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亞寒走到嶽季病房門口的時候,嶽季的病房門並沒有關,看樣子她大約已經醒了,只是精神很不好,半躺在病牀上,雙眼直直的望著窗外。
我邁開步子打算走進去,卻看見蘇慕從擋著我視線的牆那邊走了過去,手裡還小心翼翼的端了碗湯。
我心裡中一震,猛的住了步子。
蘇慕斜坐在嶽季的病牀邊,大約叫了嶽季,嶽季回過頭眼神呆滯的望了他一眼,默默的開始喝他喂到嘴邊的東西。
蘇慕的動作很柔,嶽季喝完湯,還用紙巾幫她擦了擦脣角,之後他又握著嶽季的肩膀,將她輕輕的放在枕頭上,又幫她蓋好被子。
他做這一連串動作連貫而利索,似乎將每個細節都一一考慮到了,就如那年我在李雅婧的病房外看到的那樣。
我猛的握了一下手指,心裡涌起的卻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是心酸嗎?還是我只是在可惜,爲何他每一次這樣照顧的人都不是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已然慢慢的低下了頭。
“孟舒——”高亞寒似乎覺察到我情緒的不對,悄悄的喊了我一聲,“我們進去吧?”
我搖了搖頭,從病房裡退了出來,又輕輕的把門帶上,再望他們一眼,卻是轉頭離開了。
“孟舒——”高亞寒追了上來。
我停住步子,眼睛明明在盯著高亞寒,卻又覺得眼前的他開始模糊不清,“亞寒,你知道嶽季有多希望蘇慕能照顧她嗎?”我鼻子一酸,“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
高亞寒靜靜的沒有說話,只是陪著我默默的走出了醫院。
折騰了一天,太陽終於落山了,我貪婪的呼吸了口室外的新鮮空氣,忽然只覺得放鬆。
“亞寒——”我一攬他的腰,輕輕的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你知道嗎?高考完報志願的時候,忽然就聽到李雅婧自殺的消息,我便像剛剛這樣跑到醫院去看她,結果——”我低下頭,看著我和高亞寒的腳尖,“我看到的也是這樣的景象?!?
高亞寒沒有說話,只是擡起手臂將我往懷裡攬了攬,“難過嗎?”
我將臉貼在他的胸前,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去年很難過?!?
“今年呢?”高亞寒低下頭望著我,好看的桃花眼裡眸光清亮。
我輕輕的擡起脣角,一點點抓住他的手指,“今年我已經有你了?!?
高亞寒如釋重負的一笑,精緻完美的臉上,已然籠著一層薄薄的喜悅。
我心中一動,我怎麼忽然和他說起了這些?而且能已如此平和的心態。是我真的放下過去了嗎?
只是轉眼間一年過去,我又一次看到了他精心的照顧著別人,這究竟是一遍又一遍的再提醒我,我們根本回不到過去,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我和蘇慕都沒有辦法逃離的輪迴怪圈。
還好,我早已經不再沉淪。還好,我已經有了高亞寒。
我輕輕的閉上眼睛,卻慢慢的揚起了脣角。嶽季,如果你就此得到了蘇慕,我希望你們會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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