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通往長安的官道上,因爲積雪的緣故,一路上行人很少,偶爾路過一輛車馬,也在躑躅前行,看著從身邊疾馳而過的一團漆黑,在雪路上漸漸消失成黑點,行人依然是不急不慢的揮舞著馬鞭朝秦州方向走去,近鄉(xiāng)情更怯,但是心裡面充滿了開心和即將團圓的幸福。
那團漆黑疾馳而過的馬匹不是別人,正是秦軒,這次秦州之行,沒有能很快治好張九齡的疾病,也是因爲不得已的原因,不過鍼灸治療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這不但是秦軒開心,張九齡一家也看到了希望。
計劃有變是因爲秦軒體內(nèi)的真氣不足以進行接下來的治療,在鍼灸的第二天,當自己進入張九齡的院子裡時,看到了生病以來,張九齡第一次在拄著雙柺在家人的攙扶下,到院子裡呼吸新鮮空氣。
“您老可以起來了?”
秦軒驚奇的問道,一次鍼灸,雖然使用的真氣治療,但是對血管內(nèi)的瘤子沒有絲毫的作用,但是也叫他能拄著柺杖站了起來,這樣的效果倒是出乎了自己的意外。
“太感謝靜遠了,這腿腳雖然還是無力,但是至少有了知覺,可以藉助拐緩慢行走”
“靜遠的醫(yī)術(shù)果然不同凡響,這名醫(yī)的稱號是實至名歸啊,我代家人感謝你了”
看著張九齡和夫人如此的開心,秦軒的心裡也是十分的滿足,有這樣的效果,這真氣也算是沒白費,看著他們感激的眼神,自己心裡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當秦軒將新的治療計劃告訴了張九齡時,沒想到獲得了他的贊同,這快要過年了,雖然過節(jié)對於醫(yī)者來說沒有患者重要,在自己要求張九齡年後返回長安治病時,他還是沒有反對。
因爲真氣不足的緣故,這給張九齡的治療就必須延長療程,這個就不是三五天的問題,這可能會是一兩個月或者更久,這也是秦軒沒有預料到的事情,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顯然不可能在秦州待這麼久。
張九齡的疾病一天不好,就不可能回到州府上班,而且這個病李隆基也知道了,能不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很難說,這要求朝廷批準張九齡回長安治病,做爲聖上的李隆基不會不同意的。
張九齡是李隆基比較看重的臣子,兩人之間有過不少的爭執(zhí),但是這並不影響李隆基對他的喜愛,雖然有時候也很討厭他,但是這種討厭也只是一時的,他也知道張九齡很多事情都是對事不對人,而且有一個憂國憂民的心。
張九齡得病,想要回長安治療,這個不是他自己說了算,身爲朝廷命官,沒有朝廷的同意,他也不能私自回京,這是規(guī)矩也是律法,沒人敢輕易違反,不過就算是違反了,只要不被人知道也沒什麼,一旦叫人知道並且告知朝廷,那可是可以判謀逆重罪的。
張九齡以治病爲藉口回長安,這樣就是朝廷的有些人也沒辦法阻止,秦軒也想到這個問題,那些對他不感冒的官宦,可能會相處各種辦法來阻撓,不過這一切都看李隆基的態(tài)度了。
這本來是一件小事,象張九齡這樣的疾患,一般的朝廷官員都會請求致仕回鄉(xiāng)養(yǎng)病,不可能在佔著位置不放,一個州長史的位置會叫很多人眼紅的。
秦軒也是因勢利導,一個官員不在朝廷中樞,很多事情就算是有能力也使不上勁,叫張九齡回長安養(yǎng)病,這個也是有私心的,身爲前宰相,他回長安會引起很多人不安的。
之所以這麼安排,一個是因爲真氣不濟,也不能在秦州待的時間過長,另一個就是張九齡回到長安,作爲聖上的李隆基,一定會親自探望這個臣子的,這樣張九齡只要把握好,自己要能很快治好他的疾患,重返朝廷的可能不是沒有。
這種事情不是秦軒可以決定的,但是他可以起到推動作用,作爲現(xiàn)在宰輔的第一人李林甫,這種事情他是最大的一個阻礙,如果張九齡在秦州治好疾患,那麼想回朝廷中樞的可能暫時是沒有的。
李林甫不是傻瓜,張九齡的能力他太瞭解了,兩人之間的能力可以說不在一個檔次上,做爲現(xiàn)任宰相第一人,一定會想辦法壓制張九齡。
這次以患病回長安治療,就是李林甫有所懷疑,但是也找不出更好的藉口阻撓,秦軒覺得這個事情李林甫可能也十分了解張九齡的病情輕重,估計他認爲張九齡就是一個廢人了。
要是沒有秦軒這個變態(tài)的醫(yī)術(shù),那麼張九齡唯一的出路可能就是致仕養(yǎng)病,等著血管內(nèi)的瘤子長大,撐爆血管而亡,就算是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中風這個疾患在目前是沒有什麼好辦法的,除了退休,別無他途。
李隆基對於張九齡的感情可以說是又愛又恨,把他從一個宰相貶到一箇中州的長史,這個應該是一個教訓,也是李隆基給他的一次磨練,只要張九齡沒有什麼意外,回朝廷中樞也是早晚的事情。
原來歷史中的張九齡是被貶荊州,也是去了兩年後生病而離世,具體的疾患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是回到故鄉(xiāng)後死的,可以猜測出他的病也是個慢性疾病。
張九齡得病,李林甫心裡應該很高興,當初他登相位時,張九齡就曾經(jīng)阻止過,而當時的李隆基對這個耿直的宰相很是頭痛,在加上李林甫的善於鑽營巴結(jié),贏得了李隆基的好感而登上宰相之高位。
張九齡的被貶,這其中和李林甫也不無關(guān)係,對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李林甫來說,只要抓著機會,就不對放棄打擊這個曾經(jīng)阻止過自己的對手。
如今的朝廷裡,李林甫已經(jīng)是大權(quán)在握了,只要他在,就算張九齡不生病,他也會想辦法壓制張九齡的再度崛起,但是張九齡的這次生病,算是叫李林甫心中的擔子放下了。
目前朝廷內(nèi)能和李林甫掰手腕的人可以說沒有,而歷史中和他鬥個旗鼓相當?shù)臈顕遥壳斑€不知在劍南的那個角落裡混著呢,牛仙客這個老實的宰相,李林甫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這次張九齡生病,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是以他嫉惡如仇的耿直脾氣,要想和李林甫鬥,那不是他的對手,如何叫張九齡學會婉轉(zhuǎn)使用手中的權(quán)利處理事情,這個秦軒還是很頭痛。
急速奔跑的坐騎帶起的寒風,吹得秦軒眼睛生疼,滿眼的雪白世界,掩蓋了平坦筆直的官道,如果不是路邊兩旁的里程碑,不熟悉道路的人很可能會迷失方向。
這次去秦州,也沒有回馮家溝一趟,主要是因爲時間來不急,在說村裡也沒有什麼事情,聽阿虎說,一切安好,就買了不少的活羊、雞以及和家裡的酒叫阿虎送回去,算是代替馮老伯給鄉(xiāng)親們拜個年。
關(guān)於劉明亮的事情,自己也託付孫承幫著照看一下農(nóng)莊和泥石鋪子,他具體要幹什麼,秦軒不知道,但是可以想得到他不會安什麼好心眼,在沒有確切的證據(jù)面前,也不能貿(mào)然的出手。
就算他要圖謀農(nóng)莊和酒坊,這個王二虎他們只是一個承包者,真正的主人是自己,這點他是沒這個本事拿走自己的這些東西的,劉明亮也不會這麼傻,做這樣的蠢事。
唯一可以圖謀的就是泥石燒製的方子和酒的配方,在這點上,就是想防也有些困難,泥石方子相對來說保密性強一些,而且馮家溝是榮王的食邑,一般的人也不敢輕易的下手,劉明亮也不是傻瓜,沒事去給自己找麻煩。
現(xiàn)在唯一的就是目前的“天水純釀”方子,不過這個秦軒也不是很擔心,這個方子裡有一味“酒引”,這個除了自己沒有人能配的出來,就算是對方拿到這個方子,他也沒辦法在秦州以西這一片立住腳。
對於劉明亮這樣的人,你不抓住他的把柄,是沒辦法收拾他的,他使用的變相索賄的事情,很容易就和自己撇清楚關(guān)係,這個事情只能是官場上的人去想辦法,孫承就是很好的暗中人選。
作爲一個秦州的三把手,他要想升遷,最好的辦法就是上級升遷調(diào)走或者出個什麼問題,這樣他纔有頂替的可能性,對於暗中調(diào)查上級的問題,能將這個把柄掌握住,至少對他來說是有利的一個武器。
秦州欠馮家溝泥石錢的事情,孫承是一清二楚的,秦軒不會自己貿(mào)然的去和孫承說這些事情,只要拜託他有事照顧一下阿虎他們就可以了。
阿虎這邊秦軒也安排好了,在適當?shù)臅r候,可以將劉明亮變相索賄的事情告訴孫承,不過這個事情劉元昌到底知不知道,秦軒還不敢肯定,到底是劉明亮私自做的,還是劉元昌授意的,這個沒有確切的證據(jù)。
要想目前的朝廷官員全部都是清正廉潔的,這個也不可能,但是就算你要貪,也要講點良心,不要只會一味的貪而不幹事,如果是這樣的官,想辦法找到證據(jù)把他扳倒,這個秦軒也不惜出手幹他一次,何況也不是沒幹過。