
聽聞李朔要走的消息,謙修冷著臉喘著粗氣望著眼前的桑榆,“看樣子,你在李朔的心裡,也沒那麼重要。他竟然不顧你的生死,要啓程回京。”
桑榆倒是不覺得奇怪,李家的男兒慣來無情,她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只不過,燭光下的謙修似乎很不對勁。
關(guān)勝趕緊拿著藥上來,“公子?”
“吃了也不管用,給我滾出去!”謙修最恨別人看到他此刻的虛弱。
關(guān)勝快哭出聲來,“公子,奴才去請大夫!”
“請什麼大夫,給我滾出去!”謙修怒吼。
他此刻顯得極爲(wèi)暴躁,整個人都呈現(xiàn)著令人驚怖的神色。雙眸通赤,渾身顫抖得厲害。
關(guān)勝不得已,只能退出了房間,守在門外。
桑榆凝眉看著他,心裡噗噗的跳,“你怎麼了?”
謙修笑得涼薄,“我怎麼了?你現(xiàn)在巴不得我死對不對?可你別得意,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可能走出去。”語罷,他伏在案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眉頭似有凝霜色,整個人彷彿冷得厲害,死死的將自己裹緊。
桑榆趕緊去挑了火盆,讓火苗更旺盛一些。
然則即便如此,這謙修還是顫抖得厲害,彷彿置身冰窖,脣瓣都被凍得發(fā)紫,瞧著何其可憐。
“你怎麼樣?”桑榆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額頭冷得厲害,這人怎麼像是要結(jié)成冰塊似的?
“喂,你怎麼會這樣?”桑榆駭然。
她想收回手,奈何下一刻卻被謙修突然握住了手腕。這人就跟瘋了一樣,就這她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疼痛讓桑榆當(dāng)即淚流滿面,他咬得生狠,滿嘴都是她的鮮血。
但也不知道爲(wèi)何,如此一來他反倒覺得體內(nèi)的寒毒減輕了不少,竟沒這樣難受了。
口齒間滿是鮮血的滋味,喉間雖然有些作嘔,但是……身上暖了起來。
沐桑榆的血?
桑榆趁著他遲疑之際,終於抽回了手,捂著受傷的胳膊便推門而出。
關(guān)勝疾步進(jìn)門,“公子?”卻是微微一怔,“公子好像好些了?”
謙修的確覺得自己不怎麼冷了,這沐桑榆的血……還真是有奇效。
真是奇怪!
桑榆坐在了亭子裡,夜風(fēng)吹得人瑟瑟發(fā)抖。她只能撕下裙襬包紮自己的傷口,咬傷不比其他傷痕,這痕跡若不好好處理,來日怕是要留下傷痕的。
而且……咬傷易發(fā)炎紅腫。
關(guān)鍵是,好疼!
她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樣咬傷過,還是個大男人咬的。
雖然是受制於人,卻還是滿心的委屈。
這男人真是混賬,竟然用咬的。
肩上微微一暖,回頭卻是那白衣少年站在身後,他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躲閃,似乎不怎麼敢直視眼前的桑榆。
桑榆冷著臉,一語不發(fā)。
謙修凝眉望著她胳膊上的血跡,想著自己當(dāng)時咬的那股狠勁,著實……
“還疼嗎?”謙修問。
桑榆黑著臉,不去理睬。
“不然,你咬回去。”他捋起白淨(jìng)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