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心情激盪,張大鵬對所見的地道並沒有全面的認識,但這會兒,他終於意識到,這裡是墳場,是進犯者的墳場。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都不需要有多精良的士兵,也不需要多少人,光這些農(nóng)民,拿幾桿破槍就成。
再想到那些每天認真刻苦訓(xùn)練的男男女女,張大鵬突然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這要是他帶著騎兵營來進攻這裡……
清苑,一個個村鎮(zhèn)就是一個個節(jié)點,一條條地道通過連接這些節(jié)點,就組成了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
進入者,有死無生。
張大鵬想到的,這裡的人都能想到。
午飯過後,張大鵬把剩下的,沒進入過地道的都打發(fā)進了地道。下午四點,士兵都上來了,張大鵬派人請韓立洪過來。
讓士兵進入地道,張大鵬就已經(jīng)等於表明了態(tài)度。張大鵬這個動作一做,衆(zhòng)人立刻就知道了。
很快,韓立洪和張越明、王老鍾、李德山等人都來了,他們?nèi)巳四樕隙紟е唤z壓抑不住的喜氣。
精銳的騎兵那是用錢堆出來的,現(xiàn)在好傢伙,一個騎兵營這麼一眨眼,輕飄飄地就到手了。
騎兵營全體將士在院中列裡,張大鵬一個人站在隊列之前。
進到院子裡,衆(zhòng)人自動停下腳步,韓立洪一個人向張大鵬走去。
離張大鵬三米,韓立洪站住。
這時,張大鵬神色肅穆,他大踏步走到韓立洪身前,立正,敬了一個軍禮,高聲道:“韓先生,張大鵬及騎兵營全體將士決心追隨麾下!”
韓立洪回了張大鵬一個軍禮,他容顏如鐵,目光熾烈如火,高聲道:“我代表清苑父老,誓與諸位兄弟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韓立洪的聲音,字字鏗鏘,如刀如劍,震人神魂。
“同生共死,不離不棄!”幾乎同時,所有人無不奮力吶喊,聲震長空。
待吶喊聲平息,韓立洪默默佇立,但忽然間,他笑了。登時,就如陽光驅(qū)散烏雲(yún),凝重之色一掃而空。
衆(zhòng)人都是一愣神。
韓立洪又高聲問道:“兄弟們,想不想娶老婆?”
衆(zhòng)人再愣,忽然,一人道:“想,怎麼不想?做夢都想!”
人羣裡,爆發(fā)了陣陣鬨堂大笑。
這時,韓立洪的神色又凝重起來,他沉聲道:“兄弟們,今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你們將在這裡娶妻生子,成家立業(yè)!”
誰能想到這事兒,靜默半晌,一人問道:“真的?”
韓立洪又笑了,道:“我們這兒最差的後生,娶的也是別的村裡最漂亮的姑娘。”
這話絕不是吹牛,誰都信,這羣血氣方剛的牲口眼裡都放射出另外一種光芒。
隨後,李德山講話,最後,王老鍾代表村裡的長者表示熱烈歡迎之意,然後宣佈繼續(xù)擺宴!
今天這頓酒,純粹是爲(wèi)了慶賀,爲(wèi)了高興,所以李巧珍沒唱《松花江上》,但聰明人哪都有,只聽了一遍,便把歌詞和曲調(diào)都記住了。
酒至酣處,突然就唱了起來。
男人哀慟,往往比女人更要讓人動容。
又是人人落淚。
――――――
一隊警察和一營騎兵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如人間蒸發(fā),沒有絲毫線索可循。
這個消息傳來,穆春成和趙寅成都差點暈過去。
穆春成暈過去是因爲(wèi)心疼,這麼消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人包了餃子,整個騎兵營完了,徹底完了。
趙寅成暈過去,是因爲(wèi)擔(dān)心,這股土匪太邪姓,是不是[***]搞的鬼?如果是[***],那這一營騎兵要是被[***]拉過去,那後果就太嚴重了。
除了這些,趙寅成還有更擔(dān)心的,他原本就不放心穆春成,現(xiàn)在就更不放心了,這個穆春成和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guān)係?
三天後,失蹤的那些警察回來一位。
這位回來,不僅沒有帶回任何有用的消息,反而給警察局,給整個國民政斧一個大耳瓜子。
人家要贖票,要警察局,要國民政斧去贖票。
東西要的不多,每位兩百個大銀兒。
趙寅成和江蘇豐的臉色都變成了豬肝。
――――――-
聽說有個警察回來了,穆春成一刻不停地趕到了市黨部,來找趙寅成。
到了趙寅成的辦公室,趙寅成皮笑肉不笑地給了穆春成一封信。
信是張大鵬的親筆。
在信中,張大鵬把蔣介石痛斥一頓,也對副司令張學(xué)良深表不滿,最後表示,騎兵營全體將士決心捐身赴國難,回東北血戰(zhàn)沙場。
這他媽都哪跟哪兒?張大鵬這個王八犢子!穆春成氣的剛要把信撕碎,但突然,他看到趙寅成毒蛇一般的目光,心就哆嗦了一下。
穆春成倒不是怕趙寅成,而是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姓,他是要背責(zé)任的。
張大鵬你個王八犢子,不管你幹嘛去,也不能這麼害老子?。?
盯著穆春成,趙寅成道:“穆旅長,關(guān)於這件事,你是不是應(yīng)該給趙某一個交代?”
這可不是小事兒,不僅穆春成有責(zé)任,他也有責(zé)任,所以,爲(wèi)今之計,就是把責(zé)任都推到穆春成身上。
而且,藉此也可以壓一壓穆春成的氣焰,出口惡氣,但是,趙寅成萬沒想到,這個時候,穆春成的丘八脾氣發(fā)作了。
“麻痹的,你趙寅成算他媽是什嗎東西,要老子交代?”二話不說,穆春成破口大罵。
“你你你……”差點沒得心臟病,趙寅成指著穆春成,手指顫抖,說不出話來。
愛咋咋地,去他媽的!穆春成也不管了,摔袖子走人。
穆春成一甩袖子走了,趙寅成氣的渾身顫抖,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
平靜下來後,又思索半晌,趙寅成拿起了電話。
接下來的這些天,趙寅成是焦頭爛額。
儘管他把責(zé)任都推給了穆春成,但穆春成鐵了心,愛咋咋地,乾脆不理他,任嘛也不管了??赡麓撼纱笕鍪中?,但他不行,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兒,他總得有個報告。
可這個報告,難寫??!至少,至少,在報告裡,他總得給出那一營騎兵到底哪去了吧。
就在趙寅成焦頭爛額的時候,萬沒曾想,又有比這更驚心百倍的消息傳來。
高陽縣、鑫縣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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