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安妮, 你幹什麼去?”
凱特教授剛打開門就被從裡面衝出來的安妮給擠到了一旁,看著她忙亂的腳步,大聲問道, 卻也沒有得到迴應(yīng)。
“怎麼了?她跑那麼快乾嘛?”凱特教授走進屋子, 疑惑的看著艾倫。
“不知道, 接了個電話, 就惶急惶忙的跑了出去, 好像是她家裡出了什麼事。”艾倫也皺著眉頭,心裡特別的擔(dān)心,可自己現(xiàn)在只能焦急的坐在這裡, 什麼也做不了,到了此刻, 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無力, 迫切的希望自己好起來, 能夠走出這裡,能夠一直守護著她, 這或許就是愛情的力量,讓他的心更加的強大。
那麼此時正奔跑在路上的安妮,心裡也是異常忐忑,剛剛接到的電話,她不認識, 但是傳來的聲音她很熟悉, 是貝拉的, 在電話裡只喊了一句話, 讓她馬上回家。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但是貝拉的聲音特別的焦急,這也讓她特別的擔(dān)心和困惑, 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回到家裡。
好不容易到了家,下人剛一打開門,她就馬上衝了進去,顧不得默克在後面的喊叫和阻攔,馬上就衝上二樓,準(zhǔn)備回自己的房間,卻在路過卡爾文的書房時,聽見了裡面?zhèn)鱽淼囊粋€咆哮的聲音,不由的停了下來,側(cè)耳趴在門板上傾聽。
“卡爾文,我需要你給我一個確切的時間,我可以答應(yīng)你的任何條件,但是你必須現(xiàn)在馬上立刻給我去動手術(shù)。”一箇中年男人不滿的衝著卡爾文大聲吼道。
“阿爾森先生,您彆著急,我知道您擔(dān)心,可是現(xiàn)在安妮那邊還有一些牴觸心理,我肯定用最短的時間讓她同意,只要事情一成,我肯定是馬上給她動手術(shù)。”卡爾文的語氣還是很淡定,絲毫不爲(wèi)阿爾森的氣勢所壓迫,當(dāng)然,這是跟他自認爲(wèi)手中有所依仗是分不開的。
安妮小心肝一顫,裡面的人竟是是阿爾森,她那個變態(tài)的老未婚夫,他怎麼會到這兒來,那什麼手術(shù)又是怎麼回事?一肚子的疑問,讓她情不自禁的貼近了門板幾分。
“卡爾文,我沒有時間跟你再繼續(xù)浪費下去,今天你就給我一句準(zhǔn)話,咱們那個交易還有沒有必要繼續(xù)進行下去,既然你女兒不願意,你爲(wèi)什麼非要這麼做呢?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選擇換一個條件,只要我能做到,當(dāng)然,我也可以幫你女兒找一門好婚事,我們倆都不情不願的事,你真以爲(wèi)她嫁給我能有什麼幸福嗎?”
聽見阿爾森的一席話,安妮是徹底愣住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婚事竟然是一場交易,在她眼中向來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親,就算知道他擅自給自己訂下了這麼一個不滿意的婚事,她就算再不滿,也從來沒有恨過什麼,可是現(xiàn)在,她才知道自己多麼單純,什麼父女情深,原來在所謂的權(quán)利面前都是過眼雲(yún)煙。
“阿爾森,你放心,你現(xiàn)在就可以準(zhǔn)備婚禮了,最遲兩個月,一切都會安排妥當(dāng)?shù)模灰槎Y一結(jié)束,我馬上就準(zhǔn)備手術(shù),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現(xiàn)在過去給她檢查一下情況,上個月剛檢查完,應(yīng)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怎麼會沒問題!”
卡爾文淡定的表情立馬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推門而入的人,喃喃道,“安妮——”
安妮此刻已經(jīng)眼眶通紅,不可置信的看著卡爾文,“爸爸,您真的覺得沒有任何問題了嗎?”
卡爾文站起來,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最後卻只化成兩個字,“安妮——”
安妮猛地一下捂上了耳朵,狠狠的搖著頭,淚水忍不住的滑落,“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要聽,你就這麼把我的感情當(dāng)作一場交易,我是你的女兒啊,我一直以爲(wèi)你是最疼我的,你什麼都是爲(wèi)我好,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傻。”
看著安妮滿臉淚水的樣子,卡爾文的心也揪得生疼,這是他從小捧在手裡的寶貝女兒,他所做的一切雖然包含著自己的私心,但最終的目的還是希望她能夠幸福,她的生活能夠很好,只是想讓她的後半生,在他離開以後,能夠有一個穩(wěn)穩(wěn)的保障。
“安妮,你別這樣,你聽爸爸說啊,爸爸沒有把你的婚事當(dāng)成一個交易,你聽爸爸解釋,爸爸可以說明白的。”卡爾文手忙腳亂的拿著紙巾走過去給安妮擦眼淚。
安妮一把揮開了,“我不要聽,我已經(jīng)聽得夠多了,聽得很明白了,我已經(jīng)都知道了,您什麼都不用說了。”
看著這父女倆這種尷尬的局面,阿爾森在一旁是幸災(zāi)樂禍起來了,“卡爾文,我就說你這事辦得不漂亮,自己女兒都一萬個不願意,你自己就非得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安排好了,你就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你所自認爲(wèi)的爲(wèi)她好,是不是她所希望的,她想要的幸福和未來,是不是你能夠安排得了的?”
聽著阿爾森的話,卡爾文的後背僵了僵,看著面前滿含絕望和被欺騙後無助的女兒,卡爾文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一味的讓她按照自己鋪好的路去走,縱然自己是真的爲(wèi)了她好,卻從來沒有想過她願不願意,或許這不是讓她幸福的辦法,而是毀滅她幸福的源泉。
“安妮,爸爸錯了,爸爸不逼你了好不好?你別哭了,你往後說什麼,想做什麼,爸爸……只要合理爸爸都支持你,爸爸再也不勉強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了,好不好?”卡爾文輕聲安慰道。
“爸爸——”
安妮終於撲到卡爾文懷裡,放聲大哭,卡爾文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阿爾森可不想看他們繼續(xù)父女情深下去了,“卡爾文,既然你這個條件已經(jīng)作廢了,那你可以重新選擇一個,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但是你必須馬上給她準(zhǔn)備手術(shù)。”
“手術(shù)?什麼手術(shù)?給誰做手術(shù)?”安妮站起來,疑惑的看著卡爾文,聲音裡還帶著些許的顫抖。
卡爾文在猶豫,他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說出來,應(yīng)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阿爾森這個條件。
阿爾森算是看出來了,安妮還是一個小女孩兒,特別容易感性,而卡爾文對這麼一個唯一的寶貝女兒又是特別疼寵,或許從她下手,將會是一個特別好的辦法。
“凱蒂,我的愛人。”
安妮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卡爾文,她就說以阿爾森這個身份的人,究竟有什麼特別事情,才能讓他如此無奈的和卡爾文做交易,原來他竟然已經(jīng)有了愛人,而卡爾文在明明知道這件事情的情況下,還要不折手段的讓她嫁給他,這簡直就是……如果自己今天沒有聽見這些事情,如果日後自己無法反抗父親的安排,最終嫁給了阿爾森,那麼她的後半生就算是徹底毀了,再多的物質(zhì)也彌補不了精神的空虛。
“爸爸,你怎麼可以這樣,他已經(jīng)有愛人了,你竟然還想讓我嫁給他,你就沒有想過我嫁過去會不會幸福?我的後半生就要一個人在偌大的空蕩的房子裡度過嗎?”
卡爾文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羞愧的低下了頭,他以爲(wèi)所謂的幸福就是豐富的物質(zhì),卻忘記了對於人類而言,不可或缺的精神需求,纔是最爲(wèi)重要的。
“她的雙腿受傷了,二十多年都只能躺在牀上,你父親研究出了一種能夠幫助骨髓再生的藥物,我希望能夠從他這裡得到,治好她的腿,可是,他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我必須要娶你,只有這樣他才肯爲(wèi)她做手術(shù),這麼多年了,這是唯一的希望,唯一能夠讓她重新站起來的機會,我沒有選擇,只有答應(yīng)了你父親的條件,可是他一拖再拖,幾年過去始終沒有絲毫動靜,我很擔(dān)心她的狀態(tài)會越來越不好,只有來讓你父親儘快準(zhǔn)備手術(shù)。”
安妮譴責(zé)的看著卡爾文,“爸爸,你怎麼可以這樣?在我眼裡,你或許是一個嚴(yán)厲而不失慈愛的父親,但更是一個救死扶傷的醫(yī)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自豪,自豪自己有一個能夠給那麼多人帶去希望,送去健康的父親。可是現(xiàn)在,事實再一次告訴我,您是一個多麼勢利的醫(yī)生,您可以將病人當(dāng)作一個交易的對象,您實在太讓我失望了,我真的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您。”
聽著安妮一句句悲痛入心的話語,卡爾文一張老臉羞得通紅,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在一向驕縱的女兒眼中竟然會有著那麼神聖的形象,他也不知道女兒一直爲(wèi)自己驕傲。在這一刻,他深深的後悔自己曾經(jīng)的舉動,爲(wèi)自己在女兒心裡的形象抹上了擦不掉的陰影。
“安妮,對不起,爸爸向你道歉,爸爸知道錯了,爸爸違背了作爲(wèi)一個醫(yī)生救死扶傷的職業(yè)道德,爸爸跟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再也不會了,爸爸馬上給她準(zhǔn)備手術(shù),好不好?”
阿爾森眼睛一亮,沒想到一切竟然這麼簡單,枉費他這麼多年來一直煞費苦心,想從卡爾文這裡得到什麼秘方,原來他的弱點就是他那麼單蠢的女兒。
“晚了,一切都晚了,你現(xiàn)在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在我眼中的形象了。”安妮直直的搖頭。
“不晚不晚,”阿爾森馬上插話,“人這一生怎麼還不能犯點錯誤了,誰都不是聖人,犯錯很正常,重要的是知錯就改,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只要卡爾文馬上幫凱蒂把手術(shù)做了,他就還是一個很好的醫(yī)生,你要學(xué)會體諒自己的父親,即便在你眼中他是神,可他終究也是個人。”
安妮淚眼朦朧的看著面前如同犯錯的小孩子一樣的父親,終於在他殷切的目光中,緩緩點下了頭,“爸爸,我希望您還是以前我認識的爸爸。”
卡爾文激動的直點頭,“我永遠是你認識的那個爸爸,爸爸馬上就給她做手術(shù)。”
聽到卡爾文的話,阿爾森終於舒了口氣,看來今天的運氣果真不錯,沒想到有這麼大的意外收穫。
然而,確定這一切真的只是意外嗎?不過是情理之中,卻在意料之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