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剛說完,就聽到背後有一個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心中不知爲何突然跳了一下,她眼皮也不禁跳了跳,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趕緊往後看去,發現是顧程倒在她身後不省人事。
顧程本就有些發白的嘴脣,此刻更白,襯的整個人憔悴無比,眉目疏冷,病弱感十足。
蘇冉秀氣的眉毛蹙了蹙,有些不可置信,趕緊蹲下身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小聲叫道,“顧程,顧程……你醒醒啊,別嚇我。”
顧程的脣抿的很緊,劍眉也狠狠蹙起,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額上冒出豆大的冷汗,表情有些痛苦,喉嚨裡微微溢出些嗚咽聲。
蘇冉當然知道他肯定不會在開玩笑,有些無措,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纔好,聲音有些哽咽,“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顧程手腕上的傷口不斷溢出血來,將紗布徹底染紅了,現在又滲進土地裡,場面煞有些嚇人。
蘇冉抑制住剛要掉出來的眼淚,朝旁邊看了看,現在他們在山裡的小道上,四周都是參天的大樹,微有些陽光透過樹葉的空隙泄露下來,四周很寂靜,只有小鳥婉轉的叫聲能略聽清一二。
正當蘇冉有些無措,看著顧程流血的手腕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渾厚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小姑娘,怎麼了?”
蘇冉心中一驚,還以爲是之前的人跟上來了,略帶驚懼的回頭,一個蒼老的老人從林間走了出來,蘇冉這才微微放下了心。
老人垂眸看了顧程一眼,捋了捋鬍鬚,復又重新看向蘇冉,眼底滿是認真,“小姑娘,這傷要是再不治,他可能會因爲失血過多而休克。”
蘇冉立馬慌了,眸中水波粼粼,很是驚慌,當即就略帶急切的問,“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老人看著她,眼神很嚴肅,“要是你能信得過我的話,就暫時先到我家裡去,我略懂中醫,應該能幫他調養好。”
蘇冉眼神落在顧程身上,有些遊移不定,畢竟僅僅幾天,他們就遇到了這麼多不測,她的警惕心已經大大升高了,對於陌生人,她總是有些不太相信。
顧程的臉色愈加蒼白,血絲,透過紗布落在草地上,泥土顏色都有些變深,顧程額上的冷汗更多,連高挺的鼻樑上都多了幾滴汗,看的蘇冉有些心疼。
蘇冉重新看向老人,咬了咬牙,還是決定,“那就麻煩您老人家了。”
老人一直等著她做決定,聽她這樣說,眼神頓時亮了亮,擡手準備將顧程攙扶起來。
蘇冉連忙將他的手拂開,歉意的笑了笑,“還是我來吧!我怕你扶不動他。”
老人點了點頭,“我有個三輪車在附近,你先別動,我把它騎過來,你就將他扶在車上就行。”
蘇冉鬆了口氣,感激的點了點頭,用紙巾給顧程額上擦了擦汗,在原地等著老人。
不多一會兒,老人便來了。
蘇冉便趕緊將顧程的手架在她肩膀上支撐著他起來,老人也趕緊下車搭了把手,成功將他放到了三輪車後。
老人便帶著他們下了山,到自己的屋子裡。
在下山的路上,老人和蘇冉簡單聊了幾句,原來,老人醒這麼早到山裡是爲了採草藥的,聽到他們的聲音纔出了山林看個究竟,沒想到救了兩個人回來。
通過這短短的對話,蘇冉便知道了,老人名叫許軍,老人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醫術十分精湛,是村裡唯一的醫生,而且人還十分幽默風趣,和他聊了會兒,蘇冉只覺得原本因爲那兩個綁匪而緊繃的心放鬆了下來,嘴角不免勾了勾,附和著老人微笑。
到了老人的屋裡,草藥的藥香撲面而來,苦澀中微帶著些甘,讓人腦袋立馬清醒了許多。
許軍朝她笑了笑,配合她將顧程從車下拉下來放在牀上,就說道,“你先等會兒,今早剛熬了一副藥,我去熱一下,給他吃下,他差不多就能醒了。”
蘇冉眼睛一亮,趕緊點了點頭,眼底帶著感激,“麻煩爺爺了。”
許軍呵呵笑了兩聲,“你這女娃,都喊爺爺了,還客氣啥。”
說著,他便走到藥爐邊,將今早煎的藥再煎一次,直到絲絲縷縷的熱氣冒了出來,他纔將火關掉,將裡面深咖色的藥倒了出來。
許軍端著藥走到蘇冉面前,“喏,你端著吧!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只能你喂他了。”
蘇冉點點頭,眼神落在牀上顧城身上,雙頰有飄上些緋紅,許軍自然看出了她面上的害羞,也不多說,就轉身離去。
蘇冉看了下手裡的藥,苦澀的氣味尤其重,勺子在碗中滑動,液體在乳白色的勺子間翻涌。
她稍稍舀起一勺,微微低頭放在脣邊吹了口氣,又在空氣中晾了一會兒 直到不再燙了,纔將勺子放在顧程脣邊,微微抵開他的雙脣,將那一勺液體灌了進去。
在喝下的那一瞬間,顧程就微微蹙起了眉,看樣子是十分不好喝,蘇冉略有些心疼,但還是一勺一勺的將藥喂進他嘴裡。
雖然在空氣中晾冷了一會兒,但還是有些熱意,一杯藥下去,顧程頭上流出的汗更多了,蘇冉心疼的拿起一旁的紙巾輕輕按壓在他頭上,將汗吸走,正當蘇冉想要換個紙巾時,手下顧程的眼睛卻驀然睜開了,雙目相對,蘇冉心中一悸,不知爲什麼手竟微微有些顫抖。
顧程擡眼就看到了略顯簡陋的天花板,倒也沒注意她的手,有些吃驚,啞著聲音問道,“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蘇冉將手收了回來,動了動脣,剛想回答,許軍就拖著步伐走了進來,呵呵笑了兩聲,“我在山裡遇見你們的。”
顧程輕輕吸了吸鼻子,房間內的藥味便鑽進他的鼻子裡,老人走的更近,手裡還端著一個泥一樣的東西。
見顧程表情有些疑惑,蘇冉便輕聲和他解釋道,“就是救你的爺爺,他懂醫術,剛纔那碗藥就是他熬的。”
顧程點了點頭,搞明白了狀況,偏頭看向許軍,儘管眉目仍然疏冷,但眼底卻帶著明顯的感激,“老人家,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