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體貼
午後,即便是陽光正當(dāng)頭,也是止不住空氣中的冷冷咧咧。然而在梅花盛開的庭院裡,卻是暖融融的一片景象。只見慕容無雙身著一身雲(yún)煙花紋的束衣,在那芬芳梅花中,婀娜多姿地玩起了蹴鞠。她那姿勢優(yōu)美翩然,就如那衣服上繡著的一對翩翩起舞的蝴蝶。
方善婷要做賢妻伺候未來夫君,慕容無雙則是相當(dāng)無聊,她爲(wèi)了打發(fā)時間,便束起高髻,舒著長袖,讓長孫況在一旁爲(wèi)其吹笛子半奏,玩起來蹴鞠。只是女孩子玩這個遊戲似乎更像是在踢毽子一般,有著一種“汗沾粉面花含露,塵撲蛾眉柳帶煙”的韻味。
而長孫況則是在一旁用優(yōu)美的笛聲爲(wèi)其伴奏,更讓慕容看上去更似仙女從天上飄然下凡,翩翩起舞,完全顛覆了男子足球的那種技巧和速度之美。
“好了,我要歇一歇,你這個書呆子連個蹴鞠都不會踢,我一個人踢也沒啥意思。”慕容無雙將鞠高高挑起,凌空跳起,一個斜鉤將球直接踢到了另一邊牆上,也就意興闌珊地停了下來。
長孫況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笛子,舒了了口氣,溫文爾雅地佇立在一旁說道:“我不曾覺得這蹴鞠有何好玩的,一直就這麼幾個動作,都無需動腦,沒有雙陸和彈棋有意思。”他就是不明白大哥和無雙他們怎麼就喜歡這種動手動腳的遊戲,既容易出汗又累得夠嗆。
“你!……”慕容無雙杏目圓瞪,似乎對方暗示她愛玩這不用動腦的遊戲而心有不滿,卻也沒有繼續(xù)與這書呆子反駁下去,而是扭著柳腰嫋嫋去尋方善婷。
長孫況是摸不著頭腦,他覺得自己和慕容無雙的情況和爹孃的狀況似乎有些像啊,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怎麼他卻總是惹無雙生氣呢?不過娘好像也總是生爹的氣,看來他就不能像三弟和弟媳那樣恩愛。長孫況搖了搖頭。沿著走廊往裡屋走去。
一個身著軍裝的士兵這會兒則是騎著一匹戰(zhàn)馬匆匆地來到了官署,躍下馬後便是歇也不歇就往裡面報告好消息去。
“什麼?你說那昏睡了十日的朱老六剛剛醒過來了?!”長孫況聽到這個好消息也猛然拍手笑道,經(jīng)過數(shù)日的陰霾籠罩之下,這就像是一劑強(qiáng)心針將大家的心情都挑高起來。他便興奮地急急轉(zhuǎn)身往長孫凜地客房跑去,要報告這則好消息。
“妹妹!妹妹!”慕容無雙推開廂門,嫋娜地跨入門檻,嘴上在叫著方善婷。正在牀沿靜坐的方善婷卻是嚇得像個受驚的小鳥般,站了起來,蓮步快速地往無雙那走去。手上還做出噤聲的動作。
慕容無雙見她這般輕手輕腳,唯恐吵醒那人一般。心中雖然有些不爽,卻也知道壓低了聲音。對著善婷說道:“你這個妮子,都還沒過門呢。這就胳膊往外拐,只認(rèn)郎君不認(rèn)我這個姐姐了?”
方善婷一邊牽著無雙的小手,一邊引著她走出房間,嘴裡還不停安慰道:“姐姐,哪能說出這樣的話呢,他……他這些日子爲(wèi)了那疫病之事忙裡忙外的,直到今日才能好好休息,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三弟!三弟!”方善婷剛把無雙帶出門。長孫況卻也是邁著長腿往這邊走來。嘴上也甚是興奮地大聲叫喚著。
方善婷對這行爲(wèi)類似的一對可弄得是哭笑不得,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呢,就聽見慕容無雙呵斥道:“你叫喚什麼,小聲一點(diǎn)。”感情她是把從善婷那遭遇的態(tài)度又轉(zhuǎn)到了長孫況這裡來。
“況二哥,凜弟他剛睡下沒多久,你就讓他好好休息,別大聲嚷嚷。”方善婷也跟著擺擺雙手。對長孫況說道。
長孫況見二女都這般說了。他也就壓低聲音說道:“我剛聽到了消息,說那朱老六剛剛醒來了。正想過來告訴三弟這一好消息。既然他還在睡覺,那就等到他醒來後再說吧。”說完他也是笑呵呵地端了端袖子,卻沒有一絲要離開地意思。這個書呆子不懂,慕容無雙可是知道善婷想什麼,她便對長孫況努了努紅脣,使了個眼色,見他依然是木木呆呆的樣子,便輕啓檀口地說道:“我剛剛的蹴鞠還沒玩完呢,你再去爲(wèi)我在一旁伴奏。”
“啊?!剛纔你不是說玩得沒意思嗎?咱們玩象棋行不行?最多我讓你三個子兒?”長孫況覺得沒意思,他開口和慕容無雙商量道。在對方做出一個“不可以”地表情之後,他又試探地問道:“要不咱們來吟詩作賦怎麼樣?”他覺得自己的提議很不錯。
只是慕容無雙冷冰冰地聲音給否決掉了:“愛玩不玩!”說完就翩然離去,長孫況撓了撓頭,對方善婷傻笑了一下解除自己的尷尬,卻又沖沖跟隨無雙離去。
方善婷看著這一對冤家活寶離去之後,便是輕笑著轉(zhuǎn)身回到了廂房。
終於……多天未閤眼的長孫凜在熟睡了一個上午後醒了過來,腦子卻像千軍萬馬輾過般轟轟作響,又像千把鐵錘猛烈地敲打著,他眉宇蹙緊緩緩小心地坐起來,老半天,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這是在現(xiàn)代的家中,還是在長安的長孫府,哦,不對這裡是在揚(yáng)州的官署。
“你醒了,要不要泡杯濃茶給你喝?”方善婷輕聲問道,一邊擡手輕觸他的額角。長孫凜迷糊地打量四周,順著聲音來源望了過去,仔細(xì)一瞧,心臟猛跳。只見一雙迷人的美目,這時正一瞬不瞬地盯在自己臉上,焦急、不安,各種關(guān)切地心情蘊(yùn)含在那雙眼眸中。
他這纔想起這幾天發(fā)生地事情,因爲(wèi)前些日子忙得頭昏腦花,一直是以喝酒強(qiáng)打精神,剛纔一睡夢想之後即便醒過來頭腦也不大清醒。方善婷只道他在擔(dān)心疫病之事,便伸手爲(wèi)他掖了掖被褥,怕他起身著涼了,嘴上還不忘笑著告訴他喜事:
“適才況大哥來過一趟,說朱老六業(yè)已清醒過來,這疫病有方可醫(yī)了,你今日就好好歇息,不用到那醫(yī)館去了,也忙了這麼多天,怕是累壞身子骨了。”
說完她走到那小炭爐旁,伸手碰了碰幾凳上的盛著飯菜的碗,覺得飯菜已經(jīng)涼下來了,便拿起托盤,對他說道:“肚子餓了吧,你稍稍等會,我去給你熱了這飯菜再拿回來。”
長孫凜的眼睛朦朦朧朧地看著方善婷那纖纖柔柔的身影,兩人在剛開始那兩天的相處似乎有些尷尬。只是當(dāng)他將對方視作自己妻子後,以一種平日與憐卿相處的方式之後,他發(fā)現(xiàn)與方善婷地關(guān)係是越來越和諧。
儘管這個少女沒有憐卿地媚然、長樂的雅緻以及隱娘地智慧,但毫無疑問在諸多女子中她似乎是最適合做賢妻良母的。單說自從他住進(jìn)這間客房以來,這屋子裡被他夜裡回來弄亂後,第二天回來卻又是整整齊齊的。而現(xiàn)在他的外衣外褲,也已被她細(xì)心地整理疊好放在椅上。
每一份潤物細(xì)無聲的體貼入微,在被當(dāng)事人察覺之後,總是能讓他心裡揚(yáng)起不亞於激情四射的衝動。長孫凜在聽到好消息之後,心裡面也是輕鬆了許多,自是覺察出這些日子她爲(wèi)自己付出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善婷,我現(xiàn)在還不餓,你過來我跟你說點(diǎn)事。”
方善婷正要端著托盤準(zhǔn)備走出去,聽到長孫凜的沉聲,她那拿著托盤的纖細(xì)小手不禁顫動了一下,她想起了母親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男人身邊不能缺少女人的話題。遲疑了一會兒,便扭轉(zhuǎn)腰肢,將那托盤放下後,輕咬紅脣地走到了牀沿邊上。
長孫凜看她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明白可能是對方想到了什麼,往昔的陰影讓她顯得頗爲(wèi)緊張。他輕揚(yáng)上脣微微一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一些,避免再重蹈強(qiáng)姦犯的嫌疑。
方善婷正是心中打鼓的時候,她那因心中慌亂而攪動不安的小手卻是突然被對方抓了個正著,然後便是被那俊逸的男子猛的拉入到他懷裡。
“啊!”沒有任何心理準(zhǔn)備的她嚇得驚叫了一聲,嬌弱的身軀卻是不由自主的發(fā)抖。
“別怕,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和我的未婚妻子說說話兒。”長孫凜在她那敏感的脖子上哈著氣,柔聲地對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