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想想看吧，西大區(qū)新城市的廣大普通勞動人民，也能花幾十塊錢就能掛到專家號，且不再需要爲付不起救護車費而焦慮；

只需要拿出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就能滿足一個月的生活所需，不需要私家車，也能享受到方便快捷的公共交通系統(tǒng)；

方便快捷的兩輪電動車，能夠穿梭在大街小巷，用無現(xiàn)金支付系統(tǒng)整治各種小偷小摸的行爲；

基礎民生價格會有保障，把午餐貸掃入歷史的垃圾堆，取而代之的則是義務教育學生營養(yǎng)改善計劃；

再多一些免費公廁，禁止在地鐵內(nèi)亂撒亂拉……想來普通人應該會更喜歡這種生機勃勃煥然一新的新城市。

至於那些資本家……這就跟他沒什麼關係了。喬喻唯一想跟這些大佬扯上些關係的地方就是共富貴，均財產(chǎn)。

其實從華夏人的視角看來，任何宏大敘事都離不開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又或者說普通人的生活日常纔是對所有宏大敘述的真實解構。

所以哪邊融合哪邊，最重要的其實就是普通人集體意識投射。換言之，最終的融合就是不自信的被自信的同化。

顯然對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那麼自信了。

否則的話，也不會眼巴巴的求上門來。

所以喬喻雖然說了一堆自己都不太信的話，但並沒有任何心理上的負擔。

他從谷歌、微軟、IBM等等這樣高科技公司手上坑……嗯，不，應該說賺到的錢，能轉移支付到老美普通人手中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這一大筆錢最終還是落到那些資本家手中，變成賬號上一堆冷冰冰的數(shù)字。

所以還不如他先拿到手上，說不定還能爲未來文化自信帶來的融合減少阻力。從這一點上考慮，喬喻感覺自己是在做善事。

爲了世界絕大多數(shù)人趕緊過上好日子，他不被理解，甚至承擔一些罵名，喬喻都認爲是可以接受的。

甚至喬喻都被自己感動了，覺得自己做出瞭如此巨大的犧牲，如果不夾帶些私貨，會顯得他道德水準太高尚了些。

畢竟他不想當聖人。

最重要的是，搞技術的都比較單純。但喬喻覺得等約翰·馬丁尼斯這麼去報告的時候，讓那些管理層覺得自己的條件太簡單了，可能會不太適應。

畢竟喬喻自覺給人的印象應該並不是那種特別好說話的。

於是在約翰·馬丁尼斯決定暫時結束這次歷史性的通話，喬喻又加了一個小小的條件。

“約翰，差點忘了告訴你，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說完，壓根不給約翰·馬丁尼斯反應過來的機會，喬喻就繼續(xù)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我跟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有一些不愉快。所以如果谷歌真的想跟我合作愉快的話……

嗯，最好是能在我們正式達成合作之前，先行公開取消或者暫停現(xiàn)在以及未來一系列可能的合作。”

“這些都是小事……”

腦子裡全是該怎麼跟領導彙報跟喬喻談判結果，以及該如何勸說谷歌高層同意喬喻這一請求的約翰·馬丁尼斯，還沒反應過來，就隨口應了一句。

不過很快他便意識到這好像不是小事。

畢竟谷歌跟伯克利分校的合作好像還是挺多的。包括人工智能、機器人研究，等等很多領域。

當然主要都是谷歌出錢，請伯克利的教授跟研究團隊做事。畢竟伯克利分校在計算機領域還是很知名的。

理論上來說對於谷歌來說問題並不大。美國厲害的大學還是很多的。

哈佛、哥大、耶魯、麻省、斯坦福……

只要是金主，跟誰合作不是合作呢？哪怕伯克利分校有不得了的人才，以谷歌的影響力暗示一下，那些教授自然會選擇跳槽。

能夠自帶項目的教授，全世界任何一所大學都會舉著雙手歡迎。

唯一的問題是，如果沒有任何理由，谷歌突然宣佈這麼一個消息，讓伯克利分校的人怎麼想？

另外約翰·馬丁尼斯是真想不通，伯克利分校是怎麼會招惹到喬喻的。這種學術圈的大八卦他竟然還從沒聽說過。

“嗯……那個，雖然這的確不算大事，但總要有個理由。畢竟公司是講契約精神的，我們不能毫無道理的說終止合作，就馬上將之前的合作全部暫停或者取消掉。”

約翰·馬丁尼斯爲難的說道。

喬喻則只是笑著應了句：“沒事的，約翰教授。反正我剛纔的想法你也要跟上面彙報，你只需要把我這個條件跟剛纔的條件一起說。

至於是否接受那是上面考量，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們?nèi)A夏人把合作叫緣分，如果上層不能同意我這個條件，只能說明我們的緣分還沒到。”

很委婉的說法。

不過約翰·馬丁尼斯已經(jīng)明白了，之後這個條件可不是什麼添頭，而是雙方能夠達成合作的必要條件。

“我能問一句嗎？喬博士，你跟伯克利分校之間有什麼不愉快的？我想也許這中間是有什麼誤會。

你知道的，我認識很多伯克利分校的人，教授甚至是董事會的成員。也許我可以幫你們之間做一些溝通，把誤會解開也許就好了。”

約翰·馬丁尼斯說這番話是好意，但喬喻卻突然變得不好溝通了，堅定的說道：“不，不，不，沒有誤會。約翰，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這件事沒得商量。

而且不止是谷歌。包括微軟、IBM、英特爾、英偉達這些……總之只要是提出想要在量子模擬計算方面跟我們合作的公司，我都會提出同樣的要求。

如果谷歌同意這個條件，我甚至願意在遠期股票期權獎勵這塊做出一些讓步。對了，我還正在促成華夏高校取消跟伯克利分校的所有合作。

相信很快你也會收到華夏這邊的消息，所以你不用勸我了，勸也沒用的。當然這並不是你的錯，甚至不是伯克利分校的錯。

好了，今天就先聊到這裡吧，你知道的，我還有一些其他的會談。哎，時差真是件很惱人的事情。再見，約翰。”

“等等，喬博士，還有件事。”

“哦？什麼事？”

“是這樣的，今年的量子計算產(chǎn)業(yè)發(fā)展大會打算在韓島舉辦，大會組委會已經(jīng)給你發(fā)了邀請函，你是否會去參加這次會議？”

“這個完全沒有興趣啊，而且我也沒有時間，大概是不會去的。再見。”

“哦，那再見，喬博士。”約翰·馬丁尼斯只來得及迴應了一句，對面便飛快的掛斷了視頻。

等他回過味兒來，視頻都黑了。

這位谷歌重要的科學家坐在那裡半天沒回過神來。

對面這小傢伙是要發(fā)動全行業(yè)抵制伯克利分校啊！這是什麼仇什麼恨，才能讓一個天才少年有如此大的怨氣？

哪怕伯克利分校的名氣再大，實力再強也經(jīng)不起這麼玩啊！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報考伯克利的考生都會少一大截。

對於這樣一所科研類的高校而言，最厲害的專業(yè)那些教授們拿不到投資，開不了項目，造成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

如果喬喻真要這麼玩還能成功的話，大概要不了幾年伯克利分校大概就會從頂級高校中除名了。

大佬都走了，還能剩下些什麼人？

不過這關他什麼事呢？

正如喬喻說的那樣，他只需要往上面彙報就行了。至於最後是否同意喬喻的建議，是那些老闆需要考慮的問題。

……

收拾好心情之後，約翰·馬丁尼斯拿起了電話，直接給托馬斯·庫裡安撥了過去。

這位集團的高級副總裁，也是他的直屬上司早就跟他交代過，跟喬喻談完之後不管結果如何，必須第一時間上報。

約翰·馬丁尼斯也能感覺到托馬斯·庫裡安那種迫切，電話剛打過去，纔剛響一聲，就被接通了。

要知道他之前給托馬斯打電話，經(jīng)常要響很久纔會接。這也讓約翰·馬丁尼斯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谷歌高層很可能會答應喬喻的條件。

哪怕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做法並不符合他所認爲的商業(yè)道德約束。

不過電話一接通，對面問的第一個問題讓他感覺有些奇怪。

“談完了嗎？喬喻同意去參加韓島舉辦的量子計算大會了嗎？”

“是的，已經(jīng)談過了。大會的事他拒絕了，表示完全不感興趣。”

對面沉默了片刻後，繼續(xù)問道：“好吧，那關於我們的合作建議？”

“他因爲一些科研倫理道德考慮，拒絕了我們的提議，不過喬博士覺得我們可以用另一種合作方式……”

很快約翰·馬丁尼斯便將喬喻的想法簡要的說明了一遍。

“嗯？理論方面的合作？他甚至願意幫我們培養(yǎng)相關的人才？”

“是的，不涉及具體技術，但是他會培養(yǎng)一批能理解其理論精髓的人才，然後配合我們的工程師做相關的研發(fā)。

但是他還有一個條件，如果不滿足他這個條件的話，那麼之前我們討論的一切他都不予認可。也不會跟谷歌展開任何合作。”

約翰·馬丁尼斯在電話裡如實說道。

“該死的！希望這不是個讓人無法理解又根本不可能達成的要求！”

“事實上這個要求的確很難理解，但我覺得達成也並不算很難。”

“哦？該死的，別賣關子，他到底想要什麼？”

“他想要谷歌立刻暫停最好是終止跟伯克利分校的一切合作。至少谷歌在跟我們進行技術合作期間，不要再以任何方式跟伯克利分校有任何技術方面的合作。”

“咳咳……那個，你確定沒有誤會喬喻的意思，只是終止跟伯克利分校的合作？”

“是得，我非常確定。關於這一點他很確定。甚至不止是我們，包括其他想要合作的公司他都會提出同樣的要求。爲此他甚至可以少要些激勵期權。

另外他已經(jīng)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讓華夏學術界取消與伯克利分校的各種形式合作。不要問我爲什麼，我問了，但他不肯說。”

雖然約翰·馬丁尼斯明確這麼說了，但托馬斯·庫裡安還是覺得腦子有些亂。

“所以伯克利分校是有什麼人得罪了喬博士嗎？”

“我剛纔說了，我不知道什麼原因，但這就是前提條件，拒絕了就沒得談。”

電話裡沉默了足足半分鐘，約翰·馬丁尼斯都快以爲托馬斯是不是去忙些什麼別的事了，聲音才悠悠傳來。

“好的，我明白了。你們約好了什麼時候進行第二次會談嗎？”

“他把我的號碼加入了白名單，我們這邊有消息的話，隨時可以在非休息的時間跟他聯(lián)繫。”

“那麼……馬丁尼斯教授。那麼你需要現(xiàn)在來Alphabet總部一趟。我想皮查伊先生會希望能親自聽取你的彙報。”

“好的。是現(xiàn)在出發(fā)嗎？”

“是的，立刻。”

……

在遷怒這一塊喬喻是言而有信的。當晚喬喻談了三家公司，不管是跟對方的技術主管，又或者公司高層，提出的都是同樣的要求。

錢、股票、激勵期權等等福利都可以談，但跟伯克利分校終止合作這件事情沒得談。

有且只有這麼一條前置條件，的確讓很多人疑惑。也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世界學術界。

國際數(shù)學家大會纔過去兩個月，菲爾茲獎帶來的關注度還沒完全散去，喬喻又剛剛在燕北大學舉辦了一場報告會，公佈的最新成果甚至直接影響到金融體系的穩(wěn)定性。

正是全世界對這位年輕學者關注度最高的時候，突然鬧出這麼個新聞的確大跌所有人的眼鏡。

所有人都開始到處打聽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伯克利哪位大神得罪了這位數(shù)學界新秀大師。

而且搞得這麼大，必須得深仇大恨，所以難道是伯克利分校的教授搶了喬喻的成果？

於是還有人開始跟各大數(shù)學期刊編輯打聽最近是不是有伯克利分校的教授在發(fā)佈論文，研究跟喬喻重合了……

至於伯克利分校的董事會，只感覺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