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你們還真是惹上了一個不小的麻煩。”小種子似乎對日本戰(zhàn)國史很熟悉的樣子,索性我就把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反正見鬼她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丫頭只對動漫感興趣,八卦不是她的愛好,還是信得過的。“你說之前穿著武田信玄鎧甲的那人拿著一把十文字槍襲擊你們,我覺得那個人並不是被武田信玄的怨靈附體了,而是另外一個人。”
“別賣關(guān)子,趕緊說,幫我們解決了事情,我給你再開三天房,讓你看新番看個夠。”是不是講故事的人都有這麼一個毛病,喜歡留個釦子讓人期待啊?
“在我看過的很多資料上,武田信玄時期,真田家的家主是真田昌幸,但是真真正正讓‘真田’這個姓氏名揚戰(zhàn)國的,卻是他的二兒子真田幸村。真田幸村在之後的戰(zhàn)爭中加入了豐臣秀吉一方,在戰(zhàn)場上表現(xiàn)極其活躍,他率領(lǐng)的赤備隊是源自武田家的精銳部隊,雖然他並沒有作爲戰(zhàn)將爲武田家賣力,但是很多人還是習(xí)慣性的把真田幸村看做武田家的家將。不過,據(jù)說武田信玄活著的時候非常喜歡真田幸村,幸村的本名叫真田信繁,而他這個信繁,據(jù)說是武田信玄親自賜名,爲了紀念信玄的弟弟武田信繁。而真田幸村的武器正是十文字槍。”
“你是說,這個來殺人的,是日本戰(zhàn)國時代的名將,真田幸村?”是不是動漫宅的思路都異於常人啊,我有點難以理解小種子的想法,“按你說的,真田幸村應(yīng)該是在武田信玄死了以後才活躍於戰(zhàn)場上的吧,那他的怨靈爲什麼會依附在武田信玄的盔甲上。”
“我並沒有說他的魂魄依附在了武田信玄的鎧甲上啊,我只是說,那個穿著鎧甲殺人的,可能是幸村或者幸村的轉(zhuǎn)世。真田幸村的全名叫做真田源次郎幸村。次郎,代表的就是第二個兒子,所以有時候也稱呼他爲真田源二郎幸村。日本人的名字還真是麻煩的很。我說到這裡了,以你貧瘠的大腦應(yīng)該也能想到點什麼了吧。”小種子再度擺出一副“你們?nèi)祟惏 钡谋砬榭粗摇?
真田源二郎幸村,田二村……我去,那個田二村不會真的是真田幸村的轉(zhuǎn)世吧。這特麼也太扯了吧!難道說今天的屠殺就是田二村做的?
“愚蠢的人類,看來你已經(jīng)明白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如果那個人真的是真田幸村的話,你應(yīng)該好好的保護一下德川家康和織田信長留下來的東西,那些可能會成爲他襲擊的目標。”說完,小種子伸了個懶腰也不等我再說話,就打著哈欠走出了門,“你們繼續(xù)玩柯南遊戲吧,我去追新番了,記得給我把房錢付了。”
說完了就走,她是專門湊上來賺房錢的麼?不過轉(zhuǎn)世這個說法,還真的有可能,田二村那身手,穩(wěn)壓玉思言啊,要說他是個純粹的村漢,確實有些說不過去。怎麼說玉思言那妞也是頂級的格鬥高手。
“真,真田,真田的惡鬼,他,他要來殺我們了,好可怕,好可怕……”一直在哭泣的淺井市結(jié)結(jié)巴巴的擠出這麼一句話來,額,我的房錢是不是白白犧牲了?這女人貌似只是嚇壞而已,她纔是真正的日本戰(zhàn)國專家吧。被坑了,被小種子坑了……
好不容易,淺井市才安靜了下來,警方對現(xiàn)場進行了初步的清理,這次屠殺死亡十六人,全都是尾張株式會社帶來的講解員,只有跟月光宗春他們外出的四名講解員倖免於難。所有死者的胸口全都是開了六個好似真田家徽的血洞。淺井市說她之所以逃過了一劫,可能是因爲她在聽到慘叫聲的時候,到門口看了一眼,然後就立刻用椅子砸碎了窗戶玻璃,然後進衛(wèi)生間,把衛(wèi)生間的門反鎖了起來,不敢出聲才僥倖活了下來。
對於淺井市的解釋,我和白冰只是相視一笑。很顯然,這個女人在撒謊!
雖然是她第一個喊出了“真田惡魔”,之後小種子纔給我們進行了一段很合理的推測,但是淺井市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謊言之中的漏洞。她說聽到了慘叫聲,看了一眼有人在殺人,於是就跑回屋子做出破窗而出的假象然後躲起來。可是就那麼一眼,她怎麼知道那個殺人的是誰。雖然她看到了白冰手機上的真田家六文錢家徽,可是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就算看到這個也不可能立刻和外面殺人的傢伙聯(lián)繫到一起,除非在看到之前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到家徽只是刺激她把那句話喊出口罷了!
果然,這個女人還是有問題。
一個小時之後,月光宗春和明智十兵衛(wèi)帶著另外四個講解員趕了回來。看到酒店裡的慘狀,月光宗春跪在地上不住的用拳頭砸著地板,明智十兵衛(wèi)則站在旁邊一言不發(fā),那四個講解員則是抱著淺井市一起痛哭。
“月光宗春先生,說實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感到非常遺憾,可是根據(jù)淺井小姐和現(xiàn)場我們看到的一些東西來看,做出這一切的,似乎是一股來自貴國國內(nèi)的超自然力量。照我看,實在不行的話,這次展出,就到這裡爲止吧,這些姑娘們已經(jīng)爲中日友好獻出了她們最寶貴的東西,我能感受到貴方的誠意,可是,我們雙方,都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死了。”我蹲在月光宗春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雖然對他們有懷疑,但是對女孩們的死,我是真心感覺可惜,畢竟陰謀都是少數(shù)人來搞的,那些最底層的員工,通常都只是對事情真相一無所知的可憐人而已。還剩四個,就讓她們活著回到故鄉(xiāng)吧,也省的我們還要面對月光宗春這羣人隱藏下來的麻煩。
“不,那不可能!”月光宗春猛地擡起了頭,我能看到他的兩隻眼睛全都佈滿了血絲,就跟我入魔的時候差不多,那種強烈的殺意讓我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克己,奉公,勇敢,隱忍,謙讓,是一個武士應(yīng)當具備的品德,我們尾張人,身體裡燃燒的都是天下布武的武士之魂,區(qū)區(qū)幾個極右分子,殺人,偷東西,就想讓我們放棄自己的夢想?妄想!”月光宗春的拳頭狠狠的捶在地上,我甚至聽到了類似骨頭斷裂時發(fā)出的輕響。
血紅的眼睛,堅定的看向我,“沈先生,請你們一定要幫我把這次展覽辦下去,不只是爲了中日友好,也是爲了這十幾名客死異鄉(xiāng)的普通人家的女孩!拜託了!”
月光宗春扭過身子,對著我狠狠的磕了一個頭,那一刻,我的心一顫。如果這一切都是演戲的話,我只能說,面前的這個傢伙演技已經(jīng)超過了任何一名好萊塢影帝。我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悲傷與憤怒,以及那種要把展覽辦到最後的決心。
是不是,該試著相信他一次呢?難道之前我的懷疑都是錯的麼?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毛大師說他們跟器官盜取組織有關(guān)係,劉祥卻說接下他們的活只是爲了賺錢斂財。這個月光宗春表現(xiàn)的如此真誠,淺井市那個女人卻在不停的撒謊。究竟,究竟什麼纔是真的,什麼纔是假的呢?
還有那個田二村,難道真的是真田幸村的轉(zhuǎn)世?那麼他偷了東西也就算了,爲什麼還要殺人呢?小種子也說了,他最後是投身於豐臣秀吉的部隊了吧,按照那天淺井市給我們講解的時候說的,豐臣是織田信長的繼承者,那麼他又爲什麼要殺戮這些明顯把織田信長的地位看的很重的尾張人呢?
腦袋一圈一圈的發(fā)脹,爲什麼這件事明明看起來很簡單,琢磨起來卻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要複雜呢?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節(jié)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纔是最開懷……”就在我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相信月光宗春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居然是“西門大官人”。我愣了足足五秒鐘纔想起來自從上次潘秘書當著我的面提出要請小權(quán)看電影的時候,我就把他的備註改成了這個。“喂,小權(quán),什麼事,我這裡有人。”
“有人?”小權(quán)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我這是在告訴他,我身邊有人,不方便說一些比較秘密的事情。“哦,我知道了,沈哥,那你稍等一下,我發(fā)短信給你,你到?jīng)]人的地方去看一眼就好了。”
小權(quán)掛了電話,幾秒鐘之後,一條短信發(fā)到了我的手機上,短信只有十五個字,卻讓我差點把手機掉到地上——你送來的焦肉和頭髮屬於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