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還沒有等風(fēng)四娘開口,她便是發(fā)現(xiàn)在李虎身前有一個老婦人站了起來,回頭看著她。
葉一哲見狀乾脆一把拉過了風(fēng)四孃的手,不顧李虎挪瑜的神情,走到了兩人面前說道:“師孃,我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柳芮涵,大家都叫她風(fēng)四娘,你叫她芮涵就可以了。”
說完了就回頭對風(fēng)四娘道:“芮涵,這個就是我的師孃,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跟你說過我的家庭情況,對沒有父母的我來說,師傅和師孃就是我最親的親人。李虎我想就不用介紹了吧?”
疑惑的風(fēng)四娘頓時停下了腳步,最親的親人?父母一般的存在?
從葉一哲話語裡捕捉到了最重要的幾個信息,風(fēng)四娘呆立在了那裡,醒悟了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康卓正微笑的看著她,絲毫沒有爲(wèi)她的愣神而生氣的感覺。
雖然她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但是許多年沒有過感情生活,她彷彿回到了當(dāng)年她第一次見風(fēng)昊天的家人的那時候,如今又有一點不一樣,她和葉一哲是保持著說情侶不情侶說朋友不朋友的關(guān)係,誰也沒有將這層給挑明瞭,在這樣的情況下見葉一哲的師孃,心裡有點怪異,但是她還是平復(fù)了下心情,走到康卓身前恭敬的說道:“師孃好,我是柳芮涵,是葉一哲的……朋友……”
想了想還是將自己定位到這個稱呼上,雖然有著些許失落,但是並沒有表現(xiàn)出來,葉一哲卻是一把拍向了她的手,抓了過來放到康卓的面前,同時也是拉起康卓,將兩人的手都抓在自己的掌心裡,稍帶不滿的看著她說道:“什麼朋友?”
說著就是看向了康卓道:“師孃,這個是我給你找的媳婦,不知道你滿意不?”
風(fēng)四孃的臉嗖的一下就紅了,低下了頭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一刻,她就像一個初戀的小女孩一樣,葉一哲這樣想到。李虎則是在一旁對著葉一哲豎起了大拇指,本來他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是一直都不敢證實這一點,他總覺得最近風(fēng)四娘看他的眼神裡沒有以前的那些陌生感,多了些其他東西,現(xiàn)在一看纔是明白,原來他的葉子哥已經(jīng)將風(fēng)四娘拿下了。
心底裡對葉一哲的敬意,在這一個剎那,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涌了出來,如果不是顧慮到師孃在場,他真的想要直接衝上去大叫一聲葉子哥萬歲。
康卓用另一隻手拍了拍風(fēng)四孃的手背,語速不快,雖然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但是也清晰的足夠讓所有人都聽到:“這姑娘不錯,我喜歡。你是叫芮涵是吧?以後葉子如果欺負(fù)你,你只管跟我說,看我不揍他。”
風(fēng)四娘一愣,然後狠狠的點了點頭,再看向康卓的時候,愈發(fā)覺得她的目光充滿了慈祥,又彷彿有一種能夠看透人心的感覺,只覺得自己在她面前很是真實,什麼虛假都沒有了,根本不忍心在這樣的目光下隱瞞什麼東西。
“孩子,我剛剛回來也沒有帶什麼東西在身上,也只有這塊玉佩了,這塊玉佩的淵源得追溯到很久之前了,如果不是因爲(wèi)它,我還不能認(rèn)識你們師傅,如果不是它,我更不會從北海道回來了。一切都是宿命啊。這只是其中一半,另一半就在葉子身上,我現(xiàn)在將這個交給你,不知道你願意收下麼?”康卓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玉佩,放入風(fēng)四孃的手中說道。
看到這個玉佩,葉一哲卻是一怔道:“師孃?”
李虎也是疑惑的“嗯”了一聲,他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就是葉子哥讓他帶到北海道去請師孃回來用的東西,雖然並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但是從葉子哥鄭重其事的表情他也曾想過這個是來由並不小的東西,只是他沒有想到,竟然師傅師孃是通過這個認(rèn)識的。
看兩人的表情,風(fēng)四娘就是知道就算這個東西不貴重那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東西,便是看下了葉一哲,想要看看他的反應(yīng)再來定奪。
“你就放心收下吧,我送的東西借葉子他十個膽他都不敢說什麼。”康卓看出了風(fēng)四孃的想法,瞪了葉一哲一眼說道,“這塊玉佩確實很貴重,曾經(jīng)是他師傅最看重的東西,但是自從那年被葉子不小心跌在地上破裂成兩塊之後就不是什麼稀罕物事了,我和他師傅一直商量啊,如果有一天葉子有人照顧了,不再是一個人了,有心儀的對象了,能夠讓我們放心的把葉子交到她的手上的時候,就將其中一塊交給她。今天我看芮涵你很是喜歡,這個東西不給你給誰?就算你不出現(xiàn)我也準(zhǔn)備交給葉子的,難不成讓我?guī)У较旅嫒ィ俊?
“師孃!”這樣說不僅是葉一哲,包括李虎和風(fēng)四娘都是不依了起來。
“好好好,師孃會長命百歲的。”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康卓笑了起來,沒有忘記將風(fēng)四娘拉過來坐到了她的身邊,繼續(xù)說道,“師孃還沒有看著你們的孩子出世,沒能夠親自抱抱他們,哪裡捨得就這麼去了,所以芮涵啊,不要顧忌什麼東西,哪怕現(xiàn)在葉子結(jié)不了婚,先生孩子我們也不是老古董,能接受的。”
一句話頓時將葉一哲和風(fēng)四娘都是鬧了個紅臉。
“葉子,把你的那半塊也拿出來。”
康卓說著拿過了葉一哲手中的那半個雙魚玉佩,風(fēng)四娘沒有任何停頓的時間就是將剛放入她手中的交了出來,心裡暗自點了點頭的康卓不動聲色,將兩個玉佩拼湊在了一起。
沒有任何縫隙,就是一塊完整的玉佩。
如果看著此刻抓在康卓手裡的雙魚玉佩,完整的貼合在一起的雙魚玉佩,沒有誰會相信這是碎裂的。
除了已經(jīng)知道情況的葉一哲,李虎和風(fēng)四娘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看著其中。
破鏡重圓,這個只要知道科學(xué)知識的人都會知道這個是不可能的,碎裂的東西再也無法修復(fù),那些小碎片根本無從尋覓,只能表面上看起來能夠貼合一點而已。
眼前發(fā)生的,就是顛覆了他們的認(rèn)知。
“你們看,多般配啊。”康卓指著手中的雙魚玉佩微笑的說道,然後鬆開了手,拿起立刻散落成兩塊的玉佩,放回了兩人的手中,將他們倆的手握在了一起道:“你們也和它們一樣,是一個完整的整體,我和葉子師傅終究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現(xiàn)在有你在他的身邊,我就放心了,我看的出來,你是一個好女孩,也許經(jīng)歷過很多的事情,也許曾經(jīng)對生活絕望過,這些我都不會管,我也不會去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家世,只要你真心真意對葉子好,我和他師傅就不會反對的,其實啊,哪兒有那麼多的禁錮呢,兩個人相愛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至於那些什麼民族啊、信仰啊,不過是一些鏡花水月罷了。”
風(fēng)四娘又驚又喜,驚的是康卓竟然看出了她的這麼多事情,喜的是她什麼都沒有反對,對於她話裡的那些本來會讓她懷疑上心的東西,她卻沒有在意了,一個人在幸福的時候往往會忽略很多東西,此刻的她就是。
她不會知道,葉一哲和李虎卻是看了對方一眼,顯然兩人都想到一塊去了。
在高原省,有很多戀人,他們不會因爲(wèi)不同民族的緣故被強行拆散,民族什麼的在他們看來確實沒那麼重要,但是最後他們還是給拆開了,沒有任何徵兆的,只是一句話。
你們信仰不一樣。
在一個有信仰的地區(qū),信仰這個東西是多麼重要啊。
竟然足夠讓兩個相愛的人心甘情願都沒有任何反抗的離開對方。
而他們兩個清楚的知道,說是一生無子的師傅師孃,實際上是有一個孩子的,在哲楊從不知道哪裡撿回葉一哲之前,他們有一個兒子,在二十歲的那年讀高中的時候談了一個對象,是從內(nèi)陸過去支教的女孩,兩人很是相愛,女孩爲(wèi)了他留在了高原省。
知道這事的哲楊和康卓並沒有反對,在他們看來一切都不是那麼重要的,雖然是高原省人人尊敬的活佛,但是依舊開明的哲楊自然不會看重這些東西。
可是整個高原省沸騰了。
活佛哲楊的兒子竟然要娶一個非我族類更是非我信仰的女子,來自各處的討伐聲音都是傳了過來,甚至連高原省的日報晚報都是一直批判著這對“狗男女”。
雖然哲楊也會勸說兩人,讓他們不要在乎外面的看法,但是年輕人強悍的自尊心還是讓兩人都是無言以對,最終竟然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留下了一封書信就從多雄拉雪山跳了下去,哲楊與康卓兩連他們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最後看到的只是那信裡飽含著淚水的“對不起”。
風(fēng)四娘不會知道,也不會讓她知道,作爲(wèi)活佛哲楊的傳人如果和一個外人結(jié)合,那在高原省是一件多麼罪惡的事情,聽到了康卓的話語,葉一哲握著風(fēng)四孃的手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