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華在唐心那裡逗留了一會兒以後,然後跟唐心東扯扯西扯扯,很快就有些困了。
“我回去睡了。”魏少華打了個哈欠,然後向唐心揮揮手。
唐心似乎有點失望,不過還是溫溫柔柔地笑著:“一路小心,彆著涼了。”
“好。”
魏少華覺得自己的女朋友真的是好賢惠,溫柔又體貼,跟那個脾氣陰晴不定的歐陽星晴比起來可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魏少華覺得歐陽星晴實在是太可怕了。
但是響起今天歐陽星晴貼著他的身體,在他的耳邊呵氣如蘭的情景,魏少華居然不爭氣地臉紅了,然後他隨意地揉揉自己凌亂的頭髮,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直接倒下就睡。
魏少華確實是累了,他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晚上,睡的神清氣爽。
陽光漸漸驅趕了黑夜,清晨還帶著還未散去的涼意,窗戶敞開著,清爽的涼風從窗戶裡鑽進屋子,將渾濁的空氣迅速換新,隨著風的造訪,還有幾片翠綠色的樹葉零零散散地飄了進來,帶著泥土的芬芳,有一片葉子緩緩落在了魏少華的眉毛正中心,特別巧。
魏少華被葉子驚醒了,他雖然表面上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是魏家自幼習武,歷史悠長,魏少華在家教嚴格的情況下學了不少拳腳功夫,晚上睡覺必須警覺這是他養(yǎng)成了二十多年的習慣,別看他睡覺似乎很沉,但如果有古怪的聲音,或者被莫名其妙碰了一下,魏少華就會很快醒來。
正因爲這樣,魏少華在城市中經常沒睡好覺,不管怎麼樣,他的習慣還是很好的保留了。
醒過來的魏少華沒有注意到什麼異樣,他慢慢地擡起了眼簾,伸手一摸,就摸到一片打擾自己睡覺的綠葉。
魏少華無奈一笑,然後把綠葉丟到窗外,任由綠色飄散而去。
新的一天到來,魏少華動作迅速,刷牙洗臉,到外面早餐店吃了個早餐,然後匆匆趕往公司。
一天的時間過去的很快,很可惜魏少華在今天居然沒有遇到林曦,也沒有遇到歐陽星晴,沒有美女欣賞的魏少華只能夠對著黃有德那張有油膩膩的臉蛋,然後過了一天,乏味的很。
不過好在,今天是結算工資的時候,魏少華下班後拿了工資,心情別提多好了,雖然不多,可畢竟也是自己的血汗錢,撈在手裡,那成就感不一樣的。
下了班以後,魏少華打電話給段塵。
“喂?魏少華嗎?”段塵對於魏少華的來電並不意外,他正在南城的街頭徘徊,手裡頭拿著一瓶冰鎮(zhèn)可樂喝著,跟魏少華彙報這幾天的事:“你還記得那個楚天陽嗎?”
“怎麼會不記得,那個傢伙可是害了我躺了好長的醫(yī)院呢!”魏少華一聽到楚天陽那頭禽獸,就恨得牙癢癢,別說是忘了,就算楚天陽化成灰了死個幾年,魏少華可都記得清清楚楚。
“呵呵,這下子可如你所願了,他的確是遭了報應,據我打聽的消息上來說,楚天陽前陣子不是綁架了哪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嗎,然後被人家給報復,好幾個場子莫名其妙被砸,動不動就有警察去查他們那邊的據點,據說已經亂成團了,懷疑內部除了內鬼,反正就是挺慘的。”
“好,解氣!”魏少華嘴裡頭這樣說,心裡卻在嘀咕,難不成那個綁架的人說的就是唐氏雙胞胎吧?
不過這樣的話,他也挺高興的,哼哼,得罪了他老婆,這下子好了吧,趁火打劫是魏少華最喜歡做的事情了,這個時候不做點什麼,真是對不起他躺了醫(yī)院那麼長時間。
“你打算做什麼?”段塵勾起嘴角,有些狹促地笑。
“跟你想的差不多,趁這個機會,直接把敵人剿滅,這也是我們在南城立足的一個機會。”
魏少華冷酷地丟下這句話,就擡起頭看向遙遠的遠方。
天空,夕顏似血,如同這不久的將來,南城的黑剛區(qū)要進行一場血海洗劫了,看來,南城要出新秀的強者了。
魏少華笑了,眼神冰冷如刀。
果然,過了一星期以後,黑剛區(qū)亂成了一團。
地點,倉庫,曾經用來綁架唐氏姐妹的廢棄倉庫,再次故人重逢。
魏少華雙手交疊,他坐在一把椅子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的樣子。
而他的面前,哆哆嗦嗦跪了有五十多個人,全是楚天陽的手下,而那些人的爲首,是楚天陽。
現在的楚天陽可沒有以前那麼威風了,一米八的大個子蜷縮在地上,身上臉上都是被揍出來的血跡,悽悽慘慘地抽搐著,光是看看那悽慘的外表,就知道受了多大的苦。
因爲上次楚天陽得罪了唐氏家的人,唐逸華是怎麼也不可能嚥下這口氣的,所以背地裡沒少搞小動作,當然,也只是搞搞小動作,讓楚天陽內部收到干擾罷了,唐逸華畢竟是走在白道上的人,雖然說人脈關係很廣,但也不可能輕易將一個黑道組織給連根拔起,如果是這樣的話,唐逸華早就是叱吒風雲的黑老大了。
當然,魏少華也不可能閒著,他將段塵召集回來,在短時間內聚攏了一些小弟,主要是段塵手下的,還有刀疤手下的,聚集起來以後直接就把楚天陽的老巢給一窩端了,魏少華曾經被楚天陽的手下綁架過,所以到了楚天陽的勢力範圍據點內的時候,魏少華只是幾眼,就認出了哪個是魏少華的小弟。
直接把人抓住了,逼問出老大的下落,這也不是太難。
所以,就有了今天的局面,楚天陽渾身是傷口,趴到在魏少華的面前,他痛的快要昏了過去,魏少華卻不讓人家如意,將一大盆冷水潑到了楚天陽的頭上,楚天陽凍的一刺激,然後哆哆嗦嗦著擡起頭來。
“好久不見了。”魏少華嘴角泛著冷笑:“上次你可把我打的可狠了,現在我們又見面了,想不想我啊?”
“是你?”楚天陽全身的關節(jié)都像是散架了一樣痛的刺骨,還有那冰冷的水,澆得他透心涼,現在一擡頭就看到處於陰影下的魏少華,楚天陽只覺得自己好像遇到了地獄裡的修羅,攝人恐怖。
他沒想到這個貌似是唐氏雙胞胎姐妹的保鏢,居然不是普通人,能夠在南城這邊擁有一定的小弟,對方的身份肯定不簡單,唐逸華也沒那個能力把他一鍋端了,但是眼前這個少年可以,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的人?
楚天陽一想到自己接下來的悲慘日子,他馬上蔫了。
“我給你兩個選擇。”
魏少華走到楚天陽的面前,輕飄飄地吐出幾句話:“一,要麼你給我去死,這些小弟們我就笑納了。二,你歸順於我,我給你一條生路。二選一,你選哪個?”
楚天陽愣住了,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有居人膝下的情況,他一咬牙,說道:“我歸順於你!”
“但是,我這個人有點疑心啊,怕人不忠實,回頭背叛我之類的。”魏少華從兜裡摸出一把小刀,陰測測地遞給楚天陽,說:“我再次給你一個機會,這個刀子,把你的小指給剁掉,如果你做的到,你就以後大富大貴,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湯喝。”
魏少華把這後面的話原封不動地換給了楚天陽。
楚天陽手指顫抖地握著小刀,額頭上分泌出豆大的汗水,都是冷的,他表情充滿了恐懼,全身哆嗦個不停。
“這就是你對我下手的後果,也是給你一個表明忠心的機會。”魏少華此刻散發(fā)著駭人的威嚴,目光淡漠:“當然,你也可以拿著這把刀殺了我,但是你知道後果,現在,開始選擇吧,你也知道,小指這種東西平常也就是扣扣鼻屎挖挖耳屎
,跟我混的話,這些都有人給你做,剁了吧,歸順於我。”
楚天陽的瞳孔猛然睜大,驚恐萬分地看著魏少華。
他想過魏少華會怎樣報復自己,或者是把自己暴打一頓,斷手斷腳,卻唯獨不敢想,魏少華居然會讓自己動手剁掉手指頭,這要是別人來下手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罷了,可是讓自己下手,這中間的恐懼,遲疑,猶豫,都足以讓一個人崩潰。
但,如果不做的話……
楚天陽發(fā)瘋般拔著自己的頭髮,然後痛哭流涕地朝著魏少華哀求:“求求你放過我,我以後一定好好給你做事的,我的錢,我的小弟,我這個人的價值,都爲你所用!求求你,我不想,不想……。”
“不,你說錯了。”魏少華伸出手指頭輕輕搖了一下,說:“你的錢,你的小弟本來就是我的,還有你的命,也是我來掌握的,沒有你哀求的可能性,剁,不剁,選擇,你只有一分鐘。”
此刻,魏少華彷彿地獄裡的魔鬼一樣駭人,楚天陽幾乎要發(fā)瘋了,突然就往後爬了幾步,不敢靠近魏少華。
剁,不剁?
一秒,兩秒,三秒……
理智和情感做拉鋸戰(zhàn),楚天陽看著魏少華。
而魏少華,正在拿著手機,手機裡頭髮出鐘聲,一下,又一下。
楚天陽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看了一眼身後被綁起來的小弟們,無不惶恐非常的看著自己,這些弟兄,有的未成年就跟著楚天陽出來混了,他們也有大人,上有老,下有小,混跡在黑色邊緣,謀取暴利……看著他們茫然慌亂的神情,楚天陽忽然就下定了決心!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在倉庫裡響起來,彷彿要撕裂一切的空間,絕望,痛苦!
魏少華閉上眼,似乎不願意多看,他只是疲憊地擺擺手:“段塵,帶他去醫(yī)院,費用我出。”
這一幕,深深地刺激了在場的所有人。
楚天陽因爲這次事情,徹底對魏少華產生了恐懼心裡,而他們的小弟,同樣也是如此,這種狠絕的手法,無不令人心生忌憚,威嚴,往往是管理和壓制人的最好辦法。
事後,魏少華又和以前一樣,該吃吃,該喝喝,日子照舊。
但是一切,都已經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了。
因爲豺狼幫的消逝,新的幫會取代而上,並且命名爲——少家?guī)停?
毫無疑問,少家?guī)偷睦洗笫俏荷偃A,底下有三名管事手下,分別是楚天陽,段塵,刀疤,各自管理著自己的小弟們,分別發(fā)佈了不同的任務。
又是一個下班的時間,魏少華在自己的房間裡吹空調看電視,段塵的電話來了。
“怎麼了?”
“最近幫會運轉正常,楚天陽的資金由幫會管理著,沒有什麼問題,上次楚天陽的手指也接回來了,他很老實,沒有任何非分逾越的行動,看樣子是真的怕你了,不過也是,那麼狠的情況下,楚天陽也能對自己下得了手,他確實有股狠勁,很適合在外做一些解決人的問題。”
“不錯,幸好我當時沒把他給解決了,而是收爲自己人,上次斷手那件事,一方面是想要報復報復,還有一方面,也是爲了威懾他,只要以後再給點甜頭,抽一鞭子給一個棗兒吃,這樣一來, 就好辦多了。”
“魏少華,我還真沒想到你隱藏的夠深的,手段這麼利落。”段塵在手機那頭輕笑著,然後說:“楚天陽本來就是靠販賣一些非法東西謀取暴利,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讓他做吧。”魏少華揉揉太陽穴,沉吟道:“就算我不做,別人也會做的,現在要建立幫會,肯定是想要資金來穩(wěn)固,不過我不會像楚天陽那個樣子,記住不要強買強賣,也不要誘騙人家,真的挺不好的。”
“是!”段塵沒說什麼,,然後跟魏少華簡單明白地交代了一下幫會裡的其他事情,最後才說:“現在幫會裡的資金並不緊張的,畢竟你也知道,走這條路上要的就是暴利,兄弟們也很穩(wěn)定,另外南城也有其他幫會,我們要積蓄實力,再去吞併其他地區(qū)的,現在黑剛區(qū)我們少家?guī)鸵呀浭仟殎滓坏亓恕!?
“嗯,往外擴展是肯定的事。”魏少華點點頭,但是他覺得現在暫時不適合動手,先把內部情況穩(wěn)定了再說。
兩個人嘰嘰咕咕聊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
魏少華走到自己臥室裡,從自己牀底下摸出兩張卡,久久未有反應。
這兩張卡,一張是魏少華這些年攢下來的錢,另一張是魏家的老本兒,也是一筆挺大的數量,爺爺在死前格外地說讓魏少華不要亂動裡面的錢,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才能動。
魏少華覺得,現在正是他要擴充實力的時候,這錢也用得上。
魏少華心裡嘆了口氣,然後拿著一張卡,出了房門,擠到公交車上。
魏少華還記得死去的馬大馬二,那兩個白癡的馬氏兄弟,在臨終前拜託了魏少華照顧一下自己的妹妹,魏少華覺得,既然自己答應了,還是要做到的事情必須要去做的。
很快,就到地點了。
南城人民醫(yī)院。
魏少華下了車,他風塵僕僕走到了前臺,問了一下前臺文員,把馬小蘭的名字告訴了對方。
“你是她家屬嗎?沒見過你呢!”年輕的前臺文員有些疑惑地問了句,然後才說:“她在特殊看護室裡,她還有兩個哥哥經常來看她的,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最近也不怎麼來了,如果再這樣拖延下去,到下個月要交錢的,如果交不上,估計要轉到普通病房裡去了。”
“要交多少錢?”魏少華問了句。
“一個月的護理和住院費用是四千八,每個月都要交。”
“……”魏少華從小到大生病沒用過那麼多錢,有點汗,不過他很快就刷了卡幫忙付錢,他還是挺肉疼的,這費用,足以抵得上他兩個月的工資了。
“不過手術費她兩個哥哥已經交上了,幾千萬吶,唉,真是一可憐的女孩,還那麼年輕就得了癌癥,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每天化驗治療就很痛苦的,活一天就是要花上萬的錢呢。”前臺文員表情惋惜。
“癌癥嗎?”魏少華愣了愣,要知道,癌癥可是不治之癥啊。
“聽醫(yī)生說情況挺好的,上個星期剛做完手術,對了,你是她什麼人啊?”前臺文員這才注意到自己透露病人信息太多了,急匆匆地閉上了嘴。
“餓,我啊?”魏少華愣了愣,對啊,他怎麼跟別人解釋他跟馬小蘭的關係?說實話他壓根就沒見過馬小蘭……
“應該是她男朋友吧,,付錢那麼大方,真羨慕。”
前臺文員嘀嘀咕咕了幾句,然後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魏少華有些無趣,然後自己坐上了電梯,去馬小蘭那個病房。
據前臺文員的說法,馬小蘭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不過後期的保養(yǎng)費用是非常昂貴的,也難怪馬大馬二兄弟鋌而走險去殺唐夢了。
但是還好,馬小蘭總算是做了手術,情況很樂觀,就是看後期的情況需要觀察而已。
魏少華走到了病房門口,跟護士交流了幾句,然後護士就放魏少華進去了,不過進去之前,還讓魏少華穿了一身消毒服才肯進去。
進入了特殊看護室,這裡的牆壁都是雪白色的,地面也是雪白色的,牀單牀鋪也都是,一進門就聞到股濃濃的藥水味道,嗆得魏少華作嘔,他摸摸鼻子,然後走向了牀。
牀上,躺著一名少女,她的姿勢有些偏向蝦米狀,柔弱地,小小地把自己縮成
一團。
魏少華走到牀邊,看到她正在睡覺。
沒有想象中的光頭少女,應該是化驗和手術過後,頭髮開始重新生長,魏少華能夠看到少女縮在被窩裡,一頭毛茸茸的黑色短髮,纖細的髮絲貼著她小巧的臉蛋,看起來特別可愛,有幾分清爽利落的感覺。
少女的容顏出乎魏少華的意料,特別姣好,整張臉蒼白到極點,可能因爲長期生病的緣故,她全身都很纖細,肌膚似雪一般沒有一點血色,她的臉上很素雅,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柳眉如畫,五官精緻,長長的眼睫毛下是淡淡的烏青,看樣子平常總是睡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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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臉型是典型的瓜子臉,小小的,整個人被雪白色的牀單包裹住,看起來如仙子般聖潔動人,更是給人一種脆弱感覺,彷彿她就只是一片羽毛,輕飄飄地,隨時都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莫名其妙的,魏少華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少女有了憐惜之意,少女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在學校裡揮霍青春,享受男友熱戀的好年紀,只可惜,就在這裡耽誤了那麼長的時間……
忽然間,沉睡中的少女睜開了眼睛,那柔柔弱弱的小白兔氣質,一下子變得淡漠冰冷。
魏少華從沒見過這樣一雙眼睛,剔透晶瑩,滿眼都是濃濃的絕望,淡漠,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能夠吸引她注意力的東西,有的只是冰冷。
“你是誰?”少女的聲音有些乾澀。
魏少華起身給馬小蘭端了一杯水,然後遞給馬小蘭,馬小蘭也不接,冷冷地看著他。
魏少華只能強行把清水放到馬小蘭手上,然後說:“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是你兩個哥哥的朋友。”
馬小蘭聽到這句話,才稍微放鬆少許,然後接過清水喝了下去,明顯是渴了。
魏少華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要咬咬牙,說:“你哥哥們,馬大馬二,他們……死了。”
少女猛然怔住,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她纔將喝水的杯子放到牀頭,淡淡地哦了一聲。
“你不傷心嗎?”魏少華覺得有些奇怪。
“傷心,難過,絕望,我早就日日享受著。”馬小蘭沒有任何表情,彷彿在述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這些情緒沒有用的,也許離開這個世界,纔是更好的選擇吧。他們是怎麼死的?”
“做一些非法勾當,當場暴斃,你最好不要去了解了。”
“……那你來是打算?”
“馬大馬二拜託了我,讓我負責你以後的人生,畢竟你還年輕,我來照顧你。”
“哦。”馬小蘭麻木地應了一聲,瞳孔還是沒有什麼焦距。
魏少華看在眼裡,心裡莫名的一陣陣刺痛,他知道馬小蘭不是沒有感情,而是她把所有的痛楚都隱藏在心裡,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故作堅強著,讓自己麻木,淡然,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在乎。
“你……如果真的難受就哭出來吧,這樣壓抑身體,也不好。”魏少華嘆了口氣:“放在我身上,我也不如你,肯定發(fā)瘋要死要活,你要堅強的活下去,而不是去做一個木偶人,馬大馬二,希望你能過的開心,像一個正常人。你的情況我聽說了,手術做了,以後沒有什麼問題的,可以好好生活的。”
馬小蘭茫然地轉過頭,半晌才說:“那我以後的保養(yǎng)和情況觀察呢?要花很多錢的。”
“我?guī)湍悖热晃医邮芰笋R大馬二的委託,我就會陪你走完下半輩子,你難受,就不要憋著,這樣我也看著心疼。”魏少華皺皺眉頭,誠懇說道。
馬小蘭的眼眶漸漸泛酸,就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她猛然抱住了魏少華的腰,發(fā)瘋般,哇哇大哭起來,像是一個手無足錯的孩子,一個陷入困境中垂死掙扎的小鹿,她日日夜夜惶恐不安,期盼著家人的到來,可是一天天過去了,馬大馬二再也沒有出現了。
她害怕被拋棄,但是她知道做什麼都沒有用,所以她讓自己變得麻木,隨意,就算死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就在馬小蘭心灰意冷,如同死人一般的情況下,突然,魏少華出現了,他是一個很陌生的面孔,但是馬小蘭竟然意外地覺得安心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脆弱,就在這個陌生人面前不攻自破,哇哇大哭起來。
魏少華撫著她的頭髮,手感很好,像是上好的絲綢,而少女抱住他的時候,沒什麼重量,輕飄飄地,而她露出來的手背上,都是被針頭扎過的血管,青青紫紫的,在雪白色的肌膚上卡你起來特別顯眼,更顯的怵目驚心。
魏少華不知道要說什麼,他也不能夠理解一個等待死亡,日日夜夜承受著化療的痛苦,承受著針頭,呼吸管那些亂七八糟讓人痛苦的器具,魏少華覺得如果是自己,肯定會瘋了的,但這種情況沒有發(fā)生在魏少華身上,而是發(fā)生在一個花季少女的身上。
魏少華在病房裡呆了一天的時間,都是在陪馬小蘭。
在這一天的時間裡,魏少華大概瞭解到了馬小蘭的身份。
起初馬小蘭是冷若冰霜的,但是在那一哭的情況下以後,也就沒那麼不好接近的感覺了,似乎對魏少華放鬆了一些戒心,也能夠和魏少華正常溝通了。
馬小蘭和馬大馬二自小在農村長大,家境貧困,父親是癮君子,母親是個癡傻的瘋美人,因爲馬小蘭父親找不到老婆,就撿了個瘋婆子,但是馬小蘭的母親很美,不犯病的時候很溫柔的,但是馬小蘭的父親有家暴趨向,總是打老婆,所以老婆發(fā)病了以後,也會打孩子,直到有一天那女人上山摘野菜的時候,被毒蛇咬了,然後也沒及時治療,就死在了山上。
在這樣的家境下長大,孩子肯定不可能正常的,馬大馬二很快就走上了邪道,到處打架搶錢,然後帶著妹妹離開了家,因爲有溫柔善良的妹妹,馬大馬二也想過走正路,好好生活,但是沒多久妹妹就被查出癌癥中期的結果,馬大馬二隻好鋌而走險,拼命籌集醫(yī)藥費。
馬小蘭是脆弱而堅強的,敏感而自閉,總體上來說話不多,很安靜的一個女孩子。
魏少華還了解到,馬小蘭雖然有些自閉,但是她的腦子出奇地好使,在學校裡上課的時候,考試經常得全年級第一,對於魏少華這個學渣來說,還真是神一樣的境界,只可仰望,心中暗暗羨慕的份兒了。
因爲家境的原因,馬小蘭有個瘋婆子媽媽,學校的人從小就看不起馬小蘭,經常有女孩子欺負安靜的馬小蘭,時間長了,馬小蘭就更不愛說話了。
但是馬小蘭的成績不是一般的優(yōu)異,後來還考上了全國最有名的名牌大學,但因爲學費不夠,又身體不舒服,就去只能上了個普通二流學校,不需要多少錢,不過裡面也亂的很,馬小蘭硬是在那樣的情況下, 如同一個堅韌的小草,抵擋一切的艱難,保持著優(yōu)異的學習成績。
還以爲,馬小蘭畢業(yè)後可以找一份好工作,好景不長,馬小蘭得了癌癥,這對於任何一個普通人家來說,是無法挽救的病癥。
但,馬大馬二爲了自己的妹妹,拼死拼活地去賺錢,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依然想著妹妹,並且將馬小蘭委託給了魏少華。
魏少華聽著馬小蘭敘說一些過去的事情,感到唏噓不已,又十分心疼這個女孩子。
馬小蘭跟唐心,歐陽星晴那些女孩子不一樣,她們是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馬小蘭什麼都沒有,卻依然努力生活,說起來魏少華還真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尤其是看馬小蘭沉默的樣子,就覺得挺可憐的,有種想要把這個女孩子寵溺一生,讓她幸福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