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馬超麾下斥候發(fā)現(xiàn)的高原軍隊,是普藩族組織起來的一支大軍,率領這支大軍的統(tǒng)帥,是普藩族可贊呼其圖的長子吉勒德格。
吉勒德格今年三十三歲,早在十幾年前,吉勒德格就已經晉升爲宗師武者,加上吉勒德格此人頗有才幹,在整個普藩族都有著很大的威望,可以說早已成爲了下一任普藩族可讚的不二人選。
此時吉勒德格騎著戰(zhàn)馬走在隊伍的中間,跟在吉勒德格旁邊的幾個人,都是吉勒德格的心腹將領。
吉勒德格突然扭頭對一名精幹的中年將領問道:“嘎魯,這裡距離興隆城還有多遠?”
嘎魯隨即恭聲說道“少族長,大約再走一百八十里,就能抵達興隆城了。”
吉勒德格微微點了點頭,“傳令今天再走二十里,然後安營紮寨,咱們儘量在後天下午趕到興隆城。”
興隆城是東蠻都護府東部邊境地區(qū)最大的一座城池,也是東蠻都護府興隆郡的郡城。
嘎魯猶豫了一下問道:“少族長,根據我們所得到的情報,控制著東蠻地區(qū)的燕國鎮(zhèn)南軍,實力非常強大,除了東蠻都護府,還掌控著更加遼闊的疆土,乃燕國第一諸侯,擁有著數百萬的軍隊,我們這次真能逼迫鎮(zhèn)南軍同意我們的要求嗎?”
吉勒德格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如果弄不到足夠的糧食,也許在今年秋收之前,高原上就得減少三分之一的人口,也許可能還會更多。”
原來吉勒德格率領普藩族的這支軍隊,去東蠻都護府的興隆郡,是準備去找鎮(zhèn)南軍討要糧食的。
嘎魯苦笑著說道:“少族長,我覺著鎮(zhèn)南軍是不可能答應一下子就給我們五千萬石糧食的。”
吉勒德格臉上兇光畢露,“與其餓死,不如放手一搏,如果鎮(zhèn)南軍不答應給糧食,那麼我們普藩族與高原上其他的民族,只能不惜一切代價進入東蠻地區(qū)搶糧食了!”
頓了一下吉勒德格接著說道:“我其實也不指望鎮(zhèn)南軍會給那麼多的糧食,不然這次也不會聚集了各部落的一百二十萬大軍,只要鎮(zhèn)南軍拒絕了我們的要求,我們就從興隆城開始,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打下去,直到獲得足夠的糧食!”
雲社從俘虜口中得到的情報並不太準確,普藩族確實擁有大大小小上千個部落,但是普藩族這上千個部落的人口加起來,卻不止超過兩千萬,而是超過了三千萬,
如果再加上高原上其他數十個民族,整個高原足有四千五百萬人口。
由於高原環(huán)境惡劣,也培養(yǎng)出了高原各族人堅韌、善斗的性格,高原上的衆(zhòng)多部落,幾乎都是全民皆兵,四千五百萬的人口,甚至可以聚集起一支兵力高達一千五百萬的軍隊。
所以吉勒德格很輕易就徵集到了一百二十萬普藩族軍隊,其中騎兵大約有五十萬,剩餘七十萬則是步兵。
高原上的騎兵分爲兩種,一種是騎著高原馬的輕騎兵,一種是騎著高原牛的重騎兵。
高原馬是高原上特產的一種馬匹,體型相對矮小,自然站立頭頂高度只有一米三左右,成年的高原馬負重勉強才能達到兩百五十斤,不過高原馬的耐力很好,不畏寒冷,生命力極強,能夠在艱苦惡劣的條件下生存。
高原牛是高原上生活的一種野牛,全身一般呈黑褐色,身體兩側和胸、腹、尾的毛,長而密,四肢短而粗健,成年的高原牛高爲一米四左右,體重能達到一千斤左右,這種高原牛的負重能力極強,能馱起超過自身重量一倍的東西,也同樣能在艱苦惡劣的條件下生存。
不過在高原上,高原牛的數量並不算多,吉勒德格這次聚集起來的五十萬騎兵當中,也只有三萬是騎著高原牛的重騎兵,剩餘四十七萬全部是輕騎兵。
騎著高原牛的重騎兵,可以說是高原各族最精銳的軍隊,每名重騎兵都身穿兩層或者三層的皮甲,胯下高原牛的身上也披著一層皮甲。
之前高原各部落派騎兵進入東蠻都護府的東部邊境地區(qū)進行劫掠,出動的都是輕騎兵,包括被馬超之前帶兵截殺的那上萬名高原騎兵,也全都是騎著高原馬的輕騎兵。
當天晚上,吉勒德格正在自己的氈包內睡覺,突然被一陣喧鬧聲給吵醒了。
緊接著嘎魯就挑開氈包的門簾衝了進來,“少族長,大事不好!出現(xiàn)了大量鎮(zhèn)南軍的騎兵,正在襲擊我們的各座營寨!”
吉勒德格一聽,臉上不禁顯的有些詫異,要知道這裡還屬於高原地區(qū),而高原以外的軍隊,進入高原地區(qū)之後,戰(zhàn)鬥力不可避免的會下降很多,鎮(zhèn)南軍的騎兵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
吉勒德格並沒有顯的慌亂,“幫我披甲!傳令各部緊守營寨,儘快組織騎兵進行反擊!”
情況比吉勒德格想象的要糟糕很多,今晚進行夜襲的鎮(zhèn)南軍,就是馬超所率領的第八禁軍衛(wèi)的六個重騎兵旅。
六個重騎兵旅雖然只有四萬多重騎兵,但是這四萬多鎮(zhèn)南軍的重騎兵,卻在一百二十萬普藩族軍隊的各座營寨當中所向披靡,還在衆(zhòng)多營寨中到處放火。
甚至普藩族那些騎著高原牛的重騎兵,也根本不是鎮(zhèn)南軍重騎兵的對手,畢竟兩者相比,鎮(zhèn)南軍的重騎兵幾乎是武裝到了牙齒。
普藩族那些重騎兵唯一的優(yōu)勢,可能就是高原牛的衝擊力,要強於鎮(zhèn)南軍重騎兵所配的東蠻馬。
可惜在這場夜襲戰(zhàn)中,普藩族重騎兵的衝擊力根本沒有發(fā)揮出來,就被鎮(zhèn)南軍重騎兵給打亂了陣腳,直到這場夜襲戰(zhàn)結束,普藩族的重騎兵部隊也沒有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當然普藩族的軍隊,在戰(zhàn)場上的堅韌程度還是很強的,如果一般的軍隊,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四萬多重騎兵在營寨內反覆衝殺,可能早就炸營了。
但是普藩族的軍隊,卻憑藉捨身忘死的廝殺,硬是逼迫馬超不得不提前結束了這次襲營,帶領麾下的重騎兵部隊退出了普藩族軍隊的衆(zhòng)多營寨。
等遠離了普藩族軍隊的那些營寨,這時天色已經放亮,馬超隨即清點了一下人數,心裡不禁感到有些肉疼。
夜襲可能也就打了一個多時辰,馬超所率領的六個重騎兵旅,就幾乎打光了一個半,損失了大約上萬名重騎兵。
馬超苦笑著對第八禁軍衛(wèi)副帥楊倫說道:“這些普藩族的軍隊,打起仗可比我們之前遇到的邏哲族頑強多了。”
邏哲族也是高原上的一個民族,如果把普藩族排除在外,邏哲族在高原數十個民族當中,也算是一個大族,擁有四十多萬的人口。
之前被馬超領兵截殺的那支上萬人的高原騎兵,就是屬於邏哲族一個大部落的。
楊倫看著已經被鮮血染紅了鎧甲的馬超,笑著說道:“普藩族畢竟是高原第一大族,相對來說,邏哲族在高原上只是一個擁有幾十萬人口的小族,這次夜襲雖然咱們第八禁軍衛(wèi)損失不小,但想必普藩族的損失更大,而且咱們襲營的時候,可沒有忘記放火!大帥,你這全身都是血,沒有受傷吧?”
“沒有受傷,這些血都是敵人的。”
“大帥,接下來咱們還留在高原上嗎?”
“普藩族這支大軍吃了這次虧以後,應該在高原上也不敢大意了,咱們想再次偷襲也就不容易了,咱們先回家,等著這支普藩族大軍上門了,再繼續(xù)教訓他們。”
普藩族的軍隊清點完了損失之後,作爲統(tǒng)帥的吉勒德格,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在鎮(zhèn)南軍的夜襲當中,普藩族各部落的軍隊加起來損失了差不多十三萬人,這個損失數字相對一百二十萬的普藩族軍隊,吉勒德格勉強還能承受住。
問題是在夜襲當中,各座營寨內的糧食,被鎮(zhèn)南軍的重騎兵給燒燬了大半,本來這次爲了向鎮(zhèn)南軍討要糧食,吉勒德格好不容易纔籌集到了夠一百二十萬大軍吃三個月的糧草。
其實如果吉勒德格能籌集到更多的糧草,這次完全可以率領更多的普藩族軍隊,來向鎮(zhèn)南軍討要糧食。
這一路趕過來,差不多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也消耗了三分之一的糧草。
本來還剩下足夠一百二十萬大軍吃兩個月的糧草,結果鎮(zhèn)南軍的這次襲營,就把剩下的糧草燒掉了超過四分之三。
就算現(xiàn)在吉勒德格手底下只剩一百零七萬軍隊,剩餘的糧草也只勉強夠他們吃半個月的。
嘎魯看著臉色鐵青的吉勒德格,小心翼翼的問道:“少族長,我們還繼續(xù)向興隆城前進嗎?”
吉勒德格有些心煩的擺了擺手,“派快馬去給我阿爸送信吧!鎮(zhèn)南軍這次輕易就用萬餘人的代價,給我們普藩族造成了十倍都不止的損失,想必就算我把剩下的一百多萬軍隊都帶去興隆城,鎮(zhèn)南軍也不會答應給我們糧食的。”
頓了一下吉勒德格接著說道:“現(xiàn)在我們普藩族只能孤注一擲,聚集更多的兵馬來給鎮(zhèn)南軍施壓,或者是直接揮兵攻入鎮(zhèn)南軍控制的東蠻地區(qū)。”
“少族長,那我們現(xiàn)在?”
“讓各部重新修建營寨,我們在這裡等待阿爸的決定!”
幾日之後,信使日夜兼程,把吉勒德格親手寫的信,送到了普藩族可贊呼其圖的手裡。
呼其圖看完了長子吉勒德格的親筆信之後,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惆悵,隨後把長子吉勒德格的信,遞給了自己部落的大長老蘇勒莫。
普藩族可贊呼其圖的部落,是普藩族最大的部落,有六十多萬的人口,如今已經七十多歲的大長老蘇勒莫按照輩分,還是可贊呼其圖的親叔叔。
“可贊,燕國鎮(zhèn)南軍是一頭猛虎,我們普藩族在燕國鎮(zhèn)南軍的面前,充其量不過是一匹餓狼,一匹餓狼是打不過一頭猛虎的!”大長老蘇勒莫有些黯然的說道。
“叔叔,就算燕國鎮(zhèn)南軍是一頭猛虎,我們普藩族是一匹餓狼,這個時候我們普藩族也沒有辦法退縮了,如果不能得到足夠的糧食,高原上其他的民族不提,僅僅我們普藩族,在接下來的半年裡,就很可能會減少三分之一的人口,那可是一千萬條族人的性命,而這還僅僅是保守的估計。”呼其圖咬著牙說道。
大長老蘇勒莫搖了搖頭,“可贊,有些事情雖然你沒有告訴我,但是我也已經知道了,燕國鎮(zhèn)南軍現(xiàn)在控制著二十三個州府和三個都護府,其中南蠻都護府和西蠻都護府的土地面積、人口,甚至還超過了與高原相鄰的東蠻都護府,而且鎮(zhèn)南軍不但擁有上千萬正規(guī)軍隊,還擁有著數以千萬計的鄉(xiāng)兵,這數千萬鄉(xiāng)兵隨時可以轉化成鎮(zhèn)南軍的正規(guī)部隊。”
呼其圖臉色微微一變,“叔叔,這是誰告訴你的?”
大長老蘇勒莫嘆氣說道:“可贊,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但是燕國的鎮(zhèn)南軍明顯是一個龐然大物,如果我們普藩族招惹了這個龐然大物,很可能會招來天大的麻煩。”
呼其圖沉吟了一下說道:“叔叔,燕國的鎮(zhèn)南軍雖然是一個龐然大物,但是現(xiàn)在鎮(zhèn)南軍正與三個國家進行戰(zhàn)爭,而且因爲其中一個國家擁有著強大的海上艦隊,已經把鎮(zhèn)南軍大半的軍隊都阻隔在了大海的另一邊,只要我們普藩族能孤注一擲,還是有希望逼迫鎮(zhèn)南軍交出糧食的。”
“如果鎮(zhèn)南軍就是不給呢?”
呼其圖斷然說道:“那我就只能率領上千萬高原各族的軍隊,進入東蠻都護府自己找糧食了。”
大長老蘇勒莫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可贊,其實就算我們普藩族減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口,也動搖不了我們普藩族的根本,也許用不了三十年的時間,我們普藩族就能把這三分之一的人口彌補回來,何必非要……”
大長老蘇勒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呼其圖給打斷了,“叔叔,我繼承可贊之位已經三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把我們普藩族的人口,從兩千多萬增加到三千多萬,我不希望我這三十多年的努力化爲泡影,我必須賭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