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毓航把簡情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起來，一件一件地幫她穿上。
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直到確認簡情的身上完全沒有什麼不妥，他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不捨得出去。
不捨得馬上她送出去。
他就在那個狹小的空間，緊緊地抱簡情，眼睛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從腳趾到發稍，他都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三個月來，太想她了。
不管他看到什麼物體，那物體上都是她的身影，她的笑臉。
現在，每天晚上，他就睡在她的那張小牀上。
那麼高大的他，每天晚上就窩在她那張小牀上。
只爲了能聞到她的氣息，只爲了能和同在一個空間。
雖然不同時間，但是也想是在同一個空間了。
陳毓航就這樣抱著簡情，在那個狹小的空間，在那個馬桶上，一直抱著她，眼睛連半秒都不曾離開。
直至……
“叩，叩！”那是敲門聲。
“簡情，你在裡面嗎？”何立的聲音從洗手間外邊傳來。
陳毓航只是稍稍地擡了一下眼，並沒有出聲，也沒有抱簡情出去。
他真的好妒忌死了外邊的男人，羨慕死了外邊那個男人。
因爲他可以天天陪在她的身邊。
洗手間裡一直沒有聲音，門外的人轉身離開。
“春天在哪裡，春天在哪裡！”門外的人才離開，簡情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陳毓航拿起簡情的手機。
手機裡的‘男朋友’三個字，就在屏幕上不停地晃著。
晃得陳毓航的眼睛好痛。
“啪！”一陣東西被摔到地的聲音，從洗手間裡炸起來。
門外的何立並沒有走遠，簡情的手機鈴聲，和手機重摔的聲音他都聽到了。
“簡情，簡情！”何立在外邊急促地拍門，言語裡盡是關切之意，“你在裡邊怎麼樣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何立的拍門很大，喊著簡情的聲音很急切。
他的動靜，成功地喚醒了陳毓航懷中的簡情。
“學長！”簡情有些渾渾噩噩地爬起來。
擡頭起，落入她眼裡的並不是何立那張成熟優雅的臉龐，而是陳毓航那張冰冷的面具。
“簡情！”門外的何立似乎聽到了簡情的聲音，拍門聲更是急切了。
簡情急急地從陳毓航的懷中爬起，“學長，我在……唔!”
簡情剛起來，她就被陳毓航重新拽回來。
簡情剛落下陳毓航的懷中，迎接她的又是陳毓航鋪天蓋地熱吻。
“唔，唔！”簡情拼命地拍打陳毓航，可是陳毓航並沒有因爲簡情反抗，而停下來。
他吻越來越熱烈。
沒辦法反抗，身上又痛苦要命，簡情乾脆停下來，一動不動的，就如一隻死魚一樣。
簡情不再反抗，陳毓航的心反而是慌起來。
他加重了嘴上和手上的力度，試圖懷中的人兒，有一丁點的反應。
可是，什麼也沒有，就連痛苦的悶哼都沒有。
此時，陳毓航的脣已經降到簡情的脖子。
她爲什麼一點反應也不肯給他，她就那麼恨他麼。
心裡滿是絕望的陳毓航，恨不得在她的脖子上咬一口。
牙齒開始刺向簡情的肌膚。
簡情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一股血腥味撞進了陳毓航的鼻腔，陳毓航一陣驚愕。
他並沒有咬破簡情的脖子，爲何他會聞到血香味。
於他而言，簡情的血，還是那麼香。
陳毓航再次確認，他沒有咬破簡情的脖子。
“啪！”一滴血，落到了的臉上。
陳毓航驚愕地擡頭。
此時的簡情，一雙眼睛緊緊地閉在一起，下脣被上脣收進了嘴裡。
血就從她的嘴角里溢出來。
一看，就知道，簡情是把自己的下脣咬破了。
陳毓航的心，就像是被劍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是用命來恨他的。
陳毓航原本破敗的眼神，突然一斂。
“滾！”隨著一聲沉重的滾字，簡情就被陳毓航狠狠地推到了門邊。
簡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打開門，怎麼走出去的。
“簡情，你這是怎麼了？”當何立看到，衣冠不整，嘴角溢血的簡情，嘴裡一陣驚呼。
簡情怔怔地看著何立。
何立陰沉的目光投到了簡情身後的洗手間。
雖然看不到人，可是他大致猜到了什麼。
何立撥開簡情，看他的樣子，是要衝進去質問陳毓航。
“學長！”簡情抓住何立的手，“我們回去吧，快帶我回去！帶我回去！”
話說著，一串串的淚水，從簡情的眼睛裡冒出來，“求你！”
何立瞅了一會簡情，緩緩地點頭，“好，我們回去！”
外邊的腳步聲已經走遠。
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陳毓航，就癱坐在馬桶上邊，一雙睜開的眼睛，是空洞的。
很久，很久，他才站起來。
他站在鏡前，整理自己。
鏡中的他，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陰沉。
不，不是一貫的，而是比以前，還要冷，還要沉。
回到何立那裡，簡情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不管何立怎麼敲門，她都不出來。
從那一天起，陳毓航和簡情再也沒有見過面。
時間又一天天地過去，轉眼已過了大半年。
簡情很認真的上班，陳毓航很認真的經營著德信。
兩個人，看上去，都好好的，好像什麼事也沒有。
其實何立知道，簡情其實一點也不好。
她晚上除了做惡夢，還不停地叫著陳毓航的名字。
以前，有點小邋遢的她，身上的潔癖癥越來越嚴重，吃飯的動作也越來越優雅。
以前刷手機時，最喜歡看的是娛樂新聞，現在最喜歡的是財經新聞。
其實黃安生知道，陳毓航一點也不好。
在失神的時候，‘情兒’兩個字常常脫口而出。
他現在晚上睡在簡情的牀上，坐車會在以前簡情的位置上。
最最讓人想不到的，現在陳毓航現在有一隻，和小米一模一樣的毛絨兔子。
以前從來不看娛樂新聞的他，晚上常常抱著手機看娛樂新聞。
在這大半年裡。
簡情和陳毓航兩個人，彼此活成了對方的樣子。
——在你離開以後，我活成了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