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李恪帶著鄭家昌來到十九駙馬府,管家卻說清風不在,吳王自然不信,他衝鄭家昌一使眼色,鄭家昌問道:“這麼一大早的,清風到哪裡去了?”
管家是從國公府過來的老人,自然認識這位二少爺的朋友,忙說道:“二少爺陪著單姨娘回孃家去了。??”
李恪心想,清風你不想見我也不用編出這麼牽強的理由吧!哪有陪著小妾回孃家的理呢!他可不知道清風是從來不講這些禮儀的。
吳王想著,你不願見我,我今天不見到你就不走,我就在這裡等著你。??不對,我還是先見見我妹妹吧!他說道:“清風既然不在,那我見見晉陽吧!”
老管家忙說:“公主已經臥牀半個多月了,實在是不能見客。??”
吳王沒法字,說道:“那我們在客廳裡等著清風好了。??”
清風一大早就坐著馬車陪著單玉兒回孃家,到了單家門口,清風也想陪著進去,單玉兒知道自己的哥哥性情暴躁,生怕清風受了委屈,死活不讓清風進。??清風無法,就在車上等著,百無聊賴之際,就發現單家對面不遠,居然就是京城有名的聚寶樓。
這是一家專門賣各種金銀首飾、珍稀古玩的名店,清風早就聽說了,此時一想到成親這麼長時間了,還從來沒有給老婆買一件首飾呢,不由得心一動,“對。??去看看,給幾個老婆買兩件,我現在也不差錢。??”
清風下了車,囑咐奴兒和車伕在此候著單玉兒,自己帶著兩個家丁去逛聚寶樓。
一踏進樓裡,馬上就有一個夥計迎上來作揖道:“爺,裡面請。??請問您想買些什麼?”清風一想。??珠寶晉陽有的是,再說了。??現在地加工工藝不行,沒有什麼好看的樣式。??於是說道:“帶我去看看首飾吧!”
夥計是慣會看人的,他一看清風的穿著,模樣看似普通,面料子卻是上好的面料,做工更加精細,尤其是身後還跟著兩個下人。??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實在是一隻難得的肥羊,因此極力地誇讚著店裡的各式珠寶、古董,想著能宰清風一把。??清風忍著夥計地呱噪,來到那些首飾前一看,不由得一陣失望,都是些普通的樣式。
那個夥計一看清風的表情,就知道這位爺不滿意。??忙說道:“爺想要什麼樣的式樣?只要說得出,小店就做得出。??”
清風一聽,還能訂做?這倒是不錯,不過這夥計的話也說的太滿了吧!清風問道:“真的只要我說得出你就做得出來嗎?”
那夥計見清風這麼一問,居然遲疑起來。??清風說道:“你去把老闆找來,我親自和他說。??”
夥計把清風請進裡間。??送上茶水,一溜煙兒地去請老闆去了。??清風喝了兩口茶,就聽見“咚咚咚”夯地一樣的聲音,擡頭一看,一個水缸一樣粗大的漢子艱難的從門外進來,衝清風一拱手,說道:“小人姓朱,就是這家店的老闆,不知道這位客官有何見教?”
清風憋著笑,心想。??看你胖的。??和這個姓氏倒也般配,忙拱手還禮。??說道:“見教什麼的可不敢當。??我有幾樣首飾要做,不知道貴店是否能做得出來。??”
朱老闆說道:“請客官坐下敘話。??”說著自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只聽得椅子咔咔做響,清風真擔心椅子會被他坐塌了。??胖老闆接著說道:“不是小人吹牛,若是小店做不出來,在整個長安城恐怕也沒人能做的出來。??”轉頭他又對旁邊地夥計說道:“給這位爺拿紙筆,再把王工匠找來。??”
清風一看遞過來的筆,居然是木炭刻成的條上面裹了布頭,清風暗想,這老闆果然有些門道,居然想出這樣的法子。
朱老闆看見清風端詳這支筆,說道:“這是小女想出來的法子,畫圖的確比毛筆好用些。??”
清風當然知道這些,笑了笑就畫起來,邊畫邊對那個王工匠說道:“我既不要純金地,也不要純銀的首飾,你給我用七成五的金子,用兩成五的銀子打造……”清風一邊畫,一邊說出這首飾的樣子,做工。??這些都是當年紫雨首飾的樣子,清風歷歷在目。
旁邊王工匠的嘴越張越大,等到清風畫完了,那個工匠一把奪過草紙,看了一遍又一遍,對清風說道:“這樣子果然新奇,原來爺竟然是位行家裡手。??只是金子很軟,鑲嵌珠寶恐怕不行。??”
清風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用七成五的金子,兩成五的銀子混合打,這樣的硬度就夠了。??”清風說地這個比例就是白金地最佳比例,這個也是聽紫雨說的。
王匠人遲疑地看著清風,很表示懷疑,清風說道:“你只按著這個打就行了,出了什麼問題不用你負責。??”
那個朱老闆衝王匠人揮了揮手,“就按照客官說的辦。??”又對清風說道:“這位爺,咱們打個商量,您讓小店經營這些首飾,作爲回報,小店免費給您這些首飾如何?”
清風心想,這位朱老闆還真是個精明人啊,那樣我豈不是很吃虧!清風笑道:“我送給我妻子的禮物,要是滿大街人人都有,我妻子又怎麼會開心呢?我若是缺錢花,自己開一個珠寶行豈不是更賺錢嗎?”朱老闆聽了清風的話一哆嗦。
清風也不理他,說了自己的住址就要走,那個朱老闆一聽清風居然就是十九駙馬爺,忙衝身邊的王匠人使了一個眼色,王匠人趕緊攔住清風,說道:“駙馬爺請留步。??我們老闆請您近一步說話。??”
清風心中狐疑,這裡除了自己的兩個下人,還有就是王匠人,也沒有別人啊。??那個王匠人說完就出了門。??朱老闆衝清風一長揖,“小人有要事求駙馬爺,還請駙馬爺……”邊說,邊看著清風地兩個下人。??清風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對兩個下人說道:“你們到外面去等我。??”
朱老闆看著人退了出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駙馬爺。??求您救救小女吧!”清風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忙拉朱老闆起來,無奈朱老闆太重,拉了兩下,居然紋絲不動,清風說道:“朱老闆還是起來敘話吧!有什麼事咱們好好說。??”
朱老闆從地上爬起來,老淚縱橫“兩年前。??前太子不知從哪裡看見了小女,一見之下就前來納聘,非要納小女爲妾,小老兒本來就一個女兒,想要找個入贅的女婿養老送終,無奈不敢得罪太子爺,誰知道娶小女不滿兩個月,就拋到一邊了。??前些時候太子獲罪。??牽連了小女,到如今病臥在牀,無人理會……求求駙馬爺,救救小女吧!”
清風一聽,這事應該不難辦吧!罪魁禍首的太子都免死了,他的姬妾更應該沒事吧?就聽見朱老闆接著說道:“駙馬爺。??只要您救了小女,小人願意把這聚寶樓的一半股份送給您。??”
清風一聽,天哪,聚寶樓地一半股份?那得多少銀子啊。??清風的心怦怦地開始跳個不停。??忽的又想到,這事情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吧?如果好辦,這位朱老闆願意出這麼大的價錢,太子出事這也幾個月了,何以還沒辦成?想到此清風說道:“我給你辦著試試看吧,成與不成的可說不好。??”
朱老闆聽了大喜,嘴上說道:“駙馬爺出馬。??事情一準能辦成。??不瞞駙馬爺說。??小人都打聽清楚了,看著小女的那些人都是龍禁衛的官軍。??是由國公爺統屬的,只要是駙馬爺出馬,誰也不會不給駙馬爺地面子。??這麼長時間,小人一直提著豬頭找不著廟門,本來已經絕望了,今兒見了駙馬爺才知道,您可是我們家的救星……”
清風笑了笑,說道:“你也不用給我戴高帽子,能辦,我當然會辦的,若是不行,那也只好說對不起了。??”清風現在也不缺錢,想的首先是別給自己和家人惹出什麼亂子。
朱老闆讓清風等等,自己跑回了內宅,不一會兒,連咳帶喘的跑出來了,遞給清風一個盒子,說道:“這是小人送給公主的幾件珠寶。??這聚寶樓的股份,小人馬上就去辦,辦好了就給駙馬爺送去。??”
從今至古,清風還從來沒有受過賄賂,一時間有些不適應,忙說道:“等事情辦好了再說吧!”
轉身帶著兩個下人出了聚寶樓,爬上自家的馬車,就看見單玉兒一臉失落地模樣,清風忙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是你是母親和兄長難爲你了?”
清風話音剛落,車廂裡遞進來一個珠寶盒子,朱老闆那隻胖手迅速的縮了回去,清風掀開車簾,就看見朱老闆那水缸長腿的怪異身材急速退去,恐怕清風不要他的禮物,清風不由得一笑,難爲那個朱老闆跑的那麼快。
單玉兒問道:“這裡裝的是什麼?”
清風沒言語,打開那個盒子,就見滿盒子地珠光寶氣,只夜明珠就有五顆,大大小小的奇珍異寶,還有一串珍珠,難得是那珠子粒粒都有指頭大小。??清風把這串珍珠拿在手裡,摩挲了半天,這是沙子變成的,卻混跡在這名貴的各種寶石間而毫不遜色,又有誰還記得它曾經是一粒不起眼的沙子呢!
清風自嘲的笑了笑,我就是這樣的一顆沙子啊,我自己是知道的。
單玉兒莫名其妙的看著清風“他送你這麼貴重的東西做什麼?”
“沒什麼地,我明天就還給他。??你怎麼了?爲什麼不高興?”
單玉兒想起剛纔母親地臉色,難過的說道:“我這麼長時間沒回家,家裡原先由我打理地那間綢緞莊的掌櫃,裹挾了所有的錢財跑了……”
清風說道:“就爲了這個不高興?缺多少銀子?你相公現在別的沒有,銀錢還有一些。??”
單玉兒低下頭,說道“你真的肯幫忙嗎?我哥哥一向都不會經營的,說不定又賠了……”清風笑道:“你若是怕他賠了,不會回綢緞莊幫著他嗎?”
單玉兒驚喜的問道:“真的可以嗎?我已經嫁給你了,怎麼還能……”清風知道她的顧慮,說道:“只要我不說什麼,別人誰還敢說什麼。??”
單玉兒握住清風的手“懷玉,咱們到鋪子裡去看看吧,我哥哥在那兒。??”兩人坐了車,直奔綢緞莊去見清風的大舅哥,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家裡還有一位大舅哥正在等著他呢!
吳王李恪在客廳裡左一圈又一圈的轉,看得鄭家昌直迷糊,卻也不敢說什麼。??李恪心想,看來清風的確是沒在家,只是這眼看著就要到中午了,難道他還能在別人家用飯不成?
李恪想起昨天高陽公主跟自己說清風不僅毀了容,連腿也瘸了,當時李恪就坐不住了,心裡暗自埋怨鄭家昌,我讓你去探聽消息,你回來怎麼什麼都沒說!鄭家昌莫名其妙的的捱了一頓訓斥,今天又被拉著來看清風,鄭家昌看著團團轉的吳王,只是他怎麼會知道吳王的心思呢!
此刻的吳王既盼著看見清風,又怕看見清風。??他在想,清風啊,你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你的花容月貌當真再也不復存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