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水火
古院後方。
那一排排看起來十分樸素的小屋之前。
陳牧站立在那,目光向裡望去,就見每一間屋子都不算大,而位於正中間的最大的一間屋子裡,約莫七八個人盤坐於各處,其中便有許紅玉的身影。
整個屋子甚至整個院子都是一片安靜。
陳牧無聲的走近,往裡看看,能看到除了許紅玉之外的其他人,也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都是一樣的在細(xì)細(xì)觀摩掛在正中央牆上的意境圖。
陳牧的視線先是繞著許紅玉打量了一圈,見她心神專注而沉浸,於是便將視線也投向牆上的那副意境圖,一眼看到的,是一條好似從九天之上墜落的銀河。
“坎水圖……”
陳牧心中喃喃一聲。
僅僅只是隔著門窗往裡去看,他都能感受到那幅圖上蘊含的意境,那種濃郁的坎水之道,彷彿都要直接從圖中涌出,將整個院子都淹沒其中。
與其一比,自己手中的震雷圖,的確是宛如路邊貨色,無法相提並論。
“差距原來這麼大。”
陳牧過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心中不由得微微搖頭。
他很早就知道,拓印的劣質(zhì)圖譜中,蘊含的意境遠(yuǎn)不如真正上品的八相圖,但沒想到差別會如此之大,就彷彿初學(xué)繪畫的童稚,和登峰造極的畫道宗師,不可以毫釐計。
但一想也能理解。
畢竟拓印圖,是要先將八相圖的本圖臨摹然後繪製刻板,拓印之後再照著原圖增添細(xì)節(jié),哪怕這個過程中也是由一些精通畫道的師匠精心製作,但也難有原圖的三分神韻。
像眼前這幅坎水圖,乃是真正的上品,是由傳說中千年前那位畫聖的真?zhèn)鞯茏樱R摹‘繪本八相圖’所繪製的分圖,實際上都可以直接稱之爲(wèi)‘四代圖’,乃是能夠明確知曉其來源和跟腳的。
而他那副震雷圖,則都不知道是經(jīng)歷多少次拓印流轉(zhuǎn)的圖譜了。
類似這幅坎水圖的‘四代圖’,雖然存世遠(yuǎn)不止一副,但珍貴程度是不用說的,畢竟那位畫聖的真?zhèn)鞯茏觼K不多,縱然日日臨摹出圖,歷經(jīng)千百年至今,存世量也不會太多。
陳牧短暫思忖,隨即收斂了些思緒,就靜靜望著那副坎水圖,試探性的感悟起來。
片刻後。
他意念一動,喚出系統(tǒng)面板,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一行。
【武道:坎水意境(未領(lǐng)悟)】
【經(jīng)驗:7點】
【可推演次數(shù):0次】
“這才過了多久?”
陳牧微微一怔,看著那積累的經(jīng)驗點數(shù)。
他參悟震雷圖時,每天參悟五六個時辰,最多也就得到一百點經(jīng)驗值左右,要差不多三個多月才能湊齊一萬點經(jīng)驗。
而就在剛纔,他嘗試參悟坎水圖,恐怕最多也就一刻鐘。
這個世界的時間劃分與他前世的古代王朝並無太大區(qū)別,都是一晝夜?fàn)?wèi)十二個時辰,劃九十六刻,即一個時辰爲(wèi)八刻,一刻鐘獲取七點經(jīng)驗,一個時辰就是五十六點。
那麼一天除開吃飯、休息,以及修煉淬體法,擠出五六個時辰左右感悟意境圖的話,就能得到將近三百點經(jīng)驗!
參悟坎水圖的效率,幾乎是震雷圖的三倍!
“這比我預(yù)想的還要高。”
陳牧不由得搖了搖頭,要是幾年前他就能參悟這幅坎水圖,恐怕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邁入意境的第三步了,只可惜那個時候的他也根本觸及不到坎水圖這種東西。
參悟坎水圖的效率如此之高,那麼參悟離火圖呢?
陳牧心中沉吟。
便要轉(zhuǎn)過身,去往旁邊的小屋,尋找離火圖。
但沒等有動作,就看到一個眼角泛著一絲喜意的俏人,不知何時來到近前,正一語不發(fā)的悄悄盯著他看,卻正是剛纔還在屋子裡感悟坎水圖的許紅玉。
陳牧衝著眼前的玉人眨了下眼睛。
許紅玉則會意的輕輕點頭,然後兩個人就輕手輕腳的遠(yuǎn)離院子,一直走到了院外不遠(yuǎn)處的一株古松樹下,許紅玉這纔看著陳牧小聲道:“你怎麼來啦。”
陳牧看著許紅玉壓低聲音的樣子,一時間忽然有種回到前世,在圖書館裡躡手躡腳,與學(xué)妹在角落裡壓低聲音說著悄悄話的感覺。
“唔……”
許紅玉那雙清雅的眼睛如玉石般閃著光澤,然後撲棱撲棱的眨巴兩下。
她不知道男人爲(wèi)什麼喜歡做這些事,但陳牧喜歡這樣對她的話,她心中卻也是涌起一絲歡欣的,因爲(wèi)她知道這是對喜歡的女子纔會做的事。
察覺到那份呆呆的柔軟,忽然有些笨拙的,做出生澀的反應(yīng),像在嘗試著學(xué)習(xí)和迎合自己,陳牧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柔和與溫情,糾纏一陣後,向前附到許紅玉耳畔,道:“來看看你練的怎麼樣了,另外把這個給你。”
坎水圖的參悟應(yīng)該是有些進(jìn)境的,隱約能捕捉到些水潤的氣機(jī),陳牧一時間倒覺得幸好許紅玉修煉的是坎水意境,倘若她練的是艮山意境,那恐怕就真要練成一塊石玉。
“這,伱練成啦。” 許紅玉看著被陳牧放到手裡的那個錦袋,知道里面是鍛骨丹,於是那雙仍然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露出更加喜悅的光澤。
“嗯。”
陳牧微微點頭:“剛纔感覺你的氣血也凝練的差不多了,應(yīng)該用不了幾個月,就也能步入鍛骨之境了。”
許紅玉這個年紀(jì)易筋圓滿,基本上鍛骨是不難的了,並且就剛纔肌膚相親時近距離感受到她的氣血渾厚程度,也是差不多達(dá)到了標(biāo)準(zhǔn)。
“你能鍛骨就好了,我能不能鍛骨倒沒有那麼重要的。”
許紅玉都沒有在意錦袋裡的鍛骨丹,只看著陳牧悄聲說道。
“胡說八道。”
陳牧伸手輕輕捏了捏許紅玉的鼻樑,道:“你不但得鍛骨,以後也得練到五臟,等哪天我們都老了,我可不準(zhǔn)你走在我前頭。”
聽著這一番話,許紅玉一時有些癡癡的看著陳牧,天地間的水汽似乎更濃郁了些。
陳牧摸了摸許紅玉的頭,道:“聽見了?”
他知道許紅玉這樣的女子,很難動情,可一旦過了最初的那部分,將會比尋常女子更心無他顧,甚至連武道都會棄之不顧。
“……嗯。”
許紅玉輕輕點頭,將鍛骨丹小心收起。
陳牧接下來又簡單的將之前發(fā)生的些事情向許紅玉說了說,聽的許紅玉也有些心驚不已,同時心中也多了幾分對何家的冷意。
說了一會兒後,兩人便重新回到之前的院子裡,陳牧將許紅玉送到放著坎水圖的正堂裡,然後就一個人走向旁邊的屋子,一間一間的看過去,很快找到了餘家存有的離火圖。
存放離火圖的屋子裡。
乾乾淨(jìng)淨(jìng)。
沒有任何人影。
餘家子弟基本上從武院習(xí)武開始,練的就都是坎水一脈的劍法,只有極少數(shù)的確在其他一脈有天資的,纔會去修習(xí)其他一脈的技法。
而離火一脈在餘家基本上是修習(xí)最少的一脈,畢竟坎水和離火相剋,在餘家?guī)缀跞夹蘖?xí)坎水一脈的情況下,除非是腦後生有反骨的,自然是少有人會練離火。
離火圖的品質(zhì)比起坎水圖就差了許多。
依著陳牧看來,應(yīng)當(dāng)也是一副拓印圖,不過似乎比他那副震雷圖品質(zhì)要略高一點,但也就只是一點點,不像上品坎水圖那樣差距極其明顯。
看著那副離火圖,陳牧陷入短暫的沉思。
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其實修煉離火圖纔是最爲(wèi)合適的,因爲(wèi)風(fēng)雷火是最相近的三相,只是離火圖品質(zhì)不如坎水圖,效率上多半無法相比。
不過現(xiàn)在的他,手裡還有一張上品的炎玉牀,以其爲(wèi)榻,便會身處一個十分親近離火的環(huán)境之中,對於感悟離火圖,必然會有一定的加成,就是不知道系統(tǒng)面板有無反饋。
想了想。
陳牧還是決定先試一試離火圖的效果,於是找到了看守這處院落的一位餘家老人,也並不直接拿走,而是以震雷圖暫換離火圖。
“無需這般,除坎水圖之外,其餘各圖你要參悟,都可以拿走。”
餘家老人對陳牧的態(tài)度十分溫和。
一方面是關(guān)於陳牧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這裡,另一方面也是餘九江親自傳達(dá)了命令,對於陳牧修煉所需一切資源,餘家皆全力提供。
“多謝前輩。”
陳牧行了一禮。
餘家這樣的態(tài)度,他倒也有些不好白拿,震雷圖在他手裡已經(jīng)基本無用,於是還是將震雷圖取出,掛到了一間空置屋子裡的牆上。
這幅震雷圖其實本來也是餘家的東西,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之後,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裡。
將離火圖收起。
陳牧一路返回了自己的院落,院子裡他的臥房仍然還在修整當(dāng)中。
炎玉牀並不在他的臥房裡,而是放置在他練功靜室的裡間,陳牧也並不多關(guān)注自己臥房的修整情況,便徑直去了練功的靜室,一路走到裡間。
點燃一盞燈火。
漆黑一片的裡間被照亮,露出了被橫放在中央,通體呈赤色的那塊炎玉。
其實此時還不太適合稱其爲(wèi)牀,因爲(wèi)並未做切割,其表面並不平整,不過陳牧也並非要躺在上面休憩睡眠,只是藉助其本身來參悟離火圖。
他放下燈盞,走了過去,在炎玉上盤膝坐下,將離火圖擺在身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