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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徽瑜猛不丁的聽到姬亓玉的聲音唬了一跳,忙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餘驚未歇,面色越發(fā)的白了,心口如擂鼓般,她擠出一絲笑容,不知道爲(wèi)什麼卻並未講與董二夫人之間的對話,只是故作平常的說道:“我在想年後送譽哥兒去書院的事情,今兒個我母親來了,我順便問了句鈞哥兒的事情,若是鈞哥兒也要一起去,便一起做打算。”

姬亓玉並未懷疑,眉眼柔和,輕聲說道:“鈞哥兒那邊怕是不會去的,北安侯之前有跟我講過,想要鈞哥兒將來走武舉的路子。”

邢玉郎做事老道,之前跟姬亓玉知會一聲這事兒是肯定的,不然事到臨頭再講,恐多生是非。她面上一片鎮(zhèn)定,就點點頭,“我今兒個聽了還唬了一跳,沒想到家裡會是這樣的打算。”

“北安侯軍伍出身,一身衣鉢總要有個承繼,鈞哥兒還小,他願意帶在身邊自己教也是一種樂趣跟傳承,隨他去吧。”

聽著姬亓玉這樣講,好似一點都不會懷疑邢玉郎的用心,徽瑜心裡反而有些惴惴的難受。他們?nèi)绱讼鄲郏煜ぃ藭r卻要爲(wèi)著家族暗中謀算。她半垂著頭遮掩住自己幾乎要掩飾不住的神色,深吸口氣這才說道:“外祖這樣做,我以爲(wèi)你會是要生氣的。”終究她還是不願意這樣算計他,半遮半掩的問出這樣一句。

聽著徽瑜這樣講,姬亓玉皺了皺眉頭,“你怎麼會這樣想?”

徽瑜竟不知道如何作答,笑了笑,立刻扯開話題,跟姬亓玉說起年後送譽哥兒走要帶些什麼人去,這樣的瑣碎事基本上姬亓玉是不用管的。但是譽哥兒太小,安全總是第一位的,所以人選上面他還真要費費心,果然就把姬亓玉的心思給轉(zhuǎn)移了,只是徽瑜心裡卻有些難過,總覺得對他不住。

絮絮叨叨的,姬亓玉給徽瑜講了好些人,等到問她的時候卻無人回答,回頭一看,徽瑜已經(jīng)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最近這段時間忙碌裡忙外的的確是很辛苦,姬亓玉放緩聲音將徽瑜抱到*上,拉過錦被蓋上,看著她睡著後依舊緊縮的眉頭,又想起來回來時她的不對勁,這才覺得好似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徽瑜沒講,難道這事情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姬亓玉把邱茂才叫進(jìn)來詢問一番,下午也只有岳母來過,岳母自然是不會給徽瑜添堵的,那就肯定是別人。難道是因爲(wèi)之前懷王的事情?可是一個懷王也不至於讓徽瑜這般,那到底是什麼?

難道是因爲(wèi)自己這段時間太忙,沒時間陪她傷心了?

第二日一早,徽瑜醒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姬亓玉居然還未走,半揉著眼睛還以爲(wèi)自己看錯了。姬亓玉瞧著她的動作就走過來,親自將帳子掛在玉鉤上,“怎麼看到我這般的吃驚?”

徽瑜下意識的點點頭,姬亓玉又笑了,“今兒個告了假,好長時間不曾陪著你,今日好好陪你。”

昨日還想著防備他,今日卻又這樣的體貼,徽瑜心裡越發(fā)的內(nèi)疚,忙坐起身來穿衣。姬亓玉將衣架上的外裳遞給她,看著她穿衣自己卻說道:“王府建成後自己還沒有好好的看一看,不如今兒個咱們一家人在院子裡逛逛?”

親王府宅邸要比郡王府大了一倍,後頭新擴建的地界徽瑜的確是還並未前去遊覽,雖然心裡存了事兒,但是姬亓玉難得有這樣的興致,又是打著陪著自己的旗號,徽瑜更加不願意掃興,做出一副歡快的笑容,立刻點頭應(yīng)了。

穿了衣裳,徽瑜揚聲把丫頭叫進(jìn)來梳妝,姬亓玉就起身去旁邊的廂房看昭姐兒跟譽哥兒,等到他領(lǐng)著兩個孩子過來,徽瑜這邊也收拾妥當(dāng)了。小花廳了點了火盆,燒的暖暖的,雕花紅木桌上擺了滿滿一桌的早飯。四位主子口味不同,因此花樣極多,徽瑜不太喜歡孩子挑食,所以雖然各人是撿著自己愛吃的多吃些,但是那不愛吃的也要夾上幾筷子。有徽瑜親自盯著,姬亓玉又以身作則,兩個孩子也習(xí)慣了母親這樣的做派,雖然皺著眉頭,但是還是撿著自己不愛吃的吃一些。

早飯過後,姬亓玉就對兩個孩子說了今日遊玩的計劃,昭姐兒最開心,譽哥兒卻有些不太積極,這樣冷的天,他寧願窩在屋子裡臨字帖,讀幾頁書。但是他爹說了是全家集體活動,想了想還是點頭應(yīng)了。兒子的脾性徽瑜是知道的,瞧著他這樣子,心情也好了幾分,給孩子傳了厚厚的衣裳,披了大氅,牽著他的手往外走的時候,這才說道:“整日們在屋子裡有什麼樂趣,春夏秋冬,四季更替,就應(yīng)該賞四時美景,纔是順應(yīng)天時。”

“是,兒子知道了。”譽哥兒回道,但是精神還是不怎麼高。

“過了年我跟你爹商議過了,要送你去山陽書院讀書,到時候你一年才能回來一次,山高水遠(yuǎn)的你陪著我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徽瑜故意嘆口氣一副很是傷心的樣子。

譽哥兒一愣,山陽書院他自然是知道的,昭姐兒整日在他耳朵邊講熙哥兒在山陽書院如何如何,早就如雷灌耳,沒想到他也要去那裡讀書了。心裡一高興,小臉上也有了笑容。又想著自己這樣一走,爹孃肯定傷心,帶自己出來玩自己還不樂意,就覺得很是愧疚,立刻就換了一副樣子,圍著他娘轉(zhuǎn)起來。

對著兒子使心機,姬亓玉無奈的笑了笑,因爲(wèi)是嚴(yán)冬,鑿的人工湖裡已經(jīng)結(jié)了厚厚的一層冰,圍湖建的花廊此時還並未栽種花枝,因此略顯蕭條。待到明年春上挪來栽養(yǎng)數(shù)年的藤蔓花樹過來,鬱鬱蔥蔥爬滿花廊,那時纔是好景色。

小小並未在地上走,而是順著花廊上頭的木頭攀爬,昭姐兒在下面追,小小在上面跑,譽哥兒跟在姐姐身後,小小跑得快了,有的時候還故意停下腳步等一等,做各種有趣的動作逗昭姐兒開心,即便是在這略顯蕭瑟的庭院裡,有了這歡快的笑聲,也讓人憑空多了幾分笑顏。

姬亓玉看著徽瑜面上的笑容心裡這才鬆了口氣,心裡想著果然自己是猜對了,這段時間太忙顧不上她,女人家總是要人陪的,是他自己疏忽了。想到這裡主動牽起徽瑜的手,對她講道:“等到春天來了,我們一家去玉澄園住幾天,或者去莊子上,你看如何?”

徽瑜轉(zhuǎn)頭看著姬亓玉,玄色狐皮大氅襯著他玉般的容顏,越發(fā)有了幾分出塵的味道。這樣的男人再過上幾年,登上那無人能及的高峰,威嚴(yán)加身,手握天下,不曉得多少女子爲(wèi)之癡狂。那時候,自己雖然還未三十歲,但是在這時空也已經(jīng)是老黃瓜一條了,真是倍感悲哀。

“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到了春天只怕你會更忙。刑部那邊沒多少差事,但是海運卻正是最忙的時節(jié)。”徽瑜道。

“只要是想總能有時間的,這個你無須擔(dān)心。”看著她不開懷,他也不開心。

“那到時候再說吧,你若有時間咱們再去,若是沒時間就算了。”現(xiàn)在京都形勢緊張,又有了懷王的事情壓著,等到明年春天到時候只怕寧王那邊會盯的更緊。“你身上差事多,不能因私廢公,惹人非議就不好了。”說到這裡頓了頓,“懷王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之前邢玉郎跟她見過這件事情,自然不會輕輕放下,但是姬亓玉到底是怎麼想的徽瑜一直沒有問,趁這個機會正好問一下。

姬亓玉就皺了皺眉頭,好久才說道:“這件事情放是放不過的,只是在想著怎麼講出來。”

說到底其實姬亓玉還是顧念著兄弟情份,不想把懷王一棍子打死,但是又怕懷王后頭繼續(xù)搗亂,這個輕重不好拿捏,果然被刑玉郎猜中了。這其實不算是缺點,但是到緊要關(guān)頭這樣的由於有的時候就會壞事兒。所以現(xiàn)在邢玉郎都不願意讓她插手外面的事情,更多的也是怕她女人家心慈手軟貽誤時機。

可是邢玉郎再也想不到,她並不是這裡的女子,若真論狠心,她是狠得下心的。她不去壓別人別人就要來壓她嗎,與其被別人壓死,她寧願壓死別人。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狠毒也好,活命跟前誰還不能自私自利的。

想是這樣想,但是真做起來終究是心裡有道坎兒,所以這會兒姬亓玉的猶豫徽瑜就特別能理解。想了想,她就笑著說道:“與人爲(wèi)善這樣的事情誰都會講,但是未必誰都會做。若是將來你爲(wèi)先,下面的人是罰是赦全在自己,若是敗的那個,就要憑別人了。”

與其將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不如掌握在自己手裡,善惡之間全憑自己。

姬亓玉側(cè)頭看著徽瑜,月白色的大氅鑲嵌著一溜的雪狐毛,那一抹嫣紅的脣色如火般妖嬈。這樣的話別人心裡明白,但是不會跟他講,也只有她不管不顧的會說出來,都說親密如夫妻,也不能盡言盡信,可她待他一如當(dāng)初。

展顏輕笑,前方兒女的歡笑聲還在耳邊環(huán)繞,他卻覺得這方寸天地如此愜意,“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算不上心慈手軟之輩,只是……不想做而已。”

不想做就是心裡有負(fù)擔(dān),徽瑜也懂,她就笑了笑,“你只想想懷王算計你的時候,可曾有這樣的猶豫徘徊。”

姬亓玉沉默了,牽著徽瑜的手徐徐往前走,“你講話還是這般的犀利。”

“那也看對誰。”這話一點不錯,若是換個人,徽瑜是再也不肯多講一個字的。

“你就這般信我?”

徽瑜一怔,想起自己心中的秘密,一時間就有些不自在,她信他嗎?她是很願意相信他的,可是這麼多的事情糾纏在一起,這樣的信任能扛過去嗎?

“至少目前我是相信的。”徽瑜輕聲說道。

姬亓玉覺得有些好笑,信口問道:“以後便不信了?”

徽瑜竟答不上來,猶豫一會兒才說道:“皇后娘娘穩(wěn)坐中宮,這些年無人能撼動,除了娘娘本身是個寬厚待人的,卻還有另外一項原因。”

姬亓玉聽著徽瑜這話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麼講這個,眉頭微皺,就聽到徽瑜繼續(xù)說道:“皇后娘娘孃家式微,全憑皇上給與的榮耀,就這樣陳家後面子嗣中也無出類拔萃之輩。”講到這輕輕一嘆,徽瑜到底是不願意這樣跟姬亓玉生分了,有些話憋在心裡時日久了就會內(nèi)傷,再久了兩人就真的生疏了,說出來了不管如何,總能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姬亓玉面色頃刻間一變,沒想到徽瑜居然會這樣講,他看著她,“你是不信我?”若是真的相信與他,又怎麼會擔(dān)心這些?

她就知道她會這樣想,徽瑜也不惱,反而笑著說道:“我信你,你信我,可是我不能保證我孃家人一點錯誤不會犯,你也不會保證將來三千粉黛獨我一個,這些個空口無憑的誓言誰都會講,可是到時能應(yīng)得幾分誰知道。事到頭上,別人會推著你我往前走,縱然掙扎,卻還有禮法規(guī)矩捆著綁著看著。”

姬亓玉的呼吸忽然變得有些沉重,再也不會想到徽瑜居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到以後的事情了,居然還能想的這樣的分明。這是把以後的他算計的清清楚楚的,這樣的冷靜自持,這樣的條理分明,連規(guī)矩禮法無可奈何都出來了。

他忽然無話可答。

他的確是無法保證。

徽瑜也不看他,自顧自的說道:“這些事情其實早就該想的,只是不想去想,不願去想,如今你坐上了親王,你我不去想,別人也會替你我想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別人的確替他們想了,還想得很透徹,甚至於自己孃家連後路都開始準(zhǔn)備了。外戚強大,哪一朝都是一個如鯁在喉的存在,但是外戚扶持你上去不就是爲(wèi)了前程跟榮耀嗎?卸磨殺驢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發(fā)生在徽瑜的孃家,徽瑜夾在中間又能如何?丈夫跟孃家要如何抉擇?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奮鬥的目標(biāo)跟前程,當(dāng)兩個人的目標(biāo)相沖突的時候,矛盾自然就立起來了。

無可阻擋,無法避免,這是歷史的規(guī)則。

徽瑜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姬亓玉也聽懂了,同樣的他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給出一個答案,甚至於連一個含糊的答案他都給不了。

此時豪氣干雲(yún)的做了保障,以後如果食言,帶來的傷害更加的巨大。而且他素來不是一個說空話的人,他想要周全此事,如果還未努力就斷言做不到,這也不是他的作風(fēng)。

“你不開心是爲(wèi)這個?”

“也是也不是,我只是覺得如果一定要犧牲幸福去成全那個位置,與我看來不劃算。可我始終只是一個女人,我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初衷如是,可是如今回頭看看,當(dāng)初的初衷早已經(jīng)面目全非。歷史的腳步,朝廷的傾軋,他們早已經(jīng)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現(xiàn)在讓姬亓玉甩袖子不幹了,不要說別人,便是定國公都能吃了她。一家子的性命跟前程都押上了,你說不敢就不幹了,這麼些人怎麼辦?所以這話徽瑜肯定不會講,所以這件事情就沒有明確的答案。

“我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會有負(fù)於你。”

“我曉得。”

“……那你爲(wèi)何還庸人自擾?”

“當(dāng)今聖上天縱英才,可內(nèi)宮事上,還不是被嬪妃多有算計,你心裡心知肚明。”

“我跟他不一樣。”

“歸根結(jié)底,最後還是殊途同歸。”

兩人依舊攜手往前走,前面昭姐兒跟譽哥兒帶著小小玩的開心,徽瑜眼睛裡帶著點點笑意,話說出來了,心裡輕快了,至於最後如何,她努力過了對得住自己的心,至於結(jié)果,她就不強求了。能在最美的年華,遇上自己心動的人,談一場驚心動魄的戀愛,也算是夠本了。

在這樣的時空,她已經(jīng)算是女子中最令人羨慕的存在了。

姬亓玉不明白爲(wèi)什麼徽瑜這會兒反而笑的開心了,好似之前那些愁緒一下子全掃光了,“你……還笑?”

女人心,總是這樣難懂嗎?

“那我要哭嗎?”

姬亓玉:……

“我在想,現(xiàn)在你能不能登上那個位置還不好說,想這麼多才是庸人自擾。就算是你真的坐上去,如果有一天也要選秀進(jìn)宮,恩*後宮,至少我們也曾有過最美好的時光。我這人最好的一點就是不奢求,我從不奢求不屬於我的東西,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會讓自己過得很開心的。”

姬亓玉:……

聽這樣的話,簡直不能再糟心!

別人家的女人哭著鬧著挽君心,怎麼到他這裡就跟爛菜葉子一樣掃地出門?

姬亓玉的鬱悶徽瑜想不到,徽瑜的故作瀟灑姬亓玉也不瞭解,男人跟女人看待事情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

自從那日的對話之後,姬亓玉這幾日都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能妥善的安置所謂的外戚。

安置不好,他們夫妻只怕也安生不了了。

邢玉郎去了河西大營操練那些個所謂的老弱病殘,年前刑部事情越發(fā)的多,懷王的事請器械司已經(jīng)不敢再拖了,催了三遍讓姬亓玉拿主意。想起那日徽瑜的話,姬亓玉總覺得如果一個皇帝能被外戚所擾,歸根究底還是皇帝不夠強,既是這樣自己就要越發(fā)的努力纔是。

懷王做的事情,姬亓玉到底是還是毫無遮掩的報了上去,果然,帝大怒。

散朝之後,懷王已經(jīng)十分自覺地去御書房外跪著求皇帝開恩去了。姬亓玉卻被姬夫晏堵在了宮門口前,兩人四目相對,周遭經(jīng)過的官員個個目不斜視快步溜走,好似壓根就沒發(fā)現(xiàn)這邊的兩位王爺。

“我以爲(wèi)你會手下留情。”寧王看著靖王由於這麼些日子,到底還是顧念著兄弟情份,心裡才鬆口氣,沒想到姬亓玉就下了黑手。

“法不留情,既然犯了錯就要承擔(dān)責(zé)任,這次饒了他,下次只怕會犯更大的錯誤,你這不是救他是害他。”

“你總你是有你的大道理,一點兄弟之情都不念?”

“當(dāng)初你們算計我將冒牌的嶽水青送來的時候,怎麼就不想著兄弟之情?當(dāng)年我赴邊關(guān)的路上差點魂歸九泉,怎麼就不念著兄弟之情?我的妻子在宮裡差點一屍兩命怎麼就不念著兄弟之情?這個時候講兄弟之情不覺得可笑?”提及往事,姬亓玉的神色有些難看,說起來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當(dāng)真是十根手指數(shù)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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