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本來還想問他關(guān)於許柏年的事情,但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他們以後的時間長著,現(xiàn)在他這麼疲憊她不忍心再讓他煩惱。
許莫去浴室洗了個澡,葉寧已經(jīng)睡下了,他在她身邊輕輕躺好,確實難以入眠。
“阿寧?!彼曇舻偷南袷亲匝宰哉Z。
“嗯?”葉寧還沒睡聞言轉(zhuǎn)頭看著他。
“我今天突然發(fā)現(xiàn)他老了?!彼穆曇粲行┠膫校拔矣浀媚悄甑谝淮我姷剿?,那時候他甚至動手打了爸爸一巴掌。”
葉寧知道他說的是許柏年,不管怎麼樣,這畢竟是他父親的爸爸,他的親爺爺。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伸手將他緊緊地抱著。
許莫拍了拍葉寧的手示意他放心,然後又低低的說了很多事情,大部分的都是他的父親當(dāng)年的恨意。
許柏年年輕時候家族聯(lián)姻娶了門當(dāng)戶對的女人爲(wèi)妻,但是在她生下許莫父親的時候他便以除外闖蕩爲(wèi)由離開了,一走七八年沒有音訊。後來又回來了一年多,在許慕青降生的時候再次離開。
這次一走就是一輩子。
許莫父親年輕時候就沒有見過父親,長到七八歲才見到,可是許柏年只在家待了一年便再次離開。
許家門第那時候在B市沒有如今的地位,在頂級富豪圈裡只能算是中等的存在。公司的事情全都交給許莫的奶奶,也就是許柏年的妻子。
一個女人不僅將兩個孩子帶大,而且還撐起了一個公司。
那些年受過的苦和冷嘲熱諷數(shù)不勝數(shù)。
就在許莫父親成年接手了公司之後,許莫奶奶,那個操勞了一生的女人離開了人世。
所以對於許柏年這個存在,許莫父親甚至對許慕青都沒有提過,如果不是因爲(wèi)他,他們的母親也不會那麼辛苦的過一生。
在許莫的記憶中他父親每一年都會趴在奶奶墳前大哭一場,連他的母親也無法阻止。
到了他這一代,對許柏年的恨意雖然不如父親那一帶深刻,可是他確實介意的。因爲(wèi)那時候許莫父母失事,董事局逼得他轉(zhuǎn)讓股權(quán)的時候,他去找了許柏年,卻被他冷嘲熱諷的趕了出來。
葉寧記不住自己聽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趴在他的懷裡睡了過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在給許昕然餵奶和換尿布。
“醒了?”他低笑著,然後將尿布最後一個黏貼黏好。
許昕然換上了新的尿布渾身乾爽,樂的笑呵呵的,如今她已經(jīng)七個月了,可以坐在牀上,不必再整天在地上趴著了。
“乖女兒,咱們今晚的飛機回家好不好?”許莫親了親許昕然,寵溺的說道。
許昕然纔不懂他說的什麼,坐在牀上自顧的玩著玩具,這孩子喜怒太過分明。
她每次玩什麼面前都會放著兩堆,就算最後被重新放在一起,等她下次在玩的時候還是會給分開。
葉寧經(jīng)常觀察也能猜到,她應(yīng)該是將自己喜歡的放在一堆,自己不喜歡的放在另外一堆。
她有些頭疼,這樣小的年紀(jì)就有這麼明顯的喜惡,跟許莫說他卻很高興,“咱們的女兒當(dāng)然要愛憎分明。不喜歡的就不理他。”
葉寧無奈,在他眼裡,女兒什麼都是好的。
她這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吃了午飯,便從許柏年的老別墅離開。
葉寧不知道許柏年和許莫談了些什麼,但是他卻答應(yīng)了將朱燦燦一起帶回國。
離開前,葉寧站在車前突然向後轉(zhuǎn)過身,身後諾大的別墅莊園彷彿一點生氣都沒有,冰冷的沒有人氣。
她響起昨夜陳叔說的話,許柏年這一輩子都很孤獨。
上了車,車子很快離開了。
陳叔端著茶杯推開了書房的門,站在窗邊的老人此刻背已經(jīng)有些佝僂,頭髮全部都白了,眼角的皺紋很深,人到暮年已經(jīng)看不到年少時候的張揚和輕狂。
“老爺,小少爺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标愂宸畔虏璞f道。
許柏年沒說什麼,陳叔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便轉(zhuǎn)身離開書房。
葉寧他們回到許莫的別墅,收拾了東西然後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準(zhǔn)備坐車去了機場。
傍晚五點半的飛機。
葉寧坐在機艙內(nèi),懷裡抱著許昕然,許莫已經(jīng)戴上了眼罩,他一夜沒睡,現(xiàn)在困得厲害,許昕然也是一樣,趴在她懷裡呼呼的睡著。
葉寧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許莫和她,許昕然再加上朱燦燦還有幾個助手先回B市,剩下的人留下將這邊的收尾工作做一下然後再走。
阿木就是其中之一。
葉寧在臨走前留了一封信交給阿木,讓他在他們登機之後送到許柏年的別墅中。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沒有意義,或者根本就是多此一舉,但還是做了,不爲(wèi)別的,就爲(wèi)了身邊這個男人最深切的願望不過是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
飛機在五點半的時候準(zhǔn)時起飛,而與此同時陳叔也將一封信送到了許柏年的書房。
“這是小少爺?shù)姆蛉私o您留的。”陳叔也沒想過會收到葉寧的信,但還是將它送到了陳柏年書房。
閉目養(yǎng)神的老人聞言睜開了眼睛,那雙眼曾經(jīng)豪情萬丈,如今也如枯井一般暗淡無光,他有些奇怪。
“打開看看,寫著什麼?”
他對那個葉寧可沒有好印象,她給自己寫信也覺得不會有什麼好事。
陳叔打開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張薄薄的信紙,然後看了眼內(nèi)容,竟是在心底舒了口氣,他果真沒看錯,這位小少爺這位太太果真是心腸很好的。
“老爺,您還是親自看一下吧?!标愂逍χf道。
許柏年皺了皺眉,冷哼了一聲,雖有些不耐煩但還是伸手接過了信紙,看著上面的內(nèi)容不由得挑了挑眉。
那上面的字跡很清秀,很她的長相一樣。
不是絕色,但是看著還挺順眼。
“爺爺,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您。我和許莫都很歡迎您回到B市,昕然再過幾個月就滿一週歲了,她也會希望見到太爺爺?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