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閃爍,人們不知爲(wèi)的什麼買著醉,人生的路上仍然空曠到一無所有,大多人以爲(wèi)迎來來了最好的時代,卻用著最壞的方式活著,或頹廢,或墮落。
“這幾人在有規(guī)律的獵殺我們,我記得其中有一個說我是第五個,說明明天晚上還有第四個。”狍子恍然大悟道。
“余文樂,河山,魏一龍...”郭奇虎想著這前前後後的三個名字,皺起眉頭道:“下一個會是白鷲,他們所按照的順序是從後到前?!?
“西藏的三隻蒼鷹又如何,明天晚上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是教訓(xùn)?!惫婊⒆匝宰哉Z著,終於,在狍子,乃至很多不明身份的人推敲中,真正碰面,又或者硬碰硬的時候就要來了。
路邊的一家大排檔,微微發(fā)光的炭火,像是這寒冷的天的燈,吸引著來來往往的人,趙匡亂恭三兒在離竈臺最近的桌子上坐下,先給易螢火打了個電話報平安,這幾乎是趙匡亂每個晚上雷打不動的習(xí)慣,可笑自己這三百大洋買來的山寨機(jī)只是存著寥寥幾個號碼,讓趙匡亂常常懷疑是不是花了冤枉錢。
易螢火在電話那邊一陣埋怨趙匡亂還不死回北京,最後要挾趙匡亂如果過年不回去就不讓趙匡亂進(jìn)家門,讓趙匡亂恭三人睡大街。趙匡亂當(dāng)然是妥協(xié)的應(yīng)聲著,但真正能不能回去,他好像說了不算,同樣恭三兒也不行。
把手機(jī)收回兜裡,點(diǎn)了幾份份小炒,要了幾串烤餅,聽著老闆有著節(jié)奏感的刀聲,兩人如餓死鬼一般吃著,在醫(yī)院吃那些沒味道的盒飯比什麼都要煎熬,在這種地方,注意太多會變的不是一般的可笑。
排擋的生意不是那麼的好,零零散散的幾個客人,大多是些度日如年的打工仔,幾乎沒有幾個儀表堂堂的,清一色的工作服,何嘗不是一個大排檔的世界。
熱騰騰的食物讓趙匡亂忘記了感嘆,對趙匡亂而言,或許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有這裡吃的舒心。
開排擋的是個大鬍子的中年男人,有些發(fā)福的身材,一臉和氣到極點(diǎn)的笑容,總是低著頭切著菜,偶爾擡頭掃一眼大排檔。
端菜的是個中年婦女,和大鬍子挺有夫妻相,看來是這家排擋的老闆娘。在小燈泡下的桌子上,還趴著一個開起來剛剛上一年級的小女孩,正在田格本上一筆一劃的寫著作業(yè),嘴裡還有模有樣讀著,平淡到泛不起波瀾的一家子,像一碗涼白開,雖然沒有太多味道,卻偏偏能熬的過生活。
因爲(wèi)生意冷清的原因,老闆娘搬著一張小馬紮,坐在孩子旁邊輔導(dǎo)著作業(yè)。老闆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似乎對這冷清沒有一點(diǎn)失望,往嘴裡扔進(jìn)一根牙籤,挺有意思的叼了起來,看起來正在戒菸。
菜的味道挺可口,算不上特別的好吃,卻也讓人挑不出刺。六塊塊烤餅下肚,菜也被解決掉了大半,兩人摸著肚子打著飽嗝,恭三兒剔著牙,時不時打量一下專心幹著手上活的老闆,這家排擋是恭三兒找的,帶趙匡亂繞過了不知道多少小巷,說他認(rèn)識這裡老闆,但從坐下起恭三兒就沒跟老闆打過招呼,這讓趙匡亂有些懷疑恭三兒所說的。
“老闆,你刀耍的不錯?!惫齼郝氏却蚱瞥聊?。
老闆很有笑面虎嫌疑的笑著,佈滿老繭的手握住鑲案板上的菜刀,拔出菜刀有模有樣的耍了耍,還不忘切了兩盤芹菜,最後才把菜刀重新放回原處道:“活了大半輩子,也就學(xué)了這門手藝?!?
恭三兒沒有反駁的笑了笑,掏出紅塔山,放到桌上,看到老闆叼著的牙籤,沒有給老闆遞煙,自己也叼了一根,卻沒有抽。
“這麼好的手藝,放在做菜上,不覺得浪費(fèi)了?”恭三兒看似無關(guān)痛癢的問道,讓人看不出是有心還是無心。趙匡亂注意到了老闆眼中的變化,同樣也能感覺到恭三兒那股子不正常的認(rèn)真。
老闆再次看了恭三兒一眼,又看了看安靜喝著熱湯的趙匡亂,臉上仍是笑著,很難讓人想到這個中年男人不笑時的模樣。拿出嘴裡叼著的牙籤道:“我可不是什麼江湖大俠,再過五年,我能拿起刀手還不抖,就知足了。”
恭三兒含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再問下去,打量了幾遍牆壁上掛著的菜譜,掏出十五塊錢,放到桌上,瞅了一眼燈光下的女人和孩子,恭三兒有一絲欣慰道:“孩子叫什麼?”
“白姍姍,剛上一年級?!崩祥浺稽c(diǎn)都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一些突兀,眼中有一絲看的見的自豪,卻沒有任何讓人反感的感覺。
恭三兒撓了撓頭,可能作爲(wèi)了一個過客,他實在沒幾個能拿的出手的問題,放在桌上的手敲打了一會,拿起桌上的塔山,帶著趙匡亂離開了大排檔,甚至都沒有留下一個名字。
老闆再次把牙籤叼到了嘴裡,兩人的背影也漸漸遠(yuǎn)了起來,最後到消失在這茫茫的夜色之中。老闆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手習(xí)慣性的放到了刀把之上。
路燈下,趙匡亂問著仍然一臉嚴(yán)肅的恭三兒:“剛剛那人是?”
恭三兒擡起頭,雙眼有些無神的看著路燈道:“在青島算是我半個師傅,教過我刀,放在十五年前,這男人赫赫有名的程度不亞於十一煞中的狠角色,沒想到已經(jīng)退隱了這麼久?!?
趙匡亂也嘆了口氣。
恭三兒繼續(xù)說道:“青島我認(rèn)識幾號猛人,本來以爲(wèi)能助咱們一臂之力,怎麼說憑咱們兩個也站不住腳,不過大多死的死,墮落的墮落,無名的無名,最後還得靠自己?!?
“都熬不過生活?!壁w匡亂伸了懶腰,想著有多少人突然變的物是人非,而生活,究竟要用什麼打敗自己?槍?刀?趙匡亂想的頭皮發(fā)麻,卻仍然沒的答案。卻還是一往直前的走著,或許在這條街,這條路,這時間的年輪上走著走著,他就有了答案,趙匡亂相信,這個答案,絕不會讓他失望。
“明天,去會會那個白鷲,我就不信咱們在青島拍不起什麼波浪來?!惫齼河肿兂闪四歉庇洺鸬男∪说滦?,但趙匡亂不是不清楚,這個白鷲是真的碰到了恭三兒那僅有的一點(diǎn)碰不得的東西,至於是什麼?無需多言。
北城興攻館,白鷲把黑8到進(jìn)洞,擦了擦球桿,靜靜的聽著常凜說著。
“魏一龍死了,估計下一位就到咱了,怎麼辦?”常凜似乎也有點(diǎn)不淡定,畢竟那些獵殺他們的人,可不是豁出去命就能擋住的。
“涼拌?!卑惒恢罓?wèi)什麼還在開著玩笑,像是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一般。
常凜愣了愣,不知道白鷲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
“知道剛剛誰和我通過電話嗎?”白鷲賣著關(guān)子道。
“誰?”常凜似乎有些焦急道。
“潘爲(wèi)公?!卑愐蛔忠蛔值?。
“這...”常凜想明白了什麼,又想不明白什麼。
白鷲把白球拿在手中,輕輕放到球洞道:“那老傢伙跟我談了一個條件,要我引出郭奇虎,或許還能釣出更多的魚,許諾留我一條命,分我一杯羹?!?
“可信?”常凜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如果郭奇虎想要反擊,肯定會抓著幾個狩獵十一煞的傢伙,正好這次這樣暴露無遺的盯上他們,郭奇虎不會坐視不管,潘爲(wèi)公要是不利於這一點(diǎn)就不是那老狐貍了。
白鷲搖了搖頭道:“無論是郭奇虎,還是潘爲(wèi)公,我誰都不信,但我還得做出來一點(diǎn)樣子,他們誰都不願意搞大,我就如他們願,但我們要搞一出隔山觀虎鬥。
常凜笑了,抖了抖黑夾克,似乎能想象到明天晚上的場景,有些熱血澎湃起來,像是自己正處於這個時代旋風(fēng)的中心一般。
“偏僻東陽廣場,明天半夜十二點(diǎn),不會有什麼干擾者,絕對的封鎖一切,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郭奇虎引潘爲(wèi)公的人過去,而且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潘爲(wèi)公引郭奇虎過去,那他們盡情的鬥,最好兩敗俱傷?!卑惔笮χ?,似乎每一步都盡在掌控之中。
恭三兒等到了潘爲(wèi)公的電話,是潘爲(wèi)公主動打給他們的,出院的恭三兒曾經(jīng)對潘爲(wèi)公表露過要解決白鷲後再離開青島,潘爲(wèi)公沒表態(tài),不支持也不反對,但這個電話又賣著什麼藥。
“東陽廣場,明天半夜十二點(diǎn),會很熱鬧,做一個交易,只要明晚白鷲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我給你們一家酒吧,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那種?!迸藸?wèi)公淡淡道,聲音中有著一種不容別人拒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