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張興旺所在的小山村裡,一場空前巨大的死亡危機(jī)也正悄然逼近而來。
張興旺指著前面不遠(yuǎn)處的小山坳,笑道:“那日鬆族長,看到前面有炊煙的地方了嗎?那便是我們此行目的地。”
這趟他沒想到那日鬆居然能聯(lián)合附近兩個小部落,一共湊出了一千多頭牲畜,讓他大喜過望。如此一來,這筆交易數(shù)量就很大,他從中也能賺取不少好處。
那日鬆看了看天上漸漸西斜的殘陽,鋪滿在遠(yuǎn)處山邊的紅霞,便如同血色一般,讓他心裡很是不安,似乎預(yù)示著某些不好的跡象。
自己的部落也會如同這殘陽一樣,漸漸沒落下去嗎?太陽第二天還有再起的時候,自己的部落呢?如果挺不過這次遷徙,大概就會消失了吧?
不過那日鬆隨即想到了這次交易,如果能順利進(jìn)行,換取到足夠的糧食和草料,或許就能讓自己部落躲過這一劫。
“哈哈,張兄弟,你們山村果然很隱蔽。若不是你親自帶我們來,估計誰也找不到這裡。”
張興旺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全憑祖輩恩澤,若非找到這樣一處場所,估計我們張氏一族早就在前朝戰(zhàn)亂是滅族了。”
那日鬆感慨道:“是啊,能找到一個讓族人穩(wěn)定生存下去的地方實在太難了。我們部落也是,因爲(wèi)戰(zhàn)爭緣故,不斷遷徙。從一個上千人的中等部落變成了現(xiàn)在百人的小部落,這次又遭遇蝗災(zāi),若是挺不過去,就是滅族之災(zāi)。”
張興旺神色一黯,天災(zāi)人禍,世事無常,只能努力在這個亂世掙扎下去,誰不是艱難的求活?
他猛的一會手中的馬鞭,口中大喝一聲:“駕!那日鬆族長,我們再加緊趕一步,一會到我家喝酒,以謝你前日熱情招待。”
……
……
巴爾虎率著十幾名馬賊小弟匍匐在一座小山丘上,望著山間崎嶇的羊腸小道上緩緩前行的漫長隊伍,他嘴角咧出一抹冷冽的笑意,終於等到你們了!
待最後一名那日鬆族人趕著羊羣消失在小道的盡頭,巴爾虎對左右說道:“你們繼續(xù)盯著他們,我回去和老大說一聲,獵物已經(jīng)入網(wǎng),可以收網(wǎng)了。”
左右馬賊嘿嘿笑道:“頭領(lǐng),這裡交給我們幾個兄弟,儘管放心。”
巴爾虎點點頭,“前山那邊有安排兄弟們守著嗎?若是夏國那邊有人過來,要及早發(fā)警報。”
“嗯,我會再通知前山放哨的兄弟,出不了岔子。頭領(lǐng)你不是也去打探過,這不過就是一普通夏國小山村,憑我們大漠蒼狼,橫掃他們就像殺雞一樣簡單。”
巴爾虎笑笑,貓著腰離開了山丘。來到一處樹林邊,解開了戰(zhàn)馬的轡頭,翻身而上,縱馬而行。待行至半路,就遇到率隊而來的孛日帖赤。
“老大。”巴爾虎急忙勒住繮繩。
孛日帖赤沉聲問道:“巴爾虎,前方情況如何?”
巴爾虎笑嘻嘻道:“獵物已入網(wǎng),可以動手了。”
孛日帖赤哈哈狂笑,猛的一揮手中的戰(zhàn)斧,惡狠狠道:“好,今日就讓兄弟們好好開開葷。進(jìn)村後一個都不放過,我們要將那裡作爲(wèi)進(jìn)攻涼州的前哨。這趟能不能風(fēng)光的回部落,就看我們的表現(xiàn)了。”
“嗷……嗷……”
隊伍裡傳來狼嚎之聲,一個個激動不已。他們雖然是馬賊,在大漠劫掠時,也不能隨意做出滅全族之事,否則很容易招來其他部落圍困。
也就只有在面對外族時,孛日帖赤纔會下達(dá)這種不留活口的命令。身爲(wèi)馬賊,壓力是很大的,如果情緒得不到有效的釋放,很容易給隊伍帶來破壞。
可一旦控制好了這股情緒,就能讓馬賊隊伍戰(zhàn)鬥力越來越強(qiáng)。恰恰孛日帖赤就是戰(zhàn)鬥天賦和控制隊伍情緒超強(qiáng)的將領(lǐng)之一。
“殺!”
孛日帖赤根本沒有顧忌要隱藏行蹤想法,對於他來說,縱橫摩西草原近十年,什麼樣難啃的骨頭沒啃過?又豈會在乎這一個小小山村之民。
“巴爾虎,率領(lǐng)一百多名兄弟繞到前村,防止他們逃走。其他人和我衝!”
踢踏急促的馬蹄聲踏碎了小山村的寧靜,原本對於張興旺和那日鬆等人的到來,村裡的人顯得頗爲(wèi)高興。大夥都知道這筆交易達(dá)成後,就能結(jié)交府城的貴人,這對日後村子發(fā)展可是有大好處。
因爲(wèi)趕著牲畜,那日鬆一行人的速度並不快,剛?cè)肷酱鍟r,便被孛日帖赤等人追趕了上來。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和喊殺時,那日鬆等人瞬間色變,紛紛拔出了隨身攜帶的武器,對準(zhǔn)了張興旺。
“有埋伏!你出賣了我們。”
張興旺急忙連連擺手,大聲解釋道:“那日鬆族長,千萬別誤會,絕對不是我們的人。”
“嗖!”
一支利箭從遠(yuǎn)處急射而來,被那日鬆揮動手中的馬鞭捲開。他定睛朝村外的位置看去,臉色勃然大變,只見來人一個個騎著戰(zhàn)馬,剃髮結(jié)辮,和自己等人做相同的打扮。
“是蒙元人,不是大夏人。”
那日鬆長先是舒了口氣,不是圈套就好,他還真害怕是張興旺的圈套,那樣自己一行人要是折在這裡,自己的族人該如何活下去?
等他再看清了來人是孛日帖赤,他的心就“咯噔”一下,“是大漠蒼狼,速速擺好陣勢,準(zhǔn)備迎敵。”
每一個蒙元成年男子都是戰(zhàn)士!
這和他們的生活習(xí)慣有很大關(guān)係,在草原求生存,面對不同部落的攻擊,不會打戰(zhàn)、殺人,是無法生存下去。
那日鬆回頭對張興旺道了聲歉,“對不起,張兄弟,是我誤會你了。來人是漠西草原上最兇殘的馬賊——大漠蒼狼。他們的大首領(lǐng)是孛日帖赤,想必張兄弟你也聽過這個名字。”
張興旺失聲道:“孛日帖赤,怎麼會是他們?”
那日鬆嘆氣道:“大漠蒼狼是漠西草原情報最靈通的馬賊,或是是我們交易走漏了消息,被他們得知消息,從後面追了上來。”
“眼下不是討論孛日帖赤是如何找上門來的,而是要想辦法打退他們。否則,今天我們就兇多吉少。另外最好派人去外面求救,我們這點人是擋不住他們攻擊的。”
張興旺臉色變了變,“你們先跟我來,我?guī)銈內(nèi)ヒ娮彘L,看看他怎麼說?”
那日鬆焦急道:“那這邊怎麼辦?沒人抵擋他們,孛日帖赤很快就會長驅(qū)直入。”
張興旺回頭看了下,那羣馬賊離自己等人還有段距離,冷哼道:“大漠蒼狼又如何,還真以爲(wèi)我們好欺負(fù)不成。只要他們趕追進(jìn)來,就別怪我們關(guān)門打狗。”
說完,看了看身邊的牲畜,眼裡露出可惜之色,“至於這些牲畜,就先丟這裡,先進(jìn)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