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香客棧。
三分鐘後,龍財?shù)南聦俅蜷_房門,伸了個懶腰走出來,他眼神略顯疲倦,回頭看了眼。
軟牀上美姬正對他露出不屑的目光,瞥見他瞧過來,頓時轉(zhuǎn)爲媚眼:“客官下次再來呦!!”
下屬哈哈一笑:“美人,我下次還找你!”
“多謝客官青睞呢!”美姬媚笑。
下屬頗爲自得,想起剛剛美姬不斷誇自己辦事迅捷,不由心中生起一股自豪感,然後大踏步走下了樓。
宣泄過後,他更覺得打死兩個朝廷小官不算什麼大事。
周圍的圍觀者都被他打點過,對外宣稱是煤礦坍塌,想來萬無一失。
路過龍財?shù)姆块g,下屬聽到裡面的激戰(zhàn)聲,嘿嘿一笑,愜意地走開。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兩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客人正用冰冷至極的目光盯著他。
二人之中,有一人正是曾經(jīng)在太行山與龍川有過一面的錦衣衛(wèi)程開。
程開對著龍財下屬的背影啐了口唾沫,冷聲嘀咕:“真他孃的弱!”
同伴也冷笑一聲:“你剛剛聽到?jīng)]?那美姬都說他迅疾如風(fēng)呢。”
“呵呵,”程開說,“回去覆命吧!”
“好。”
二人在曹德元領(lǐng)旨查證煤炭產(chǎn)業(yè)之後便被老公公派來監(jiān)視龍財,而龍財全然沒想到北涼會存在一個特殊的監(jiān)事機構(gòu),已經(jīng)被二人窺得了諸多機密。
翌日。
曹丞相府。
曹德元收到了一份密件,被一名身穿飛魚服的神秘官員送來。
那官員還聲稱自己乃朝廷命官。
曹德元本想讓管家隨便把他打發(fā)走,結(jié)果沒想到那官員拿出了一塊印有錦衣二字的純金令牌。
這玩意兒一般人可拿不出來,光是令牌的材質(zhì)就價值不菲。
所以曹德元接過了密件,然後在房間內(nèi)將之打開。
密件內(nèi)是兩張白紙。
白紙上是筆鋒冷傲的黑字。
“龍財之語:煤炭產(chǎn)業(yè)賦稅交三萬兩就足夠了......其下屬李文富之語:我們本應(yīng)交十五萬兩!”
“龍財日常在龍香客棧活動,下屬李文富亦然......”
“朝廷戶部被殺官員埋屍處:京城西北三河煤礦......”
“目擊人:礦工朱五,張三......農(nóng)民張富貴,李如實......”
曹德元看著這具體詳盡的報告,驚詫地張大嘴巴,半天才回過神。
他慌忙走出門,去尋找那名飛魚服官員的身影,然而不見其蹤影。
“那是誰啊?”他問管家。
管家想了半天,搖頭說:“老爺,這京城百官我都認得,實在想不起那張臉是誰的。”
“朝廷命官,錦衣......”曹德元握著密件喃喃,深吸口氣,轉(zhuǎn)頭說,“去把戶部的官員都喊來!”
“是,老爺!”
不一會兒,戶部官吏聚集於丞相府。
曹德元沒有直接拿著密件說話,而是將密件上的內(nèi)容謄抄了一份,示於衆(zhòng)官。
“老夫派人探查我戶部官員橫死一事,現(xiàn)在有了這些線索!”
“你們立刻按照此線索去查明情況,若再遇到阻礙情況,立刻通報當?shù)卮笱堯T和禁軍,他們會幫助你們掃清障礙!”
官員們驚疑。
“丞相,找大雪龍騎和禁軍?他們可是極度仇恨百官的啊。”
“對啊丞相,他們會幫我們嗎?!”
“丞相,煤炭產(chǎn)業(yè)背後可是王爺龍財,我們查不動的!”
“......”
看著畏畏縮縮的戶部官員,曹德元猛地拍了下桌子。
“怕什麼,我們是朝廷命官!”
“我們背後站得是陛下!”
“陛下已經(jīng)下旨讓大雪龍騎和禁軍協(xié)助我們查證,你們儘可放心去查!”
“還有,什麼大雪龍騎和禁軍仇恨百官,那是仇恨貪官污吏,你們看不到他們是如何尊敬寇準丞相嗎?”
“行了,去辦事,老夫保證,這次沒有人敢阻攔!”
戶部官員們被罵的清醒了幾分,對視一眼,盡皆低頭領(lǐng)命。
“是,丞相,我們一定辦好!”
衆(zhòng)官員除了丞相府,分散開來,向京城附近的煤礦以及龍香客棧趕去。
與之一同行動的還有駐紮在城外的大雪龍騎。
騰騰騰......
煙塵四起中,一隊隊白馬鐵騎呼嘯而過,驚得行人連連側(cè)目。
“大雪龍騎!”
“他們又出動了?上次是奇襲中州,這次是幹什麼?”
“誰知道,難道又是去稽查貪官?”
“哈哈,現(xiàn)在京城內(nèi)還有貪官嗎,新君那次怒斬百官恐怕把剩下官員都嚇尿了!”
“......”
京城西北。
三河煤礦。
煤礦看守,也就是龍財最得力的下屬李文富正翹著二郎腿坐著椅子上,望著下方的煤礦工人幹活。
寒風(fēng)裡,工人們用凍得皸裂的手握住鐵鍬,賣力地砸著。
鏗!
鏗!
一道道碰撞聲裡,李文富彷彿看到了無數(shù)金子銀子從天而降,互相碰觸,發(fā)出沉悶而迷人的聲響。
“哎,這煤礦真是搖錢樹!”
李文富的眼裡滿是貪婪,在他的建議下,龍財不斷降低煤礦工人的待遇,使他們每個月所得僅能餬口,而且一律不負責(zé)工傷賠償。
但是煤炭的價格卻日日新高,賣於天下,每年有上百萬兩白銀的收入,讓他賺的盆滿鉢滿。
在京城繁華之地,李文富甚至盤下了一棟丞相府大小的豪宅。
至於王爺龍財?shù)氖杖刖透挥谜f了,旁人皆言其富可敵國。
只是龍財一向低調(diào),不爲民間注意罷了。
忽然,一聲尖叫響起來。
“啊!”
一個工人驚慌地摔倒在地,指著道路上的一處,顫抖不已。
“怎麼了?!”旁邊的監(jiān)工不耐地走過去。
工人顫聲說:“人,人手!”
“什麼人手?”監(jiān)工皺眉問,忽然他想起了啥,身子一顫,轉(zhuǎn)頭看向李文富。
李文富從椅子上站起,滿眼怒氣地走下來。
“人手?!”
“我看看!”
李文富推開圍觀的人,見到那隻人手就明白了這是昨日打死的人。
監(jiān)工畏懼地看了李文富一眼。
李文富沒有說話,而是擺了擺手。
監(jiān)工們立刻驅(qū)散衆(zhòng)人:“都滾開,再看把你們眼睛扣下來!”
衆(zhòng)人散去後,李文富一腳踹在了監(jiān)工身上,監(jiān)工倒飛而出,狠狠地摔在地上:“媽的,你怎麼埋這麼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