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爲什麼還有意義嗎？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母親！不管你怎麼對我哦，我都告訴自己，你其實是心裡是愛我的。你這樣對我，一定是我自己做的不夠好，是我的錯，我改，我改到你滿意爲止。小時候，你讓我讓著龍凱哲，我哦即便不開心，我也照做了，我只是想讓你開心。現在你告訴我，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個笑話！我只是你抱來的孩子！那麼是不是你接下來要告訴我，你的兒子是龍凱哲？”
沈天昊一字一句的說著，眼角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
溫柔被沈天昊的這句話給震住了。
龍凱哲真的會是柳姨的兒子嗎？
回想起以前柳姨對龍凱哲的百般好，溫柔心裡有些不淡定了。
她直直的看著柳姨，十分期待她的回答，但是看到沈天昊傷心難過的樣子，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讓柳姨說出真相。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柳姨咳嗽了幾聲。
溫柔就勢替她順了順背，而沈天昊快速的上前兩步，胳膊擡在半空中，卻突然停下了。
他剛纔只是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卻在瞬間響起了柳姨剛纔說過的話。
一雙手就那麼尷尬的停在半空中，要落不落的。
柳姨看著這一幕，眼底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天昊，你是個好孩子。”
“可是卻不是你的兒子！”
沈天昊頹然的放下了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柳姨了。
叫了一輩子的媽媽居然 不是自己的母親，這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事情嗎？
柳姨突然伸出了手，拉住了沈天昊的手，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牽起沈天昊的手，卻讓沈天昊心情十分複雜。
曾經多少次都希望可以被柳姨牽著自己的手，如今真的做到了，卻覺得異常的諷刺。
柳姨的手有些冰冷，卻很柔軟，那種感覺讓沈天昊第一次感覺到什麼是媽媽的溫暖，可惜現在他卻覺得難過，心口疼的窒息。
他想要甩開柳姨，可是又顧忌著柳姨的身體，就那麼尷尬的看著柳姨，眼神中的受傷讓人不忍直視。
柳姨嘆了一口氣，第一次慈祥的看著沈天昊，拍著他的手說：“你雖然不是我兒子，可是我是你的姨媽，我們畢竟還是有血親的。天昊，你和龍凱哲其實是表兄弟。”
“什麼？”
這次不但沈天昊驚訝，連溫柔都愣住了。
沈天昊和龍凱哲是表兄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姨好想累了，可是又不想這樣放下溫柔的手。她的手有些冷，溫柔十分擔心，連忙起身給他墊了一個靠墊，並且把被子往他身上拉了一些。
沈天昊看著柳姨此時蒼老的樣子，猶豫了一會，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手，轉身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塞在了柳姨的手中。
水，只有半杯，逸不出來，也不至於喝不到，對這份細心，溫柔自嘆不如，她看了一眼柳姨，柳姨垂著眸子，看不清眼底的思緒爲何。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和壓抑。
沒人著急讓柳姨開口，如果可以
，沈天昊寧願她今天什麼都不說，本來身體就虛弱，現在因爲情緒激動更是讓柳姨出現一絲疲憊之態。
儘管得知她不是自己的母親，可是這麼多年來的期待，這麼多年 來的關懷和等待，還是讓沈天昊有些不忍心。
柳姨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氣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天昊，很多次我都希望你是個和沈飛一樣的孩子，那樣，我就可以完全對你不管不問了，甚至可以憎恨你，打罵你，可是你總是那麼乖巧，讓我心裡十分難受。”
沈天昊別過了臉，他的心裡堵得要命，可是卻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
溫柔一直沒插話，這個時候，她的職責就是看著柳姨別出什麼太大的波動就好。
柳姨見沈天昊沒有說話，眼底劃過一絲落寞。
“其實我和你媽媽是一對雙胞胎，只不過小時候你媽媽被人販子拐走了，從此以後她就成了我父親心裡的牽掛。當年，爺爺爲了這件事情一口氣沒上來，直接下了黃泉，那一刻開始，我父親就禁止在家裡再提起這件事情，所以外界只當夜家只有一個女兒。來年我媽媽又生下了我弟弟，夜家有了男丁繼承，慢慢的，大家也就忘了這件事情。”
柳姨慢慢的說著，溫柔卻因爲這個開頭而有些詫異。
沒想到柳姨居然是夜家的女兒！
“柳姨，你和夜薔薇是姐妹？”
溫柔的問題讓柳姨冷笑了一聲，“夜薔薇是我！她佔據著我的名字二十多年了，佔據著我的身份，我的家庭！”
這樣的真相讓沈天昊和溫柔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想告訴我，現在夜家的那個夜薔薇纔是柳芳芳嗎？”
沈天昊看著柳姨，柳姨直視著他的目光淡淡的說：“對！她纔是柳芳芳，是你的親生母親！”
沈天昊趔趄了一下，幸虧有個牀頭可以扶著，可是他依然覺得有些站立不住。
柳姨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纔是夜薔薇，在夜家從小長大的夜家長女夜薔薇！當年我經人介紹認識了龍寒，並且對他一見鍾情。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他還有個戀人，並且兩人早就育有一子。他對我很好，上門提親的時候，爸爸有些不太同意，可是當時我和他早已發生了親密關係，頂著家族的壓力，我非要和他在一起，和爸爸鬧得十分不愉快。可是爸爸爲了怕我受委屈，還是將夜家的信物交給了我，只希望龍寒能看在夜家長女的面子上婚後對我好點。”
“我們結婚後第二年，龍凱哲就出生了。當時我十分開心，有個愛我的丈夫，有個自己的兒子，我的家庭該是多麼的幸福美滿啊。直到遇到柳芳芳的那一天，這所有的幸福都結束了。”
“她看到我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十分震驚，而我卻是知道自己曾經走失的妹妹的。那時候，沈飛還是個公司小職員，柳芳芳是他的妻子，他們的家庭條件並不好。我以爲是老天爺憐憫我，讓我在二十多年之後能夠找回自己失散的妹妹，就把一切真相告訴了她，並且去做了親子鑑定。”
“柳芳芳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後大哭一場，我心疼她生活困苦，又懷著身孕，所以屢次
出手相助，並且將她帶入家中照顧。可是誰能想到，柳芳芳對龍寒產生了好感。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攪在一起的，只是當我得知的時候，我感覺天都要塌了。我曾經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可是被柳芳芳一直攔著，直到天昊的出生。”
“那是一個讓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日子。她讓我帶著天昊回他家給沈飛，說沈飛總是打她，她不想和他過下去了。我當時已經知道她對龍寒的心思，怎麼可能讓她繼續留在家裡？那一天我們大吵了一架，我甚至開口將她趕了出去。可是晚飯的時候，龍寒卻帶著她和天昊回來了。當時天昊發著高燒，外面還下著大雨，我再怎麼恨，也不能將他們孤兒寡母的扔出去啊。”
說道這裡，柳姨看著沈天昊，眼底劃過一絲痛苦。
沈天昊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這些上一輩的恩怨他根本就不知道，可是現在聽著心裡確實難受的要命。
“然後呢？然後你就收留了他們是嗎？那你又怎麼會變成柳芳芳？而她又怎麼成了夜家大小姐？”
“呵呵，沈飛打電話來，說同意離婚，讓她帶著兒子回去給他。柳芳芳怕回去之後沈飛不讓她走，就拜託我把你送回去。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外甥，我沒法看著你在柳芳芳的厭惡下生活，所以我答應了。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她在我的身上放了東西。”
說道這裡的時候，柳姨的身子有些顫抖，好像是因爲當年的那些事情牽引著情緒，讓她再次咳嗽了幾聲。
杯裡的水有些冷了，沈天昊給他續了一些。
柳姨看到這裡，眼底劃過一絲痛苦。
“我去了沈家，沈飛態度和電話裡說的根本就不一樣，他不肯離婚，孩子被他吵得大哭起來。當時因爲生病，柳芳芳並沒有給天昊吃奶，我知道他是餓了，可是我早就給凱哲斷了奶水，沒辦法只好去廚房熬點小米粥，並且讓沈飛照看著孩子。可是我沒想到的是，當我打開煤氣罩的那一刻，我的身上突然著了火，那火勢很大，瞬間就將我給吞沒了。幸虧沈飛搶救及時，我才撿回了一條命，可是我的臉毀了。”
柳姨說道這裡，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眼角的一滴淚水潸然而下。
溫柔不知道當時柳姨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被自己的親妹妹算計，差點葬身火海，這種傷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吧？
沈天昊卻好想冷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我想我可以猜到了。柳芳芳利用這次意外成功的和你身份對調了，她成了龍寒的妻子，成了夜家的大小姐，而你卻成了沈飛的妻子，一個被意外毀容的女人。至於我，自然而然的成了你的兒子，而龍凱哲卻留在了柳芳芳身邊是嗎？”
“是的！”
柳姨睜開了眼睛，看著沈天昊，聲音已經有些嘶啞。
“我以爲這就是我的終結，我毀了容，以殘軀之身殘沿喘息，卻沒想到沈飛在我尋死未果之下強暴了我。他天天看著我，守著我，讓我根本找不到任何求死的機會。直到一個月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懷孕了，而那個孩子就是青黛！”
柳姨的話剛說完，門外再次有了響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