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谷禁地。
被陣法囚禁於最深處的天妖玄龜,那龐大的身軀始終靜靜的伏臥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即使是幽寂谷的天妖大陣被七玄宗攻擊的不斷動盪,它也始終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可終於就在天妖大陣最外圍的一處陣點破裂,使得原本牢牢束縛鎮(zhèn)壓在它身上的地脈之力,產(chǎn)生了一片波瀾和漣漪之際,它那雙巨大恐怖的眼瞳,終於是驀然睜開!
“唉,再想活捉一頭玄龜可就難了。”
妖尊曲麟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看著這頭天妖玄龜?shù)膭幼髯兓挥傻脟@了口氣,當(dāng)年活捉這頭玄龜,可是天妖門最初的那位老祖以及宇文顥合力才終於告成。
而今天妖門最初的那位老祖已有近百年不曾出現(xiàn),其人畢竟已存活了數(shù)百年歲月,哪怕是天妖之身,也有人懷疑其已壽盡而終,或是衝擊十階失敗而身死隕滅。
如今的天妖門僅有宇文顥這一位天妖老祖。
幽寂谷這總壇中囚困著玄龜,可是爲(wèi)他們這些妖尊的修行帶來了巨大的增益,一旦失去了總壇和玄龜,往後修行就會遲緩很多了,但如今強守不住,也就只能另謀生路。
幾乎就是在妖尊曲麟心中嘆息之際,但見那睜開了眼睛,似乎已有數(shù)十近百年沒有過任何動作的玄龜,其粗壯猶如山柱一般的巨足緩緩的撐起,一股恐怖的妖威瀰漫開來,幾乎就是一下,便使得其身上束縛的那一條條鎖鏈咔嚓咔嚓作響,仿若將要崩斷!
同時。
那一雙妖瞳也是直接盯在曲麟身上,令曲麟心中陡然升起一絲驚悚之意。
“不愧是玄龜,尚未徹底脫困都……”
儘管抽取玄龜?shù)难龤饩逕挃?shù)十上百年,但對方這麼長歲月裡都是不曾動彈過一下,而今只是初步有些許動作,屬於九階天妖的威壓瀰漫,便令他這個妖尊心中顫慄。
不過他知曉玄龜還無法立刻脫困,心中倒也不至於太過畏懼,當(dāng)下眼眸中兇光一閃而過,忽的將手一揚,將一瓶黑色的汁液傾倒在了其中一條鎖鏈之上!
這條鎖鏈,並不只束縛在玄龜?shù)捏w表,更刺入其血肉之中,平時抽取其妖血。
此刻。
黑色汁液倒灌,沿著這條鎖鏈一下子就蔓延下去,灌入了玄龜?shù)捏w內(nèi),使其一雙巨大的妖瞳陡然變化,瀰漫起無數(shù)的血絲,原本磅礴宏偉的氣息,一下子變得混亂斑駁,增添了一股癲狂和暴戾。
“吼!!!”
一聲恍若痛苦,又恍若瘋癲般的咆哮和嘶吼聲,在這山腹禁地中炸開,沉悶的聲音甚至蔓延出了幽寂谷,直衝雲(yún)霄之中,令所有人爲(wèi)之驚駭。
曲麟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在以那黑色的地煞凝液,催使玄龜陷入癲狂之後,整個人便一剎那間竄出,急速退出幽寂谷禁地,往遠(yuǎn)處飛逃而去。
咔嚓!咔嚓!!!
幾乎就是在下一刻,癲狂的天妖玄龜,瘋狂般的掙扎起來,周身鎖鏈一條條被繃緊,迸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繼而陸續(xù)呈現(xiàn)出碎裂的痕跡。
最後這些堪比靈兵,與陣法地脈相連的鎖鏈,一條條的崩斷開來,同時整個幽寂谷中央的山腹也是呈現(xiàn)出一片片碎裂蔓延,大量的石塊崩碎塌陷。
幽寂谷中央的巨大動靜,幾乎也是第一時間,就引起了祁至元等諸多宗師的矚目,感受著那股滔天的妖威洶涌,衆(zhòng)人也都是面色皆變。
果真是一頭天妖!
“吼!!!”
伴隨著幽寂谷深處的山腹破碎,崩塌的石塊下方,鑽出了一隻巨大的頭顱,頭顱之上鱗甲分明,棱角聳立,仰天發(fā)出一聲瘋狂的嘶吼與咆哮。
“玄龜!”
馮弘升等一些宗師,都是第一時間辨認(rèn)出其身份,各自面色震動。
也幾乎就是在玄龜撕碎了幽寂谷的陣法核心,徹底崩壞了幽寂谷的地脈陣法之際,整個幽寂谷終於徹底炸鍋了,一聲聲不同的咆哮和嘶吼聲,從四面八方各個方向沖天而起。
一股股妖威瀰漫四方,有七階的妖王,更有八階的大妖王!
這些妖物皆是被天妖門活捉,受困於幽寂谷之中,被天妖門弟子乃至護法們汲取妖氣妖血來練功,淬鍊妖體,此時隨著地脈陣法的崩塌,終於是全部脫困。
也差不多就是在同一時間,但見那方圓數(shù)十里的幽寂谷中,大量的人影開始從四面八方涌出,瘋狂的往各個方向逃竄出去,有天妖門弟子,也有護法執(zhí)事,甚至也混雜了七階的妖尊存在,局勢一片大亂!
“退!”
祁至元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第一時間就收斂了太陰鏡光,然後往遠(yuǎn)處速退,根本沒有立刻上前攔截天妖門護法妖尊的想法。
這種時候?qū)⑻煅T弟子護法堵在幽寂谷內(nèi)沒有任何意義,玄龜已經(jīng)脫困,肆虐之下必然是不分?jǐn)澄遥爸@麼大風(fēng)險在這裡和天妖門火併實屬不智。
唰!唰!!其他諸如馮弘升,石振永等諸多宗師長老,根本不用祁至元提醒,便俱都早已退開,同時將目光投向那一個個逃亡的天妖門護法、乃至妖尊的身上。
他們沒興趣和玄龜以及那些囚困在幽寂谷內(nèi)的妖王大妖王混戰(zhàn)一場,但如今幽寂谷徹底炸開,天妖門的這些護法妖尊也沒那麼容易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掉。
早在幽寂谷將破之際,七玄宗的諸多宗師就已彼此儘可能的散開,這時候隨同天妖門一併退開的同時,也是邊退邊出手,對著諸多天妖門弟子護法悍不留情,四散追殺。
亂!
總之就一個字,亂。
脫困的妖王、大妖王肆虐嘶吼,暴戾而癲狂的衝向四方,天妖門弟子護法四處逃竄,七玄宗的衆(zhòng)多宗師則混雜其中,追殺各路天妖門的人手,一時間各個方向都動靜極大。
祁至元駕馭太陰鏡,邊退邊出手,同時在諸多逃竄的天妖門妖人中,辨尋墨玉妖尊昆吾的身影,之前匯攻幽寂谷他知道天妖門的昆吾妖尊就在谷中,這是唯一一位對衆(zhòng)多七玄宗宗師都有威脅的八階妖尊,只有手持太陰鏡的他完全不懼,有鎮(zhèn)壓對方的把握和實力。
不過。
場中局勢太過混亂,整個幽寂谷一片狼藉,各處都是妖氣沖天,祁至元已儘可能的去找尋墨玉妖尊,但仍是沒能尋見其身影。
而就在祁至元持著太陰鏡,心中盤算著不找到墨玉妖尊不罷休之際,遠(yuǎn)處卻是傳來一聲呼喊:“祁師兄援我!”
祁至元眉頭微蹙,將目光投去,就看到那個方向上,一股洶涌的妖威瀰漫,卻赫然是幽寂谷中脫困的一頭八階大妖王,不知怎麼盯上了馮弘升,正在追殺。
馮弘升實力不弱,但對上八階大妖王卻是不敵,只能狼狽的不斷退避,但奈何這頭八階大妖王速度極快,且死死盯上了他,接連退避也是甩脫不開。
“罷了。”
祁至元見狀,心中嘆了口氣,持著太陰鏡往馮弘升的方向而去。
墨玉妖尊畢竟是天妖門的八階上尊,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下,若是一心想逃,的確沒那麼容易揪出其人,天妖門總壇內(nèi)多年搜刮的資源肯定不少,如今宇文顥不在,那恐怕墨玉妖尊身上就攜帶了不少最珍貴的資源,讓其逃掉就太過可惜。
只是眼下找不見其人,或許是恰在另一方向,又或許是走了地下潛逃,總歸不能對馮弘升的險狀置之不理,墨玉妖尊若是遁逃,那便遁逃了罷。
……
幽寂谷。
地下。
一道周身瀰漫著黃光的身影,正在近百丈深的地下飛速遁逃,其人身形若鼠,雙臂不斷揮舞間,百丈深的泥土巖石紛紛破碎避讓,給他露出一條通道。
這個位置的地下其實已經(jīng)不算淺,地脈之力也是洶涌無比,尋常的五臟六腑境,到了地下百丈深處,往往都是寸步難行了,不過在其面前卻似不算什麼。
“可惜,太可惜了。”
黃土妖尊身上揹著一個灰布包袱,沿著地下往遠(yuǎn)處遁逃,同時心中連連嘆息,雖然天妖門據(jù)點不少,甚至邊關(guān)之外也有據(jù)點,但總壇只有這一個,只有這裡囚困著一頭玄龜。
有這頭玄龜?shù)难龤庋麄兤饺昭e淬鍊妖體,效率都是非俗,他黃土妖尊乃是天生的妖體血裔,僅修煉了五十餘年就練成了妖王之體,達到七階,倘若再給他二三十年時間,他也有把握練成八階妖體,成爲(wèi)又一位八階上尊,實力和壽命進一步大增。
只是可惜,
他們天妖門尚未能和異族、天屍門聯(lián)手攻破冰絕宮,反倒是幽寂谷先被七玄宗攻破了,失去了這麼一處關(guān)鍵的總壇,可謂損失巨大。
也不知道宇文顥究竟是怎麼想的,當(dāng)今局勢看著是攻破冰絕宮可能性不大,七玄宗參戰(zhàn)之後更是希望渺茫,如此僵持毫無意義,還被七玄宗找了機會偷襲總壇。
但總歸那是天妖老祖的決定,他也違逆不了。
反正幽寂谷捨棄便捨棄了,再另謀他途就是,最多也就是令他的修行拖慢些許,他的壽命生來就已遠(yuǎn)長於人類宗師,修煉個四五十年依舊有把握穩(wěn)步衝擊八階,未來也不是沒機會修成天妖之身,登上九階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